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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忙走过去,把还未写完的信揉成一团,她回头一笑道:“二哥请坐。”
任剑青注意到她的脸色,以及那种深沉忧郁的目光,心里吃了一惊,道:“姑娘你不舒服?”
江芷摇摇头,强作笑容,道:“你不要瞎猜!”
任剑青忍不住握着她一只手,苦笑道:“你不要骗我……告诉我为什么?”
江芷徐徐挣脱了他的手,用那双含有情意的眸子,打量着他道:“我的事,你真的不明白?”
任剑青呆了一下,讷讷道:“什么事?我不大明白……”
“那我就告诉你。”
说到这里,她目光注视向任剑青道:“我已是许配过人家的人了”
任剑青苦笑道:“我已经听师兄说过了。”
“那么我再告诉你!”江芷冷笑着说:“如果不是你师兄强把我抢来,如今我已经是铁家的媳妇了。”
“啊!”任剑青显然吃了一惊。
“你不是奇怪我穿着新娘子的衣裳吗?那一天正是我出嫁的日子……”
她说得凄凉,频频苦笑着。
任剑青叹息了一声道:“我师兄实在太荒唐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应该由他去解释一下才好。”
“那倒不必。”江芷苦笑着道:“这样做只有更糟,能怎么说呢?”
“姑娘的意思是……”
“二哥的伤势已不要紧,我想明天一早就告辞了,我想亲自去铁家一趟,见着了铁少庭,把话说清楚……”
说着深深地垂下了头。
任剑青呆了一下,叹息着道:“这都是我害了你。”
才说到这里,就见秦双波慌张地由外面进来,向着任剑青比说了一阵。
任剑青站起来就走。
江芷想跟过来,秦双波却向她摇摇手,并且顺手把房门关好。二人来到前堂,秦双波向外指了一下,又向着任剑青比说了一阵。
任剑青呆了一下,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你也先避一下吧!”
说完,他推开了一扇窗户,可就看见了一匹白马来到峰前,一个身穿紫色缎质长衣的伟岸青年,正自翻身下马。
残阳下,这人二十六七的年纪,生得长眉入鬓,目如点漆,十分英俊,他左肩上斜背着一面朱漆半月形的雕弓,右肩后却系着一口飘有杏色穗子的长剑,当真是人是英雄马如龙,好一副飞扬神采。
紫衣青年远远站在峰前,一双眸子只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所绿舍竹屋,那张俊脸上不时地带出冷笑的表情。
在一棵松树前,他先拴好了马,即身形腾起,只是一闪,已来到了屋前。
室内的任剑青兀自坐在窗前不动,只是面色微微惊讶,显然他已觉察到对方这个年轻人不是易与之辈。
紫衣青年傲然站立在门前,首先入目的,是悬挂在门前的红色彩花以及那些彩灯。
他的脸上益加地现出一种愤恨表情。
一抬头,正与窗内的任剑青目光交接,紫衣青年冷冷一笑,抱拳道:“借问一声,这里可是青城山,鹤老前辈修真之处么?”
任剑青怔了一下,遂点头道:“不错,兄台是………
紫衣青年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我是不虚此行了。失敬。失敬!”
任剑青惊讶地道:“先师已于三年前坐化,朋友尊姓大名?来这里是……”
紫衣青年面色一沉道:“我姓铁,叫铁少庭!”
任剑青顿时大吃一惊,慌不迭地站起来,开门步出,他甚为尴尬地抱拳一揖道:
“原来是铁兄,久仰之至!”
铁少庭嘿嘿一笑,目光向着各处一转:道:“这倒巧得很,你们这里也在办喜事……”
任剑青脸上一红,摇头道:“这是随便挂着玩的。”
铁少庭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他,道:“闻听鹤老前辈升天之后,门下两个弟子,颇是了得,足下是……”
任剑青道:“在下任剑青,承蒙夸赞愧不敢当!”
铁少庭一声朗笑,道:“还有一个哑巴?”
任剑青冷冷一笑道:“哑巴师兄外出未归,铁兄有什么关照在下也是一样。”
紫衣青年铁少庭长眉一挑,连声怒笑着,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令师兄抢了我的妻子江芷,还伤了男女方多人,今天我特来拜访……”
说到此,由身上解下一个黄色长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口钢刀,刀身上有显著的五指透穿痕迹。
铁少庭持刀在手,细看了一下,哈哈大笑,说道:“好厉害的‘点钢透金’指力,不愧是鹤老前辈的入室传人,只是吓唬别人则可,吓唬我姓铁的,却没有这么容易。”
他右手一翻怒叱一声道:“接着!”
掌中刀“赫”地化成了一道白光,像是一道经天长虹般的,直向着任剑青面门上飞来。
任剑青乍惊之下,右手突起,施展出空手入白刃中的“拿”字一诀,用手背一搪刀身,五指一翻,极为巧妙地已把来刀捏在了手中。
铁少庭神色一凝,怒声笑道:“好手法!”
任剑青把手上的刀放下来,他强忍着心里的怒火,道:“这件事确是敝兄一时鲁莽,铁兄可肯容在下一言?”
铁少庭朗笑一声,声震四方。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狂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令师兄强抢我铁某的妻子,又杀伤了我家里多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铁某既来了,岂容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了?当真是笑话了。”
任剑青面色愧窘地道:“铁兄……这件事纯因在下而起……叫我如何说起?”
铁少庭大声道:“我妻子江芷现在哪里?”
“在……”任剑青怔了一下,又接着道:“江姑娘已于今晨离山,我想至迟明天也就到达尊府,铁兄……”
铁少庭狂笑一声道:“好个今晨离山……我还当她已经死了呢!”
任剑青冷笑道:“铁兄何出此言!江姑娘玉洁冰清,并不曾做过半点有污门风之事,此事皆是愚兄弟之罪,又与江姑娘何干?”
铁少庭冷冷笑道:“这番话,不用你来多说,我只问那贱人何时上山?”
任剑青道:“四天以前!”
“何时离山?”
“今天早晨……”
“这就对了。”铁少庭怒声冷笑道:“这当中四天,她都做了些什么?”
任剑青长叹一声,道:“铁兄这么说,在下更无地自容了。”
铁少庭怒叱道:“说!”
任剑青讷讷道:“在下因身罹重病,江姑娘仁心侠术,四天来多承照顾,才致不死,江姑娘义胆侠心,铁兄你……”
“好个贱人!”
铁少庭怒叱一声,插口厉声道:“这只是一面之词,你以为我就信得过你么?好……
好……”
他那张俊脸,一时间变得铁青,手指向任剑青,道:“既然如此,我就冲着你说话。
姓任的,是好汉,先接我三掌!”
话声一顿,身形猝然向下一矮,右掌平胸推出。
一股极为刺耳的凌人力道,呼啸着直向任剑青当胸打到,任剑青身形猝然拔起,那股掌力使得整个的堂屋为之轰然一声大震,四窗齐开。
在窗扇猝开的一刹那,任剑青已飘身而出。
铁少庭一掌落空,紧跟着任剑青的身后闪身而出。
他的第二掌“金钟罩顶”,由上而下,施展出一手“按脐力”,直向着任剑青当头击下。
任剑青足下虚点,用“小诸天移位换形”的身法,再次地闪开了铁少庭的第二掌。
紧接着铁少庭的第三掌——“浪打礁岩”,并推着的双掌,有如是一面铜墙铁壁,向着任剑青全身上下遍压了过去。
任剑青冷笑着向后一倒,对方巨大的掌力,形成一道狂风,排江倒海般卷了过去,依然是打了个空!
掌风一过,任剑青就像不倒翁似地晃身立起。
对面的铁少庭显然是吃惊不小。
任剑青双拳合抱,说道:“铁兄三掌已过,请暂息雷霆,容任某把话交待清楚可好?”
铁少庭频频地狞笑着,陡地腾身直起,左右手同时遁出,施展的是“十字插手”,双手上各带着凌人的力道,直向任剑青两肋间插下去。
任剑青冷笑一声,双手猝出,“噗!噗!”两声,已分别地拿住了他的手腕子。
铁少庭剔眉张目,怒吼着双手用力向下插。
任剑青却是反力外崩。
两个人一时间缠在了一块,任剑青陡地一声叱,分开了对方的双腕,铁少庭飞足直向任的面门上踢来。
双方的身子倏地分开来。
任剑青冷笑道:“铁兄你欺人太甚了,任某始终以礼相待,并非是怕你!”
铁少庭狂笑一声道:“无耻狂徒,你也配称‘礼’字?”
他右臂向后一翻,寒光闪处,一口蓝白光华相间的古剑已到了手上。
任剑青一惊,道:“你动兵刃?”
铁少庭咬牙切齿道:“我要把你砍成肉泥!姓任的,你亮家伙吧!”
任剑青长叹一声,道:“铁兄,你如果肯耐下性子,听我一言,就知道这番盛气,是不必要的。”
铁少庭一声叱:“少废话。”
他足下踏进一步,右臂向外一抡,掌中剑光暴长尺许,直向着任剑青面门猛劈了下来,任剑青向左一滑,用弓手向外一搪,五指弯曲着向剑身上一弹,但听得“当啷”一声脆响。
铁少庭掌中剑倏地弹起,几乎脱手飞出。
等到他力握剑身站定之时,那只右掌心之内一阵火热,心中吃了一惊,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任剑青敢情具有不可思议的功力,自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任剑青面色微沉道:“铁兄,你一再相逼,任某少不得要开罪你了,老实告诉你吧,不是在下口出狂言,以你目前剑术功力,绝非是我的对手,你如知趣,速速去吧!”
铁少庭大吼一声,身子一个反拧之势,已来到了任剑青面前。
他恨怒之下,掌中剑暗聚真力,“玉女投梭”般地一剑刺出,这口剑余力消失的一刹那间,任剑青左手却适时而出,不偏不倚,正正地拿在了他的剑身之上。
铁少庭怒火中向外拔剑,有如钢打铁铸,休想能够移动分毫,他再向里面推,依然如故。
那口剑在二人神力之下,弯成了一张弓似的,剑光流颤,传出唏哩哩一阵轻鸣声。
任剑青面现忿怒,他已被对手激起了一腔怒火。
铁少庭更是怒发如狂,只是他心爱这口家传的古剑,如果再一意坚持,只怕掌中剑就要断折在二人神力之下,那种损失可就大了,自非铁少庭所愿。
眼前情形,除非有一方自甘服输,否则这口剑便难以保全。
铁少庭目睹着这口斩铁削金的心爱宝剑,即将毁于一旦,由不住冷汗涔涔直下。
任剑青冷笑一声,道:“铁兄,你这又何苦?”
铁少庭牙关一咬,左手聚力,用“大力金刚掌”力,照着任剑青顶门就击。
任剑青冷叱一声道:“好!”
他那只紧捏着剑锋的手指倏地向上一翻,就势手指一松。
铁少庭发出了一声长啸,随着弹起的剑身,整个身子蓦地腾空直起,足足飞起了五丈高下,盖因为不如此,不足以把持住剑身。
就在铁少庭身子腾空的一瞬间,任剑青陡地向前一上步,他真力猝提,右掌向上一翻,但只见青光一闪!就在此一刹那,竹屋内同时闪出两条人影。
二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哑巴秦双波,女的却是这件事的正主儿——“玉流星”江芷。
两个人同时发出惊叫声,一左一右向着任剑青身边落下来。
江芷惊叫道:“任二哥,不可!”
她双手猝然向着任剑青右手膀臂上一搭,使得任剑青的手势向下一沉。
同时间哑巴秦双波的掌心,也发出了一蓬青光,向任剑青掌心上扣去。
尽管如此,仍有一线青光,自任剑青掌心内穿出。
这种“青光掌”力,乃是鹤道人生平绝学,可以说是独步武林,至今仍未为外人所深知的一门掌上秘功。
任剑青显然是心恨对方一再逼人太甚,盛怒之下,才施展出这种轻易不用的掌上功力。
他是一时之愤,这时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