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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话不会好说,吓着你啦,吃饭吃饭……”
姜家。田妻躺在床上已经苏醒过来。医生对姜、楚说:“没什么,是连累带饿的。”
姜佑生马上喊:“炊事员,开饭!”
医生:“最好先让她喝些热糖水,缓一缓。”
姜佑生:“快去弄!”于妈跑出去。
田妻:“我这是怎么了?”
楚风屏忙说:“没什么,田嫂,你太累了。”
田妻:“庄户人,哪那么娇惯……大姐,你带我去看咱碾子……”说着欲起身。楚风屏忙按住她:“你先歇一下。医院远着呢……”于妈边搅着杯子,边走进来:“来了,来了。”
姜、楚送医生出门后,站在院子里。姜佑生道:“你说怎么办吧?”楚风屏摇摇头。
姜佑生:“只好烦劳你再给姓贺的打个电话,编个什么借口,把小碾子借出来一两天。”
楚风屏还是摇头:“什么借口,他也不会同意我把孩子抱到这儿来的。”姜佑生又被触痛心病,愤懑地踱起步来。楚风屏见状忙说:“好吧,这事让我想办法对付,大星期天的,你带孩子们到公园玩玩去吧。”
姜佑生浩叹一声,高叫一句:“紧急集合!”那三个孩子欢叫着,如同肉球滚出来。
姜佑生:“把大碾子也叫出来……老子带你们去逛公园!”
警卫:“要不要把车开出来?”
“不要!你也别跟着我!”姜佑生抱着、拽着孩子们走出大门。警卫员依旧远远地跟着。
楚风屏看着丈夫远去,默想了一阵,走进楼。回到田妻身边,她在床头坐下,拉着田妻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田嫂,身体不好,多住几天,让大碾子也好好玩玩。”
“楚大姐,大碾子他……”田妻欲言又止。
楚风屏误会,以为田妻是问小碾子哪去了,忙应:“噢,老姜带着大碾子和孩子们去公园了。”
田妻:“公园?”
楚风屏:“就是有花有草、大家玩的地方。”
田妻:“……大姐,求你跟医院商量商量……”
楚风屏打断她:“你别急,田嫂。我知道小碾子你养了差不多两年,而且他是你一家大小拼着性命保下来的,他就跟你的亲儿子一样。可孩子很弱,探视容易带去新的病菌,这回是不是还是不看为好。”
田妻:“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楚风屏:“就是说,大人去看他,身上容易带去新的病……”
田妻:“你是说咱脏?”
楚风屏:“不是不是,是……总之,是为了孩子好。”
田妻:“楚大姐,你跟咱说句实话吧,碾子他是不是病得很重?要不……就是……”
楚风屏:“田嫂,你想哪去了,小碾子在医院里,身体很弱,医生说最好不看……”
田妻极不快地:“我知道了,还是嫌咱脏!”
楚风屏十分沉重地说出一句实话:“其实,我和老姜也很少能看见他。”
“你们的心真狠!”田妻说完,朝墙翻过身去。
“田嫂,你别生气。”
田妻:“给句话,能不能叫咱见上碾子。”楚风屏搪塞:“田嫂,下一次吧。有机会我带碾子去看你。”田妻赌气:“我们那块儿更脏!”
楚风屏叫道:“田嫂……”田妻流下两行泪来。“田嫂,起来吃点儿饭吧。”田妻一动不动。楚风屏又叫了几声,田妻依然不动。
公园里,姜佑生带着四个孩子玩得正欢。一散步老者问道:“这位大军,这,全是你的孩子吗?”
姜佑生:“全是!”
老者把四张小脸一一看过,指着小碾子:“除了这个有点儿像你,其他都不像。”姜佑生哈哈大笑:“告诉你吧,除了这个不是,其他都是。”老者不解,自语:“怎么一人一个模样?”
林荫路上,贺子达拉着大碾子的手在走着,石娥跟在后面三四步远的地方。贺子达回头看看,石娥快走几步跟上。走几步,贺子达再回头,石娥又落在后面三四步远。贺一瞪眼,石娥又跟上来。
贺子达道:“你领着。”石娥拉起大碾子的手。贺子达走在大碾子的另一侧。石娥羞得不行,勾着脑袋走路。贺子达故意吓唬她:“抬起头来走路,要不警察会以为你是从哪儿偷来的孩子。”石娥吓得马上抬起脸来,十分僵硬地走着。
贺子达笑笑。走了一截,感觉美好,说道:“这样好多了。”
姜佑生与四个孩子玩得热火朝天。他的眼睛被手绢蒙着,挓着两条胳膊,到处乱摸。孩子们躲着、笑着、叫着……
也奔公园来的贺子达看着前方,站住了脚,一把拽住大碾子肩头的衣服:“走,咱们找个更好玩的地方去。”说着,他抱起大碾子向另一方向大步而行。
石娥不得不走两步,又小跑两步,仍保持三四步的距离。
直到天黑,姜佑生才领着孩子们喊着“饿坏了”,欢呼而归。楚风屏站在楼门口,忧愁地等着。
孩子们被保姆们领去吃饭。姜佑生问楚:“怎么,没想出办法?”
“田嫂生气了,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不吃。”
姜佑生觉得问题严重,再不一脸的刻薄,急道:“快想办法,把小碾子抱回来!一个小时也行!”
楚风屏:“有什么办法呢?”
姜佑生蹙额深思一阵,说道:“在公园我就想好了,迫不得已,这事只能跟老号长说破了。”
楚风屏眼睛一亮:“对!他知道以后,会抱着孩子来的。明天早上贺子达上班后,你用车去接他们。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约老号长出来谈。”
姜佑生:“你还是先跟田嫂打声招呼吧。”
“对!”楚风屏笑道,奔进楼。
“田嫂——”
“嘘——”于妈从田嫂屋里出来,“她刚睡着。”
“打些饭放在她床边。”
吩咐完,楚风屏去打电话:“要贺子达军长宿舍,找谢石榴直接听电话。”
夜晚,贺家。石娥麻利地洗碗刷筷,烧水给大碾子洗脚,侍候大碾子睡着,给贺了达屋里放下洗脸水、洗脚水,并且准备好拖鞋。
贺子达看着她风一样无声无息、干净利落地干着,不禁赞道:“你真麻利!”
石娥不语,欲退出去。
贺子达:“坐下,说会儿话。从早上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说过。”石娥没坐,也没敢走。
贺子达看了石娥一会儿,动情地说:“你怕我干什么?我和你一样,是盘泥巴出身。而且我比你还苦,从小没见过爹妈,是个道士把我养大的。老道死后,是你哥动员我参加了红军。真的,你别在我面前这个样子,像个使唤丫头……”石娥突然低声说:“我本来就是个使唤丫头。”
贺子达:“什么?你在老财家干过?”
石娥点点头。
贺子达“霍”地站起来:“以后,你在我这儿什么都别干,做饭、烧水、洗衣服,让我和老号长自己来,忙不过来还有警卫员。反正不允许你干。你干,我从里到外浑身不自在,妈的,成侍候地主了!听见了吗?!”
石娥又在发抖。
贺子达:“你抖个啥吗?简直……去吧去吧,睡觉去!”石娥转身逃了出去,在门口还绊了一下。
贺子达嘘出一口粗气:“简直是受罪!”
公园。石桌两侧的石凳上,坐着谢石榴、楚风屏。楚风屏述说着。谢石榴的眼睛瞪得老大。
夜已渐深。田妻慢慢从床上爬起,她看看身边睡梦里还在笑的小碾子,心中很不是滋味。看看床头的美食佳肴,抓起一个包子刚想咬,又狠狠地丢下,瞪着眼睛,甚至有些仇恨。她打开自己的围裙包,扒拉着里面的枣,嘴里自语:“一个好的也没有……大碾子,命中注定你是吃不上娘的枣了……”田妻流下泪来。
贺家。谢石榴回来了。他摸着黑走到大碾子的床边,掀开蚊帐,好一阵端详,口中喃喃着:“小碾子,你不姓贺,你姓姜啊!杨仪的孩子到底还是没有留下来……”石娥在另一张床上睡得沉沉的。谢石榴重新掖好蚊帐,连连叹息着,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去。
圆圆的月亮。月亮下是幽幽的群山。
贺子达真正的儿子在院中的竹床上睡着了。七八头小鹿也在他身边睡着了。床边,根儿仍是少妇装束,她仰靠在竹躺椅上,望着高挂中天的月亮,轻声唱着一首若艾若怨的台湾山歌。
唱完,根儿把鹿儿的胳膊用布单盖好,轻声说道:“鹿娃,你以后叫我妈妈,好吗?”
晨。贺子达登车上班。谢石榴紧跟着领着大碾子走出来,对石娥说:“我带小碾子逛大街去,差不多半天吧。”
谢石榴领着大碾子出院门,走过街角,一辆吉普等在那儿。楚风屏坐在车上。
谢石榴也不言声,直接上车。吉普车立即启动。
“小碾子!”楚风屏一把将大碾子搂在怀里,左亲右亲。
“唉!”谢石榴叹息一声,“难为你和崽子做出这么大牺牲,可贺伢子还蒙在鼓里,动不动要吃了崽子似的。”
楚风屏:“老号长,事情已经这样了,为了他们两个,也为了工作,你千万别露了馅。”
谢石榴又叹一声:“这回我倒成了钻进贺伢子家里的特务了。”
汽车在马路上穿行……
车刚在姜家门口停下,于妈叫喊着跑出来:“楚同志,田嫂和大碾子不见了!”楚风屏大惊,边往田妻屋里跑,边问:“怎么不见了?”
于妈:“刚才我请她起来吃早饭,推门一看人没了。问警卫,警卫说没看见。后来我猜是不是从后门走的,一看,果然,后门的插销打开了。”
楚风屏走进田妻的屋,只见床收拾得平平整整的,床头的食品一动未动,墙角扔着那堆烂枣。一个菜盆底下压着什么东西,楚风屏端起一看,是厚厚一叠钱。于妈惊问:“这么多钱?”
楚风屏:“看来,寄给他们的钱,一点儿也没用。”说完掉头就跑。
谢石榴问:“你去哪?”
楚风屏:“火车站。”
谢石榴:“你以为她是坐火车来的吗?她肯定是要饭走来的。”
楚风屏:“你怎么知道?”
谢石榴摇摇头:“还用问吗?你也是个穷人出身!”楚风屏黯然地点点头。
几个保姆伸头探脑地打量着大碾子。谢石榴领着大碾子转身朝门口走。
楚风屏:“等等,我叫老姜回来一趟。”
谢石榴:“亏你说得出,他在带兵!你也该上班去了。”
楚风屏:“那,那还是用车送你们回去。”
谢石榴:“算了,我们逛大街去。”
送到门外,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楚风屏抱起大碾子又使劲亲着。谢石榴严肃地说道:“不准掉眼泪,你别弄的我谢石榴不知是在积德还是在缺德呢。”楚风屏马上把孩子放在地上。谢石榴摇摇头,叹息一声,一手拄拐一手领着大碾子,把地皮杵得“咚咚”响地走了。
大碾子回头看看楚风屏,问谢石榴:“阿姨怎么啦?”
谢石榴信口说:“她饿了。”
大碾子:“我饿了都不哭。”
谢石榴:“你知道啥叫饿?!我和你爸爸长征的时候,连鞋底都吃过。”
大碾子:“你们真馋!”
铁道旁,小碾子冲着田妻有气无力地叫:“娘,我饿。”田妻坐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饿,自己讨去!”
小碾子走到几个正检修铁路的工人身边,跪下,伸出小手:“大叔大爷,我饿……”一工人看了小碾子一眼,从工具包里取出一块玉米面饼子,掰下半张。小碾子接到手马上咬了一大口,跑回田妻身边。田妻劈手夺过饼,自顾自地几口吞下了肚。小碾子委屈地咧咧嘴,哭起来。
工人们看在眼里、气得乱骂:“这娘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