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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含笑站起,回了一礼说:“敝姓林,名君珂,家往湖广,至贵府一游名山。士方兄……”
银剑白龙突然站起,哼了一声说:“姓汤的,休怪在下粗野,你最好滚你的,别来打扰咱们兄弟的兴头。”
汤士方咦了一声,歪着头不悦地说:“咦!阁下何必呢?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尊驾既然不齿在下,也用不着气势汹汹,要吃人似的。敝地民风敦厚,一向好客,连黄山的老虎也不吃人,你想吃我么?”
他的语音像是不悦,但却脸露笑意。银剑白龙正待发作,旁边的六大汉中,突然站起两个人叉腰瞪眼往这儿走,已到了三人之前了,一个突然接口向汤士方说:“小兔蛋,少来打岔。”声如巨雷,直震耳膜。
汤士方大吃一惊,哎了一声,举大袖掩耳,脸上变了颜色,惊惶地尖叫一声,向君珂身上倒去,像是被大汉的声音吓坏了。
君珂一手将他挽过,大手按在他的背心上,一股温和的令人舒烫的暖流,注入汤士方体内,轻声说:“士方兄,静定些,别怕。”
暖流注入士方体内,士方脸色一变,似乎为君珂的精纯修为所惊,眼中的光彩更亮了,浑身一软,倒在君珂怀中啦!不像话,到底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娃娃。
大汉哈哈狂笑,状极得意地说:“小兔蛋,你再不走,等会儿不被吓死才怪。”
君珂忍不住,向大汉冷笑道:“尊驾为何如此粗鲁不堪……'
大汉瞪了他一眼,抢着说:“书虫,等会再找你说话,你等着,有你受的。”
银剑白龙推椅而起,冷笑道:“阁下像是要生事而来,要找人欺负么?”
大汉似乎心中一震,退后一步说:“不错,正要找你。”
“找我?真不错,有何贵干?”
“尊驾可是姓冷,名真阳?”
“呸!谁不知我姓冷名真阳?”
“人称银剑白龙?'
“你不信?”银剑白龙逼进一步冷然问。
“好,信,那咱们找对了。山后有一僻静坳口,距此约有五里地,敝长上在那儿恭候大驾,尚请赏光。”
“你的主子是谁,找冷某有何贵干?”
“你的事犯了。”大汉答非所问。
银剑白龙火起,右手闪电似拍出,“叭”一声,一掌掴中大汉左颊。
大汉的反应也够快,不等另一记反掌抽到,人已疾退三步,飞起一脚,猛踢银剑白龙的下档。
银剑白龙掌向下落,“叭”一声击中大汉的脚掌背,大汉一声狂叫,倒下了。
他踏前一步,一脚踏住大汉的右膝弯,左手大袖向外一震,“啪”一声罡风怒发,如山暗劲向外狂奔。
另一名大汉刚枪上救人,恰好被罡风劈面击中,狂叫一声,飞撞丈外。轰隆隆声中,屏风和一张八仙桌全倒了。
银剑白龙向地下尖叫的大汉厉声问:“尊驾说是不说?我等着你。”
另四名大汉同声怒吼,撤兵刃向前扑到。
君珂将汤士方向后一带,举步截出,手一抄长剑出鞘,笑道:“呵呵!慢些儿,咱们不想打人命官司,真要不客气,打官司也未尝不可。”
最先两名使剑的到了,一攻上盘,一攻小腹,居然剑发啸声,功力不弱。
“滚!”君珂大喝,长剑一撇一绞,“铮铮”两声清鸣,两支剑飞跌楼下去了。白芒一闪,剑点在右面大汉胸前,贯衣直压在右乳上方右鹰窗穴上,大喝道:“不要命的快上。”
其余的呆住了,不敢再上啦!看两人在举手投足间,便轻描淡写地将人制住,再上岂不是白送死?
银剑白龙已经在厉声发问了:“你道我银剑白龙是小娃娃,甘心听你们摆布么?少做你的清秋大梦。说!从实供来。”
大汉在鬼叫,伸手去抬踏在膝上的皮靴。银剑白龙用了三分劲,向下一压。
“哎……”大汉狂叫,躺下了。
“说不说?”银剑白龙冷冰冰地问。
“我说,我说!”大汉尖声叫。
银剑白龙收了劲,冷笑道:“你早该说,白吃苦了。你们的主子是谁?”
“是……是朱砂掌闵……闵老爷子。”
“是闵刚那浪得虚名的老匹夫?”
“正……正是……”
“他是九华观天玄观主的好友么?”
大汉点点头,没做声。
银剑白龙一脚将大汉踢得滚了几滚说:“滚!回去告诉闵老匹夫,我银剑白龙午时三刻准到。”
君河在那儿也问:“你们是九华观的人?”
“是的,你想怎样?”被剑尖点住的大汉,凶狠地答。
君珂淡淡一笑说:“想杀你,但恐怕把这白玉楼亭弄脏了。天洪老道来了么?”
“道长不在,但收拾你们的人已久待多时。”
“你们的黑龙帮组成了么?'
“早已准备停当,延至五月十五开堂立成,阁下如果有兴,可以驾临……临……”
“驾临何处?”
“目前还未决定,反正到时自知。”
“你可认识我么?”君珂笑问。
“江湖上没有阁下这号人物。”大汉的口气充满了藐视神色。
“哦!那天我到得太晚,阁下大概在地洞下而不在观中,所以不识。偌!我就是你们要请来做军师的林君珂。”
大汉这才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君珂收了剑,笑道:“呵呵!你走,林某除非不得已,不想杀人。”
六大汉相搀相扶,会账下楼,有一个在梯口说:“午时三刻,山后恭候两位大驾。”
“准到,别耽心。”银剑白龙冷然答。
蓦地,梯口红影一闪,上来了一个身材高大,一身红衣的人。红衣、红发、红眼、红脸、红革囊、红色判官笔,自头至足全红。
银剑白龙一声不吭,突然跨出栏杆,悄然向下飘落,溜了。
红衣人正是雷火判官皇甫圣,他看到了银剑白龙的背影,一声长啸迎面射到。
可是晚了,银剑白龙已经不见。他正要抢向栏杆往下跳,君珂已一剑截出,叱道:“慢来!你想怎样?”
君珂被老道挟走之时,正运气闭目行功,只听到雷火判官的声音,并没看到身穿,所以不识他就是老道所说的红毛鬼。他看到银剑白龙望影而逃,红衣人身法奇快,可能逃不掉,为了友情可贵,他怎能不管?所以不计后果,挥剑截出。
一旁的小后生汤士方脸色大变,眼中透出恐惧的神色,低着头半侧着脸,向侧方屏风后缓缓退走。
雷火判官自然也不识君珂,看他用剑截住去向,自然是银剑白龙的同党;再一看他生得比银剑白龙更俊秀,不用问,当然也不是好东西,也定然是专玩女人的淫贼,怎不火起?便厉声问:“你与那小贼王八是同伙?”
“他是我大哥,尊驾……”
“你姓甚名谁?师门谁属?”
“不必多问,在下姓林,名君珂。”
他这一通名,糟了!在山林中,雷火判官出现,抓起银剑白龙扔飞,华山紫风的口中,昏迷迷糊糊地腻声叫唤着君珂的名字,气得老人家火起,给了她两耳光;也由于这两耳光,让银剑白龙溜走了。
老人家一听“君珂”就是他,厉声道:“那天必定也有你,你这小狗贼……”
君珂莫名其妙,哼了一声说:“尊驾好没教养,怎么开口骂人?咱们素昧平生,那一天有我?”
雷火判官逼近一步说:“那天在石埭县西南山区中……”
“不错,在下确在那儿。”君珂抢着答,还以为对方是石弓村的人呢。
“你承认了?”
“小可并没赖掉,你是石……”
雷火判官突然一掌斜拨,“叭”一声击中剑身,伸右手兜胸便抓。
君珂并未将内力完全注入剑中,一拍之下,剑向外急荡,整条膀子酸麻,几乎无法抓牢,长到也差点儿被拍断,大吃一惊。
对方手爪已闪电似抓到了胸前,奇快绝伦。已没有他考虑的机会,全力出左掌急拨。
“叭”一声,掌爪相触,像两根铁棒相撞,楼板一阵震撼。君珂被震得向侧挫退五步,不等站稳已腾身越出栏杆,一面飘落一面叫:“下来,地面上见。”
雷火判官的手爪,也被震得向侧急荡,身形一晃,心中一懔,能拨开他的手的人,罕见哩!想不到这后生竟能办到了,倒是一大劲敌哪!他跟踪掠下,大喝道:“小辈,我要废了你,毁了你的丹田穴,让你痛苦一生。”
君珂糊里糊涂,还不明白话中原故。丹田穴,乃是男子生精之源,毁了就只好做太监,位于脐下两寸,十分重要。他还认为红衣人是石弓村请来的人,正好一拼。他向外掠到河堤上,转身大喝道:“撤兵刃!咱们见个真章。”
雷火判官抢到,叱道:“对付你一个小辈,用不着撤兵刃,看掌!”喝声中,攻出一招“惊涛裂岸”,连拍一十八掌,炙热的凶猛暗劲,成波浪形阵阵急涌,连绵不绝,风雷之声大作,地下走石飞沙,凶狠已极。
君珂先前确是胆怯,功行全身神功注于剑尖,左手剑诀变掌,振剑拂掌化解袭到的劲道,在前九掌中共退了六步。
终于,他感到掌劲的压力并不能伤他,从剑影空隙中透入的凶猛力道,只能使他气血略一浮动,身躯略震,并无构成伤损的可能,胆气渐壮。
他逐渐稳下来了,心中一定,手忙脚乱心虚胆怯的毛病,一扫而空,剑势封得更严密,已经不再让掌劲偷入迫体了。
后八掌他只退了三步,其实只有二步半,脸色逐渐肃穆,他要展开反攻了。
雷火判官心中渐懔,突然大吼一声,双掌同出,右足踏进一步,攻出一招“推山填海”,他已用了九成劲。
君珂也一声低喝,振出一招“寒梅吐蕊”,无数剑影疾吐而出,迎着如惊雷急电似的凶猛狂野劲振去。
“嗤嗤嗤嗤……”一连串的罡风剑器撕裂声,令人闻之气血下沉,毛发直竖,沙土向四面八方激射。
这是一次以攻还攻的硬拼,全凭真才实学一决生死。如果剑挡不住,则人剑俱毁;若是掌劲功力稍次,剑必乘虚攻入,掌断体穿。
楼上,汤士方看得目定口呆,惊容渐褪,换上了暧昧的笑容。他向身左的一名书童低声说:“小春,去找少爷,告诉他,我不管他的事,他也不必管我,不然大家翻脸。”
书童向楼下激斗的君珂扫了一眼,笑眯眯地在士方耳畔嘀咕了片刻,突然掠走了。
雷火判官退了两步,额上见汗,突然说:“想不到你将修至通玄之境了,老夫估错你啦!准备了,我要撒兵刃。我这笔上中藏烈硝硫火,可喷丈五六,你小心了。”一面说,一面缓缓拔出朱红色的判官笔。这枝笔,体型奇大,名不符实。
君珂被掌风逼退了四步,也心中暗惊,老家伙的功力,浑雄精纯得出人意料,太强了。再一听这人笔中藏火,这可不是开玩笑,任何东西也挡不住火,何况血肉之躯?火可及丈五六,谁敢逼近进招?
他向白楼亭下看去,那儿停了一部马车,马鞭儿正插在车座上。车上没有人,所有的人全在远处瞧热闹,而且议论纷纷。
银剑白龙躲在桥对面,正闪在人丛向这儿瞧,脸上神色不住变幻,眼中不时冒出凶狠之火。
君珂收了剑,冷哼一声道:“等会儿,我取兵刃。”声落,向马车掠去,跃上车座拔下长马鞭,飞纵而回,“叭叭”两声,他将鞭试了试,暴响震耳,突然大喝道:“你上。咱们拼上了。”
但见将近两丈的长鞭,突化无数小圈圈,夭矫如龙,在空中狂野地挥舞,罡风呼号,厉啸刺耳。
“打!'他大喝,鞭梢向下急射。
“叭叭叭叭……”一连串的暴响,如同连珠花炮,无数虚鞭影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