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吃完干粮,又休息了一阵,薛暮云和洛少瑾再次继续上路。
傍晚的时候便看到宁阙的城门了。
宁阙是个并不算大的城市,本地居民不多,地势狭窄,耕作和畜牧都不适合,本地人就靠着开酒馆饭店赚来往商旅的钱。
可是到战时,此处却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自宁阙以北到武国都城武都,中间几乎一马平川,再没有可以坚守的要塞。若宁阙一失,武国基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所以这两个月来,两方的军队在这里打了不少硬仗,整座城市都被纳入军事管制。
洛少瑾看着城外暮色中影影绰绰的军营,有些不敢相信,“现在,这里就是武国的边境了?”
总以为遥远的前线,竟然已经离圣火教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吗?
战时,总不会是跑到军营门口想见谁就能见谁的。
好在薛家交游广泛,如今虽然算是敌对阵营,在军队中也能找到能帮上忙的熟人。
薛家与柳家联姻,柳家又与风家颇有交情。
薛暮云找了风家的二公子,请他帮忙找柳随风出来见面。
风家主要是在物资方面支持武国,风家二公子并不住军营,比较好找。
风家二公子瞟了瞟洛少瑾,又斜着眼睛看薛暮云,笑着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呐,江湖第一美女就这样跟这你跑,听说秀水那边那掌上一舞倾国倾城,可惜我被家里派到了这边,没赶上去看。”
“你小子少胡说八道,赶紧的,把我表哥找出来。”被人当着洛少瑾的面说艳福不浅,薛暮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你来的不巧。”风家二公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样子,“他今天上午才跟着林将军支援西线去了。”
洛少瑾一愣,那大约就是他们遇到的,有人想抢他们马匹的那只队伍吧?
柳随风自然是没看到他们的,否则也不会容人抢他们马匹了。
没想到就这样生生擦肩而过。
他们是中午遇上的,就算是部队行军速度比不得他们两人两骑,但是他们此时回头怕也赶不上了。
洛少瑾笑容跨下来,闷闷不乐。
薛暮云打发了风家二公子,一手牵着马匹,转头拉洛少瑾,“走吧,先去风家的产业住下。”
洛少瑾撅着嘴,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薛暮云,“暮云,我是不是跟你表哥特别没有缘分啊。”
薛暮云背对着她,停了片刻,终究是忍不住问:“少瑾,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我表哥。”
奔波了一天,他似乎有些累了,连声音里都带着些疲惫脆弱。
洛少瑾努力思索,喜欢柳随风什么呢?似乎从第一面见他,印象就很好。然后又被他救了两次,便死心塌地的爱上了。
就算后来感觉到柳随风对她并没有同样的热情,却终究是陷进去了。
可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喜欢他吗?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喜欢他吗?
或许吧。
可是就算是再来一个长的如柳随风一般符合她审美的男人,又同样救了她,她却不会再像喜欢柳随风一样动心了。
回忆往事,洛少瑾唇边带了一丝梦幻般的笑意,轻声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薛暮云肩膀微震,默不作声的向前走。
洛少瑾想着那短短相处的几个月,又想起长长分别的现状,叹了口气,“以前听人说,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如今是真的体会到了。”
薛暮云再次停住脚步。
洛少瑾疑惑,“到了吗?怎么不走了?”
薛暮云转过身,低头望着洛少瑾。
“怎么了?”洛少瑾觉得薛暮云这两年间变化真是大,不仅个子又窜高了一截,眼神也变得深邃许多,粹不及防的对上,竟让人觉得隐隐的心慌心疼。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薛暮云的语气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哀伤,语速极缓,似乎不是在跟洛少瑾说话,只是在自己感慨一般,“若是情深,怎会缘浅?”
“喂,你什么意思啊!”洛少瑾愣了片刻,发现他已经又转身向前走了,只是这一次却没有牵她的手,不由的有些心慌的追上。
然而薛暮云却一直沉默,带她到风家的产业,各自安排睡下。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若是情深,怎会缘浅?
薛暮云想过如果洛少瑾喜欢的是他,如果是他。他决不会像柳随风那样。
三国大战,百姓流离。他亦心生悲悯,但是一定要亲力亲为去参军才能保家卫国,救人于水火吗?何况,两年来音疏信渺,让洛少瑾情何以堪?
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可是一定要让心爱的女人去等待吗?
他明白柳随风的顾虑,明白柳随风对洛少瑾飞扬跳脱的个性没有信心,明白柳随风心目中的柳家主母不是洛少瑾这样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的拒绝?
既然情不自禁,为什么又不能坚定的去争取?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柳随风与洛少瑾之间的缘浅,究其原因,终究是因为不够情深罢了。
或许在柳随风看来,有情饮水饱,为了感情的事情,放下一切,千里奔波不过为了几天的相聚,月下做一曲掌上舞,赴一场浮华的江湖聚会,是很可笑的事情;或许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他会像柳随风一样务实,把精力放在那些更可能有回报的地方,把变数太多的感情交给时间去考验,动了心也不去争取,得失由人,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他想,即便是到了那个时侯,他仍会觉得欣慰,欣慰遇到洛少瑾的时候,他不是那个样子。
他深爱过她,即使她眼里只有他的兄长。
他尽力对她好,即使并没有把那份情愫挑明。
在他年少轻狂的时候,遇上了她最好的年华,即使她不爱他,他却做到了所有他可以做的,对他来说,也是没有遗憾了。
不断的自我安慰自我说服,薛暮云胸中仍是闷的难受。
为什么,偏偏洛少瑾喜欢的是他的兄长?若是别人,他大可挑明了去争一争,如今却是连挑明都不能。
相逢不易
两人在宁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都不太好。
薛暮云基本上一宿没睡着,好容易整理好心情出门找洛少瑾吃早餐,看到她眼睛肿肿仿佛哭过的样子,心情顿时又阴转多云了。
薛暮云心情不好,洛少瑾也恹恹的。
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餐,牵马出城。
到城门口的时候洛少瑾挥挥手,“就此别过吧,我自己回去。”
薛暮云沉着脸,没什么说话的心情,言简意赅,“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认路。”洛少瑾撇了撇嘴,看着薛暮云的冷脸,心里有点委屈。她又没有惹他,干嘛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摆脸色给她看?嫌弃她麻烦啊!都要分别了,也没有依依不舍。
薛暮云没哄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上马,“走。”
“不!”洛少瑾别扭起来,在城门口僵持。
人有时候就是蹬鼻子上脸。
柳随风是少言寡语型,偶尔也会有冷淡的时候。她大约也知道柳随风不会哄她,很少闹别扭。
而薛暮云虽然常跟她斗嘴找茬,但一直容让她,哄着她,因此一跟她摆脸色,她就格外的受不了。
薛暮云也不催促,看也不看她,只是静静的骑在马上,等她上马出发。
洛少瑾也犟起来,抱着手臂背过身不理他。
两人谁也不给谁台阶下,就在城门口闹上了。
这时候有一队人拉着棺谆出城。
洛少瑾往旁边让了让,瞟了几眼,发觉领队的人好像哪儿见过。
还没想明白,那领队的就跑到她面前,行了个礼,“圣女,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洛少瑾皱眉,想不起此人是谁。
“属下飞虎堂林知亦。”
“哦。”洛少瑾点头,“你们这是从前线下来……”
洛少瑾话说到一半,忽然惊觉,看着那棺谆问:“棺中是谁?”
能让她看着眼熟,这林知亦在飞虎堂的地位怕也不低,能让他亲自扶棺,里面的人在教中地位最起码也该是个堂主之类的。
林知亦神色有些黯然,“是,是陆右使。他昨夜去地方军营行刺受了重伤,侥幸逃回来,却没能被救回。”
“陆右使?”洛少瑾思索了一下,才把这个称呼跟五师兄陆开山对上号,愣了半天才消化掉此事的意义,“五师兄他,死了?”
虽然五师兄为人桀骜,权利欲重,不甘居于人下,跟洛少瑾性格有些不对盘,当初他们准备国师就任大典的时候,他还打了洛少瑾一掌,虽然没严重到让洛少瑾记恨的地步,但是后来洛少瑾也一直小心着惹他的尺度,生怕把他惹毛了。
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很熟悉的人了。
怎么突然就死了?
洛少瑾有些接受不了,上前几步抚摸棺谆,仍是不敢相信,“五师兄他真的……”
“刀剑无眼……”林知亦声音低沉的说到一半,就看到洛少瑾眼泪下来了,一时愣住,转头看了看据说很喜欢自家圣女的薛暮云,心中忍不住怀疑难不成自家圣女跟陆开山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江湖人生生死死见得多了,心中纵然哀戚,却也看得开。何况流血不流泪,实在没什么可哭的。
因此,在大多数江湖人的逻辑里,流眼泪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圣火教扶棺的几个弟子都有些尴尬的看看洛少瑾,看看薛暮云。
薛暮云却是知道她的,叹了口气下马,伸出手臂轻轻揽着她,从怀里拿出手绢帮她擦眼泪,安慰她,“好了,别哭了。”
洛少瑾其实不是太伤心,毕竟跟五师兄不算亲近,只是看到熟悉的人突然死掉以后,有些伤感,而她的眼泪本来就多。
只是此时薛暮云一安慰她,刚才两人莫名其妙的闹别扭的委屈,以及眼巴巴跑来却没能见到柳随风的遗憾,爆发出来了,洛少瑾扑到薛暮云怀里,哭的简直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一旁的圣火教弟子目瞪口呆。
薛暮云愣了片刻,苦笑的抱住她,略有些尴尬的跟圣火教弟子说:“你们先走吧,我跟少瑾一会儿赶上,跟你们一起送陆右使回去。”
“圣女,属下先走一步了。”林知亦拱了拱手,暗自感慨,以前就听说这位圣女自从失忆了以后,性格大变,小孩子一样,如今才知传言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薛家公子跟岳家公子还有什么可争的。
洛少瑾不理他,只是在薛暮云话里呜呜咽咽的哭,一边哭一边说:“暮云,我心里不好受,你别欺负我。”
薛暮云无奈摇头,叹息说:“我哪儿敢欺负你啊。”
洛少瑾好容易止住了哭,忽然又担心起来,“这战场这么危险,我再也不让三师兄来了。”
薛暮云扯了扯嘴角,有些吃味,又有些想笑,风满楼堂堂一个大男人,到仿佛是她家小孩一般,被她管着。
“呀,还有柳大哥,他不会有事吧?”洛少瑾以前从来没考虑过上战场的安全问题,虽然很多人都跟她说过个人的武勇陷入千军万马时,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她总觉得他们毕竟都武功高强,打不过,跑总是可以的。
可是如今看到五师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无名小卒手里,她心里才慌了起来,仿佛有不好的预感。
薛暮云脸色一变,“这话不是乱说的,表哥武功高强,定然无事。”
“嗯。”洛少瑾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触霉头,立刻点头。
其实真说起来,柳随风功夫或许比五师兄高一些,却也有限。
只是洛少瑾懵懵懂懂,薛暮云却多少看出其中的弯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