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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男的。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把菜刀,靠坐在床脚,早就没了气。他穿着牛仔夹克和牛仔裤,这就是凶手吗?就算是凶手,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我在酒吧门前看到的那个男子。而且他和根据酒保证词制作出来的蒙太奇肖像也不太一样。
男子的身旁,一台底部装着三脚架的摄像机横倒在一边。
他难道是遭到薰的反抗才被刺中的吗?从现场的状况来看应该不是这样的,但樋口却找不到比这更加合理的解释。
樋口走到薰的身边,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晃了几下。她的脖子上有一圈红印,那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勒的。
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活着啊。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把耳朵侧过来去听她的心跳,怎奈自己的心跳声音太大,什么都听不到。他用手去摸她脖子的脉搏,手指感到了一点微微的震动。
“醒醒,快醒醒啊,薰!求你快点醒过来吧!”
薰的眼睑缓缓跳动,眼睛微微睁开,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应有的神采。
“樋口先生……”
“嗯,是我。”
薰双手搂着樋口的脖子,紧紧地依偎在樋口的怀里。樋口也放下了拘束,十分自然地、仿佛将她抱起来似的抱紧了她。
“太好了。”他说道。
—文—薰泣不成声,仿佛又什么东西从喉咙的深处冲出来似的激烈地咳嗽个不停。她小小的肩膀也随之不断地颤抖着。
—人—“真是太好了……”樋口又说了一遍,他发现自己也跟着哭了出来。
—书—9 二十八日晚上十一点十五分 稔
—屋—蒲生稔十分地混乱。那女人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又开始反抗了呢?她明明是为了被我疼爱才出现在那里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忽然中途杀了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话说回来,我怎么会爱上那种女人?
数也数不清的问号充满了蒲生稔的脑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从紧急出口逃出来的他,向最近的千代田线乃木坂车站赶去,并且十分幸运地坐上了正好进站的电车准备回家。
我为什么会选择她们?为什么?
是的,她们都很美丽。没有鉴赏力的男人可能会觉得她们的长相稀松平常,但是她们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白皙的皮肤、丰满的酥胸、纤细的柳腰、端庄的面容……她们确实无限地接近真正的美。
当他正想带着这个名叫薰的女人一同升上天国的时候,在一瞬之间,他却窥视到了人生的真理。
我该去爱的其实不是这个女人。那么应该是谁?我该去爱的应该是谁?
当他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时,那个家伙突然冲进房间打算阻止他。
“把你的手从她的身上拿开。”
“……你为什么……在这里?”蒲生稔呆呆地看着那个人,攥着绕在薰脖子上的皮带两端低吟道。
“你生病了,生病了。——你快放开她!”
生病?我生病了?你懂个屁!我现在只不过正攀登在这不被人知的、通往真爱的阶梯罢了。
不过,我就算把这些对他说明,他也不会理解的。这种道理只有少数像我一样被选中的人才能理解。虽然不想这么做,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至此,我就不得不杀了你。
他假装听从了他的劝阻,从床上下来,迅速地把手伸进包里,取出用毛巾包裹着的菜刀。他猛地冲向大惊失色的男子,菜刀正好刺入了男子胃部附近,蒲生稔几乎一点血都没有沾到。男子对着扎进自己腹部上的菜刀刀柄看了片刻,不久便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将蒲生稔架在床边的三脚架碰倒,摔坐在床脚边。
这个时候,至今为止并没有特别留意的一些细节在蒲生稔的脑海中开始编织串联起来,事情的真相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院子里消失的两个黑色塑料袋;装着录像带的摄像机不知被谁放到了电视柜里;平时以及今天,那种时时被人监视的感觉。
我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一切的一切。
这样一来,是不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呢?到了最后,难道我还是没法完成我的探索吗?
“爱情”,你这头见首不见尾的野兽,我本来以为已经找到了你,但你却在最后从我的指间溜走。难道到最后我都无法拥有你吗?
我真正应该与其相爱的人到底是谁?
江藤佐智子、绘里香、敏子、真树……还有薰。她们到底为什么会被我选上呢?
因为她们很像……她们都很像……像我自己,像当年那个被人夸赞“真可爱啊”的我。——然后,她们也很像妈妈。
我会找个和你相像的人来爱
记忆犹如闪光一般在脑海深处爆炸。
小的适合,他很爱他的妈妈,打心眼里爱着他的妈妈。记得一天晚上,他起床尿尿的时候,正好碰到爸爸在欺负妈妈。他把脸深深地埋在妈妈的双腿之间,让妈妈哭了出来。但是,妈妈一点也没有反抗,任由爸爸这么欺负她。
第二天,他看到正在睡午觉的妈妈,心里顿时慌了。他好久没有摸过妈妈那雪白的大腿了。他悄悄地掀起妈妈的裙子,打算把妈妈腰上的衬裤褪到大腿。这样他就能知道爸爸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爸爸却走进房间,气得好像赤鬼一样,嘴里大骂“你这个小色鬼”、“你这个变态混蛋”。他不知道这些词的意思,但是爸爸还是动手暴打了他一顿,连同被惊醒的妈妈也被他打了。
恐惧、羞耻与后悔交织在蒲生稔的心里,他不禁放声大哭。
今天,他回忆起了这一切,自己也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
妈妈。
妈妈。
那个本应该爱我的妈妈,为什么会任凭那个男人任意蹂躏?那个家伙只是一个玷污你美丽身体,让你流泪的男人而已。
但是现在,我不会再迷茫了。
妈妈是我的。
妈妈你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10 二十八日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 樋口
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樋口还是没有想清楚。他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询问事情经过的细节。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薰还活着,虽然当时很危险,但他终究保住了薰的性命。
樋口在这之前没有办法挽救美绘和敏子的性命,他只是救下了薰一个人。但是这对于樋口来说已经足够了。
樋口坐在床边,任由薰挽住自己的左臂,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薰依然紧闭着双眼,他感到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趋于平静。不过那或许是樋口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樋口那因为竭尽全力地奔跑而剧烈跳动的脉搏和呼吸也渐渐地趋于平稳。看来,他目前还不会因为血管破裂而死。
这就已经够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樋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幸亏从搜查总部飞奔过来的野本,樋口才免去了对警方一遍遍地叙述现场情况的差事。但他还是没有被允许在救护车上陪着薰。当薰被担架抬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樋口看见她向自己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就去看你。”樋口说道。
薰听到樋口的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微弱的笑容。在薰被救护车运走之后,樋口忽然一下子被疲劳击倒,摇摇晃晃地瘫坐在床上。
野本瞥了一眼房间里不断闪起的闪光灯,对樋口说道:“你们知道你们的行动有多么轻率吗?”
“嗯……”
呼吸已经趋于平静,但樋口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不觉地颤抖了起来。
我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又害死一个女人。
樋口在心里不断地自责,但是野本却似乎不打算再责备他什么了。
“对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是你干掉……”
“没有,不是这样的。我到这里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死了。”
“……那,难道是她干的?”
樋口拼命回忆现场的情况,再一次认真审视薰杀掉凶手的可能性。
“应该不是她杀的。我到现场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全无了……难道说,凶手自己大彻大悟翻然悔过,自杀了不成?”
“怎么会有那种事。你看现场还有搏斗过的痕迹呢!——算了吧,我一会儿还是仔细问问岛木小姐吧。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做笔录吧。”
樋口心里想说“我今天实在太累了,让我先回家吧”,但是他知道笔录是逃不掉的。事实上他现在已经累得连站起来的信心都没有了。
“……哦,好的。”
没办法,樋口只好起身。
两人一起走出宾馆,在一排巡逻车当中,有几个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人。一边还有几对想偷偷摸摸逃出宾馆的情侣被警察拦了下来。大概他们是一些不巧正在这里偷情的婚外恋情侣,唯恐自己的事情被声张出去。
这个时候,樋口突然看到之前向他问过路的那个带着太阳镜的中年妇女。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瘫坐在马路上。
樋口本来已经把她那奇特的装束以及问路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这时他全都想了起来。
这个女人必然和本案有着什么关联。
他向野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等一些,自己径直走到女人身前。
“……您好,您这是怎么了?”
中年妇女慢吞吞地抬起头。
“这里面……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哦,这里面死了一个男的。我想他应该是……凶手吧。”
樋口的话音未落,妇女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野本这时也走了过来,对樋口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解释一下。
“这个女人恐怕……和凶手有点什么关系吧。”樋口现在只能报以一个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野本走近眼前这个瘫坐在马路上的女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不认识凶手?”
女人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哭着。
“问不出来啊,哎呀,但也不能就这样把她放在这里不管吧……不管怎么说先让她上车吧,你过来帮我一下。”
野本说罢,便把手伸到她的腋下,连拉带拽地把她架了起来。樋口抓住她另外一边的胳膊,两个人一使劲把她架上了警车。野本纵身单手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手包,顺手放到车里。
“不好意思,失礼了。”野本往车上一坐,便打开他的手包。她似乎完全没有发觉似的仍旧在哭着。他在里面来回翻了翻,取出钱包,把钱包里放着的几张卡片抽了出来。前面坐在驾驶座的年轻制服警员也回过头来盯着野本。
樋口探身看了看野本手中的卡片,只见上面用片假名写着“蒲生 雅子 ”四个字。
蒲生———樋口顿时觉得后背涌上一股寒气。
“她和凶手一个姓。”
樋口低声说道。女人哆嗦了一下,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两个人把手包里的东西彻底搜查了一遍,结果他们在包里发现了一张百货公司买东西时留下的“客户存根”。收货人一栏上写的是“蒲生雅子”,另外收货地址上也注明了她家就在中野区。
这时候,一个担架从宾馆门口被人抬了出来。野本看到后,故意咳嗽了几声道:“……这位太太,不好意思,那个尸体……呃,那个遗体能劳烦您帮忙确认一下吗?”
女人腾地一下抬起头,脸上一副发了疯似的表情四处张望。终于她看到了担架,虽然她的喉咙不断蠕动着,但却哭不出声了。坐在人行道一边的樋口先行开门下车,那女人也踉踉跄跄地跟着下车,忽地拼命冲向担架。
“你们几个!让那个人认认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