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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钱如土又缓步走去,而使得来如风冷笑连连;
突听金大山厉声狂叫道:
“姓来的小辈,你尝到老子弹丸的滋味了吧,你的气焰呢?你以为挑断老子脚筋,就可以使老子无法动弹而“你小子挑肥捡瘦挖眼刨心了,哈……,我操你八辈子祖奶奶,你是在做你娘的黄粱白日梦,你看!你看到没有,老子仍然还有两把弹丸,只要其中一粒招呼到儿的身上,老夫就捞回本钱而有得赚的了,来吧!王八蛋你在等什么,就是这一战,就是这一即将分出胜负的一战,一生中生死荣辱的一战,上来吧!小子!”
来如风听到金大山这种歇斯底里的狂吼,不由心中冷笑,反而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怒气,不再激动,不再卤莽,因为他心中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有两个人,而两个人的口袋中所装的银子不等,一个人有一百两,而另一个人只有十两,于是那个只有十两银子的人,突然提议把两个人的银子全放在一起,然后二人再二一添作五的平分……
他来如风就是那个有一百两银子的人,面对的金大山,却只有那么十两银子,如果自己真是驴而中了他的花言巧语,明敞着自己就得吃亏上当。
然而世上不乏这种吃亏上当的人,过去有,现在有,而未来也将不断的出现,也许比之现在还要多。
来如风突然想通了这个道理,而且是在他张弓满弦即将发矢的时候,他收住了弦上的箭……
于是,来如风哈哈一笑,缓缓道:
“姓金的,你大可不必狂叫谩骂,如果你想同来爷玩玩,可以,不过你可要把眼睛放亮,免得变成个烂西瓜!”
来如风也真想得绝,因为他根本不用扑击,更不用贴身肉搏,只见他绕着金大山保持着一定距离,飞身跳跃窜纵,但他在每一次跃腾中,抖手就是两粒鸭蛋大石子,暴击向跌坐在沙石堆上的金大山,就在一阵狂掷狠砸中,金大山早已手忙脚乱,身子前倾后仰,左晃右斜……
然而来如风越掷越快,力道也越见强劲,金大山被逼得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
就在来如风翻腾跳跃的空档,金大山突然一发狠,抖手掷出一粒弹丸,那是在来如风必定落脚的地方……
然而却被来如风发觉到,…猛然打出一粒石子,正好击中已至中途的那粒弹丸,就听“彭”声中,石子竟被弹丸爆碎,来如风一看,心中一惊,原来姓金的怀中弹丸比之帆布袋中的弹丸,威力更见强大,怪不得自己刚才只是被碎片击中,已是面目全非了。
来如风一看这情形,他不再绕着金大山转了,就在这时候,金大山早狂怒至极的一拢他那燃烧一半的长发,破口大骂:
“来如风,你这是什么玩意儿,有种就出来拚个你死我活,狗东西,你走出来!”
金大山吼声中,来如风人却倚在一棵粗柳树干侧面,哈哈笑着,道:
“老子来了!”他”来了,但他人并未动,而是抖手又打出一粒石子,然后一粒跟着一粒,看上去一粒粒连成串一般,在空中不断的发出“嗖”声!
于是,有不少石子击中在金大山的身上,而金大山似是也无从躲避,只管把双臂环抱着头,身子跌爬在地上!
就在来如风似已胜券在握的时候,“黑心火鹰”金大山突然狂吼一声,左脚一撑暴弹三尺,如同袋鼠姿势一般,顶嗜来如风击来的顽石,向来如风冲去……
只见他额角鲜血崩流,黑马褂与紫长衫破烂不堪,有腿抽动,左脚弹纵,双手紧握两把弹丸,以左小臂阻挡石头,右手蓄势待掷,鹰钩鼻子尖嘴巴全走了样……
来如风一连倒翻两个空心跟斗,又把距离拉远,而河岸边正有取之不尽的顽石,随手就是一堆……
半空中,爆裂出两朵火焰,那是金大山掷出的弹丸被.来如风又击中所发生的,而金大山的挣扎,似已强弓之末,而有着力竭将萎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候,一颗石子“彭”的一声,正击中金大山的顶门中央,本能的,金大山闷哼一声,伸出左手阻挡后面的石头,却不料石头正击在即将散落的几粒弹丸上,于是一连数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发自金大山的身边,然后是满天的血肉横飞……
“叭”的一声,一只断手就落在来如风身前,那是一只血肉淋漓而又灰黑黑的断手,看起来只有一半!
如果说血肉模糊,金大山就是这付模样,关洛道上的独行大盗,“黑心火鹰”金大山,如今正死在自己的火器弹丸之下,如果说轮回谈报应,金大山正为他一生中残害的人,付出了代价,而这个以生命为代价的结果,岂非是报应不爽?
来如风走到河边,以水洗去手上脸上的灰沙,这才把药重新敷在灼伤的伤处!
钱如土缓步走过来,道:
“关洛道上的‘黑心火鹰’,可也真够厉害,他要是真的被欧阳壮那魔头拉拢在身边,乖乖,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被他这弹丸炸死!”
来如风连声苦笑,道:
“从水中看我这付花脸,我担心会把我那两个小亲亲吓跑,娘的,这可得十天半月的养了。
钱如土大不以为然的,道:
“如果王家两姐妹是那种人,那算我老人家瞎了眼,小子,如果你这时候回到宝山城,她两姐妹不呼天抢地搂着你小子大哭才怪呢?”
于是二人缓步走到马前,从布包中,来如风取出一件蓝又亮的缎子长衫,立刻换穿起来。
就在他正在宇口衣服的时候,他发觉前摆中的口袋上缘,王小倩在上面绣了三颗红凈凈的心,三颗重叠在一起而被一支银箭串连起来的心……
来如风鼻尖一酸,真想快马加鞭,重投入她姐妹二人的怀抱中,去领受那温柔的爱抚……
当然,这是来如风的希望,而希望与事实总是会有出入的,因为,来如风并未催马宝山城,而是与钱如土二人并肩驰往长安城,那座八百里秦川中第一大城,历代帝王之都的名城……
钱如土与来如风二人离开赤阳的当天,赤阳城北的笔架峰下,石头堡内的豪华大厅上,可真的是人文荟萃,热闹非凡,只不过人文荟萃全是黑道枭雄,热闹非凡也是一丘之貉。
豪华大厅上,只见欧阳壮不停的抚着他那尺多长的灰髯,国字大脸上,不时的挤出一脸笑意,存风满面而又得意非凡,大概就是他这种模样!
虽然天将黑了,尚未见一大早出去寻找侠盗神偷二人晦气的“黑心火鹰”金大山返回来!
虽然,他的四大武士被来如风伤了两个,而且正哼呀咳的躺在床上!
这些并不能影响他的雄心壮志,所谓一将成名万骨枯,为他欧阳壮而牺牲儿个人,又何足挂齿,就以眼前来到他石头堡的三山五岳绿林好汉而言,若想与他欧阳壮争一日长短的,怕找不出一个来!
于是,面对大厅上的一众强梁,欧阳壮有着领袖绿林群雄的自得感!当然,眼前这些人也都有其各个的目的,但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全为了“天竺佛”的事,而是为了以后的生存,因为这两三年来,黑道上不少人栽了跟头,只为出现了大盗来如风与神偷钱如土,这两个专门同道上朋友过不去的盗中盗,偷中偷,早已把黑道像稀泥巴一样,好一阵搅和,如今大伙再不同心协力的对付,眼看往后吃香喝辣全得变成喝稀饭了。
大厅上,开出两桌来,同“飞天蜈蚣”欧阳壮坐在一起的,除了石板坡的勾家两兄弟与勾大娘外,还有平乡崔家堡的崔伟虎与崔志虎二人,但坐在欧阳壮两边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老的,二人全是白友苍苍,手中还各握着铮光发亮的拐杖,男的双目深陷,尖鼻朝天,一把白得发亮的胡子上,一对颚骨翘的老高,看上去一付瘦骨嶙峋的样子,只是他那握杖的的左手骨上,一条条青筋暴露,十分惹眼。那女的嘴巴瘪琐,看来没有一颗牙齿,满头白发挽一个馒头髻垂在后脑上,一条黑带子,把头缠起来,从身架上看,这老妇人怕要比那老头儿身材高出许多!
这二人在当世老一辈的江湖人物中,那可是赫赫有名,如果有人提起“阎王舅”米长风,或是“罗剎奶奶”米大娘,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位老人家如何也会来到石头堡?
当然他二人绝不是为了“天竺佛”的事而出山的,因为他们这大把年纪,行将就木而年已古稀,黑道上能混到他们这种高寿,那已是祖上有德了。
原来这米长风老夫妇二人,是宝山郝家的亲戚,郝天刚的老娘,正是米大娘的亲妹子,二人原住在潼城,封刀已久而退出江湖有年,却不料大妹子风残露宿拄杖来到潼城,老姐妹见面,不胜唏嘘之感,米大娘即使不看在姐妹的情谊上,也要看在郝天刚每年总是来到潼城,大把银子的孝敬他这位大姨妈的份上,也得出山为侄儿报仇,替妹子雪恨!
于是,就在详问情由之后,也一路赶到赤阳的石头堡。
另外坐在桌子下首的,正是石头堡总管,“黑蝙蝠”卜在冬。
紧接在欧阳壮这一桌的,是欧阳壮的几名武士与副总管齐中岳,这桌上最令人感到吃惊的,还是坐了两个不该在座的人物,他们正是四方镖局的副总镖头石魁与曾经参与押镖的年轻镖师林火烈。
自从枣县四方镖局关门以后,镖局的人各奔前程,但想不到石魁会领着林火烈,就在这天投奔到石头堡而来,而“飞天蜈蚣”欧阳壮以十分遗憾的表情,把二人留下来,当然二人来投靠,对于夺取‘天竺佛’自是有益无害,因为他二人是押镖之人。
酒筵在欧阳壮的宣布下,开始了,六个如花侍女,如穿花蝶儿一般,闪跃在酒席筵前,酒香、粉香、菜香,溶入满厅的欢笑中……
不过欧阳壮心中多少还是有个疙瘩,那是因为天都黑了,还不见“黑心火鹰”金大山的转来!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大家正吃得兴高采烈,六女齐声高歌起舞的时候,早有派出的探子气急败坏的冲到大厅上来!
总管卜在冬早站起来喝道:
“什么事情急成这个样子?”
那堡丁哈着大气,双肩耸动,断断续续的道:
“启禀总管,大事不好了!”
坐在中央主位的欧阳壮早已招手,道:
“过来说话。”
那堡丁快步到了桌前,深施一礼,道:
“启禀堡主,属下等沿着古庄河边在找寻大盗来如风他们的小船,却不料在鲤鱼湾河边柳林下,发觉一见尸骨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细看之下,竟是金爷尸体,他背的袋子也爆得粉碎,双手双腿已不知被炸到哪里了。”
“飞天蜈蚣”欧阳壮一听,不由大惊,道:
“你们可发现有打斗痕迹吗?”
那堡丁忙回道:
“倒是未曾发现。”
这时欧阳壮一旁的“阎王舅”米长风左手拐杖一顿,道:
“被炸死的可是道上人人闻之丧胆的‘黑心火鹰’金大山吗?”
欧阳壮道:
“正是金大山金当家的。”
冷然一哼,米长风道:
“早年就听说过这姓金的,他是黑白两道大小通吃,一向独来独往,想不到他也会来到赤阳了,更想不到他会死在自己的火器之下!”
欧阳壮嘿嘿道:
“金大山从洛阳西来,被我请来共商夺取‘天竺佛’的事,昨晚大盗来如风与老偷儿钱如土在我这儿一搅和,金当家的这才一早走入赤阳,目的想把大盗神偷二人除去,哪想到自己却死在鲤鱼湾!”
另一桌上的贺天鹏道:
“难道大盗与神偷二人又去了鲤鱼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