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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了!”
天雷道长舌绽雷霆,暴叱一声道:“好小子,你敢藐视道爷,敢情是依恃“杨枝甘露”之功,先吃一剑!”
语声中,银虹暴涨,剑风狂啸,满天寒雷,就向南宫亮周身罩至。
这一剑出势之快,犹如天际闪电,眩人眼神,南宫亮心中一凛,忖道:
“清真观果然名不虚传,但只闻‘天地十八拂’名震江湖,想不到剑上招式也是这等诡速。。”
心念之间,真气一沉,一声大喝,呼地一声,双掌已猛劈而出。
他自思徒手难抗长剑,逼得以真力相抗,场中立刻狂飚排空,劲气四溢。
天风道长神色微变,拂尘一敛,身形如烟上升三丈。
只听得”嘭”地一声大响,道旁几棵大树,吃掌风扫中,立刻折断倒地,扬起满空枝叶尘雾。
尘雾中,天风道长电掣而至,手中拂尘一抖,一招“天龙抖鳞”,根根银丝,猬立如针,散出一蓬银花,向南宫亮递到,口中厉喝道:“小子你外表诚拙,心藏奸诈,贫道今天不收拾你,难免江湖上讥笑清真观无人!”
南宫亮怒火中烧,星眸冷焰炯射,狂笑道:“以大欺小,以二对一,清真观的侠义声名竟是这般得来的?”
身形飞闪,掌式环扫,一招“飞瀑涌雾”,闪电反击而出。
他到底年幼,在急怒交加之下,口不择言,但话一入天风、天雷之耳,更如火上加油。
天雷道长眉须猬立,长剑挟势而起,一道寒光直刺南宫亮左胁,口中厉叱道:“小子,今天如不生擒了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接着又喝道:“师兄,想办法缠住这小子,别让他逃了!”
南宫亮鼻中一声怒哼,斜闪三尺,双掌一圈,正欲反击,岂知天雷搏斗经验何等丰富,南宫亮身形一动,剑势已变,诡谲地划向他闪身方位。
同时之间,天风道长的银丝拂尘,也当头递到。
一着失机,立刻陷入苦战,南宫亮功力虽然超人,但刚才一阵急奔,已耗去真力不少,再加上毫无经验,处处受制,八招过去,已险象环生。
这时,他才想到母亲的遗嘱,万事之本,先求绝艺,如今虽获灵药,但无长剑,无法施展“夕阳六式”中学会的三招,靠几手“云雾封穴”的散式,就是查明主凶是谁,又何济于事?
他心中有着一股悲愤,身上却已大汗淋漓,悲怒交加之下,招式立刻散乱,唰地一声,他只觉肩上一凉,已被长剑划了一道寸长口子,衣衫碎裂,鲜血涔涔而下。
只听得天风道长冷冷一笑,道:“小子,要命还不停手就缚!”
南宫亮双掌疯狂环扫,逼开一剑一拂,长笑一声,道:“河洛南宫门下,没有投降二字。”
此言一出,二位道长神色一震,攻势不由略缓,天风道长沉声道:“‘夕阳神剑’无徒,难道你就是南宫冉之子?”
语气中仿佛含着极大的不信。
南宫亮趁隙连出三掌,稍稍扳回劣势,凄厉道:“如非南宫之子,又怎会动问‘灵天残篇’?”
天雷道长剑势微又一紧,长笑道:“中原剑主,德行兼重于武林,那有你这等不肖后辈,尚欲窥觊天下奇书,师兄,拿下他再说!”
就在这时,右边道旁林中,倏然响起一阵叮咚叮咚,仿佛敲石之声,接着传来一个苍老的语声道:“想不到你们还在这里,我黎乙休总算找到了你们!”
一听是“独脚阎王”,三人脸色俱是一变,南宫亮初生之犊倒不觉怎样,天风、天雷却招式一顿,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
接着唰唰二声,天雷、天风已一收兵器,向左边急射而去,瞬息不见。
这边刚走,林中一条人影一闪而出,对南宫亮笑嘻嘻招招手道:“亮儿,还不过来!”
南宫亮目光一瞥,不由一阵惊喜,脱口呼道:“陈叔叔。。。”
人已飞扑至林旁,继续道:“我还以为真的是‘独脚阎王’到了!”
陈仿淡淡一笑,道:“装龙像龙,扮虎像虎,否则江湖上怎会送我这个‘千面幻影’的绰号,清真观道士胆小如鼠,如不唬他一唬,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继又一惊道:“你受伤啦!”说着,迅速地为他包扎肩头的剑创。
南宫亮苦笑道:“破一点皮肉,亮儿不痛,陈叔叔,你昨夜不是走了,怎会找到这里来的?”
“千面幻影”哈哈一笑,一指右边道路道:“要去陇西,必走此道,我不来这里等你,在哪里等你?”
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沉责斥道:“亮儿,你怎么忘记了我的话,不尽速赶往陇西,却在这里发疯,要知你母亲一生清白,就靠你洗刷,阴谋靠你查探,而且如何使父亲醒悟,也全在你身上,怎地不分轻重,就同清真观的道士硬拚起来,你绝艺未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母亲及何伯伯?”
南宫亮不禁落下两行眼泪,凄楚地道:“亮儿一时不慎,服下‘杨枝甘露’已被清真观道长发觉。。”
“千面幻影”陈仿微微一叹,打断他语声,道:“事非得已,我也是一番苦心,错既在我们,你应该先避一避,将来再寻机会报偿才对!”
“陈叔叔,你不知道,我是发现了一条可疑的线索,清真观与阴谋有关!”
陈仿脸色一沉,道:“你不可胡说,清真观虽然胆小如鼠,但在江湖上侠名素著,怎会施出这种鄙卑手段!”
南宫亮不服地道:“但是。。”
陈仿摇摇手道:“你不必再说了,告诉你,真正的主凶,我已知道了!”
南宫亮心中一震,巨眸暴睁,急急道:“是谁?”
“千面幻影”得意一笑,嘴巴一张,正欲说话,蓦地林中响起一声机簧之声。
只见陈仿张开的嘴巴,发出一声闷哼,笑容立刻扭曲成痛苦的表情,强拚出低弱的语声道:“快去找你外公。。”
身躯已向地上倒去。
南宫亮心中大骇,一把抱住陈仿,惊呼道:“陈叔叔,你。。”
他发觉陈仿已气绝身亡,不由心中冒起一股凉意,咽住语声,迅速一抬目光,扫视林中,只见一条人影,一晃而没。
南宫亮悲忿攻心,把陈仿尸体一放,双掌迅扬,向林中劈去,口中厉喝道:“恶徒,有种留下来!”
哗啦啦连声大响,树倒枝折,落叶如尘。南宫亮身随掌走,飞掠入林。
林子并不大,周围不过廿丈,南宫亮一阵搜索,毫无所得,显然凶手已经远遁,他急急回在林外,俯身抱着尸体痛哭道:“陈叔叔,你死得好惨,亮儿要为你报仇。。”
他悲痛地哭着,一面翻过尸身,想看看致命伤处,他一看之下,心中又一阵猛震,低呼道:“怎会是我家独传的‘黄蜂绝命针’?”
8
七
南宫亮这时既惊且疑!
他收敛起泣声,望着“千面幻影”尸体背心上一蓬针孔中渗出的血丝,心中充满着迷惘与震骇。
难道刚才那人是父亲?不!父亲绝不会下这份毒手的!
可是,“黄蜂绝命针”,只有二筒,一筒被自己掉入洛水,另一筒在父亲身上。。
想到这里,南宫亮忽又忆起家传信物,“残剑令”,乃又忖道:“班睢既能取得父亲身旁的令符,又何尝取不到‘黄蜂绝命针’,如此推测,难道又是这个狼心狗肺的盟叔?”
假如是他,“绝命针”可连发三次,他又怎会放过自己?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陈叔叔一定真已知道了真正隐在幕后的主谋者是谁?
否则,他不会肯定地指出与清真观无涉,而且,他要说而尚未说出的名字,以凶手杀人灭口行径推测,绝对地正确,说不定施毒手的就是幕后的主谋人物。。
想到这里,南宫亮情不自禁又痛哭失声,呜咽地俯在尸体上,喃喃道:
“陈叔叔,你实在死得太惨了。。假如你能说出那凶手的名字多好。。”
他倏然疯狂般地起立,双掌向大树劈空狂扫,凄厉地仰天呼道:“天啊!
你为什么没有眼睛,让恶人肆虐横行,却让好人一个个死去。。”
哗啦啦的树断枝折声,伴和着南宫亮的悲痛呼号,任何人耳闻,也会心酸地掉下同情之泪。
乌云满室,阳光不现。
僵硬的尸体,衬托着满地狼藉的碎叶,景色充满凄凉。
南宫亮双目通红,目视树林,心头怨怒无法宣泄,恨不得把这座林子全部扫平。
正在这时,身后蓦地响起一个苍老的语声,笑道:“小娃儿,你在这里发什么狠劲。。”
南宫亮心中一惊,飞快旋身,只见距离二尺之地,已站着一个老叫化子,黑黝黝的脸,胖胖的身材,穿着一身尘垢寸厚,千疮百孔的衣衫,看了令人恶心。
南宫亮一肚子烦恼,大声道:“你是谁?”
老叫化拍拍身上灰尘,向地上尸体瞥了一眼道:“小娃儿,你既不认识咱老要饭的,也不必通姓道名啦,唔!看你双目如胡桃一般红,又像发疯一样,拿树木出气,敢情是因为那死人与你有极深的渊源?”
被人触动伤心之处,南宫亮不觉悲从中起,黯然点了点头。
老叫化对南宫亮注视片刻,微微颔首,喃喃道:“一脸正气,英华内敛,倒是个正派人物。。”
接着放大语声道:“小娃儿,要我叫化子帮点什么忙?”
南宫亮摇摇头,俯身抽出陈叔叔的长剑,就在一旁铲挖泥土。
老叫化不悦的嚷道:“好呀,多少人求我要饭的帮忙,还得看我高兴,想不到今天我自动凑上来,竟碰了个钉子。”
南宫亮心底倏然感到不好意思,抬头道:“老人家,多谢好意,小可的事,你帮不上忙!”
老叫化鼻中微微一哼,施施然走近尸体,沉声道:“要饭的好久没管闲事了,今天心血来潮,管定了,小娃儿,死的人是谁?”
“我叔叔!”
老叫化唔了一声,右掌轻挥,扫清落在尸体上的树叶,目光微瞬,倏然脸色一变,道:“啊!‘黄蜂绝命针’!竟是中原剑主下的手!”
南宫亮闻言一怔,正想分辩,只见老叫化迅速翻转尸体,一看那扭曲着的面目,不由又蹬蹬倒退两步,惊呼道:“什么,竟是‘千面幻影’陈仿!”
南宫亮急呼道:“老人家,你。。”
老叫化摇摇手,阻止南宫亮说话,长长一叹,道:“小娃儿,别多说啦,我要饭的敢情真的帮不上忙,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笔账外人插不上手,我走啦!”
尾音甫落,人已如行云流水,飘出十丈,瞬息消逝于驿道尽头。
南宫亮拚命地掘着泥土,口中恨恨地道:“谁要你讨饭的帮忙,自作多情。”
想到刚才自己连说话分辩的机会都没有,不禁又气又恼,同时更对那阴谋主凶痛恨到极点。
江湖上谁不知道“黄蜂绝命针”是河洛南宫独门防身之宝?
江湖上谁又不知道“千面幻影”陈仿是陇西崔门弟子?
而二家关系是姻亲,谁又肯插手其中纠纷?
难怪老叫化一看,就长叹而走,凶手的心地太狠毒了,阴谋安排得太缜密无缝了!
南宫亮钢牙咬得格顿顿直响,狠狠自语道:“不管你是谁,有一天我南宫亮总得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藉着挖掘土坑,发泄心头的狂怒,长剑飞翻,刹那之间,坑已深达三尺。
南宫亮这才缓缓停手,向尸体跪下,祷告道:“陈叔叔,亮儿现在只能把你安葬在这里,待亮儿抓住真凶,案情大白后,再来祭你亡魂。。”
他祷告着,眼中又泪如泉涌。
想起陈仿最后一句“快去找你外公。。”的话,南宫亮心中倏然微现警兆,暗忖道:“凶手的谋图,显然在离间孤立二家亲密关系,各别击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