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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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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自纪红书手上接过药丸,连声道谢。

胡九的伤势,宋恣正自头痛,自然首先在意纪红书带来的药丸,我则更关心方才听到的消息,皱眉道:“雀使,你方才说全真教总坛大会要在南方召开,此事可确?”

“无风不起浪,这一传闻多半不假!前几日于将军庙时,我接到白鸽从总教带回的信函与消息,便是警知其事,且要我多加留意全真教首脑人物的动向,不想没隔几天,这赫赫有名的解道枢就在贾府出现,若说事出偶然,未免也太巧了些!”

京东人语道:“总坛大会?太也夸张!这几同全真教倾巢而出了,为的是什么?”

“必牵涉大事,方有大举措!总坛集会,在全真教中也是罕事,十年方有一次,何况移师南来召开?故此,你们不要只顾忙着对付怨憎会,对那解道士也得多加留心,或许能由他身上获知不少内情,”

说着,纪红书狡黠地笑了一笑,倾身贴近,双目紧盯宋恣,道:“我想,全真南下,茅山宗首当其冲,你们不会不关心吧?”

宋恣鼻翼吸了一吸,道:“雀使,你抹的花粉太重了啊!”

纪红书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却未加斥责,依旧道:“你们有没发觉?从‘畜警’这件事看,这解道士道力虽强,却对役物术束手无策、毫无所觉?难得他恰好也在府中,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不抓住,岂不太过可惜?”

宋恣皱眉一笑,道:“雀使开始摆弄阴谋了,什么机会,何妨说来听听?”

“还用我多说么?”

纪红书向院内一努嘴:“你们那一位,闲着也是闲着,用与不用,瞧你们自个罢!”

说完,又是一笑,身腰轻摆,转身离去了。

此时小萍掀帘进屋,催几人去棚屋用饭。宋恣与京东人语摸了摸肚皮,均道不饿,我惮于与霍锦儿围坐共席,想来她也亦然,于是交代小萍随便送点吃食进屋便可,宋恣与京东人语皆无异议。

三人随意用了些点心,京东人语抹了抹嘴,低声道:“霍姑娘一向尊役物术为神术,讲究光明正大,斥鼠探窥私之流为下作伎俩,要她以役物术暗窥解道士,只怕不肯呢!”

“此事干系甚大,若是能成,倒也……”

宋恣沉吟片刻,咳了一声,道:

“少主,您看这事……”

“你们劝劝霍姨!”

我心下跳了几跳,道:“现成倒是有小白可用……”

我惟恐他们拖我下水,要我以少主的身份强劝霍锦儿,此时与霍锦儿朝面都尴尬,更别提劝说了。反倒是我避开之后,以这两位的老奸巨滑,必定对“少主之意”添油加醋,大加发挥,不由霍锦儿不从。

这般想着,我站起身来,脚下移动,丢下两人,走出屋子,才回头笑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两位商量着尽快办,趁着老太太还没午息,我去向老太太请安了!”

到胡氏房中时,恰好大夫人霍氏也在。显然她们刚用过午膳,聚坐这儿消食聊天,从众人脸上神气看,与往常并无大异,想来贾似道不欲惊扰内眷,暗下交代布置,隐瞒了实情。我向两人请过安,抬头见霍氏正冲我招手。

“筠儿过来!”

当作胡氏的面,霍氏对我显得格外亲热,含笑将我拉近,笑道:“大伙儿瞧瞧,筠儿这回被掳去成亲后,人都变精神许多!东府那帮人果是偏心,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笙儿呢?”

她应该知道我同时也成了东府之主,却避而不提,只说我成亲的事。按纪红书的说话,我捡起东府的烂摊子,正好给她亲生儿子贾笙让道,此时她心下应是窃喜不已,但语气中却故意夹含着几丝酸意,当然是做给众人看的。

这个娇丽妇人,貌美如花,却心计颇深,极会做场面,几下说笑,将屋内气氛搅的风生水起。

我的手在她掌中柔乎乎握着,随着她言笑身动,指掌抬移,一时捏紧,一时松落,欲脱未脱地牵连扯动,其间夹杂与她腕上滑下的玉镯时而碰触,在我脑中竟泛起一阵秘戏耍逗的感觉,荡得我心下起了一阵微波。霍氏的容貌,与她妹妹霍锦儿相比,艳丽尤胜,姐妹俩在展颜而笑时,格外相似,给人一种春花灿烂之感,近而视之,更使人醉眼迷花,不能移目。

由霍氏我想起霍锦儿,两人虽为姐妹,却并不亲厚,妹妹没来看姐姐,姐姐也没问起妹妹,今日厅中,霍锦儿与姐夫贾似道朝面,更连话都没有一句,几同陌路,不知内中是何缘故。

“筠儿,一会儿去瞧瞧你娘。”

我一时心神不属,胡氏见了,只道我不适霍氏打趣,出言替我开脱。

“好了,我们不多留你了,”

霍氏脸上笑意未消,终于丢开手,道:“快去罢!三娘身子不适,也不知是否因惦记你这宝贝大儿子,见了你,该会好一些!你索性多陪你娘坐一会儿,便在那吃晚饭,我回头让人送几道可口小菜过去!”

当众说事,霍氏可谓面面俱到,体贴备至,让人无话可说,我只有点头答应。

三娘就是大公子的生母王氏,不消胡氏与霍氏提起,我本来就打算要去瞧她的。当下从房中辞出,到了园中王氏居处。

“大公子!”

王氏的一名侍侯丫鬟正背身从屋里掩门退出,转身见了我,唤过一声后,轻声道:“您回来了就好了,姨娘吃了些东西,刚躺下,她这几日无缘无故老发脾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会发脾气还好,可证病还不是太重。王氏让小菁递消息,要我回府瞧她,我本以为病症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了呢。

从胡氏与霍氏的神情与说话看,王氏的病也不像到了众人关注的程度,府中也未特意添人看护,想来,王氏乃是小疾。

我心上松了松,略问了丫鬟几句。

“谁在外边说话?”

从话音中听出,王氏的语气带着躁急与烦怒,果如丫鬟所言,她易因小事发脾气。这颇与王氏平日的性子不符,身为妾滕,她在府中的地位并不高,若非生了个大公子,实与供贾似道淫乐的奴婢无异。她一向小心谨慎,性子本又和顺柔婉,怎会如此异常?

我掀帘而入,笑道:“娘!”

一瞥间,我不禁心下一跳,王氏面朝榻内,蜷身侧卧,起伏着曲线毕露的细背肥臀,她削肩弱腰,身姿本属纤弱那种,此时却因双腿曲收,将后臀拱得惊人的饱满,衬着她纤细的腰段,显得格外撩人。

“小心凉着了,怎不盖被?”

我暗压着心跳,一边走近。

“娘热得慌!”

见了我,王氏轻轻呻吟一声,转腰撑臂而起。我顺势助她倚至榻背。匆忽一瞥,只见她身着敞襟开腋的镶边褙子,内系齐胸围腰,下着坠有流苏的罗裙,显然她未易寝服,便因困躺下了,她酥胸不硕,但微隆之形甚俏,胳膊亦如少女般细巧,整个身形流水一望,似乎全身的肉都长到了屁股上。

“筠儿,你再不来……”

她拉着我的手,不喜反悲,随即喉头哽住了,我正欲出言抚慰,王氏却将跟进屋的丫鬟支使了出去,方悄声道:“筠儿,你再不来,就见不到娘了!”

有这么严重?我从迷思中一惊,王氏望了望屋门,又道:“娘命苦,娘千不该万不该……瞅见那些不该瞅的。”

我满头雾水,道:“什么?”

王氏止住了悲哽,抬起面来,低声道:“筠儿,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声张呀,更不要说给你爹听!”

“娘,放心罢,你说!”

我并未在意她的紧张与告诫,嘴上随口应道,两眼却望着她的发怔。真是古怪,女子的容色,不论是霍氏那般活泼生笑,还是此时王氏弱态蹙眉,都会显得与往常不一样的年轻,也许是这样的容态,使人只留意捕捉那稍现即逝之美,而忽略了其他吧。

王氏的手揪得我很紧,显是病中见到我,格外依赖:“那天晚上,棋娘突然来我这,说你被请去了东府,要我宽心莫忧。随后几天,一直也没个消息,我越想越不对,东府那头,向来对我们这边不善,请你去能有什么好事?可是你去了几天,大伙儿似乎一点也不上心着急,老太太也不问,这事本没我说嘴的份,但我又忍不住,挨到了晚间,便假借上大夫人房中窜门,想恳请她派个人去东府问一问,哪知道……大夫人并不在房里,我想大夫人或是上其他姨娘房里说话去了,挨个去寻了一遍,也是不见。”

说着,王氏叹了口气。

我随口问道:“大夫人上哪去了?”

王氏撩眸闪了我一眼,疏淡的柳叶眉微微尖蹙,道:“总是娘命该如此,也不知当时生了什么心,见园中池子旁有个木屋,一时发了痴念,凑了上去,你想,大夫人如此大晚上怎么会在那么个闲置的屋子呢?”

我心上一跳:“哎哟!池旁那两间木屋正是连护法与矮胖子的居处!连护法和矮胖子是何等人?不容她靠近,必已察觉,许是怕王氏发现生人在内,声张出去,不知对王氏做了什么手脚,是吓唬了一番呢,还是暗施了什么毒药,故此王氏才忽然添病在身。”

一边想着,一边暗下咬牙,连护法答应过不加害府中人,难道失信了?

“可是,”

王氏愣自出神,摇了摇头,怔了半晌,似乎忆着当时情形,续道:“万万想不到,大夫人竟真的在里头!”

所料全然不对,我登时大吃一惊,道:“怎么会?”

王氏咬了咬牙,道:“起先我听见大夫人说话,正要喊她,突然又听到一个男声,当即吓得不敢作声,听那说话声传来,那……那男子竟是齐管家!”

说着,王氏面色生晕,抬眸又瞥了我一眼。

大夫人与齐管家不干净,我早有所知,对此倒不吃惊,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王氏避开我的视线,脸上浮着几丝不屑,几丝愤气,道:“齐管家说……说老爷眼看回府,往后机会难再,齐潘苦慕多年,夫人这回就遂了我的心愿罢!大夫人则说,已经……已经让你这样了,便宜还没占够?齐管家说,手足之欲怎能消渴?还望夫人裙下开恩!”

说到“裙下开恩”四字,王氏忽喷一笑,勾头自羞了一会儿,脸上红云朵朵,又要笑时,却倏而转愁,道:“筠儿,不说啦,做那种亏心偷人的事,还能有什么好听的话?当时我吓得动也不敢动,不动又怕他们出来发现,趁着几声狗儿叫,忙急急的退走,脚下闪了一下,险些没摔着,里边却听见声响了,喝过一声后,开门来瞧。可怜娘的脚又小,跑也跑不快,只能躲在近旁的矮树后,浑身发抖……”

我道:“他们发现你了?”

王氏摇了摇头,面色含愁:“当时他俩也慌,不敢细搜,忙忙的便散了,但此前我四处找过大夫人,事后他们定然晓得是我了!你想,为娘撞见他们这样的丑事,还能活命多久?”

原来王氏的顾虑,身病还在其次,撞破大夫人奸情这件事才是重点!我暗自寻思,齐管家功力已失,耳目跟常人无异,木屋前那几丛矮树甚密,又在黑夜,王氏多半真的躲过了,没被发现,否则,以齐管家与霍氏两人的手段,怎容得她留到此时开口说话?

“筠儿!娘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去捅破告状,霍氏何等厉害,咱们斗不过人家!以前芸儿的娘是怎么死的?你千万不可莽撞,娘无意中结下这么个死仇,你自己心知肚明,往后仔细提防着些就是了,这样,娘也就安心了!”

王氏见我垂头沉思,陡然害怕起来,尖利的指甲紧抠的我的手背,忙着澄清己意。她举着头,那由心底而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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