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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饮食起居,神情,语气同往常竟大不相同。
阎王爷心里暗自称奇:难道这丫头病了几日竟转性了?几时见过她这样乖巧懂事?却说站在一旁的玉珠儿,凌晨见到公主,还和公主说上了话,报告了崔灿的处境。正自心情激荡。此时见到阎王爷,再看他对一容公主爱若珍宝的样子,只觉得传说中的阎王爷也不过是寻常模样,父母心肠,并无半点恐怖怪异。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算是又了却一桩心愿。又隔一阵,见一容公主只和阎王老子说些闲话,只字不提放崔大人之事,不由得心里起急。那玉珠儿是个实心的鬼儿,哪里有一容那样多的弯弯肠子,因不知道一容公主的盘算,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一容公主胸有成竹,只陪阎王老子闲话聊天,绝口不提“崔灿”二字。末了,笑吟吟告辞出来,回到一容宫。一到宫内,立即如此这般低声嘱咐了一番玉珠儿,只见玉珠儿先是摇头,不肯答应,一容公主便提高声量说:“只管按我说的去办,天塌下了有我呢!怕什么?”玉珠儿这才点头,一径去了。一干小鬼公公,宫女们见状,都大为不解,实在是猜不透这位貌似忠厚的玉姐儿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让公主如此依重,不由对她又忌又羡。
要说这一日早起的,并不止宫里一容公主一位,宫外头,顾五,柳五儿,孟婆婆等也都起了个大早,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小说下载网|。。)
因顾五之前所预的三日制药时限已到,于文广所托郎中手中已握有成药,于是段言等与那制药郎中又再约定时间,依照上次谈好的价钱,仍旧在会仙楼,一手交钱,一手交药。顾五又遣小川专门去一趟张山那里,小川得令,跑到张山家,将顾五的意思学了一遍给装病在家的张山,张山听了,点头,对小川说:“嗯,知了,回去请你师傅放心,就说我张山一定依计行事,保管把事情办得妥当。”一切安排停当,只等天黑下来,段言和小川去会那制药郎中。
这边,五儿,红泪和小桃自玉珠儿走后,都十分挂念,恐她不惯宫里头的规矩,立不稳脚跟,所以昨日小惠特地进宫探视玉珠儿,回去后,便把玉珠儿的情形告诉五儿等,只说玉珠儿在宫里做事十分勤力,现已破格提拔到公主身边当差,要五儿等放心,却将崔灿被扣押在宫里之事略过,只字不提,怕她们知道担心。故五儿等都蒙在鼓里。因今日是取药最为关键的一日,所以明知上午不会有消息,五儿,红泪等仍是一大早起来,只盼顾五那里传信儿来。
孟婆汤茶楼这边,孟婆婆也起了个大早,起来之后就直奔森罗宫而去。原来昨日小惠回去以后,把崔灿在宫里的遭遇说给孟婆婆听,又汇报:玉珠儿已安插到公主身边,只等机会向公主进言,孟婆婆听了当即点头:“嗯,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说到底是因公主而起,少不得要她亲自出马方能救崔大人出来。还有王奎那里,既然是他也到阎王也那里告了黑状,那他必定不肯就此罢手,一定还有动作,我明日再进宫一趟,打听消息。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森罗宫内,韩公公一见孟婆婆,便把眉头一拧:“怎么回事?你们婆孙俩把森罗宫当自家茶楼了?想回就回?昨儿个小惠才来指使我给你们举荐来的那个什么玉姐儿换了差事。那姐儿,才刚进来两天,就调到公主跟前当差去了。这可从没有过先例,我是看在和你孟大当家平日交情深厚的份上才破格办的。”孟婆婆早知他有这番表功,当下也不和他多废话,只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啪一声拍在韩公公面前的桌案上,韩公公见了银票,脸上顿时放晴,毫不客气抓起来就望自己怀里揣,嘴上却说:“你不用和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今儿个是为崔灿那小子来的。我明告诉你,没戏!你出再多的银子,我也帮不上忙!您哪,喝了这盏茶就请回吧。别再浪费时间心力了。现如今,钱是了结不了这个事儿了。心气儿不顺哪,知道不?”韩公公说着,指一指自己的心口,“王爷他老人家这口气儿不顺,谁也救不了他!我这样的,根本说不上话!”
孟婆婆笑笑:“知道!原本就没指望公公你!我不过是吃撑了,白白打听个信儿!就这点子事儿,您还忙不迭地把我往外推?”韩公公连忙陪笑:“嘿嘿,说哪里话,我日后要仰仗孟大当家的地方还多得很呢!怎敢把你往外推?不是崔灿的事就好。说吧,什么事?”孟婆婆便问:“王奎,王大人这两日可有进宫?““哦,原来是问这个!”韩公公眯起眼睛:“说来说去还是为崔灿!嗯,王大人昨日的确进宫求见王爷了。”“那……公公可知道他和王爷都说了些什么?”
“啊——”韩公公拖长声音:“王大人昨日叩见了王爷不假,还在王爷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了好些个话。可我在外面伺候着,王大人到底和王爷说了些什么,我是真不知道。”说完,看一眼大失所望的孟婆婆,又不紧不慢地加上一句:“不过,王大人走了之后,王爷可是大大发了脾气,说什么要好好治治崔灿这小子。”孟婆婆便接口说:“那准保是王奎又给崔大人上眼药了。”韩公公一脸的幸灾乐祸:“谁叫他小子那么倔呢!一点不通融,连王爷和公主的面子也不给!就算王大人不踩他,他也没好下场!”
两个鬼鬼正说着话,一个小鬼公公匆匆进来,在韩公公耳边耳语几句,只见韩公公猛地起身一面望门外走,一面对孟婆婆说:“说话的工夫,又来事儿了不是!今儿个热闹,有戏看!”孟婆婆一听这话,极敏捷地从座椅上跳起来,抢前一步,一把拉住韩公公的袖子:“老鬼儿!这节骨眼上和我卖关子!我平日的孝敬都打水漂了?到底出什么事?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啊!”
鬼娘 第四十八章
韩公公见孟婆婆真急了,连忙说:“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听这小鬼儿说,公主方才去了王爷那里,这会子王爷急着叫我过去呢!”孟婆婆忙问:“公主的病好了?她去王爷那里可是为崔大人的事?”韩公公道:“这我哪儿知道!要去见了王爷才晓得。”说完,一跺脚扭头往外走,恰好和闷头跑进来的一个小鬼公公撞了个满怀。没等韩公公开骂,那小鬼儿便抢先说:“公公,公主传你老人家过去呢。传得急,说是不管公公在做什么,叫马上去见。”
韩公公听他这话,也顾不上骂那冒失鬼了,只摊开两手对孟婆婆说:“孟大当家的,您亲见了?我就知道又有事儿了。”韩公公出门想一想,还是先去了阎王爷那里,阎王爷见了韩公公,即刻命他到一容公主那里,看看公主的病是不是真好了,再探探公主是不是知道了崔大人的事。韩公公得令,正中下怀,急忙往一容宫奔。一容公主一见韩公公,二话不说,伸手便要黑屋的钥匙。
韩公公一听公主这话,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打听了,公主已知崔大人的事,看这光景是要去探监呢,韩公公自问拧不过公主,于是答到:“回主子,钥匙老奴这里没有,不过主子若是去探视的话,动静太大,即便是有钥匙,恐怕也不大方便。老奴有个主意:不如撤了那里的岗,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就回。不知主子意下如何?”“那这事儿你去办。顺便告诉外面厨房的,今儿个中午的饭不劳他们去送了。”一容公主点头应允,又下一道旨。
快晌午的时候,一容宫的侍卫眼见着玉珠儿从一容宫的小厨房左手提着个食盒,右手挽着个包裹,进了一容公主的寝宫。再过一阵,从一容宫出来两个宫女,其中一个便是仍旧挽着食盒的玉珠儿,另一个把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两个鬼鬼急步往小黑屋方向去了。
崔灿这两日被押在黑屋,小鬼公公们势利得很,送来的饭菜多是冷炙残羹,还时常不按时送来。弄得崔灿饱一顿饥一顿的,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玉珠儿送了一次饭,吃了顿像样的,这几餐又换回原来送饭的小鬼公公,令崔灿大倒胃口。今天还没到中午,崔灿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估摸着快到饭点了,便留神听外面的动静,听到外面有开锁的声音,崔灿心想:“今儿个倒来得比平时早些!只别又是昨儿个的吃食,我可是真真受不了了。”
这时,门吱溜一声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两个鬼鬼。崔灿借着屋内唯一的一盏风灯,一眼认出走在前面的正是玉珠儿,不由得心中一喜,再看看和玉珠儿后面的那个鬼鬼,空着手立在暗处,看不清脸,崔灿以为是结伴而来的宫女,故不以为意,只对玉珠儿说:“怎么?是你?”玉珠儿忙道:“是我,让大人久等了,大人请用饭吧。”崔灿此时见到玉珠儿如见亲人一般,因说:“来得正是时候!昨儿个的饭是馊的,今儿早上索性就没给吃的,到现在还真饿了。你都带了些什么吃的?”
一面说着,一面亲自动手去揭食盒的盖子。玉珠儿听崔灿这样说,心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再回头看看和自己同来的这位,似乎比自己更是伤感。于是勉强忍住心酸,抬手去帮崔灿取出食盒里的饭菜,一口气取出七八个小碟子,尽是鸡鸭鱼肉,海味山珍。饶是崔灿知道玉珠儿必定会给自己拿些好吃的来,却也没想到会这般丰盛,因问:“今儿个什么日子?送这些来?”玉珠儿不答,只笑笑说:“大人请用饭吧,我到门口候着。”
说着竟自推门出去了,崔灿便吩咐一直站在暗处的那个宫女:“你也出去吧,我吃完了叫你们近来收拾。”谁知那鬼鬼并不挪窝,也不说话。崔灿心道:“我不过是好意思叫你出去等着,怕你干站着,没趣。你既愿意站着,我也没意见!”因不在理会那鬼鬼,自顾自大嚼起来。”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劲儿,仿似有一双眼睛钉子一般盯在自己脸上,崔灿于是停箸,抬头看看那宫女,只见那宫女眼中晶莹闪烁,呆呆望着自己,傻了一般。
崔灿最见不得女儿家哭,心想:“这位姑娘这样伤心,一定也是受了什么冤屈。若是平日,或许还可以问问原委,帮上一帮,可我此刻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得装看不见罢了。”崔灿于是继续埋头吃饭,忽然电击一般扔掉筷子,抬头对那宫女说:“你,你,你,是一容公主?”那鬼鬼见崔灿叫出自己的名字,遂移步上前,站到光影里。崔灿再看,但见她美目含泪,娥眉不展,虽然一身宫女装扮,仍然不掩雍容气度,果然正是一容公主。
崔灿这一惊,非同小可,一脚踢开椅子,倒头就拜。口中说:“罪臣崔灿给公主行礼。您、您、您、您……唉…………”一容公主也不拦着,只叹口气说:“还行什么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崔灿闻言起身苦笑:“是啊。哪儿有我这样狼狈的判官老爷。连顿饱饭也吃不上。”一容公主因道:“你是在怪我吧。”崔灿摆手:“公主别这么说,我这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听闻公主最近凤体微恙,还望公主多多保重,不必为不值当的鬼儿如此费心伤神。”
一容公主进得黑屋,亲眼见到崔灿狼吞虎咽吃饭的模样,着实心痛,知道崔灿如今的境况,始作俑者便是自己。她原以为崔灿见了自己即便不是唾骂,也一定会说些冷言冷语,以解心头愤懑,却不曾想崔灿非但没有怪责自己,反而好言相劝,虽然仍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但言辞恳切,不象是敷衍塞责,竟象是发自肺腑,不由得大为感动。她原本有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