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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道;“生像英俊,神情肃冷,年纪大不了晚辈几岁,大约二十三四岁左右,怎么,老前辈可识得他么?”
神判周簧道:“老夫这把年纪,交往的朋友,大都是甲子以上之人,晚一辈中的英雄人物,相识不多,但此剑形式虽然古雅,但鲨鞘剑把,分明新造,如若老夫的料断不错,此剑乃新近铸成,不致超过三十年……”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可是剑身奇短,铸到如非剑术名家,决不致铸此短剑。”
林寒青道:“老前辈推断不错,那皇甫岚的武功,不在晚辈之下。”
周簧道:“但此剑决然非他手铸……”
微一停顿接道:“那六星塘中的老庄主可仍然健在人世么?”
林寒青道:“晚辈未得拜谒,但从六星塘属下人的口中,似还健在人间。”
周簧道:“你可知名字?”
林寒青摇头道:“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
周簧沉吟了一阵,突然挺身而起,自言自语的说道:“定然是他了。”
林寒青茫然说道:“是那一个?”
周簧道:“南疆一剑皇甫长风……”
脸上泛现出欢愉之色,接道:“如若他还健在人世,老夫……”忽然住目不言。
林寒青素来不喜多言,也未追问。
周簧缓缓接道:“老夫正感为难,是否该传你‘天龙八剑’,但如南疆一剑,还活在世上,就可以传授于你了。”
林寒青茫然问道:“老前辈传我‘天龙八剑’和南疆一剑有何关系?”
周簧道:“关系至大,如那南疆一剑不在人世,只让此绝艺随老夫永理泉下了,老夫纵然传了你“天龙人剑”那也是毫无用处,唉!老夫会此剑术,但生平却从未施用对敌……”
林寒青听得大惑不解,道:“晚辈愚拙,不解老前辈言中玄机。”
神判周簧一拂胸前白髯,道:“昔年老夫和南疆一剑皇甫长风,本属好友,齐名江湖,那时年轻气盛,嫉恶如仇,凡是黑道上的人物,遇上了我们,其难得有一个逃出剑下,绿林中人,虽然记恨我们,但却是无可奈何,我们名头愈来愈大,结仇也愈来愈多,后来,受人挑拨,演出了一场火拼之局……”
这位盛名卓著大侠,对着年之事,似是有着无比忏悔,说至此处,突的黯然一叹,仰脸望着夜空,默始了良久.才缓缓接道:“那一战,我们力拼了五百余合,战至力尽筋疲.但仍是不胜不败之局”
林寒青想至一双好友,为名火拼,不禁感慨丛生,接道:“盛名累人,古人诚不欺我,两位老前辈如非齐名江湖,别人纵然挑拨,也是无所借口了。”
周簧道:“盛名之争,也不过是个借口,其实介蒂之心,早有成因”
林寒青奇道:“又为什么?”
周簧道:“这件事老夫已深藏胸中数十年,从未告诉过人,除了皇甫长风和老夫之外,只有一人知道。”
林寒青道:“那人是谁?”
周簧道:“那人就是目前的皇甫夫人。”
林寒青啊了一声,道:“皇甫夫人……”
周簧道:“不错,皇甫夫人,唉!老夫大半生来,纵横江湖,所向无敌,武林之中,谁不羡慕老夫的盛名荣耀,可是有谁知我却是寂寞的渡过了这些几月,劳碌奔忙,管人闲事,只不过用以排遣这些痛苦时光,出生入死,聊慰愁怀而且。”
林寒青暗暗忖道:“原来,他有着这般沉深寂寞的痛苦,唉!别人仰慕他的威名,有如泰山北斗,谁知他心中竟是这般孤苦、幽凄,唉!寂寞的老人……”
只听周簧长叹一声,接道;“老夫此番死里逃生,对身历前事,有了不少新觉澈悟,生死名利,也看淡了不少,对着年老友,倍生思念,何况我已年登古稀,纵然不为仇人的毒手所害,也难再活过多久时间,如让那‘天龙八剑’奇学,随我同埋泉下,绝技失传,未免太可惜了,但‘天龙八剑’乃剑道中上乘武学,老夫虽然知晓基本剑式,习练法则,但却不知克敌窍决,传了你那也是虚有其式,破绽百露,难以用作对敌。”
林寒青道:“既是如此,晚辈学它何用?”
周簧道;“孩子!不要心急,老夫活还未完,这‘天龙八剑’,乃一位前辈剑客遗留的绝学,录着一卷剑决,剑谱共分二册,全篇尽是谈‘天龙八剑’的修习施用之法,老夫和南疆一剑皇甫长风,各得一册,上册着重修习法门,下册讲施用克敌窍要,老夫只有上册,皇甫长风得了下册,只因那剑术过于深奥,老夫虽知修习之法,却难用以克敌制胜。”
林寒青听得大感奇怪,道:“有这等事?”
第十五章
周簧道:“老夫亦曾为此事,耗费去无数的心血,但每次剑招递出,就觉破绽过多,数十年竟然空负绝学,未曾一用,想来那下册之中,定有克敌变化的详细记载,但上册乃基本剑式,料想南疆一剑皇甫长风,也和老夫一般,无能以克敌变化,想出‘天龙八剑’基本剑式。”
林寒青道:“老前辈可仍然记恨着那皇甫长风么?”
周簧道:“那次火拚之后,我们都有了悔意,虽然杯酒言欢,前嫌尽解,但数十年来,却从未再见过一面。”
林寒青道:“这又为了什么?”
周簧接道:“这其间他虽曾一度到处追寻于我,但均为我避开,后来,他大概已知我心意坚决,也就不再勉强追寻我了,岁月匆匆,如今都已是须发如雪的老人了,回首前尘,当真是感慨丛生。”
林寒青道:“老前辈既有悔意,何以仍不和那皇甫长风相见呢?”
周簧道:“老夫自有苦衷,唉!这痛苦埋在我心中数十年了,今宵要一吐为快,我们那次火拚,虽然导火于外人挑拨,但真正的原因,却是我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对我们情意相同,难作取舍,因此青春磋砣,空端独守,我们两人心中都知道,除非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死去,那女子恐将永远不嫁,但自那次火拚之后,我就悄然远隐,直待他们三年后结成夫妇,我才重出江湖。”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仁侠胸怀,舍己全人,可敬!可敬!”
周簧黯然说道:“孩子,但我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数十年刻骨铭心的相思寂寞。”声音中隐含着无比的凄凉。
林寒青心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觉千言万语,不知从那里说起,只好默然不语。
周簧忽然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老了!老了!往事如烟,还想它作甚?”
目光一转,望着林寒青道:“孩子,过来,我传你‘天龙八剑’。”
林寒青依言走了过去。
周簧满脸肃秘的说道:“‘天龙八剑’旷世奇学,非具慧根之人,难以习练,老夫今宵传你,一则酬谢你千里迢迢送药之情,二则是为令堂苦心所感,三则不忍使此一绝技埋没,但你能否学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也许你能凭此绝学,傲视四海,揭开你身世之秘,也许你和老夫一般的空负绝艺,不能用作克敌之用。”
林寒青道:“老前辈何等武功,但苦思数十年,仍然难解个中之妙,晚辈才难得及万一,只怕有负厚望。”
周簧道:“老夫当授你信物一件,你去见那皇甫长风,要他酷给你克敌的变化。”
林寒青道:“晚辈当尽力而为。”
他想到周簧言中,傲视四海,揭开你身世之秘,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身世,关系着武林间一大隐秘,必需有举世无匹的武功,始可担此重任,是以对周簧传武之事,亦不再歉辞。
只听周簧长长叹息一声,道;“以老夫推想,皇甫长风这些年来,亦必和老夫一般,对那失去的友谊,有着深深的怀念和悔恨,见我信物,当不致拒你千千里之外……”
他仰起脸来,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道:“这只是老夫的推想而已,人心难测,也许他这些时日中早已把昔年老友,抛诸九宵,当年的友谊,忘诸脑后,此事只能尽老夫之力,致于他肯否传你,那就非老关所能保证了。”
林寒青道:“不论那皇甫长风,肯否授以我‘天龙八剑’的变化,对老前辈这番盛情大德,晚辈是一样感激。”
神判周簧摇头冷笑,道:“老夫做事,向不要人感激,只不过是行心之所安而已。”
林寒青知他被人尊称一代大侠,自非平常之八,当也不再多言。
神判周簧暗自提了一口真气,伏身捡起地上的参商剑,肃然说道:“孩子留心了。”
林寒青赶忙澄清胸中杂念,凝神观看。
只听周簧说道:“上乘剑道,贵在以心使意,以意驭剑。”
林寒青仔细看去,只见他缓缓闭上双目,神态间一片诚敬,气度威严,凛然难犯,单是这份气度,就使人油生倾服。
周簧剑横前胸,凝神况立片刻,突然睁眼大喝道:“天龙八剑第一式‘潜龙升天’。”左手一领剑决,右手短剑斜斜指天,身躯凌空而起,升高一丈左右,短剑忽然一沉,疾落原地。
林寒青幼得名师指点,剑术造诣甚深,这等举剑而起,挥剑而落,在别人看来,毫无出奇之处,但林寒青却注意他手中的短剑,起落之间,缓缓移动的部位,无一处不是可攻可守的地方。
但见周簧收了短剑,说道:“这一式,必须得绝佳的轻功,才能配合,孩子,你自信能够用得么?”
林寒青道:“晚辈虽难及老前辈的从容镇静,若无其事,但自信尚可应付。”
周簧道:“那很好,这一剑本该很多变化,但老夫却悟它不出,但如剑不离身前部位,不论敌人从何方攻来,均可从容化解,绝世剑招,旷古奇学,老夫虽不知它原有的变化剑路,但隐隐觉着它蕴含玄机,变化无方。”
林寒青道:“晚辈眼看老前辈剑势随着升起身躯,移动的部位,无一不是恰到好处……”
周簧哈哈一笑,道:“好货卖识家,只凭你这几句话,老夫已觉着,艺得传人了……”
语声微顿,肃然又道:“孩子,第二式‘龙游大海’。”
林寒青凝神望去,只见他剑尖领路,身随剑走,左右折转,绕行了一周,重又退回原地。
周簧收了宝剑,问道:“孩子,你可看出这一式的神妙何在?”
林寒青沉吟了一阵,道:“晚辈才智,难窥奥妙,这一式可是在步下的方位么?”
周簧点头赞道:“不错,这第二式基本之变,在脚下绕行的方位,明踏八卦,暗合五宫,可惜的是老夫不知手中剑势变化,数十年来老夫苦思此招之用,似是适用在强敌环攻之中。”
林寒青道:“大海辽阔,龙行无阻,顾名思义,这一式当在老前辈的预料之中。”
周簧道:“这一番曲转行来,看似简单,实在脚下的部位,极是难练,今宵你只要能够练熟步法,已是才智过人了。”
林寒青道:“晚辈当全心习练。”
周簧道:“你随我身后,看我脚步,比照学习,当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林寒青应声行去,随在周簧身后宛转而行。
看来容易学着难,林寒青学习了一个时辰之久,仍然是难以运转自如。
但在周簧的心目之中,已然对林寒青大加赞赏,昔年他得到“天龙八剑”剑谱上册,为这“龙游大海”一式,苦习三月之久,废寝忘食,才得勉强记忆,日后数年间,无时不习,才能渐体精微,依然是依图索级,不若传授这般易学,但林寒青能在一两个时辰,行其概略,那也是极为难得的了。
初练时光,林寒青只觉举步运行之间,甚不习惯,他是侧转突变,都和去势力道,大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