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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极是乖巧,将韦小宝的茶壶里注满了水,道:“前辈,这四位前辈,医道极高么?”
韦小宝道:“那是自然,老子的朋友……老子的朋友……”
忽然说不下去了!
韦小宝心里打了个顿:“他们四个,倒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可他们是老子的朋友么?女师父独臂神尼、义弟于阿大当然是,那个臧头露尾的黄龙大侠,就大大的不见得了。至于洪老乌龟,不但不是朋友,简直是你死我活的冤家对头。”
韦小主猛地怕了一下后脑勺,道:“老子请帮手,请来了对头怎么办?请名医,请来了阎王那也是大事不好,乖乖不得了1
想着洪安通种种折磨人的手段,韦小宝不禁不寒而栗。
韦小宝向来心里不存事,立即道:“他奶奶的咸鸭蛋。管他朋友也罢,对头也罢,只要治好了雯儿妹于,就是老子的亲爹。”
可是,“求医告示”贴出去了三天,没见到一个敌人,更没见到朋友。
雯儿的中毒症状,却是越来越明显。
那个郎中,能躲就躲,能藏就藏。这两天,干脆不见面韦小宝计无可施,又给雯儿灌了参汤,走了出来。
韦小宝忿忿地骂道:“平日里没事,老子随便见到的武林一流、二流高手,比扬州河浜的四条腿蛤蟆要多,今日遇到急难,连个武林十流八流的低手也他奶奶的见不上啦。”
这时候,韦小宝已经不再是单单盼望着师父他们了,即便是洪安通出现在面前,他也会像见到救星一样的高兴。
一直到第五日的夜晚,依然没有见到一个“名医”的影子。
眼看着再也拖不下去了,韦小宝摸出骰子,对曹雪芹道:“喂,咱们来掷骰子,好不好?”
曹雪芹索然无味,道:“赌钱么?我没有钱,也不会赌。”
韦小宝大奇,道:“你难道从未赌过钱?”曹雪芹摇摇头。
韦小主的脸上立时现出鄙夷的神色,心道:“那么大的人还没有掷过骰子,也是没用之极。老子可是比曹小脸出息得多了:还没认得亲娘,便认得了钱;刚刚认得了钱,就认得骰子了。”
韦小宝道:“不会也不打紧,咱们别管至尊宝还是别十,谁掷的点子大,谁就赢。”
曹雪芹道:“赌甚么啊?”
韦小宝道:“你赢了我,雯儿姑娘便在这里等‘四大名医’;若是你输了,咱们立即动身,将雯儿姑娘送到京师,请大内名医救治。”
治病要靠赌博决定,曹雪芹迟疑道:“这……”
韦小宝道:“你还小,不懂。天上那么多的神仙,玉皇大帝啦,南海观音啦,托塔天王啦,西天佛祖啦,送子娘娘啦……最灵验的要数赌神爷爷,赌神爷爷说雯儿该在甚么地方救治、那是没有错的。”
说了半天,曹雪芹依然一脸的迷惘,韦小宝只得说道:“总而言之,雯儿姑娘的命,目下就操在赌神爷爷的手上啦。”
三局两胜,第一把,曹雪芹赢了,第二把,韦小宝赢了。
第三把,两人都掷了个人点——平局。
韦小宝大为头疼:连赌神爷爷也决断不了,看来雯儿妹子的箔…”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一个声音笑道:“赌神爷爷决断不了的事,本座决断得了。”
洪安通就如同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突然出现在韦小宝的面前。
韦小室大喜,道:“教主,属下祝你老人家寿与天齐,仙福永享。”
洪安通笑道:“那也不用客气啦,咱们还是先瞧病人罢。”
当下进了雯儿住着的里间。
洪安通是当世罕见的武学大家,一看雯儿的气色,便吃了一惊,暗道:“这丫头是毒火攻心,不过,甚么样的毒,能到这种程度?便是老子的百涎丸,也没有这等厉害啊。”
韦小宝担心道:“教主,我妹子还有救么?”
洪安通不回答韦小宝的问话,冷冷道:“本座向来不做赔本买卖。”
韦小宝道:“理所当然,理所当然。不为三斗米,谁起五更天?”
洪安通一伸手,道:“那好,拿来。”
韦小宝一改油嘴滑舌的神态,正色道:“教主,你老人家知道雯儿姑娘在我的心里有多重要么?实话同你说,我的命,我七个老婆的命,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罢,教主,便是再搭上你老人家的老命,也没有我雯儿妹子的一根头发重1
洪安通谂知韦小宝的话不尽不实,一句也不能相信。
然而见他说得如此郑重实事,特别是那句“便是再搭上你老人家的老命”的话,使得洪安通竟相信了韦小空几分了。
韦小宝道:“属下知道教主要甚么,属下既然敢请教主来,便是将那东西看得一文钱不值。不过,咱们做买卖,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美人,这才是买卖公平,童叟无欺,是不是啊?”
洪安通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定钱总要给的罢?”
韦小宝缓缓道:“呼你妈的山。”
洪安通一怔,道:“你说甚么?”
韦小宝没有回答洪安通的话,却连珠炮似他说道:“唏哩呼噜江、阿妈儿、阿爸儿……”
一口气说了十个地名。
洪安通道:“本座倒是越听越不明白了。”
其实心里却是用心的听,用心的记。
韦小宝道:“好,瞩下再说一遍。呼你妈的山…”又从头重复了一遍。
洪安通早就觊觎着鹿鼎山宝藏,是以对鹿鼎山周边地形,默记得滚瓜烂熟。
虽然韦小宝说的甚么“阿妈儿”、“阿爸儿”,局外人听了定是糊涂之极,洪安通却是明朗白白:“阿穆儿山”、“阿穆儿河”、“精奇里江”……
都是实实在在的关外满洲的江河湖泊的名字。
洪安通摇头笑道:“本座还是记不祝”
韦小宝又从头背诵了一遍。
又是分毫不爽。
最后,韦小宝道:“教主,这十个地名,作为定钱,总可以了罢?待得雯儿妹子的病最终好了,其余的七十四个地名,瞩下一次付清,决不拖欠。”
洪安通默默地在心里将十个地名反复记得明白了,心道:“这小流氓不学无术,急切之间也编造不出这许多的名字,看来所言非谬。”
当下笑道:“咱们救命要紧。”
尽避仍然有疑心之处,但以此证实了韦小宝确实掌握了藏宝图,洪安通极是高兴。
然而他一把雯儿的脉,却又心头一沉0这小娘的病况,比老子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了,五脏六腑,简直都被毒火烧得烂了,哪里能够救得转来?”
眉头一皱,便有了主意:“老子以内力催动她的精气神,教她回光返照,冒充治得好了,讨得藏宝图,老子一走了之,管她是死是活。”
不过,能不能做到这样,也是毫无把握。
洪安通也不怕。
只要韦小宝知道藏宝图,他就有办法制限他;洪安通神色庄重,道:“韦小宝,本座以内家真力为你妹子治疗内伤,极是凶险不过。你便充当本座的护法,保得本座的周全。若是本座行功受阻,走火入魔,哼哼,那后果你可明白?”
韦小宝道:“属下明白,保得教主的局全,便是保得我妹子的周全。”
洪安通点点头,说道:“你能懂得这层道理,那便最好。”
洪安通便在里间,将雯儿背靠着墙端坐,与她四掌相对。
洪安通将一股霸道之极的内家真力,通过雯儿掌心的“劳宫穴”,沿着“手厥阴心包经”,源源不断地涌进雯儿的奇经八脉。
七天七夜,洪安通不吃不喝,只顾行功疗伤。
韦小宝连个吨也不敢打,强打精神,为洪安通充当护法。
韦小室不懂得以真力治疗内伤的门道,不知道洪安通此时宛如拔苗助长的农夫,只顾眼前效用,不窗日后危险。是以看到洪安通这样耗费精力为雯几疗伤,心中倒是生了几分感动:“他奶奶的,洪老乌龟倒是有些无良,便将藏宝图给了他,也不枉了。”
洪安通果然神功益世,第八天的夜里,雯儿的面色便渐渐地转了红润。忽然间“唉呀”一声,雯儿轻轻地叫了起来。
韦小宝猛地跑进了里间。
雯儿并不像久病初愈,面露潮红,目光炯炯有神,韦小宝惊喜之极,大叫一声“雯儿”,冲了过去,一把将雯儿搂抱在怀里。
雯儿将头紧紧地贴在韦小宝的胸口,低低地叫道:“大哥……”
(第十八章完)
第十九章俗世柔肠俗世恨别时琴心别时惊两人忘情地相拥相抱。
时光过得极慢,好半天,雯儿从韦小宝的怀里挣出了身子,理了理鬓发,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哥,咱们只顾自己高兴了,忘了救命恩人啦。”
洪安通却是面色苍白,浑身水洗的一般。衣衫俱已湿透,那都威风凛凛的长胡子,也湿得如同从水里浸泡过的一样。
雯儿下得床来,在洪安通面前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洪安通犹自在调息运气,没有应声。
韦小宝一拉雯儿的衣袖,道:“教主在运功,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罢。”
雯儿跟着韦小宝来到外间,曹雪芹一见之下,也是大喜过望,扑进雯儿的怀里,道:“雯儿姐姐,你大好了么?”
韦小宝一把推开他,低声道:“妹子,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雯儿愕然道:“洪老前辈救了我的命,咱们怎能一走了之?”
韦小宝着急道:“亲亲好妹子,现下不走,待会儿他奶奶的洪老乌龟功德圆满,可就晚了,咱们再也走不成啦。”
雯儿索性坐了下来,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些:“大哥,江湖人物,义气为先。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妹子恕难从命。”
曹雪芹也插话道:“是啊,言而无信,仁者不为,人神共愤。”
韦小宝骂道:“他奶奶的曹小脸,你乱插甚么一杠子?老子且来问你,是性命要紧啊,还是甚么狗屁仁义要紧啊?”
曹雪芹道:“自古人无信不立……”
韦小宝打断他的话,道:“人无信站不起来,一个甚么值一千两金子,老子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么?不过洪老乌龟并不是真心相救,而是为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没有存了好心。”
雯儿的心里打了个突,面孔一红,道:“难道他对我……”话没有说下去,意思却是极为明白:“难道他对我存了甚么非分之想?”
韦小宝心道:“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吓唬你一下也好。”道:“老子抢了他的老婆,教他戴了顶天下第一的绿帽子。做了个天下第一的大乌龟,他能善罢甘休么?自然恶罢甘休了。”
雯儿也没有弄明白甚么教“恶罢甘休”,只是女子一关乎自己的名节,便格外的没了章程,迟疑了一下,道:“大哥,我听你的。”
韦小宝道:“事不宜迟,快走。”
三人刚刚走到门口,却见洪安通从天而降,冷笑道:“招呼也不打一个么?”
雯儿躬身道:“前辈。”
心中却是吃惊不小:“此人耗费了如此巨大的内家真力,顷刻之间便复元如初,功夫当真了得。”
洪安通道:“韦小宝,想赖帐么?”
韦小宝诧异道:“教主说甚么?你老人家要赖帐?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连本带利,一次付清了么?”人无信站不起来,一个甚么值一千两金子……”
洪安通道:“对极,人无信不立,一诺千金,你便将剩下的七十四个地名告诉了本座,银货两讫,从此两不相干。”
韦小宝胡搅蛮缠道:“甚么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教主,你老人家还不到阎王差了无常来请的年纪罢?”
洪安通逼前一步,道:“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