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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石榴起身欲走,小姐拉住他哀求:“老号长,不能走,你无论如何得帮我一个忙。”谢石榴奇怪地问:“我能帮你什么?”小姐搀着谢石榴往回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傍晚,贺子达到了此处。
小姐远远见贺子达走进大门,故作极亲密的样子推着轮椅上的谢石榴,边走边笑,见了贺子达也不予理睬。
谢石榴对贺子达说:“伢子,赶快把我弄走,我实在受不了这份洋罪!”
贺子达:“哪有吃得了苦,享不得福的道理!”
谢石榴:“不就是安个假腿吗?哪不能找个木匠做一个,他们居然全身摆弄我。”
小姐:“那叫查体。看看你别处有什么毛病。”
贺子达:“我原以为你爸爸只是个牙医。”
小姐惊讶地睁大眼睛。
“要不你对牙怎么那么在乎。”
小姐张张嘴,忽然想起来:“你是说看电影那回?”她与贺子达一同笑起来。楼上窗前,博上和太太对话:
“这孩子在法国学戏,学出惯性了。”
“她这是猫玩老鼠。”
“好大一只老鼠,军长啊!”
树林里,小姐又是喂橘子又是摇扇子,使出浑身解数,百般娇嗔地侍候谢石榴。贺子达无所觉似的,只是开心笑着。谢石榴却如烈火烧身。他终于忍无可忍,冲着贺子达大叫:“贺伢子,你救救老子!”
贺子达笑够了,命令小姐:“你走开一会儿,让老号长凉快凉快。”
小姐:“我晒着谁了?”
“你走开。”
“弄清楚了,这是在我家。”
贺子达不容置辩地:“你走开,我们有事要谈。”小姐莫名其妙地被慑服,悻悻地走开。
谢石榴:“伢子,去把我的号和刀取出来,咱们赶紧走。”
贺子达:“老号长,这丫头心眼不坏,她看上你啦。”
谢石榴:“混账话,连傻瓜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气你呢。伢子,你要是实在觉得和她不是一个味儿,跟人家好好说开,莫让她一个劲在我老谢身上佯攻。”
贺子达笑道:“我倒是发起了主攻……”
贺子达想想,挠挠头皮,显得不大好开口:“……老号长……我有事告诉你。”
谢石榴神秘地低声道:“怎么,轮上咱们兵团了?”
贺子达:“……是的,今天上午接到了命令,全军正在秘密做开拔准备。”
谢石榴兴奋:“好,把我捎上!”
贺子达:“不,你给我看着家。”
谢石榴:“石娥给你看家。”
贺子达:“……老号长……我是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谢石榴盯着贺子达为难的样子,似乎很快就猜出了贺要说什么,半晌,谢石榴才冷言问道:“公事私事?”
“私事。”
“大战在前,还谈什么私事!”
“这件事非得谈。”
“我不听!”
“我要说!”
“我不同意!”
“我要娶石娥!”
……沉默。
谢石榴怒视着贺子达。贺子达的目光起初闪避着,后来坚挺地迎着:“我决心要娶石娥。你虽然是她哥哥,但也不能搞包办。”
谢石榴:“我不搞包办,可你搞强迫!”
贺子达:“我没有,石娥她也喜欢我,这你心里清楚。”
谢石榴:“她喜欢你?笑话,她怎么敢喜欢你!她是被你的军长派头迷住了魂,吓酥了骨头!是你的军长派头强迫她犯了傻,发了癫!她根本不是喜欢你!”
贺子达被谢石榴的如此看法镇住了。但无可挽回的事实使他不能迟疑:“可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
谢石榴:“伢子,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把你看得透透的,你打仗把心打出了茧子,你需要女人,可你再也不会真的喜欢上哪一个女人。”
贺子达:“这话是在说你自己。你只比我大三岁,为什么你不想再找一个?”
谢石榴:“贺伢子,莫要强辩,又要打仗了,把心思用回你的老本行去!”
贺子达:“我无论如何要娶石娥……”
谢石榴抓起轮椅上的拐杖,狠狠打了贺子达一拐。
“老号长,你打吧。”
谢石榴为自己的举动愣了一下,他停下手,拄起拐就走。
贺子达忙问:“你去哪?”
谢石榴:“回老家!”
贺子达:“你不能强拉石娥跟你走!”
谢石榴低沉地说道:“石娥留给你,我走。”贺子达大惊,追上去,拉住谢石榴,服软,乞求道:“老号长,我服了。你别走,石娥妹子的事……再说吧……”
树后,走出一直偷听的小姐。她满脸失落,走回洋房。
洋房台阶上,博士故意问小姐:“你们谁是老鼠啊?”小姐“哇”地哭着跑进去。太太埋怨:“你就别气孩子了。”
博士兴高采烈地走向那两个军人:“谢石榴,我要在一周之内给你安上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假肢,让你更像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军人!”
贺子达:“好!要多少钱我们给多少钱!”
博士:“这回我分文不取!”
贺子达:“为什么?”
博士笑道:“你是这个世界上让我女儿哭鼻子的头一人!哈哈哈……”
大军开拔。
送行的火车站上,谢石榴已扔掉拐杖,双腿打着绑腿,别着军号,背着大刀,威风八面。他身边站着医学博士、太太、小姐,还有石娥、大碾子,还有楚风屏及三个保姆牵着的三个孩子。贺子达、姜佑生站在一起,不远处是他们各自的警卫员。
谢石榴说道:“伢子、崽子,我谢石榴不能给你们去吹号了。我要说什么,你们俩心里清楚。”他取下号与刀,把号递给贺子达,把刀递给姜佑生:“这各是半条命。半条命是打不了胜仗的!”
姜佑生:“老号长,你放心,大刀不砍自家人。”
贺子达:“放心吧,老号长,我绝不让这把号走调。”
姜佑生握住博士的手:“你知道吗?我与贺子达的这两支部队,都是老红军的底子,都是听着老号长的这把号,打出个江西苏维埃,又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他是我们部队的神,谢谢你又给了他一个全身。”
小姐对贺子达说道:“麻烦你,就再收一个妹子吧。”
贺子达笑:“好,不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姐:“知道也没用,反正你不会给我写信。”
贺子达笑着走过去,来到石娥面前,一往情深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小碾子就请你费心了。”石娥躲到谢石榴身后,闪着深情的眸子,低声说:“小心原子弹。”
那边,姜佑生喊道:“紧急集合!”三个孩子已会自觉站成一行。
“敬礼!”姜佑生弯下腰,把头伸出去,每走到一个孩子面前,那孩子便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还礼!”姜佑生又走回来,依次在孩子们的脸上也亲一下。
众人笑起来。楚风屏:“老姜,怎么把家里那一套搬到火车站来了,看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楚风屏,训练好咱们的近卫军。”
楚风屏捶着姜佑生:“越说越不像话!”
贺子达把大碾子抱了过来:“楚风屏,这一个也托付你管一管。”楚、姜都有些惊疑,对视了一下。
楚风屏:“你是说……”
贺子达:“有空,常到我那儿看一看。”
姜佑生挑衅似的说道:“楚风屏如果想把小碾子抱回去住几天呢?”
贺子达意外豪爽,但言内有音:“如果她喜欢这孩子,愿住多久就住多久!”
姜佑生:“绝不反悔?”
贺子达:“一言为定!”
姜佑生:“不怕借而不还?”
贺子达:“只怕不敢不还!”
楚风屏忙打断这两个男人的暗里较劲:“好了,好了,瞧你们两个,一对土匪似的,尽是黑话。”
贺、姜大笑。
笑完,贺子达把楚风屏拉至一旁,悄声说:“楚风屏,还有一事求你关照。”
楚风屏:“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
贺子达:“……我家石娥妹子,也请你常去看看她。”
楚风屏初惊后喜:“怎么,还真的……”
贺子达:“别喊,这事我只信得过你一个人。”
姜佑生走过来:“贺伢子,你可莫策反我老婆。”贺子达戏言:“何止是策反,有朝一日我还要娶她呢!”楚风屏连连捶打贺子达:“老号长,你瞧贺伢子这张臭嘴……”
众人大笑。
哨响了。值日军官喊:“上车了!”贺、姜挥挥手,各自离去。
军列呼啸,奔向远方。
朝鲜战场,很快就在大战中从秋入冬。
志愿军联合司令部,召开中、朝高级军事会议。贺子达、姜佑生均在座。
“联司”首长站在地图前:“重申一下战役要点:针对敌人害怕切断后路,侧翼敏感的弱点,我军此次作战的基本指导思想是,在打开战役缺口后,以有力兵团实施战役迂回,从侧后打击敌人,迫敌混乱与被动,并乘机各个包围歼灭。具体部署是:由人民军一个军团和志愿军四个军组成东集团,于东线反击,进至鹤川、云谷里地区,尽可能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然后于十六日凌晨停止反击作战,转向西北进攻,与西集团合歼被堵之敌。都听明白了吗?”
众:“明白!”
首长喊:“贺子达!”
贺子达起立:“到!”
首长又叫:“姜佑生!”
“到!”姜佑生起立。
首长:“你们两个军是东西集团会合的左右两只手,能否适时握住,直接关系到此次战役的战果。”
贺、姜齐声答道:“是!”
散会后,一女军人叫住贺、姜:“贺军长、姜军长,总部有你们两个人的信。正好不用我转了。”
两封信的信封尾部,都有个“楚”字。贺子达撕开信,抽出一张大碾子的近照。姜佑生撕开信,也抽出同一张的加印。两人互相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照片,面色急剧复杂,不友好地对视了一阵,不辞而别。
贺子达在车内不快地把大碾子的照片塞进口袋:“开车!”
姜佑生在车内自语:“楚风屏啊楚风屏,你的好事干得可真是时候!”
战场上,东集团势如破竹。贺子达的吉普在硝烟未尽的战场上飞速颠簸开进。一军官乘摩托迎至:“军长,我军前锋已到达指定地区。”
“拿地图!”贺子达在膝头摊开地图,审视一阵,“好家伙,敌人有两个师位置突出,只要我们吃掉这两个师,在西线进攻的敌人必将被我们吸引过来,这样又吃了口肥肉,又大大减轻了我西集团腹背受敌的压力……就这样!命令:我军前锋停止前进,构筑工事,向西防守。我军主力加速前进,兜住并速歼前面这两个师!”
同车政委提醒道:“老贺,‘联司’可是只让我们到达这一地区啊。”
贺子达:“‘联司’还让我们尽量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呢!”
政委:“是不是请示一下?”
贺子达:“战机难得,边打边请示吧。执行命令!”
军官:“是!”
激战正酣。前沿指挥所内,贺子达敞胸露怀,挽着袖子,正在剃头。理发员问:“军长,老一套,板寸?”
贺子达:“这一仗打得痛快,剃光剃光!”
指挥所里各种声音麻耳欲聋。
一参谋:“军长,马慕豪团长又给您来电话,他都快急疯了。”
贺子达:“赵若鸣已经是第几次进攻了?”
参谋:“第五次。”
贺子达:“让他再冲一次,告诉他再拿不下来,交给马慕豪!”
参谋:“是!”
理发员:“还上刀刮吗?”
贺子达:“刮!越亮越好。”
理发员在贺子达的脑袋上刷满了肥皂沫。贺子达突然嗅嗅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