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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绢却十分肯定:「我们!」
这或许是原振侠的弱点,也或许是他的优点,他立即不再说甚麽,只是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们!」
黄绢的眉心打着结:「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那人弄回去,他不会放心把人留在这里!」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不幸的外星朋友,为甚麽偏偏一到地球,就被这样的一个人发现?」
黄绢扬了扬眉:「我们可以改变外星朋友的命运。」
这一次,原振侠听到了「我们」,连刺耳的感觉也没有了,觉得是自然而然的事。他试探着问:「他完全不让你参与其事?」
黄绢苦笑:「那还不至於——只是他坚持要照他自己的主意行事。」
原振侠道:「那就实际一些,你还是参与其事,不要离开我们的外星朋友。让他在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地球人,除了卡尔斯之外,还有别人。」
黄绢停了下来,昂起头,咬着下唇,望着天空。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可是神情不免有点委屈。
原振侠握住了她的手:「只有这样,才能随时帮助这个人。」
黄绢吸了一口气:「那你呢?」
原振侠乾笑:「我看他不会允许我再出现。你回去告诉他,我会替他保守密,不破坏他的计画。条件是:他绝不能对外星朋友进行身体上的伤害——他自己相信了自己所制造出来的谎言,你可以告诉他,这人可能真的是真神的使者,伤害了他,会遭到真神的报复。」
黄绢点头:「对这头蠢猪来说,那是最好的吓阻。」
原振侠叹了一声:「别小看这头蠢猪,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黄绢也叹了一声,两人又互望了片刻,黄绢忽然温柔地闭上眼睛,原振侠也就自然而然,吻着她丰满诱人的唇。四周围在那一刹间,像是忽然变得十分之静,静到了使他们互相之间,都可以感到对方的心跳——他们的心跳,还是带着狂热。
好一会,拥抱着的他们,才分了开来。领事馆所在的那一带,十分偏僻,街道上很少有人,只有两个女学生,用十分好奇的目光,在对面马路上看着他们。
原振侠和黄绢分开之後,不约而同,各自发出了一下充满了惆怅的低叹声。黄绢道:「我会随时和你联络。」
原振侠的语调十分缓慢:「把来自外星的高级生物称为真神的使者,真神的使者有那麽先进的飞行工具,这种事,在宗教力量十分强大,一直把胜利寄托在真神保佑上的回教国家来说,会有巨大的震撼。也的而且确,可以藉此获得意想不到的大权力。」
黄绢低着头,用心听着。原振侠继续说:「这是野心家的绝佳机会。」
黄绢叹了一声:「我明白,我自己也是野心家。但这次,我一定设法,不让个人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
原振侠紧握住黄绢的手,用力摇了一摇。他向黄绢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为了黄绢也是野心家,怕她会受不起可以获得巨大权力的诱惑。
那诱惑是变成所有回教国家的大帝——只怕穆罕默德亲临地球,所获得的地位,也不会更高了!卡尔斯在这样的诱惑之前,自然无法抵挡,黄绢现在可以理智地处理这件事,可是等她逐步明白,那可以令她的梦想一下子变成事实时,只怕她也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这时,黄绢虽然向原振侠作了保证,原振侠还是不敢百分之百相信她真的会这样。
一切的发展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黄绢转过身,慢慢向领事馆的方向走去。原振侠望着她的背影,在不到一百公尺的距离中,黄绢回顾了五、六次之多。
看她的神情,十分迷惘,像是决不定该走回领事馆去,还是留在原振侠的身边。
这种情形,原振侠绝不陌生,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他已知道必然的结果。果然,在最後的一次回顾之後,黄绢加快了脚步,走进了领事馆中。
直到这时,原振侠才想起,黄绢曾向他提及,检验那个乘载外星人前来的金属筒的结果,被卡尔斯一打岔,黄绢没能说下去。後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最後还是没有说出来。
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外星人,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到地球,那简直是自己开自己的玩笑!若不是卡尔斯发现了他,沙漠之中,常有凶悍的游牧民族出没,知识程度又低,若是发现了他,只怕他早就被锋利的阿拉伯弯刀砍成几截了。
当天晚上的电视新闻有一则报导,说北非某盛产钻石的小国,元首和第二号人物,日前密前来,亲驾的飞机在降落时曾失事,在本市逗留两日之後,又包下一架飞机离去,目的不明——尤其是该国和邻国关系紧张,在边界进行一级戒备之际,更令人觉得扑朔迷离,只知道该国的第二号人物黄绢将军,曾在一家医院出现。记者在采访该医院时,医院上下都讳莫如深,只有一个杂工透露:在停车场中,曾听到过声云云。
整篇报导的结论是:在国际上有狂人之称的卡尔斯,他的行为常和恐怖行动联在一起。是不是他在本市,或是在亚洲地区将有甚麽大行动,所以才亲自前来布署的呢?应该予以密切注意!
原振侠才从电视新闻中看到了这段报导,电话就响了起来。
原振侠一接听,就听到十分急促的发问:「原医生,看了新闻了,这狂人来干甚麽?」
到最後,打电话来的人才想起,人家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是甚麽人,这才补充了一句:「我是温宝裕。」
原振侠大叫了一声。他绝不知道自己为甚麽要叫,只是和温宝裕这样的人通电话,总得有一点反常的行为方才合理。那是因为温宝裕的行为,实在太稀奇古怪之故,非如此,不足以表示物以类聚。
自然,温宝裕对他的一声大叫,一点也不以为意,他也同样地发出了一下没有意义的呼叫声。原振侠这才道:「和恐怖活动无关!」
温宝裕哈哈一笑,像是在对别人说:「听到没有,我就说和恐怖活动无关——布署恐怖活动,不会来找原医生——」
又有两个少女的声音传来——自然是良辰美景。看情形,他们在一起看了电视新闻之後,起了争论,温宝裕才打电话来求证的。原振侠本来就有意和那位先生联系,所以就问:「你们在甚麽地方?」
温宝裕十分自负:「自然在我王国中!」
原振侠知道,温宝裕的王国,就是一个很怪的怪人留给他的那幢大屋了。他「哦」地一声:「没有别的事了?」
温宝裕的回答是:「暂时没有,原医生,有好玩的事,别忘了我们——」
原振侠一口答应,又随口问:「可有见到那位尊敬的先生?」
温宝裕大声回答:「早几天和你一起见过,昨晚他连夜出门,可能要准备许多故事讲给人听——」
(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所以温宝裕的话,在不明究竟的人听来,有点无头无脑。)
原振侠「嗯」了一声,放下了电话。那位先生出了门,自然也无法和他联络了。他斟了一杯酒,挑选了一张唱片,一面喝酒,一面欣赏音乐。
可是他的精神不能集中,因为一面他还在想:那人醒了过来之後的情形,不知如何?他用甚麽语言?两个完全不同星体的人,如何用言语沟通?在载他来的飞行舱中,是不是有语言翻译仪器?
卡尔斯将军包了飞机离去,自然是把那个人也带走了——原振侠看了看钟,如果他的估计不错,那人在二十小时之後,就应该醒来了!他伸了一个懒腰,十分之意兴阑珊,他又舔了舔嘴,想起刚才和黄绢拥吻的情形,忽然又烦躁起来,大口地吞下了一口酒。
在十六小时之後,原振侠接到了黄绢的电话,那是清晨时分。
黄绢的声音十分焦急:「原,过了预计苏醒的时间,那人仍然昏迷,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原振侠怔了一怔:「他的心跳速度是多少?」
黄绢道:「七十次,已是正常人的速度。呼吸次数和体温都正常了,可是他不醒——」
原振侠想了一想:「可能他的体温和心跳速率,都比地球人高,不妨再等下去。」
黄绢叹了一声:「只好这样了,我会随时联络你!」
原振侠问:「有没有专业医生照顾他?」
黄绢道:「有,一共有两个。他们都发下重誓,宣誓在事情未公开之前,严守密。」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那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对这个人有甚麽意见?」
黄绢还没有回答,原振侠就听到了卡尔斯的咆哮声:「问他,这人究竟甚麽时候会醒来——」
黄绢的声音冰冷:「要人家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让他知道更多的资料。而且,原医生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
电话中静了片刻,才又听到黄绢的声音:「对不起,原。」
原振侠只是「嗯」了一声,黄绢又道:「已对他做了十分详细的检查,证明这个人的身体结构,和人完全一样,只是没有色素——输入他体内的一千五百CC的O型人类血液,他完全适应,一点也没有排斥。他本身的血型,也检定为O型。」
原振侠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这¨¨¨真是不可思议之至——透明的血液,也是O型?」
黄绢道:「现在他的血液并不透明,而是浅红色。」
原振侠想了一想:「如果这个人的一切结构都和人体一样,估计他的体温,也不应该高出很多。再观察二十四小时,相信可以有结果——」
电话中又静了片刻,然後又是卡尔斯的呼叫声:「再等二十四小时,我绝不等了——」
原振侠心中想问的问题,被黄绢在电话那边问了出来:「绝不再等?你有甚麽办法让他醒来?」
卡尔斯将军的话,令原振侠不由自主,生出了一股寒意:「注射药物,医生总有办法令昏迷不醒的人醒过来的,是不是,医生?」
另外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道:「这得看是甚麽样情形的昏迷,将军——」
卡尔斯的声音更响亮:「他一定要醒来,真神既然叫他来和我会晤,做我的助手,他就一定要尽快醒来!」
黄绢冷笑:「不等真神的使者自己醒来,而向他注射药物,你不怕真神的谴责?」
这一句话,倒刚好击中了卡尔斯的要害。
电话中再也听不到这个狂人的呼叫声了——他的发狂程度,显然又再晋级,因为他竟然认定了真神使者降落在地球的任务,是真神派来协助他完成回教大帝国的计画的。
原振侠又听到了黄绢的吸气声:「原,我随时和你保持联络。」
原振侠只好说:「一定要使他等下去!」
要使卡尔斯多等二十四小时,还不算太难。而二十四小时之後,情形仍然不变,再要他等第二个二十四小时,就困难得多了。
黄绢的报告是:这个人的体温没有再升高,心跳率和呼吸的速度,也没有再增加。显然在这些方面,他和地球人一样。
他的一切都正常,可就是昏迷不醒!
在黄绢第叁次和原振侠联络的时候,原振侠想到了一个其实早就该想到的问题——由於这个问题太普通太简单了,在那麽怪异的情形下,自然会叫人疏忽掉,但实际上,这个问题十分重要。
原振侠问:「假设他的「冬眠状态」已经解除,他必须吸收营养来维持身体发出热能。而他又一直没有进食,这是怎麽一回事?你们在替他进行葡萄糖注射?」
黄绢道:「没有,经过检查的结果,发现——」
黄绢在使用的显然是会议电话,因为卡尔斯的声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