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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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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赵渝颤声问道。

莫研也不知道,顾不上扯掉手上鱼线,便探头往洞里看。几乎就在那一瞬,冰层下一个黑影直向她撞过来,只听“砰”地一声,那巨大的力道将原本不大的冰洞撞碎,赵渝吓得钓竿脱手,莫研身子剧烈晃动,还来不及看清来物,她便随着碎冰落入水中。

彻骨的寒冷,她这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水缓缓漫过全身,然后再灌入耳鼻口中,手脚像被千百把刀子同时割着,冻到麻木。那刻,她重得像个秤砣一般直直往下沉去,完全忘了自己还会水。

突然,手被扯了一下,是被勒在上面的鱼线扯动。

借着从冰层上透下来的微弱日光,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大家伙,果然是只极大的乌龟,正拽着她往前游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现在才更新,狮宝呕吐,看急诊,挂水,刚刚才回家来。

看见狮宝难受,自己也跟着掉眼泪,当父母,真不容易,。

卷三 第二十五章

“老兄,你到底要去哪里?”

莫研暗暗叫苦,这乌龟似乎受了惊,扯着她游得极快,那鱼线紧紧陷在肉中,她根本无法取下来。

那乌龟带着她在冰层下的水里熟悉地左转右绕,莫研本欲伸手取匕首割断鱼线,却在被它带着撞来撞去,不慎将匕首掉落。

被带着游出很长一段路,她已渐渐感觉胸中气闷,若再不上岸透气,只怕此命休矣。

“没想到我居然会死在一只乌龟手上,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她无力地想,继而又想到,“不知道我死了之后,耶律菩萨奴是不是会很伤心?若他伤心落泪,那他定然是大哥了。可惜那时我都已经死了,也瞧不见他的模样……”

也不知是因为窒息或是因为寒冷,她的意识在逐渐地减弱,只能尽力睁着双目,木然地看着周遭一切。

乌龟还在游,不过速度已慢了许多,她能感觉到似乎进了一处窄小的水道。

说是水道,实在是太牵强了,实际上她是被拖到了一处小浅湾,此处的水并未结冰,只要她翻过身子,口鼻便能露出水面。

莫研却不知道,她的意识已非常非常模糊,眼睁睁地看着乌龟在前扒拉扒拉地划动四只小短脚,径直进了前面的一处石洞,鱼线在石洞边缘上被割得吱吱作响,手掌上传入钻心的疼痛在最后一刻点燃莫研的意识,随着鱼线被割断,莫研痛呼一声,翻过身子。

大量清冷的空气涌入肺中,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人已在帐中,整个人就泡在温热的水中,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正在分别为她用酒搓双手的的手心,一阵阵的温热传来,她的意识也一点点的回来了。

嗓子干渴的厉害,她想唤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有低低的嘶哑声。

侍女听见,抬头看见她醒了,喜得叫道:“她醒了醒了!”

屏风外,一直在不安地踱来踱去、已焦急守了大半日的宁晋闻言,顿时心中一松,长呼出口气。

“殿下,这下可放心了。”吴子楚在旁也是替他宽慰一笑,又道,“既然醒了就不会再有事,殿下不如先去用些饭,现在都已经是酉时,你连中饭都还未用过呢。”

宁晋没理他,朝屏风内高声问道:“她是不是真的醒了,怎么听不见她说话?”

一名侍女转出来回道:“禀殿下,她才刚醒,喉咙干哑,且还虚弱得很。”

“快拿水给她。”宁晋急道。

“是,奴婢就是出来拿水的。”

侍女端了带小嘴的茶壶进去,一点一点地慢慢滴到莫研口中。莫研却渴得慌,迫不及待地含住壶嘴大口大口喝起来,没几口,便因喝得太急而呛到,咳嗽起来。

宁晋在外间听得心疼,恨不得能冲进来替她顺顺气,手撑在屏风上,弄得屏风摇摇欲坠,吴子楚忙伸手扶牢。

“你们慢点喂她!”宁晋只恨侍女粗手粗脚,“慢点!……”

侍女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却还得恭顺应了,小心翼翼地扶起莫研,替她拍背顺气。

宁晋听见手拍在裸背上的声响甚大,直觉地便认为侍女用劲太大,定会弄痛莫研,又急唤道:“你们轻点拍,这是顺气,又不是让你们打她,轻点轻点!”

莫研虽发不出声音,但声音都听得见,只觉得外间的人嗓门太大,且又呱噪,着实烦人得很,恨不得他快快出去,给自己留个清净。

宁晋径自着急,又见赵渝掀帘进来,急问道:“小七怎样?”

“醒了。”宁晋朝她喜答道。

赵渝也是顿时松口气,双手合什,合目微笑道:“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

“我就说这丫头命大的很,不会有事的。”此时宁晋倒又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全然忘记自己之前担心焦急的样子。

“真把我吓坏了……”

赵渝长长地呼出口气,又问道:“醒了应该就不会再有事了吧?”

“当然了。”宁晋轻拍她肩膀,安慰道,“只是她身子弱些是难免的,好好调理就是。”

回想起今晨那一幕,赵渝仍旧心有余悸,她眼睁睁地看着莫研被拖下水中,转瞬间踪影全无,还以为再也看不见她了呢。幸而后来不光是自己这边的侍卫在找,宁晋又去找了耶律宗真,连铁骑营的人都出动了,才在靠近山岩的水泽浅滩处找到了她。

那时,莫研全身泡在冰凉彻骨的水里,意识全无,幸而一息尚存。救回来之后用温水为她泡澡,水中还加入了活血的药材,从中午到现在,足足近两个时辰,水不停的烧,不停的换,终于是等到她醒过来了。

“……公……烛烛……”莫研听见赵渝的声音低低唤道,侍女凑得极近,才听明白她唤的是赵渝。

“公主,她好像有话想同你说。”侍女出来禀道。

赵渝忙转入屏风后,见莫研面上血色已恢复了几分,遂更加放心,挨近她道:“今日你还真是捡了一条命,以后可得小心了。”

莫研润润嘴唇,艰难启齿道:“……雾……鬼……”

“你是想说乌龟?”赵渝听明白了,安慰她道,“这次是跑了,下次肯定还有法子的,你莫操心这些了,先把身子养好才对。”

“……不……动、动……”莫研声音发不出来,口齿不清。

这下赵渝也没听懂,但看莫研吃力的模样,劝道:“有什么事也不急在这刻,你先安心调养。”

莫研待要再说,却已无力,喉咙中嘶嘶哑哑的,只得颓然闭上嘴。

赵渝转出屏风。吴子楚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劝宁晋去休息。

赵渝会意,拉了宁晋,柔声劝道:“小皇叔,你已在这里呆了大半日,现下小七无碍,你就去休息吧,有我在这里呢。”

宁晋不动:“我不累。”

“毕竟是女儿家的住处,待会她从水里出来,你杵在这里,多有不便。侍女动作稍慢些,又冻着她怎么办?”

闻言,宁晋愣了片刻,无奈点点头:“那……若有事快些告诉我。”

赵渝微笑着答应。

宁晋这才出帐而去,吴子楚紧随其后,忙着去安排宁晋的吃食。帐内赵渝暗暗叹口气,可怜了小皇叔这番深情,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打动小七。

卷三 第二十六章

这日直到入夜,莫研的四肢百骸都渐渐和暖了起来,帐中又升了火盆,她被裹得密密实实的,躺在软榻上。

赵渝已回帐歇息,宁晋又来过几番,盯着她吃了汤水,又见手足处紫青已褪,也放心了许多,让吴子楚劝着回去了。

此时的帐中静悄悄的,一并连外间也是静悄悄的,她想,现在应该是午夜了吧,也不知道过了三更天没有。因宁晋生怕再冻着她,特地把炭盆挨得特别近,结果炭气升腾,直薰着她,弄得头昏昏沉沉的,极不舒服。

炭盆里的炭火偶尔便会噼里啪啦作响,爆出几朵小花,莫研横竖不能动,就这么茫然地盯着帐内这唯一的微弱暗红亮光。此时她倒是已能发出些低微的声音,只要说得小声些,倒也还算勉强。只不过此时帐中无人,便是她想聊天也找不到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困意涌上,眼皮刚刚搁上时,突然感觉到有一丝风抚过脸颊,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已是沉得千斤重一般,弄得人懒得再看。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来到她的身边,她能感觉到他轻柔而熟悉的气息。

“大哥……”她紧闭双眼,低低喃喃道。

大概以为她在说梦话,那人的手轻抚上她的脸,低低道:“傻丫头,怎么那么不小心。”

这句话,真真切切是展昭的声音,莫研曾在梦中听过千百回的声音。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双目仍未睁开,却有豆大的泪珠自眼角渗出,沿着脸颊滑下,落到那人的手上。

泪水凉凉的,湿湿的。

那人的手微微一紧,继而轻柔替她擦去泪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忽明忽暗的微弱红光中,仅能听见呼吸浅浅,两人静静相守。

许久,隐约能听见外间远远地传来人语声,似乎是有巡夜的侍卫经过。

那人知不宜久留,不舍地收回手来……

“大哥,别走!”

莫研的手突然自被衾中伸出来,紧紧抓住他的,双目骤然睁开,雪亮透彻。由于帐内过于昏暗,莫研身体尚还虚弱,但她虽看不清他的脸,却早已认定他便是展昭,那人未料到她还醒着,匆忙回身,殊不料莫研抓得甚紧,他这一转身甚猛,竟连带着把莫研自榻上拖着摔到地上。

莫研还未及痛呼,他已心疼不已,忙返身抱起她,轻柔地放到榻上。她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脸颊密密地贴着他的,气息就在他耳边萦绕。

“大哥,你可愿认我了?”

她的声音极轻,听在他耳中,如炸雷一般,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迟缓出声:“小七……”

话才刚刚出口,肩胛处便传来一阵剧痛,是莫研正用力咬下去,狠狠地,用劲全身力气地咬了下去,两排贝齿直透过衣袍……

她紧咬着不松,泪水倾泄而下,湿透他的衣衫。

泪水灼伤他的肌肤,疼痛直透入他的心中。

他如何能不愿认她——他只能紧紧地搂住她,由着她咬,由着她哭……

良久,莫研才松了口,趴在他肩头哽咽道:“大哥,你不好。”

“是。”展昭轻声应道。

“你不该丢下我一个人。”

“是。”

“你不该不告诉我你还活着。”

“是。”

“你不该不认我。”

“是。”

“你……你若再这样对我,看我饶不饶你!”

展昭搂紧她,泪水滑落,涩然微笑:“你还是莫要饶我的好。”

莫研闻言,忍不住破涕为笑,自他肩膀上抬起头来,扳着他的脸对着微弱的炭火瞧。展昭也看着她,不需象往日顾忌甚多,也不需掩饰感情,尽可这样肆无忌惮地直直地望着她。

半晌,莫研悠悠叹道:“我真笨,就算易了容,这样的眼神自然是大哥你才有,我怎么就认不出来。”

展昭微笑,问道:“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往中京的时候,我和宁王在车上打赌,你走路会先出右脚还是先出左脚。那时候,我以为我赢定了,因为我明明记得原来的耶律菩萨奴是惯常出右脚,可那日你却是先迈左脚,那时我就有些奇怪。”

闻言,展昭摇头苦笑,纵他将自己百般隐藏,但这等小小细节,却是很难留意,也难怪莫研会发觉不对。

“后来就是在大同馆的那夜,我握着你的手,就觉得是你……”莫研扁扁嘴,想起那时展昭所说的那些话,恼怒地瞪他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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