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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豹目光及处,皱眉道:“那不是分舵的弟子,怎么赶得这样急?难道分舵亦发生了事?
无情冷笑道:“果真如此,那就应了一句老话,福无重至,祸不单行。”
语声甫落,两骑已奔至,黑衣人翻身下马,一齐拜倒在无情面前。
看见无情那个狼狈样子,他面上俱露出诧异之色,却不敢多问,只是道:“分舵弟子赵正张松……”
无情不耐的拂袖:“到底分舵出了什么事?”
赵正道:“分舵没有事发生,只是总坛有消息飞鸽带至,要我们赶快送来!”
张松随即将一个铜管奉上,天豹一旁接过,从铜管中抽出一张白纸,送到无情面前。
无情左手接过,一抖,目光落下,面色大变。
天豹奇怪的探问:“师父,是什么事情?”
无情握拳,沉声道:“那辆八骏飞车是假的!”
天豹面色一变,问道:“什么人这样大胆?”
“蠢材!”无情断喝。
天豹这刹那显然亦已想到,脸一红,垂下头。
“好,龙飞,有你的!”无情拳放开,握在拳中的那张白纸已变成粉屑落下,给风一吹,飘飞开去。
看他那样子,对于那龙飞亦是恨之切骨。
龙飞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铜钹上果然淬有毒药,曹昊那些金创药虽非凡品,却只能止血,不能制毒。
常护花奔走了一程,毒性已开始发作,无情并没有夸口,那种毒药未发作之前,不易发觉,一发作,很快就会倒下来。
一路奔来,常护花的确都没有发觉不妥,敷上金创药的伤口,反而清凉舒适,不觉痛楚。
那种清凉的感觉,现在已逐渐被麻痹的感觉取代。
常护花终于发觉,一皱眉,暗提了一口真气,那一口真气竟然提不起来。
“那面铜钹上难道竟然淬上了毒药?”常护花突然生出此念,目光落在胸膛的伤口上,伤口附近的肌肉赫然已泛出一种奇异的青蓝色。
常护花心头一凛,旋即感觉一阵昏眩,知道中毒已深,连真气也提不起来,更就休想将中的毒迫出来了。
这一阵耽搁,那四个锦衣蒙面少女已然追了上来。
常护花索性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一剑横护在胸前。
他知道是摆脱不了,而毒性已发,更未必可能是那四个少女的对手。
有关八骏飞车的传说。他听过不少,车主人的武功固然高深莫测,就是八个随从,亦不是寻常可比。
她们的武功到底怎样,常护花虽然不清楚,但见她们四人的轻功,亦可推测得到不会差到那里去。
那种麻痹的感觉这时候更强烈,常护花一个身子亦开始摇摇欲坠,连提三遍真气,才将身形稳下来。
这种情形下,要击倒他已不是件难事,他也只是准备拚一个就一个,不存活命之心。
奇怪的是那四个锦衣少女到现在仍然没有拔剑,她们看见常护花回转身子,亦停下身形。
常护花月光一扫,沉声道:“八骏飞车,名震江湖,常某人今日总算有机会见识一下。”
四个锦衣少女没有回答,常护花这种情形之下,竟然仍不肯占便宜,道:“四位请拔剑!”
其中两个锦衣少女应声抢前了一步,开口竟是:“爷,是我们!”
常护花一怔,那两个少女已将蒙面的锦纱拉下,都长得非常漂亮,一面娇憨之色。
“牡丹,雁来红,怎会是你们?”常护花目光及处,不由失声叫起来。
他神智仍然清醒,当然认得这两个少女其实是万花山庄的两个侍女。
牡丹雁来红左右上前,扶住了常护花:“爷,你伤得怎样?”
常护花喘着气,忽然一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八骏飞车的人,是淮替你们出的主意?”
牡丹道:“龙飞相公。”
“龙飞相公?”常护花不由一怔,点点头。
雁来红接道:“这两位都是龙飞相公的人。”
那两个少女中的一个忙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走。”
常护花一声:“好——”半身一栽,突然昏迷过去。
毒性本已发作,他看见来的不是敌人,真气不觉一松?毒气上涌,那能不昏过去。
牡丹脱口惊呼:“爷,你怎么了?”
雁来红心细,立时道:“看情形,爷是中毒昏迷过去的了。”
“中毒?”牡丹又是一惊。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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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有一个女儿聪明可爱,今日一见,果然不差。”全真羽士轻捋三绺长须。
“老人家过誉。”
“你知道贫道是那一个?”
“一剑纵横,天外飞仙。”
全真羽士一笑:“你可以直呼贫道抱一。”
“晚辈不敢。”
抱一笑了笑,道:“不敢即敢,敢即不敢。”
“老人家抱一,一是什么?”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恭喜老人家。”
抱一叹了一口气:“何喜之有?”
“在抱一。”
抱一又笑笑:“听来你已懂,原来还是不懂。”
香芸亦自笑笑:“家父十年前承老人家赐了一剑,受用不尽。”
抱一仰首道:“是十年前的事了。”
“家父有话吩咐,见到老人家,不可无礼……”
“你现在不还是有礼得很?”
香芸盈盈又一福,抱一偏身让开:“不敢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你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老人家十年前剑术已登峰造极,十年之后相信更无人能敌。”
“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晚辈几个却绝非老人家的对手。”
“你们不像是如此软弱。”
“晚辈只是接受事实。”
抱一淡淡的一笑:“香九龄到底也曾是贫道的好友,对你这个晚辈,贫道总不能太过份。”
“多谢老人家。”
抱一仰首天望:“留下常护花,你们离开。”
香芸叹了一口气。“老人家,晚辈恕难从命。”
“你老人有纵横天下,又何必受命于人?”
“人各有志。”
抱一摇摇头:“那么贫道亦无话可说。”
香芸又叹了一口气:“晚辈也无话可说了。”
抱一背转身子:“你们一路赶来,现在无妨休息一下,然后一齐出手。”
“多谢老人家。”香芸始终是那么有礼。
抱一没有回头,也没有作声,雁来红的性子一向急激,一旁呆到现在再也忍不住,身形陡长,凌空一剑飞刺过去。
香芸冷不提防,脱口叱喝一声:“不可——”
语声未落,雁来红的剑便已刺至,抱一本来背着身子,那一剑看看便刺进他的后心,那刹那他突然回转身来,雁来红的剑便变了刺向他的前胸。
也就在那刹那,雁来红的剑突然“铮铮”的一寸寸断落,只剩剑柄,人也倒飞回来。
香芸身形一动,接在手中。
雁来红的身子已僵直,眉心殷红一点却不是伤口,仿佛被人以手指捺了一下。
那是事实,香芸也清楚看到,那刹那抱一食指连点,硬硬将雁来红的剑点断,再一点,点在雁来红的眉心上。
连剑都点断,雁来红那有生望?
除了香芸,其他的女孩子都没有看清楚,那出手也实在太快。
香芸的心不由沉下去。
抱一的身子又已背转,淡然道:“背后偷袭不是光明的手段。”
没有人作声,牡丹与雁来红情同姊妹,一阵惊骇过后,脚步便移前,香芸已经在留意着她,伸手忙按住。
牡丹语声激动,说道:“姑娘,不要阻止我。”
香芸摇头:“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他既然让我们歇息,我们为什么不全歇息一下,然后全力一击,舍命一搏?”
牡丹没有退后,香芸接道:“你难过,我们一样难过。”
语声一落,她目光一转,一挥衣袖,那些锦衣少女一个个盘膝坐下,牡丹看见这样,亦坐了下来。
香芸却悠然踱了开去,神态已恢复平静,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抱一并没有理会,仰首天望,一直背向着她们。
香芸离开马车,踱出了差不多十丈,才停下,抬手一掠散乱了的秀发。
风很急,她那把秀发随又给风吹散,也就在这时候,她忽然一笑,缓步踱回去。
那些锦衣少女仍然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抱一也仍然背转身子。
香芸脚步一顿,忽然道:“人家虽然让我们歇息,却也不能太久。”
那些锦衣少女闻言张开了眼睛。
抱一笑接道:“贫道可以让你们歇息半个时辰。”
香芸笑笑,道:“那晚辈去拿铜壶滴漏。”
抱一摇头:“不必。”
香芸道:“老人家如何计算?”
抱二甚得意的道:“脉搏的跳动,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计时器具。”
香芸微露错愕之色。“老人家学究天人,晚辈佩服。”
“这是贫道近年来的一些心得,屡试不爽。”
香芸淡淡的接道:“好像老人家心情这么平静的人实在不多。”
“心平气静,脑筋清醒,所以贫道才能够悟出这—个计时妙方。”
“老人家平日接触的人大概不多。”
抱一笑问:“什么意思?”
“晚辈的印象中,每一个人的脉搏跳动好像都不一样,身体强壮的与衰弱的分别甚大,而且情绪激动的与平静的相距更远。”
抱样闻意没有作声,也没有回头,香芸接道:“现在既然由老人家作主,是否一样,当然无关要紧。”
抱一忽一声叹息,道:“贫道自以为平生最得意的成就,想不到原来只是才到门前。”
香芸有些歉疚道:“晚辈心直口快,老人家万勿见怪。”
抱一道:“贫道反应多谢你。”
香芸道:“老人家言重。”
抱一微喟一声:“好像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贫道实在有些不忍下手,你既然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愚蠢的决定?”
香芸淡然一笑:“立场不同,易地而处,老人家想必也一样固执。”
抱一无言颔首,香芸接道:“人生数十寒暑,能够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虽死又何憾?”
“这是老说话。”
“老说话通常都是很有道理的。”
抱一摇头:“你虽然很聪明,可惜记性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要尽最后一分努力。”香芸说得很坦白,也不难听出是心里话。抱一柔声道:“你还是好好歇息一下吧。”
香芸没有再说下去,转过身子,走向车厢,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抱一一动也都不一动,面容冷漠,即使面对面,也不容易看得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车门并没有掩上,羽翼声忽响,一只鸽子忽然从车厢内飞出来。
所有锦衣少女齐皆一怔,抱一奇怪的毫不在乎,仍然立在原地。
鸽子迅速飞远,羽翼拍击声迅速消失,抱一这才道:“有用么?”
香芸在车厢内回答:“晚辈只是要传出一个消息,好使其他人小心防范。”
“好使他们知道贫道其实是怎样一个人。”
“老人家并不在乎。”
“只要你们留下常护花,你们本就可以将这个秘密公诸天下。”
“老人家数十年来清誉,不是容易得来。”
“到贫道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渗不透的。”
“老人家如此又何以舍名逐利?。
“错了——”抱一冷冷的回答:
“晚辈是错了。”香芸好像突然省起了什么。“老人家若是好利爱名,又怎会出家入道?”
抱一冷冷的道:“你这个女娃子很麻烦。”
香芸道:“看来晚辈还是住口的好,否则老人家现在就要出手的了。”
抱一道:“你放心,贫道一向言出必行,纵然是巴不得立即要杀你,也必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