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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名。赵仲谋一路急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乡人所指引的青竹林边,果见路边石碑上刻着“兰亭”两个大字。
赵仲谋把马栓在一棵大树下,顺着曲折延伸在竹林间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前走去。竹林未尽,便见数十只高额大白鹅昂天高歌,在水池中弄波戏耍,旁边一块石碑上刻着两个大字——鹅池。赵仲谋早年随父习文数年,也曾听说过诸贤曲水流觞的故事,心想:“王右军文曰:‘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此间远离尘世喧嚣,悠雅贻人,果然不错。
前行十数步,视野顿见开阔,一泓溪水从前面小山后蜿蜒而至,数十人围坐在小溪两边。只见一人伸手从小溪中捞起一杯酒,站起身来,高吟道:
燕去莺来春又到。花落花开,几度池塘草。歌舞筵中人易老。闭门打坐安闲好。败意常多如意少。著甚来由,入闹寻烦恼。千古是非浑忘了。有时独自掀髯笑。
吟罢,一仰头,把杯中酒一口喝干。众人高声喝采,连道:“好词,好词!”其间便有一人问道:“不敢请问尊兄高姓大名。”那人道:“在下姓张,草字仲宗。”人群中顿时有数人同道:“原来是芦川居士,怪不得才情横溢!”
仆从换过酒杯,倒满深黄色的美酒,重又把它放浮在溪水之上。赵仲谋见众人皆作文士打扮,青襟长衫,除了颔下长须略有不同之外,甚难分辨,人群中谁是岳元帅父子,实是难以找寻,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认得他二人。赵仲谋欲待相问,却见众人其乐正浓,未敢冒昧打挠。这时忽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大汉转头向他凝望片刻,随即向他点头示意。赵仲谋未识此人,只得勉强点头答礼,走近那人身旁。一瞬间,赵仲谋心中不知怎地,只觉此人便是自己所要找寻的岳飞元帅。
此时溪中酒杯浮动,停在了一个小姑娘面前,众一人齐向她打量,只见她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面容清秀,却未脱稚气。那小姑娘回头看了看她身边的青衫长者,一转头,捞起溪中酒杯。众人略感惊讶,她身旁的老者也甚感意外,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襟。那小姑娘却只作不知,起身轻唱道:
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边衣。
唱罢,众人齐声叫好。那青衫老者起身谢道:“小女无礼,叫众位见笑了。”人群中便有数人问及姓名,那老者道:“在下姓唐,小女名叫婉儿。”众人心道:“唐婉……唐婉……,小小年纪便有这等才华,真不简单!”
众人赞叹之中,溪水载着小酒杯缓缓流动。赵仲谋偷眼打量身侧那大汉,但见他一张国字脸,颔下黑须,眉目顾盼之间极是威武,身边更有一年轻公子,约模十八、九岁年纪,浓眉大眼,神情与他颇为亲密。赵仲谋见那酒杯浮近,心道:“这杯酒若是让他喝了,便可知道他的姓名了。”酒杯浮近,却停在了那年轻公子身前,那公子略一迟疑,从水中捞起酒杯,起身高吟道:
七支箭,飞将笑看关山险,旌麾纵横扫狼烟。背水演阵,减灶设兵,只在笑谈间。
吟罢,那公子说道:“晚生才薄,借适才那位姑娘的调子一用,让众位先生见笑了。”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众人只觉此词词调与适才那小姑娘所吟一般无异,但在婉约之中,豪气徒生,短短数语之间,与先前词中的意境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下无不暗赞此人才学出众,一齐鼓掌盛赞。问及姓名,那公子说道:“在下岳云。”赵仲谋一听“岳云”二字,心中一动,暗道:“莫非真是岳元帅父子?”此时更不迟疑,向身边那人深施一礼,说道:“恕在下冒昧,敢问大叔可是姓岳?”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小兄弟是忠义门的吧,不知有何见教?”赵仲谋闻言一鄂,喜道:“在下赵仲谋,正是从太行山忠义门而来,有要事向您禀报。”那人道:“好,我们到那边走走。”说罢,起身便行。
二人正欲离去,忽听身后一位老者说道:“二位兄台留步,众人诗意正浓,二位何故却要离去?”那人道:“在下有事和这位小兄弟商量,打挠诸位雅兴,还请恕罪。”那老者道:“二位既有要事,老朽也不便强留,那就请二位满饮一杯如何?”说着,命人端上两杯酒来。二人对望一眼,一饮而尽。赵仲谋初临江南,这越酒自然也是初尝,但见这酒作深黄之色,香气醇厚,入口甘美,饮罢更觉回味无穷。二人谢过老者,转身欲行,忽听那老者笑道:“二位兄台既饮此酒,便须按此间规矩,饮酒作诗。便请二位高吟,老朽与众位恭聆二位妙句。”赵仲谋心下暗自吃惊:“没想到喝他一杯酒,倒喝了个难题出来,我哪会什么吟诗填词?”
却见那汉子微微一笑,神色间殊无半点惊慌之色,略作思索,便依着《小重山》的调子,吟道: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吟罢,众人大声喝采。赵仲谋见他出口成章,心下拜服,自己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出什么佳句来,心道:“没办法,这次也只能随意吟上两句,任由众人笑话了。”当下便依着《浪淘沙》的调子吟道:
杨柳笑轻风,尤忆诸公。曲水流觞桃源中,万古悲愁皆成空,此乐无穷。花落花又红,几度匆匆。风流如烟俱无踪,千古一部《兰亭序》,消尽英雄!
众人一齐叫好,问及姓名,赵仲谋如实说了,只见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姓岳,草字鹏举。”众人大哗,想不到此人便是威震河朔的岳飞元帅!
岳飞与赵仲谋别过众人,缓步踱至溪后小河边。二人找块干净的大石坐下。赵仲谋问道:“岳叔叔怎知我是忠义门下?”岳飞笑道:“我看你身形步法,便知你习过忠义门武功,你又持枪在手,人群中特别显眼,我又岂能看不出来。”赵仲谋心想:“岳叔叔果然非同寻常!”当下便将忠义门门户之变,以及潘师叔暂代掌门等事细细向岳飞禀过。岳飞道:“我太行山义士连结义军对抗金兵,金人早就引以为患,我也料到金人会对你们不利,曾派人通知你师祖,要他早作提防。却不料对方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连你师祖都为他们所害,实是不幸之至。幸好有你师伯重掌门户,待我回军之后,便即与众将商议应对之策,太行山忠义门中,我也会叫人前去辅助,你大可放心。”
赵仲谋谢过岳飞,又道:“小侄还有一事想向岳叔叔请教。”岳飞道:“何事?”赵仲谋于是将“沸血神兵”一事源源本本地向岳飞讲述了一遍,岳飞奇道:“有这等事?让我看看。”说着从赵仲谋手中接过银枪,仔细观看。岳飞持枪在手,只觉那银枪入手颇为沉重,但除了枪身光滑之外,并无可查之处。正自疑惑,忽听身后十余丈外树林中“沙沙”作响,岳飞把枪交给赵仲谋,站起身来,高声叫道:“二位兄台一路跟踪岳某,不知所为何事,可否现身一见?”赵仲谋回头一看,果见不远处树林中二个人影闪动,瞬时消失在万叶丛中。赵仲谋起身欲追,岳飞道:“仲谋,算了。”赵仲谋这才停步,低声问道:“是什么人?”岳飞“哼”了一声,说道:“是秦桧那老小子派来跟踪我的。”赵仲谋闻言一鄂,心想以岳叔叔这般位高权重的辅国大将,身侧竟也有小人与他作对。二人见此处说话不便,便即起身离去。
岳飞叫了岳云,带了赵仲谋,别过众人,便行离去。三人快马急行二十余里,到得越州城内一座小山之下。岳飞马上仰望,说道:“这便是卧龙山了吧!我们上去一游。”当下栓好马匹,快步上山。三人皆生于北地,高山峻岭见过不少,此等小山自不在眼里,更兼三人身怀武艺,年方青壮,步履轻盈,不多时便到得山顶。山顶建有一亭,上书“望海亭”三个大字。赵仲谋心中顿悟:“莫非这便是春秋时的越都旧址?”岳飞笑道:“你二人可知越州豪杰以谁为首?”岳、赵二人齐道:“当是越王句践无疑!”三人一齐大笑。岳飞道:“句践以亡国之身卧薪尝胆,励精图志,终以三千越甲灭吴雪耻,称霸诸侯,其志何其壮也!”赵仲谋听其言语间颇有怀才不遇、壮志难伸之怨,接口道:“只可惜今日的高宗皇帝坐断江南,领数十万之众,却甘心退守一隅,不思进取,宁愿做异族人的奴才,也不肯出力抗金,与句践相比,简直是丧志败德之极。”岳飞闻言一惊,这等话语他平日万万不敢喧之于口,但心中却也深以为有理,长叹一声,说道:“我此番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向圣上进言和议之非,无奈圣上被奸臣所蔽,主意已决,我也是无力扭转乾坤了。”继而又轻叹道:“若是圣上能有句践这般志向,中原又何虑不定!”神色间郁郁不欢。岳云、赵仲谋见他烦闷,不敢插嘴。良久,岳飞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下得山来,三人纵马疾行,出城未过十里,便听得身后马蹄声隐隐作响。岳飞心觉有异,示意二人束马缓行,却听身后蹄声也放慢了许多。赵仲谋心中疑惑,回头一看,果见极远处二骑并行,缓缓驰来。三人放马急行,那身后二骑也即纵马赶来。又行十余里,官道在一座小山边转了个弯,三人驰过小山,岳飞向二人略一示意,岳云从赵仲谋手中接过银枪,也不束马,一纵身从马背上跃起,跳到一棵大树上,二人三骑继续疾驰。驰出不过一里地,急听得身后马嘶声响,岳飞、赵仲谋二人拔马驰回。只见岳云持枪在手,拦在路中,正在喝问二人为何跟踪自己。
二人神情甚是倨傲,一人骂道:“老子我骑马喜欢快快慢慢地,你管得着吗?”岳云大怒,挺枪直刺那人咽喉,有心杀杀他的威风,对那人出言不逊略作惩戒。不想那人身手也颇为了得,一仰头,避开迎喉一枪,双手急夺,便欲抓住枪身。岳云心下暗惊,红缨一闪,银枪疾收,凝招不发。岳飞从岳云手中接过银枪,略一示意。岳云心知父亲是要自己摸摸他们的根底,当下向二人说道:“原来二位还是高手啊,真是失眼了,哪就请留下几手绝招吧!”适才出手那人也是大怒,说道:“好,老子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礼数的小子!”言罢从马上纵身而下,双腿尚未着地,便已凌空踢出,攻向岳云胸前。岳云一侧身,避开当胸一脚,身形一转,双掌直向那人腰间击到,那人伸手架开双掌,挥拳相迎。数招一过,二人便知对方武功与自己只在伯仲之间,百余招之内断难分出胜负,当下各自收敛轻敌之意,紧守门户。那马上另一人见二人剧斗难解,面露焦急之色,急欲下马相助,却见身前岳、赵二人凝神观战,似乎胜算在握,一时却也不敢冒然出手。
二人拆了二百余招,岳飞见那人身形掌法,已知他是辽东鲲鹏派门下,正欲叫二人住手,却见岳云一掌拍在那人胸前,跟着自己左胸空隙大露,也被对方一掌击中。二人负痛,各自抚胸退出三步。忽见那人身上掉下一物,手掌般大小,似为金铁所铸。岳飞纵身上前,左手单臂握枪急伸而出,枪尖一挑,那铁牌窜起,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后,落在岳飞右掌之上。岳飞移近一看,不由得心下大怒,右手一挥,将那铁牌重重地摔在地上,左手银枪向赵仲谋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