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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簧轻轻叹息一声,慢步行近木榻,缓缓坐了下去,目注林寒青低声说道:“孩子,你的伤势如何?”
林寒青道:“晚辈经过一阵调息,已见好转。”
李文扬接道:“来人似是练有外门奇功,林兄的伤势,千万不可大意。”
周簧道:“孩子,把你的伤臂伸过来给我看看。”
林寒青卷起衣袖,把手臂伸了过去。
烛火照耀之下,只见白玉般的手臂泛起了两条红色条痕,直向肩上伸延过去。
李文扬失声叫道:“果然不出所料,林兄这条臂分明已经为他掌毒所伤。”
神判周簧摇头接道:“不要紧,纵然为他掌毒所伤,情势亦不严重。”
李文扬霍然警觉,默然不语。
林寒青不解是何等外门奇功所伤,忍不住问道:“老前辈可瞧出晚辈这条手臂,是何等奇功伤的么?”
李文扬抢先说道:“似是赤煞掌之类的毒功。”
周簧挥手说道:“老夫有些倦意了,两位也该早些休息。”
这无异逐客之令,李文扬和林寒青只好告退而出。
出得室门,只见知命子和韩士公并肩行来,在两人身后,紧随着一个全身红衣的妙龄少女。
李文扬一拱手,还未来得及说话,韩士公已抢先叫道:“林兄弟好一场热闹的大战,可借你未能临场一看,天南武功,名不虚传,玄衣龙女数十年前能够搅得天南武林中天翻地覆,果非幸致。”
李文扬道:“观中亦有过一番恶战,来人武功奇高,如非那周大侠出面喝止,合兄弟和林兄弟两人之力,也未必能够胜得来人。”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什么人这等利害?”
知命子素来沉着,此刻突然急急接口说道:“周大侠伤势未愈,如何能和来人动手?”
李文扬道:“周大侠求和来人动手,只是和他订了后会之约。”
知命子长长舒一口气,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韩士公道:“老朽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有此等能耐?”
林寒青道:“白奇虹!”
韩士公听了一声,道:“就是咱们在连云庐上,见过的那位白发老人?”
林寒青道:“不错!玄农龙女的夫君。”
知命子道:“他们来此之意?”
李文扬道;“讨取千年参丸。”
韩士公抢先说道:“那参丸取走没有?”
李文扬道:“取走了。”
知命子吃了一惊,表面上虽然尽力保持平静,但仍然无法掩去他心中的激动,轻轻叹息一声道:“周大侠尚未复元,那参丸对他用处甚大……”目光转注到李文扬身上,道:“李世兄就没有出手拦阻么?”
李文扬道:“周大侠和他订下了后会之约,概送参丸,我等实不便出手拦阻。”
林寒青接道:“那瓶参丸,白奇虹并未全部取去。”
知命子道:“难道他还会留下一半不成?”
李文扬道:“虽无一半,但三成倒也留下一成。”
知命子匆匆向周簧室中行去,行近室门,室中的烛火,却突然息去,传出来周簧低沉的声音道:“老夫倦意甚浓,不愿再有人打扰。”
知命子行了一半,只好又重自退了回来。
李文扬低声对林寒育道:“那红衣女子,就是舍妹,可要在下为林兄引见一下吗?”
林寒青心中虽是不愿,但目中却不好反对,只好欠身对红衣女说道:“常听令兄讲李姑娘,今宵有幸一会。”
那红衣女子神态大方,微微一笑,道:“小妹李中慧,以后还望不吝赐教。”
林寒青为人拘谨,听她开口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答,呆在当地。
李中慧嫣然一笑,接道:“林兄的大名,小妹已从观主和这位韩老前辈口中得知……”
林寒青急急接道:“在下休寒青。”
知命子缓步行来,低声对几人说道:“周大侠伤势初愈,不论他用功或是休息,咱们都不宜在此干扰。”
韩士公突然说道:“观主,在下有一件不清之求,不知可否出口?”
知命子道:“檀散尽管清说,贫道没有禁忌。”
韩士公道:“在下肚中酒虫作怪,不知贵况是否有酒?”
知命子微微一笑道:“佳酿倒有,只是没有美肴下酒。”
韩士公笑道:“有酒就好。”
知命子带几人到一处幽静的厢房之中落座,唤过一个道童,吩咐摆酒。
李文扬担心林寒青臂上毒伤,忍不住对知命子道:“观主精通医理,请看林兄臂上的伤势,是不是外门奇功的毒掌所伤?”
知命子打量了林寒青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毫无异状,但又知李文扬素不轻言,略一沉吟,说道:“林公子,请把伤臂给贫道瞧瞧。”
林寒青目光一转,只见李中慧对面而坐,心中暗道:“当着这少女之面,我岂能卷起衣袖,示人伤臂,心念转动,淡然一笑,道:“有劳挂怀,在下并无中毒之感。”
知命子自是不好迫他伸过臂来,只好说道:“林公子,如若感觉不适,再行告诉贫造就是。”
这时韩士公已自斟自饮的连喝了十几杯酒,一推酒杯,说道:“李姑娘和那玄衣龙女相搏胜败如何?”
李中慧道:“虽未分胜败,但她武功高强,剑招愈来愈见凌厉,如若再打下去,那我是非败不可。”
韩士公猛然又喝了一大杯酒,道;“奇怪呀!奇怪!”
李文扬征了一怔,道:“韩老前辈,奇怪什么?”
韩士公道:“这白奇虹乃名不见经传之人,但武功却这般高强,好叫老朽怀疑。”
知命子笑道;“江湖之上飒尘之中,多的是奇才异能之士,唉!这也算不得什么奇怪之事。”
韩士公道:“道长那里知道,我韩某一生之中,浪迹江湖,武功一道,虽未能登堂入室,但识人之多,不是老朽夸口,江湖上能和老朽相著之人,实难找出几个,我怀疑那白奇虹可能是一位改名换姓,易咨欺世的高人。”
此言一出,全场中人,无不为之一怔,李文扬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前辈此言甚有道理,但不知你猜想他是那一位?”
知命子道;“当世高人,隐失于江湖之中,难得一见的,莫过是十方老人桑南樵。”
韩士公道:“桑南樵年近古稀,纵然还活在世上,也不致改名换姓,易容欺世的混迹江湖之上。”
林寒青不解江湖中事,听见人谈的津津有味,却是插不上口。
只听韩士公道:“李世兄虽然家世辉煌,交游遍天下,但终是年岁还小,老朽提起此人,只怕你难有记忆……”
目光一转,望着知命子,道:“但道长当该知道老朽提起之人?”
知命子道:“不知是那一个?”
韩士公道:“三十年前吧!江湖之上,崛起了一位才气横溢,书剑双绝的少年奇人,来势如惊涛击岸,震动了整个江湖,但却不到十年光阴,突然消失于武林之中,观主想想看可有此人?”
知命子沉吟了片刻,脸色突然一变,道:“你说的可是那毒剑白湘?”
韩士公拂髯大笑,道:“正是那毒剑白湘!观主既有此记忆,可知他何以称为毒剑么?”
知命子道:“这个贫道就有些不太了然了。”
韩士公道:“老朽有缘,倒是和那白湘见过一面,那时,他还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他虽然被人称作毒剑,但本人却是生的有如临风玉树一般……”
目光一掠林寒青、李文扬,接道:“如论他的风采,和两位此时,当是在伯仲之间。”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我们想听他的毒剑之名的由来,至于他的风采不说他罢!”
韩士公又喝了一大口酒,道:“要说,要说,此人一生的事,成于女人之手,也败于女人之手,哈哈!英雄美人,这四个字,和他的关系太大了。”
李中慧秀眉耸动,笑道:“不论你怎么说都好,还是赶快说下去吧!”
韩士公仰起脸,又干了一杯酒,接道;“我说过,那白湘人如其名,翩翩少年,武功又是那般高强,而且胸博古今,读了一肚子的书,此等人才,江湖上甚是少见,那是难免有很多怀春少女,对他青睐有加的了……”
他似是喝的有了一些醉意,两道目光,凝注在李中慧的脸上笑道:“如若李姑娘早生二十年,有缘能和那白湘一晤,只怕也难免对他倾心了。”
李中慧的为人虽然大方,但像此等直言直语,毫不含蓄的话,也有些难以承担,不禁有些差意,粉脸上泛起了两朵红晕。
韩士公接道:“那白湘出道江湖不久,声名就大噪武林但他人美剑毒。因而引起了不少人的妒忌,再加上他一连闹了几件风流韵事,更是为江湖人所妒恨,引起了一场滔天的风波,据老夫所知,当时就有不少中原武林高手,联手一气,准备追杀于他,可是他武功高强,行踪飘忽。但这些人虽然常年累月的追踪不休,但对白湘,却也是无可如何。”
知命子闭上双眼,肃然而坐,似是在听的十分用心,但又似是漠不关心,根本未听。
李中慧却是忍耐不住,问道:“以后呢?”
韩士公道:“以后么?悲剧就发生了!”
李中慧道:“什么悲剧?”
韩士公道:“一干中原武林高手,追踪白湘不见,就放出语言说白湘武功已被人康去,从此不会再在江湖之上露面了,暗中却广放眼线,追查白湘下落,唉!年轻人,谁无好胜之心,就是老朽年轻之时,也是难免有三把火气,这一来,果然激怒了白湘,只身—剑,挑战中原三十六位高手,那一战的凶险,自是生死呼吸,危亡顷刻,由暮至晨,激斗了一夜之久……”突然长叹一声,住口不言。
李中慧道;“如若三十六人中能有一人不受伤害,白湘也活不了啦!”
韩士公哈哈一阵大笑,道:“是啊!可借三十六人竟然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好人……”
林寒青暗暗付道:“听他口气,似甚袒护白湘,对中原三十六位高手之行,大不为然。”
只听韩土公继续说道:“从那次恶斗之后,毒剑白湘之名,更加响亮起来,但白湘却也从此隐失于江湖之中,不再露面。”
他长长叹一口气,道:“当年参加那围攻白湘之战的受伤之人,如今大都还健在人世,而且有三位经过那次恶斗之后,才知自己武功平庸,从此埋首苦练,如今都是一方雄主的身份,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中慧道:“那白湘隐身于江湖之中,生死不知。你怎能确定这白奇虹就是那白湘易容重出?”
韩士公道:“黄山世家的武功博大精深,举世间有谁不知,至于这位林世兄的武功,老朽是亲眼见过,只怕未必在世兄之下。”
李文扬道:“林兄武勇过人,兄弟实是难及。”
林寒青道:“李兄不用谦辞。”
韩士公笑道:“老朽说一句公道话,两位武功,当是在伯仲之间,但两位合力出手,仍未能拦得住那白奇虹,这是老朽遍搜枯肠,仍然想不出其人来历……”
李中慧道:“但凭此点,老前辈就推断那人是毒剑白湘,未免太过武断了。”
韩士公道:“毒剑白湘和老朽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的气度豪情,却留给了老朽甚深的怀念,而且他练有一种外门奇功三阳掌,适才李兄说他掌力中似是蕴有奇毒,使老朽忽然想到此人……”目光凝注到林寒青的身上,接道:
“林世兄,和他掌力相接之时,可有着如触炉火之感?”
林寒青道:“不错,他那掌力之中,似是含蕴着一股强烈的热力,直透肌肤。”
韩士公道:“白奇虹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