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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天跟黄君往扬州方向走。
他们俩都相信楚云林所说的,如果那残废老人真是悔恨天的尊人悔凌烟,即使如今已不在梅家废宅,相信也不会离梅家废宅太远。
如今的情形跟数日前是大不相同的。黄君有了转变,而且也很明白地表示了它的心乃,她已经把她自己当成了悔恨天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以悔恨天的妻子自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似水般的柔情。
悔恨天也像变了个人,谈笑风生,神采飞扬,令人不能不感叹“情爱”二字的魔力有多大。
在别人的眼里,唯一的遗憾是悔恨天缺了一只手,但黄君自己全不在意,她连想都没想到,甚至根本没把悔恨天当成一个残缺的人。
情爱本只是两个人的事。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是他们俩,跟第三者没有关系。所以,他们俩应是一对令人羡煞的璧人。
他们俩一路依俱着往前走,悔恨天神采飞扬,谈笑风生;黄君娇媚无限,笑语如珠,当真看红了一个人的两眼。这个人躲在前面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他那双目光包含了百强烈的羡慕,也有强烈的嫉妒。
很快地,悔恨天跟黄君走到了那片树林旁。突然,悔恨天停了步,横跨一步拦在黄君身前,目射电芒望着树林,冷冷地道:“你没法瞒过我,出来吧!”
只听一个带着快意的清朗话声透林而出:“二位千万别误会,这回我是一点恶意也没有,皇天在上,神人共鉴,黄姑娘可千万别出手。”
悔恨天一征,两眼精光暴射。
黄君也一征,脱口叫道:“柳不凡!”
忙压低了话声,在悔恨身后低低说了几句。
只见悔恨天煞威条敛,扬声道:“柳不凡,是你吗?”
柳不凡在树林里道:“正是小弟,正是小弟。”
。悔恨天道:“你以怨报德,恩将仇报,害苦了我,如今又躲在此处窥伺,你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想……”
柳不凡忙道:“不!不!不!刚才小弟说过,二位千万则误会,小弟就是因为一时糊涂,让鬼迷了心窍,做出了这种神人共愤的事而深感羞惭,二位不知道,这些日子来小弟受良心注贵,简直就坐立不定,寝食难安。”
“因而,特地给梅兄你送解药来,以赎前惫,可是又怕二位不明了小弟的心意,所以躲在林内迟迟地不敢现身。”
黄君嘴唇启动,在悔恨天身后又低低说了几句。
悔恨天道:“你会给我送解药来?柳不凡,太阳从西边升上来了吗?”
柳不凡忙道:“悔兄,小弟刚说过,皇天后土,神人共鉴,小弟当真是受良心谴责深感羞惭,深感痛苦…”
黄君忽然从悔恨天身后问出,道:“既是这样,你就把解药送过来。”
柳不凡道:“梅兄请接好……”
“慢着:”黄君道:“你既是天良发现,为什么不把解药送过来,服了你的解药并不能马上把毒祐除,你又怕什么?”
柳不凡道:“这个……小弟唯恐黄姑娘……”
黄君截口道:“唯恐黄姑娘怎么样,黄姑娘不见得能奈何你,你又怕什么?”的确是这样的:黄君不见得能奈何这位柳公子,可是柳不凡干了这种事,如今让他再面对悔恨天和黄君,他自是难免心虚。
只听柳不凡道:“话是不错,只是,其实只要小弟把解药交到二位手里,一一位又何必非让小弟出去不可。”
黄君道:“柳不凡!既然我们俩一时奈何不了你,你出来跟躲在树林里又有什么两样呢?”
柳不凡道:“黄姑娘非让小弟出去不可,小弟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害怕,这儿有件事先奉知一声,江山已找到了残废老人,现在送交“残缺门主”途中,小弟听说那人可能是梅兄的尊人……”
悔恨天冷笑一声,刚要说话。黄君愉愉地址了一下悔恨天的衣里,冷冷地道:“你怎么知道江山已经找到了那残废老人?”
柳不凡道:“小弟亲眼看见的……”
他真是亲眼看见的,他把所看到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黄君道:“原来如此,那么,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残废老人有可能是悔恨天的尊人:”柳不凡道:“这个……小弟是转别人说的……”
黄君道:“原来你是转别人说的,你古道热肠,这番好意令人感激,可是悔恨天仅有的这只手不能动,他如何能去截江山?”
柳不凡道:“小弟这不是为梅兄送解药来了吗?”
黄君香唇掠过一丝冰冷她笑意,“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那真是感激你了。柳不凡:你这番心机白费了,你以怨报德,恩将仇报,以卑鄙手法害了悔恨天,又跑去告诉江山,说悔恨天劫掳了我,想藉江山之手杀了悔恨天;如今你又反过来在悔恨天面前点火,柳不凡:你这个人甚为阴毒,太过于卑鄙了,留你在人世上是一个大祸害,今天你是死走了。”
她这句话刚说完,悔恨天已腾身掠起,半空中刀出销,他人刀合一,只见一道寒光像电似的射向那片树林。
这当儿,那道寒光已射到林边,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好几棵树倒了下来,枝叶横飞,尘土飞起,声势好不惊人口旋见那片寒光卷进了树林,左冲右突,矫若闪电。
寒光所经之处,树一棵连一棵倒了下来,顷刻间一片树林变得好不稀疏,一眼就可以看穿到树林的那一边去。
黄君飞身凉了过去,高声叫道:“恨天!”
寒光条敛,悔恨天仗刀立在横七竖八的树木丛中,煞威汉人。
黄君忙道:“找着他没有?”
悔恨天冰冷地道:“这东西够狡猾,居然让他跑了。”
黄君刚要说话,一眼瞥见百丈外一条黄影往西北方向疾奔。
她忙抬手一指,道:“在那儿。”悔恨天转身望去,仰首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腾身追了过去,黄君亦急急腾起。
柳不凡的武功不如悔恨天,可是轻功却高人一筹,而且他不是笔直的跑,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到处乱窜。不到盏茶的工夫,竟被他跑得了没了影儿。
黄君一见这情形,忙把恨天叫住,悔恨天立时停了下来,他好气恼,好恨,狠狠地虚空凉了几刀。
黄君到了他身边,忙抓住他的胳膊道:“恨天!别这样,山不转路转,咱们总会碰见他的,再说他又不是个没根儿的人,急什么!”
悔恨天咬牙道:“这东西太卑鄙,太阴毒,人可恶了,我非杀他不可,要是在江湖上碰不见他,我就找到他家里去。”
黄君道:“我就是这个主意,咱们现在还有好多正事待办。”
悔恨天的气似乎消了些,目光一凝道:“你看柳不凡的话可信不可信?”
黄君一摇头道:“不!我不信!我绝对不信他会把那位残废老人送交给“残缺门主”
的!”
悔恨天道:“逼我也不信,我不是指这,我是指柳不凡所说,南宫海天跟冷铁生以那位老人家跟楚云秋换那一页三武刀法,结果楚云秋得“风尘三奇”中那两位之助把那位老人家夺了过来这件事。”
黄君沉吟了一下,道:“可信,一则柳不凡那东西绘声绘影,二则他旨在挑起你跟楚云秋的搏斗,要是虚而不实,他不会冒险给你送解药来。”
悔恨天脸上掠过一片激动神色,道:“希望是真不暇,那可就是天可怜了,现在咱们是不是还需到扬州去?”
黄君道:“我看……”只见远处奔来一队人,那队人里似乎还有一顶轿子。
黄君神情猛地一震,急道:“恨天!我义母来了。”悔恨天仁转身望去。
那队人赛逾奔马,就这一句话工夫已进入五十女内,果真是楚云秋见过的“双凤门主”
那支队伍口黄君急低叫一声:“恨天!快跟我跪下。”她一矮娇躯跪了下去。
悔恨天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两个刚跪下,“双凤门主”的那除人已然来到,停在一丈内,只听“双凤门主”冰冷地道:“是什么人拦轿?”四名护法躬身低头,没敢说话。
黄君蚁首低垂,道:“禀义母,是小君。”
双凤门主道:“原来是“双凤门”的公主,这叫我怎么敢当,快快请起。”
黄君道:“义母,小君知罪。”
双凤门主冷笑一声,道:“你何罪之有,怪是怪我这个门主不近人情……”
黄君道:“义日……”
双凤门主冷冷地,沉声说道:“你还认我这个义日吗?你的眼睛里还有我这个义母的存在吗?”
黄君道:“小君知罪,愿领门规。”
双凤门主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只听她叹了一声,道:“要是在数日前你让我找到,我非以最严厉的门规惩处你不可,可是,现在……我已经把那条不近人情的规法废除了,所以找也不打算惩处你了,也就是说我答应你跟那个叫江山的……”
黄君忙摇蚁首,道:“不:义母,不提江山。”
双凤门主讶然道:“不是江山,听潘护法他们说,你不是跟那个叫江山的小伙子很要好吗?”黄君娇茁配红,低下了头。
可是她旋又抬起了头,道:“潘护法他们没说错,小君只是对江山……可是到后来小君发现对江山只是一种崇拜,并不是出自情怀……”
双凤门主沉声道:“胡闹,这怎么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君遂把悔恨天劫掳它的经过,以及她自己的转变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双凤门主冷笑一声,道:“我说他怎么会跟你跪在一起,原来是……我已经把那条不近人情的规法废除,我也不再怪你,可是用下五门的手法劫掳我“双凤公主”,这件事我却不能不追究,我也不能让你嫁这么一个行为不端……”
悔恨天猛然抬起了头,道:“门主!后辈是不得已,不如此后辈无法获得黄姑娘,可是后辈自知这种行径不对,后辈愿意领受一切,只求门主成全后辈跟黄姑娘,后辈爱她胜过爱后辈自己,不能蒙门主成全,后辈不惜一切。”
“双凤门”的人都为之动容,却没听双凤门主说话。
黄君叫道:“义母……”
忽听双凤门主颤声道:“年轻人,你姓什么?叫什么?什么地方人?”
悔恨天道:“后辈姓梅,叫悔恨天,扬州人。”
那顶软轿忽然一阵抖动。只听双凤门主道:“你姓悔,是扬州人?”
悔恨天道:“是的。”
双凤门主道:“据我所知,扬州姓梅的人家不少,你是……”
黄君道:“义日,它是江南首富,武林世家的扬州梅汞的后人。”
双凤门主的话声突然颤抖得更厉害了,道:“这么说,那梅凌烟是你的悔恨天道:“那是家父。”
双凤门主忽然又不说话了。
黄君娇魇上掠过一片诧异之色,道:“义日!您怎么了?”
没听双凤门主说话,黄君忙站了起来,惊声叫道:“义母!您……”
双凤门主突然说话了。它的话声不再颤抖,而且平静得出奇,就像刚才那颤抖话声不是出自她口一样:“小君,扶梅少侠起来,你们的事我答应了。”
黄君猛然一征,继而大喜,急转悔恨天叫道:“恨天……”
悔恨天先听双凤门主的话声颤抖,他也诧异,可是他也不便问,这当儿,他更觉得大出意料。他忙了一忙,忙道:“谢门主,后辈永远感激。”
他站了起来,只听双凤门主道:“你不必谢我,我当年欠过你父亲的,梅家遭逢变故之后,我只道报偿无望,没想到梅家还有你这个后人,那么我该把欠你父亲的报偿在你身上,而且我认为,一个女儿家与其嫁一个她爱的,不如嫁一个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