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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少青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阿虎:“一个服务性质的卫兵,竟敢用这种口气说这样的狂话……”但他只看到阿虎英武的身姿和刚毅的脸廓,并没有看到他的军衔徽标。
他知道其中必有原委,就将公文包交给李元。
李元站在郑少青的左侧,右手接过包,然后传到左手上,腾出右臂夹住郑少青的左臂。
阿虎在另一侧也夹住郑少青的右臂。
郑少青感到两个人强劲的臂膊像两只钢钳一般牢牢地控制着自己。他感到凶多吉少。
通道向下延伸,光线渐渐地暗下来,地下室里飘来一阵阴冷的气息。行了几十步,通道已完全漆黑。李元、阿虎突然停下脚步。郑少青被两人架着,也只得随之停下来。李元伸出左手,将过道墙上的开关按了一下。
刹那间,郑少青的眼前一片雪亮,他本能地闭上眼睛——瞬间的由暗到亮让他的瞳孔一时无法适应。
“要不要戴眼罩?”李元征询道。
“不用。”郑少青正要看这里的情况,当然不要戴什么眼罩。
“那也可以,不过,你可能不太适应,我向你介绍一下。前提是,你必须保守党国机密。今天你所看到的、听到的,或者放在心里,或者放在脑后,任何第三种做法都是很危险的!无论对党国,还是对你!”李元像一个教父一样说道。
郑少青心里很反感这两个家伙的拿腔拿调,但他明白,他们这么说、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于是平静地说道:“你说吧。”
“前面就是迷魂室。一个利用现代科学设计的通道。这门科学既新兴又古老,还是一个冷门,在大众中几乎无人知晓。”李元说。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既然是迷魂室,怎么又说是通道?既然是现代科学,怎么又说它古老?”郑少青发觉了李元措辞中的漏洞,遂立即反驳。他要借机挫一挫他俩的嚣张感觉。
“说它古老,是因为从公元前欧几里德时代就有了这门科学的雏形;说它现代,是因为整个地下室将这门科学的核心通过现代建筑技术体现出来。”
“说得这么玄乎!我倒想听听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科学!”郑少青不屑地说。
“这样吧,我们先进去,让你感受感受。一边走一边说,那样会更好,也不耽误你的时间。”李元说道。
“好吧。”
“有一条,你千万要记住:进去之后,你一定不要乱动。如果你出现任何不适或者是幻觉,你也不要慌。你只管跟着我们架着你的感觉走就行了。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正常走路的步伐,尤其不能双脚腾空!不要顾及你的面子,到时候即使是我们拖着你走,你都不要挣扎,更不能反抗!你要做的只是顺从。否则你我三人有可能小命不保。”阿虎粗哑的嗓音为他的话添加了一丝恐怖和神秘感。
“有这么严重吗?”郑少青说。
“拭目以待。”阿虎不再啰唆,而是伸手摁了一下墙上的按钮。
“吱——”一扇铁门向两侧徐徐拉开。
郑少青往门里一看。只见里面是一间大屋子,其中的陈设跟居家差不多,有沙发、桌椅、吊灯,还有好几扇错落摆放的玻璃屏风,一道木楼梯向上蜿蜒,好像上面还有阁楼一般。粗略一看,这就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家庭客厅。客厅似乎不是封闭的,还有卧室、厨房、卫生间之类的隐藏在人的视线之外。
“这就是迷魂室。再强调一遍,千万不要慌,只管跟着我们的感觉走。”阿虎虎着脸说道。
“行了,进去再说吧。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郑少青说。
“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在这里,经验将面临考验,直觉将使你精神错乱。”李元用哲学家的口吻说道。
话音刚落,郑少青已不耐烦地抢先将脚伸进迷魂室内。
“不要这样。”阿虎瞪了一眼郑少青,“我们动,你跟着动;我们不动,你决不能动。”
“好吧。我以婴儿学步的心态来走路还不行吗?”郑少青讥道。
“很好,就要有这种心态。但不要做调皮的婴儿。”李元严肃地说。
刚走了两步,郑少青就觉得大脑一阵恍惚。他摇了摇头,使劲睁了睁眼睛,他想用这种方法让大脑恢复正常。
“不要紧张。”耳边传来李元安慰般的声音。
郑少青跟着两人极缓慢的步伐挪动着双脚,三步、四步、五步……郑少青渐渐觉得那几扇玻璃屏风折射出令人昏眩的光,桌椅、沙发也似乎在飘移,水晶吊灯在头上旋转,自己的身体处于失重状态,一会儿像浮在水里,一会儿像飞在空中。他开始感到难受。
“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就闭上眼睛,不要看这里的东西,这样会好一点儿。”郑少青的耳畔传来阿虎沙哑的声音,有点空洞。
郑少青岂肯如此服输,阿虎越是叫他闭眼,他越是不闭眼,反而睁大了眼睛要看个究竟。可是,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经验和直觉告诉他,他的一只脚已跨上了木楼梯,可是,脚板底却仍然踩在平地上,这样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只得低下头,却看见客厅的地板如一个个正方体的木块,无数个木块码成或高或低、或缺或平的积木。他不知道自己的脚该放在哪里,他很担心自己会踢翻那些积木,可是,那些高低不平的积木却被他踩在脚下,而且一点也不硌脚。他的经验和直觉冲击着眼前混沌的现实。昏眩之中,他要呕吐却吐不出来。幸亏有两人架着胳膊,否则,他一定会摔倒在这里。
“难怪杜林甫不肯亲自过来。”郑少青想道,心里的一个小小疑惑也解开了。
“怎么样?”阿虎既像关心又像嘲讽地说道。
“没事,”郑少青强撑着回道,“说说这是什么科学?或者……它是什么妖门邪术?”
“休息一下。”李元说道。阿虎听了就停住脚。两人架着郑少青站在那里。
“这是一个拓扑学通道!”李元介绍。
“拓扑学?”
“是的。它不是什么妖门邪术。公元前3世纪,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德就曾经研究过拓扑现象,然而未成学科;18、19世纪拓扑学逐渐形成。应当说,它是数学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几何图形在连续变形下保持不变的性质……”李元有点卖弄地说道,好像这个拓扑通道是他自己设计的。
“行了。你这么说,我的头会更晕。”郑少青讥讽道,“说点眼前的吧。”
“好的。122号楼是1932年由杨记营造厂承建的。国防部成立后,征为秘密机构用房,同时对它进行了改建。其中的核心设计,比如,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拓扑通道,是由美国拓扑学家罗伯特·辛格设计的。可以说,你在国内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神奇的建筑。”
“它的神奇就是让人发晕?”郑少青微眯着眼问道。
“不只是如此。发晕只是它的手段,而不是它的目的。”李元说。
“它的目的是什么?”
“有效阻止非法入侵者!”
“发晕就能够阻止了?”
“假如我们现在松开你,你走不了两步,就会摔倒。这是因为拓扑空间与你大脑长期经验形成的判断相抵触。比如,你觉得这个楼梯通向阁楼,事实上,它却在地面延伸;你觉得屏风是对折的,事实上却是并列的;那个椅子紧挨着桌子,事实上却在桌子的下面……你身处这样的环境,必然会头皮发麻,无法把握身体重心,你会感觉到你身处一个错乱的世界,躯体失衡甚至失重,你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只有摔倒!而你在摔倒的过程中,出于本能,必然会伸出双手,试图抓住身边可以支撑的东西,或者倚靠在墙壁上。事实上,这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矩形通道。当你的手或者身体触碰到通道墙壁的时候,机关启动了。”
说到这里,李元停下来。
“机关启动了又怎么样?”郑少青问道。
“我休息一下,阿虎,你跟他说说。”
“机关启动后,在你触碰墙壁的地方会突然刺出几把刀,只要被刺中,轻则负伤,重则死亡。这就好比古代帝王陵墓里的机关一样。这好理解,也不算稀奇。而当非法入侵者触碰墙壁后,感应系统就会发出警报,我们的值守卫队收到警报就会闻讯而至……”阿虎粗哑的嗓音在迷魂室回荡着。
“墙壁也能感应?你骗谁呢?”郑少青说。
“你再细看看这些墙壁,”阿虎指着身边的橱柜,“这就是通道墙壁,但不是普通的墙壁。这上面一块一块抽屉样的东西,实际上是一块块黄色的橡皮垫,它的背后就是传感器。你按上去,就犹如亲手按下了报警开关。”
“我们走吧。”李元说。他这样说的目的主要是让三人同步协调。
郑少青尽力睁开眼睛,想把这里的情况看清楚。他确实感到恍惚、迷离、身体不能自主。好在有两个人架着他。可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等一等。”
三个人一起停下脚步。
“还有什么事?”阿虎问道。
“你们是怎么能够行走自如的?”
郑少青听到李元轻轻地笑起来^笑毕,他说:“阿虎,你告诉他,免得他老是小看我们。”
阿虎把紧夹的胳膊活动了一下,说道:“我们原来不在这里。以前我们是飞行员。”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飞行员对昏眩空间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但是尽管如此,我们几个刚来的时候还是极不适应。这个拓扑通道确实设计得有点损,或者说妙。我们经过了数百次强化训练才完全适应这种情境。由此你也可以推断出,任何一个人,不在我们的协助下,是不可能走过这条通道的,而这条通道是进出地下室的唯一通道。这也是我们可以告诉你这些情况的一个原因——你知道了也没关系。但是,说实在的,我当初刚刚站在这里的时候比你现在的感觉好不了多少,但我们毕竟是飞行员……”他又强调了他的飞行员经历。很显然,这是一种炫耀。
“怎么会把飞行员选到这里来?”郑少青问。
“因为我们更容易适应。一般人即使经过训练,也容易出现失误,而一旦失误,后果你已经知道了。”阿虎说。
“所以,我们不是普通的卫兵。当初调我们来的时候,周司令是不同意的。你想想,空军总共才102个飞行员,一下子调走4个,周司令能那么痛快吗?后来,还是陈总长(指陈诚,陈时任国防部参谋总长)协调,周司令才放人。毕竟,122号楼也是党国要地,其重要性不亚于一个空军基地。”李元补充道。
郑少青听完,心想,难怪这两个人说话一拽一拽的,不像卫兵的样子,如此看来有点水平。
“好吧,请尽快带我离开这里。”郑少青催促道。
“不能着急。步伐一急,步调一乱,就容易摔倒。而我们三个人连成一体,重心下移,且有相互制衡、相互支撑的作用,稳定性加强了,就不容易倒了。”阿虎趁机又卖弄了一句。
就在此时,阿虎的最后两个字“倒了”让郑少青在错乱的感觉和混杂的思绪中想到一个问题:“假若一个人在错乱的感觉中摔倒在地,但他并没有触碰到两边的墙壁,结果会怎样?”说完,他扭过头望了望阿虎。
阿虎和李元对望了一下,一时无语。
“哈哈哈……”郑少青笑起来,“美国佬的玩意儿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们不要过分迷信盟国的朋友。”
李元沉思了一下,似乎在下一个决心。片刻之后,他说道:“今天就让你长个见识。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没有一个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