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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掠进一所房子,突然一声大叫,似乎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李清愁暗暗骇异,也跟着掠了进去。
这是一座很小的房子,又小又暗,似乎不是给人居住的。伊川也顾不得逃命,指着房子的一角,骇得说不出话来。
房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放了一个宽大的木桶,桶中热气腾腾,一个女子正在洗澡。她手中拿着一根鲜红的丝带,在身上搓着。两个男子闯了进来,那女子并不吃惊,眼睛空空地望着桶外,双手依旧拉扯着丝带,在身上搓着。透过蒸腾的热气,那丝带诡异地扭动着,李清愁渐渐看清楚,那并不是什么丝带,竟然是条两尺多长的蟒蛇!
那蛇通体赤红,在女子的身上厮磨着,这情形说不出的妖异。
而那女子的身上赫然生了许多拇指大的疮疤,布满整个身体。疮疤鼓起,微微蠕动着,极为丑恶。李清愁眉头皱起,那女子脸色极淡,就如没有血色一般。相貌平庸,更无丝毫动人之处。
伊川才看了一会,就忍不住想吐。美人出浴,本是极为香艳的画面,只是人非但不美,而且满身浓疮,更与蛇虫为伍!
只是李清愁仿佛没见过女人一般,眼睛瞪在那女子身上,竟似看呆了一般。伊川一眼瞥见,忍不住心头火起,冷笑道:“玉手神医就这德行?”突地大吼道:“再吃我一刀!”
妖刀突地飞出,劲气四溢,一刀挥出!李清愁扣指弹出,直奔刀锋。哪知伊川劲气旁旋,那女子桶中的洗澡水全被这一刀扬到空中,化作满天白晶,向李清愁贯来!
这一刀将整个屋子逼住,李清愁再无躲避的余地!
伊川大笑道:“你既然喜欢看,就让你一亲芳泽,多喝点洗脚水吧!”越窗而出。
李清愁顾不得追他,身子一缩,反手挥出,已然将身上的长衫脱下,化作一片玄色青云,凌空飞舞,挡在他与那女子面前。
“夺夺”一阵暴响,漫天水云尽数被他的衣服挡住。李清愁随手一抖,将长衫罩在那女子身上,转身向外走去。
那女子默默牵住长衫的衣角,看着李清愁走出,突然道:“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李清愁顿了顿,道:“本就是我连累了姑娘,岂可再令姑娘受伤?”
那女子道:“你……你真是个好人。”
李清愁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那女子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脸上竟然升起一丝红晕,让她平板平凡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妩媚。
这时小屋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一位女子冲进来,叉腰大叫道:“蓝羽!你又在偷懒!”
那女子吓了一跳,手一松,长衫从身上滑落。冲进来的女子冷笑道:“瞧不出来你这丑丫头也知道偷汉子。”
蓝羽眼中闪过一丝羞怒,那女子道:“怎么,你还敢反抗么?”
她这么一说,蓝羽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那女子见她不敢顶嘴,更加盛气凌人起来:“你这丑丫头,还不赶紧将房子收拾好?看你弄得一地的水,一会让九夫人知道了,不揭了你的皮!”
蓝羽默不做声地拿起一把笤帚来,开始扫地上的水。李清愁忍不住道:“你何必这么怕她们?”
蓝羽扫着地,不敢回答。冲进来的女子扭头看到李清愁,脸上微讶,忽然媚笑道:“这丑丫头眼光倒是不错,偷的汉子这么俊俏!我说你这等人才,何必跟这个丑丫头,我春山姐姐不是要强盛她百倍?”
说着,整个人偎依了过来。她眉清目秀,倒的确是个美人,只是神情浮浪,李清愁皱眉拂手道:“站开些来!”
春山笑道:“呦,害羞啦?是不是在小情人面前不敢偷吃?你放心好了,我春山姐姐想要的东西,丑丫头哪里敢抢?”
她也不等李清愁答话,转头对蓝羽道:“丑丫头,将你的情哥哥让给我,好不好?”她虽然问着好不好,但听那语气,却笃定的是一副只能“好”的意思。
蓝羽停手不扫,也不作声。春山怒道:“你不舍得么?这几天没揍你,你是不是皮痒了?”
蓝羽禁不住一阵哆嗦。春山跳脚道:“快扫地!扫完地就去厨房,今天晚上就睡在那里,不用再回来了!”
蓝羽畏缩地抱着笤帚,不敢作声。李清愁叹道:“你为什么如此任人欺负?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尊严?”
春山大笑道:“丑丫头也有尊严?可真笑死人了!”
李清愁脸色一沉,冷声道:“任何人都有尊严,她也不例外。”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是很严厉,但春山就觉心头一窒,脸上的笑容仿佛被只无形的大手从额头使劲抹下来,抹得一丝不剩。她这才意识到李清愁并非只是丑丫头的情哥哥这么简单。
李清愁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她的卖身契在哪里?我替她赎身。”
春山又开始笑了:“没有卖身契。这丫头就是自身犯贱,就喜欢被别人呼来喝去的,你对她好也没有用,她天生就是受穷受苦、抬不起头来的命。”
李清愁看着蓝羽。蓝羽低着头,怯怯地站在墙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替她挡了点水,她就很认真地说自己是个好人了。
只因她的身份太卑贱,太卑微,她的生命中永是欺压,喝骂,从来没有人对她关心爱护过,所以他虽只是随手而为,但在蓝羽看来,却已是天大的恩情。
这又是怎样凄凉的事情?
李清愁伸出手去,道:“走,你跟我走。”
蓝羽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目中闪出一丝喜悦的光芒。李清愁的目光很温暖,目中有令她心神震动的东西。
一阵大笑传了过来,春山已经笑得喘不动气:“你要带她走?我跟你打赌,她不会跟你走的,她生来就是犯贱的命!”
蓝羽目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来,哑声道:“她说的不错,我……我就是贱命,你走吧。”
她抱着笤帚,缓缓扫起地来。她扫的不仅仅是一地的积水,也扫去自己作为人的一点一点的尊严,一点一点的自信。
扫的越多,她就越不敢相信自己会得到幸福。也许李清愁只是一个传说,经过她也就罢了,她永远只是最平凡的尘土,垫在传说的脚下。
李清愁凝视着她,缓缓道:“我另有要事,不能多耽搁。但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你有你的美丽。”
李清愁穿窗而出。
蓝羽的身体却禁不住颤抖起来。
你有你的美丽。是真的么?这个容貌平庸,身材平板,满身浓疮的女子,也有着自己的美丽么?
或许这只是一句不负责任的安慰话吧!蓝羽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第一次,她忽然有了某种莫名的希望。
蛊神劫 第四章 置酒向君语从容
伊川纵身跃出小屋,方要展鲲鹏之翼,突地停住脚步,转身掠入另一屋中。
李清愁必定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得到了机会,反而不逃吧?天高地阔,就让他使劲找吧!
伊川顿时高兴起来。这次闯进的屋子却大得很,里面珠光摇曳,锦绕翠铺,装扮得伊川前所未见的华丽。一阵香味传来,伊川迎风嗅了嗅,居然是窖藏了三十年的桂花淳。这倒不可不喝。伊川再也不去理会李清愁什么的,顺着酒味就寻了过去。凳子挡路,一脚踹开;门挡路,也是一脚踹开。
伊川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活得潇洒,从来不喜欢受拘束。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一样我行我素,吊儿郎当。他是天生的浪子。
踹开这扇门后,进了内厅,装设更是华丽。厅中间挂了幅富贵牡丹的中堂,中堂下面,摆了一桌酒菜。宁九微坐在桌边,惊讶地看着伊川像强盗一样闯了进来。
伊川却不管她。事实上他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了桌上的酒壶。他就笔直走到桌前,抓起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然后他仿佛才看到桌上的菜。酒既然喝了,也不必再客气什么,何况跑了一天,伊川也饿了。于是他就抓起筷子,一顿海吃。
然后他仿佛才看到宁九微。
伊川的脸上露出一阵喜色,抓起酒壶,大声道:“倒酒!”
宁九微笑了。她还是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她举起自己的兰花指,仔细地看着。最后满意地叹了口气,将双手扭在胸前。
她的手晶莹剔透,无论多挑剔的人都找不出丝毫的瑕疵。
她的人也是这样。
伊川却怒了,飞身抢到她面前,怒吼道:“你听到没有!”
宁九微定定地看着他,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伊川道:“不是跟你还能跟谁!”
宁九微淡淡一笑,道:“跟我说话就不能这样说。”
伊川袖子使劲一抹,将嘴上的油腻抹掉:“那应该怎么说?”
宁九微道:“你至少应该洗一下澡,然后戒掉酗酒的毛病,再多少学点汉人的礼仪,才能跟我说话。”
伊川纵声大笑,道:“你这婆娘真是疯了!”
宁九微俏脸一板,又不说话了。伊川登时大怒,扬起酒壶就要摔,举到空中,终于忍住,一脚将桌子踢翻在地。
一人惨呼着从桌下钻了出来,被伊川一把抓住,大喝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鬼鬼祟祟躲在桌子底下!”
那人被伊川一喝,双眼泛白,登时晕了过去。伊川晃了几下,那人一动不动。他双手用劲,将那人丢了出去。
宁九微却慌忙站起,将那人扶住。伊川笑道:“你这婆娘看着挺好,却找个如此没用的老公!”
宁九微不去理他,小心地将那人抱着,放到了太师椅上。她的动作又轻又柔,充满了少妇甜腻的温柔,看得伊川心头火起,冷冷道:“赶紧倒酒来,要不我一刀将这人斩成两段,看你宝贝谁去。”
宁九微头也不抬,道:“这里是你家?”
伊川道:“这破地方还不够格!”
宁九微道:“我是你老婆?”
伊川道:“我还没发昏。”
宁九微道:“那我凭什么倒酒给你喝?”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盯住伊川。伊川竟突觉有股压力,让他说不出话来。难道这就是理屈词穷?
伊川嘴张了几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这是自己的家?她是自己的老婆?凭什么要人家倒酒?凭自己的刀快?伊川虽然是个浪子,却不是混蛋,这种话他还是说不出来的。
宁九微冷冷看着他,突地一笑。
她这一笑,就有万种风情迸出,刹那间烛光仿佛亮了十倍,整个屋子中都充满了晕眩的光芒。
她的人仿佛化作光源,每一分,每一寸都有热力窜出。
伊川突觉干渴起来。方才喝的那点酒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滋润。
宁九微举手扶头,她的头发宛如黑色瀑布,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她仿佛集中了世界上所有的光芒与黑暗,在这幽长的夜里,尽情诠释着倾国倾城的意思。她的声音一变而为低沉:“我醉了,过来扶着我。”
她的姿态妩媚而自信,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拒绝她的邀请。
伊川冷笑道:“你以为我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伙子?再弄这些骚态,我一刀就杀了你!上酒!”
宁九微轻轻侧过头,似不胜其呵斥,眉间微蹙,略有娇嗔之意,但脸上却始终带着动人微笑,神情依旧那么婉媚自如,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然后她抱着晕过去的那人坐下,轻轻将他额头上盖下的头发抚起,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的人也变得淡淡的了,似乎刚才那个人间尤物并不是她。
伊川却笑了。这种变化实在有趣的很。
他忍不住想继续逗逗宁九微,于是大喝道:“你这婆娘,我叫你倒酒你总是不倒,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