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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察”一声,身侧一株约三围大的松树,应剑而折,扑簌簌倒下了。
君坷收了剑,又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明天,我到贵村走走。今天要找我,我在彭家村等着。林某与彭家村无亲无故,但相信他们不会赶我。滚!快滚!记住:明天已牌正,林某要到贵村拜会贵村的厉害人物。”
他目送两个脸色死灰的大汉,狼狈着走向村旁河岸急遁,方大踏步走向村中栅门。
柳门左右,这时已围了三四十名男女老少,一个个目定口呆,全用奇异的眼神向他注视,并纷纷自行让路。
他走向先前老者身前,含笑放下书箧长辑说:“请老丈行个方便,小生要打扰贵村两天。”
老人脸色仍是默默地,慌忙回礼说:“相公明鉴,村中怎敢留相公的大驾?非是小老儿不通情理,委实是大家的身家性命……”
君珂也知不可勉强,说:“贵村可有无人居住的空屋么?”
应声闪出一个年轻小伙子,向老人大声说:“三伯,请让侄儿接这位相公去住。我一条命,拼了。”
老人未否置答,君珂问:“大哥是一个人住么?”
小伙子苦笑道:“家人早搬走了,我在守家,也准备到时拼命。”
“大哥尊姓大名?”
“本村人全姓彭,小弟叫继宗。”
“好,继宗兄,打扰你了。”他又向老人说:“请老伯告诉大家,说小侄住在继宗兄处,他们来找我的话,可告诉他们,小侄打发他们走路。”说完,拾起书箧儿,随继宗走了。
村中不大,只有五十户人家嘛!中间是祠堂,村北村南是村栅门,每户人家相距都有一段距离,便于建晒谷场和牲口栏,看去甚为凌乱,但房屋却是宏大宽敞,建材和格局都不俗。
祠堂西面不远,是彭胜安的府第,大厅五间九架,瓦兽屋脊,用青碧绘饰。大门是三间五架,大门陆离已脱剥不堪,兽面锡环已现黑灰色,门关得紧紧地;显然,主人已经离开太久了。只有侧门可以出入,有两个老家人在内照管;过些时候,可能面目全非了。
继宗的宅院,正好在彭胜安的大宅后端,是一所三间的宅院,明窗净几,倒也洁净清雅。
继宗家里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堂叔,这位堂叔,叫凯良,只有三十余岁,人也相当雄壮,也是个随时准备抛头颅的拼命三郎;因为他排行第三,曾受了三次重伤而不死。
凯良听继宗说了经过,高兴得上了天,亲热地和君珂寒暄,并亲为他打点宿处,并请一位大婶下厨治酒食果品。
叔侄俩陪君珂在厅中聊天,凯良便将百年来两村的结怨经纬,以及这三年来所受的凌辱情形—一说了,最后说:“论人丁,石弓村并不比我们多,但他们请来的人个个武艺高强,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外地人,委实拼不过他们。我们村中的男丁全愿意拼命,可是有老有小,奈何?总有一天,我们会拼的,目前等秋收之后,先把老少妇孺外盘,留下能拿刀枪的人生死一决。我们的刀枪都埋藏得好好地,为保家园,我们的血经常准备流,脑袋随时准备搬。小兄弟,你来得好,咱们三人好好干一场。”
君珂一直静静地听完,接口道:“目前小侄还未摸清石弓村的底细,暂时请三叔和继宗不必插手,等摸清之后再定行止,请两位拭目以待,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前,小侄不愿惊动贵村的人.以免带果你们玉石俱焚。”
继宗摇头苦笑道:“老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三人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时想逃也不可能了。且别说谁带累谁的话,你老弟确是为彭家村而招来的祸患,我村中的父老兄弟皆因此而万分抱歉。”
这时,族长派人从后门送来了一席酒,交代凯良叔侄,说如果林相公不敌,可往村左山中暂避。
厨下的大婶理好酒菜,搬出前厅后,也惶然走了。
君珂愈看愈不是味,着实恼火,他说:“别说抱歉的话,俗语说:祸福无门,唯人自找;咱们都是自找的,谁也别怨谁。哼!官府既然不管,好办,人命不关天,好说话。”
凯良肃客人座,由继宗把盏,举杯道:“林公子,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为敝村的事,而卷入漩涡两肋插刀的豪侠义举。敬完这杯酒,咱们不必客气了,先装饱肚皮,等会儿石弓村的人快来了。”
君珂举杯干了,含笑问:“三叔,他们会来?”
“会来,即使是骂了他们的人,他们也会涌来找人出气,何况打了?”
“请三叔注意,千万不可乱插手,听小侄招呼行事,让他们尝尝滋味回去。小侄敬两位一杯,先别管打架的事,先干为敬,请!”
三人酒到杯干,灌上啦!叔侄愈来愈心中佩服,小书生根本没将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哩!
已有了七成酒意了,外面找麻烦的人也来了。
一群凶猛的石弓村村民,拥簇着九名胜貌狰狞的中年大汉,分成三排,挟枪提矛,竟然以军伍的阵容,大踏步到了南村口。
九名狰狞的中年人,长相极为狞恶,一个个雄壮威猛,身材高大。最先那人背插一根沉重的竹节钢鞭,眉心有一条刀疤向下拉过右额,一脸胳腮乱胡子,委实唬人。
后面四人背系长剑。更后两人悬单刀。最后两人一使三截棍,一使两节的双怀杖。
全队人数,总计是三十八人之多,踏着整齐的步伐,昂然走向栅回。
彭家村的村民,全将门打开了,除了妇孺之外,全在门口用怨毒的眼神瞪着这群凶神恶煞。
踏入了栅门,为首的有刀疤大汉举手一挥,人全站住了,走出一个刀隐肘后的青年人,向最近一家大门口走去。
门口站了八名老少,青年人突然将刀抖出,指向一名小伙子的胸膛,厉声说:“小狗!那姓林的狗东西在那?”
小伙子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说:“继宗哥的家,你该不会陌生的。”
“谁是继宗?”
“你忘了?前年几乎打扁你的头那就是他。”
青年人左手疾挥,“啪”一声揍了小伙子一耳光,恨恨地说:“小王八蛋,有一天我要活劈了你。”
小伙子锉了锉牙齿,冷冷地说:“你除了用刀逞凶之外,敢与我赤手空拳公平相搏么?”
青年人回头走,一面说:“还没到时候,会有你送命的一天的。”
一群人在青年人的引领下,向继宗的房舍走去。所有的村民,全默默地向那儿走。
彭胜安的宅后,本有一块后院花圃,稍后更有空地约南余。大明的官员住宅,四周留有空地不许其余居民接近,这是规矩。继宗的家位于彭宅之后,屋前有晒谷场,所以屋前的空地,足有三四亩大小,容得下三四百人。
石弓村的人到了晒谷场上,左右一分,三方散张,向外挺刀枪戒备。
彭家村的人足有三百余,在四周围观,没有人做声,全用怨毒的眼神作无言的抗议。
正中间,九名凶猛大汉半环形列开。
先前问路的青年人,挺刀向大门闯去。
在晒谷场上,已可看清厅中的三个人。君珂高据主客位,面向外自然将场外情景看清。他将凳旁的长剑系上,站起举杯向继宗眯着醉眼大声说:“继宗兄,敬你一杯。海内逢知已,天涯若比邻;承我兄盛情,留小弟暂驻三五日,这份情义,小弟铭感五衷。呃……小弟醉了,呃……借花献……献佛,呃……干!”
他干了,照了照杯,又将酒斟满。
提刀的青年人,恰在这时跨入大门。
君珂呵呵一笑,推椅而起,举着酒杯说:“呵呵!来了不速之客,妙极!借东道主人一杯断肠之酒,敬这位贵客一杯。”他向青年人迎去。
青年人大概不知厉害,用刀一指怒叫道:“王八蛋!你就是林君珂?”
君珂逼近刀尖,令旁观的人直替他捏一把冷汗,急死人,他却疯疯颠颠地说:“怎么?你……你明知我……我叫林……林君珂,还敢骂……骂我?呃!我好……好意敬你一杯断……断肠酒,你却不……不识抬举,敬酒不……不吃吃罚酒?”
“王八蛋!你敢装疯?”青年人怒叫,刀尖指向君珂心坎。
“你……你又骂人了。呃!将这白棍子拿开。'
青年人将刀尖压在君珂胸衣上了,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
“我叫你把刀拿开。”君珂沉喝。
青年人吃了一惊,突又大怒,将刀向前一送,他要下毒手了。
“叭”一声脆响,单刀飞出丈外,“铮”一声撞在墙壁上。不知怎地,但见人影一闪,青年人已被君珂扣住后脖子,将酒向他口里灌,狂笑道:“我说你生得贱吧?敬酒不喝喝罚酒。”
门外晒谷场中,九名大汉同声怒吼,要往内闯。
君珂信手一推,将青年人掼跌出门外,嘴撞在阶石上,撞掉了两只大门牙。君珂向外叫:“老兄们,别嚷嚷,有你们一份,小生就来。”他向里伸手叫:“请斟满杯,小生要敬他们。”
继宗心惊胆跳,替他斟上了酒,太多了,酒漫出洒了一地;他看了这许多人,心中暗叫完了,几乎提不起酒壶啦!
君珂踉跄举杯向外走,到了九大汉之前,眯着醉眼打量人,心中已经了然,这些小脚色不是敌手,人多派不上用场。
他俊脸红似火,步履不稳,酒杯里的酒不住晃动,一滴滴往地下掉,十足是个醉汉,直向眉心有刀疤的人走去。
有刀疤大汉双手叉腰,也狞笑着向前迎去。
双方逐渐接近,四周寂静如死。
君末踉跄而至,相距五步,打着酒嗝说:“呃!呃……好家伙,我敬你一杯。”他将杯向前递。
大汉冷哼一声,左手拨杯,右足踏进一步,右掌疾如电闪,在同一瞬间一掌向君珂左颊上掴去。
君珂右手一沉,让对方的手从杯上掠过,左手由下向上一崩对方的右手,“砰”一声一拳上勾,击中对方下颔。
“哎……”大汉如中巨锤撞击,疾退八尺,站不牢仰面跌倒,狂叫出声。
君珂摇摇晃晃,怪叫道:“怎么了?酒没喝就醉倒啦!起来起来,敬你一杯,小生是诚心的……”
话未完,另一名背剑大汉已疾冲而上,一招“力劈华山”,掌如利斧斜劈而下。
“别急,给你!'君珂怪叫,酒杯向前一倾,“嗤啦”一声酒泼了大汉一头一脸。
大汉“嗯”了一声,向后一仰,双目难睁,连退四五步。君珂乘机抢进,杯突向扑来的另一名大汉扔出,双手左右开弓,闪电似连抽四记。
“啪啪啪!”响声如连珠,接着“砰”一声响,一拳擂在大汉的肚子上。他一声狂笑,退回原位。
大汉脸上挨了四拿,肚子又挨了一拳,虽未用劲,怎吃得消?像倒了一段枯木,先仰面再下俯,倒了。
同一瞬间,“啪”一声暴响,酒杯在三丈外将扑来的另一名大汉,打得鬼叫连天,以手掩胸也倒了。
一照面间,便倒了三个,用的全是粗俗的手法,但十分干净俐落,先后不过是刹那间事。这一手闪电似的重击,把所有的人全镇住了。
另六名大汉同声怒叫,拔兵刃向前一拥。
有刀疤的大汉正挣扎着站起,大喝道:“退!我要亲手砸扁了他。”
他不佳摇头,不住咧嘴,用衣袖拭掉口角的血迹,脸色极为厉恶,双手十指不住张合,咬牙切齿向君珂逼去。
君珂背着手,哈哈大笑道:“老兄,何必装成这鬼样子?难看极了,像抓老鼠的凶劲儿唬不了人哩!来来来,上!”
大汉真听话,闻声扑上,左手“云龙观爪”猛抓,右手突然登出,居然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