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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这个是佐岛一志长得确实太闹着玩了。
看模样丫也有五十岁上下,一派老不着调的形象,穿着图案花哨的无袖背心,还是深V会闪光的那种,戴着颇似麻将牌中“二饼”形状的墨镜,发际线很高,头发理成一边一小撮的“两只猫耳”模样。就这么个玩意儿,居然能让月野兴奋得五迷三道,而且听说暗恋这个老不正经的女人能从静冈县排到山梨县(富士山横跨这两县)。
我虽然不如月饼那么玉树临风,可好歹是个人模样,而吴佐岛一志连个人样都没长利索,难道拍些流氓照片比英俊潇洒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要好使?
这都是什么世界!
“你们收拾好了吗?”月野在门外匆匆喊着,“咱们要尽快出发。要知道,能见吴佐岛先生一面可不容易呢!黑羽,别磨蹭。”
“哈哈!”月饼喝了口水差点没呛出来,“我们这就好了。”
我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地收拾着衣物,顺手把吃了能拉肚子的巴豆粉塞在背包最外层,寻思着丫要是敢给月野拍个什么变态裸照,就把药下到他的水里,包管他按快门的时间就能拉上三五趟。
“不过,”月饼还在翻手机,“吴佐岛先生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单就这张灵异照片,不仅仅需要拍摄时等候时间的耐心,更需要非同一般的胆量。这个人不简单。”
我接过手机看着图片:满天乌云如铅块压在天幕,残月勉强从中探出一点光芒,锋利地划开了阴森的光线,使得天空透出了让人寒战的凄冷。废弃依旧的古宅房门打开,半截门扇脱落了门轴,斜垮垮地垂落着,一株掉光落叶的枯树孤零零矗立在宅前,树身上有一张模糊的人脸,破烂得只剩下伞骨的红色雨伞丢弃在不远处的老井旁。从古宅的一扇窗户里,能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宅子里,长长的头发垂到胸前,苍白的脸上,一双如同黑夜般深邃的眼睛中透着沉沉死气,怀里抱着残破的人偶娃娃。
“绝对PS的!”我很不屑地把手机塞进包里,“国内随便找个郭美美级别的,都能做出这样的效果图。”
月饼推开门自顾自向外走去:“你忘记了前几年日本火了很久的一部恐怖片了吗?这个画面像不像?你再看看拍摄日期。”
古宅、枯树、老井、小女孩、人偶娃娃……
这些图像让我立刻想到了那部看了会全身发冷的恐怖片,我连忙看了看拍摄日期,居然是恐怖片上映前一年。
难道那部恐怖片里演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最后把灵异回归于现实,是为了掩饰真相?
“吴佐岛一志是那部恐怖片的影像顾问。”月饼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
我又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那个小女孩被拍下来之后呢?她去了哪里?难道是被……
二
一路上,月饼和月野都在聊着关于吴佐岛一志的事情,月野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和黑羽支着下巴看风景,谁也没插话。
当月野说到“只有吴佐岛先生那么强壮的男人,才能把深V服装穿得那么有型”时,我和黑羽都面露不屑,捎带着挺了挺胸膛。我心里还腹诽,丫长得和《铁臂阿童木》里面的茶水博士一个德行,跟强壮能靠上边儿才活见鬼了!
神户市至静冈县,由西向东途经大阪、奈良、津、名古屋这四个比较有名的城市,说起来挺远,其实也就是不到三百公里。
日车这种东西短、南北长的地理构成,也间接影响了日本人的“气”。从风水上讲,“东气西归”,简单点说就是每天东方的阳气随着日落归于西方,这个过程越长,所处环境中的人们就越能受到阳气影响,心胸豁达开朗,也会有更加乐观向上的处世态度。而整个口本岛偏偏东西窄南北长,这种气也造就了日本人心胸狭隘、做事刻板的性格。由于阳气不足阴气过旺,更增添了强烈的攻击性和原始欲望,这从大和民族历来好战、又充斥着各种色情文化中可见一斑。
所以大到国家,小到楼房建筑物、居家环境,东西方向的距离至关重要,这是闲话,暂且不提。
倒是日本岛的城市划分,有必要多说几句。日本的行政区划是都、道、府、县,共有一都、一道、二府、四十三县。
一都是东京都,是日本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中心。一道是北海道,这里的开发比国内其他地方晚一些。二府是京都府和大阪府,是关西地区的主要地方,是关西的历史和经济的中心地带。
日本的县相当于中国的省(当然面积要小得多),共有四十三个县。所以日本的行政区划一共有四十七个。除了北海道,都、府、县以下分成两个系统。
一个是城市系统,有市、町(街)、丁目(段)、番地(号);另一个是农村系统,有郡(地区)、町(镇)、村。所以在日本是县大市小(这和国内完全不同)。唯独北海道没有县,只有区和市。
所以富士山所处的静冈县从行政角度来说,比兵库县首府神户市要高一级。
听自己喜欢的人夸别的男人自然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所以虽然一路上风景不错,我闷闷地看了不多会儿,就瞌睡过去了。
可能是想得太多,睡觉时乱七八槽做了不少梦,时而是杰克一刀砍在我的脸上,连舌头都劈成了两半;时而是那个小女孩抱着我的腿,呜呜直哭。还好我秉承的睡觉原则是“不管做什么梦,就当是看电影”,倒也睡得口水直流。
直到梦见月饼突然变成了吴佐岛一志,拉着月野要进摄影棚拍照片,才感觉全身一空,猛然惊醒。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除了我,其余人都不见了……
我顿时清醒过来,隔着车窗向外看去,车子停在一片半人高的野草丛旁边,草丛中间位置的野草乱糟糟向两边分开,尚在颤动的树叶显示刚有人从这里走过。草丛对面,一棵早已丧失生命活力的枯树张牙舞爪地遮挡着阴暗的天空。傍晚的凉风吹过,树枝“吱吱呀呀”晃动着。从树端至根部,一道被闪电劈中的焦黑色裂缝延伸而下。一口长满苔藓的古井被杂草掩盖了半截,孤零零地遥望着一座古宅。
宅子没有院落,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门微掩,两侧窗户在屋檐的阴影中如同怪兽眼睛,深邃而空洞。
这个场景异常熟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忽然,我想起出发前看到的吴佐岛一志拍摄的“鬼畜之影”照片,正是这个地方。当时看照片只觉得恐怖,可是看到真实的场景,我才发现这个屋子的五行风水布局,很有问题。
东是枯树为木,西是古井为水,中是古宅为土,如果是这样,那么照片上的红伞在南为金,而那个红衣女孩,却是在北为火。这是五行相克,有死无生的“聚阴地”。
回国后我和月饼在一次诡异的旅途中,曾经在火车上遇到过“养尸地”,倒是和“聚阴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聚阴地”不但招鬼,而且长年居此地的人,也及容易被鬼上身附体。
我凭着对照片的记忆向红伞和女孩的位置看去,空空如也。或许,被埋在地下了?为什么月野会来这里?为什么又把我独自扔在车里?难道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也许是心魔作祟,我好像看到了红衣女孩站的位置,泥土渐渐翻拱破开,从里面探出一只白森森的手。
这种奇诡的感觉看着漫长,其实只有短短几秒。我摸出烟想抽一根稳稳神,古宅的灯突然亮了。昏黄的灯光将两扇窗棂影子映在地面,划出两个巨大的方块。恰巧框住了伞和红衣女孩的位置。
有道人影在窗户上一闪而过,“吱呀”,一只手把窗户推开……
三
“你丫可算是醒了。”月饼撑着窗户四处看了看,“就没见过你这么能睡的,居然还说梦话。别杵在那看风景了,估计你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快进来。”
我心说月饼你丫怎么就知道我看不出名堂,按照那两本书上了解的,这分明就是个“聚阴地”,不过没有伞和女孩,倒也形不成真正的风水格局。看月饼气定神闲,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心里踏实了,点了烟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正要推门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个模糊的概念,屋里灯光所笼罩的地方,是照片中伞和女孩的位置。这是不是太巧了?阳气(光)出现在南金北火之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地下必然有东西,而且见不得人,需要靠阳气的滋养维持这种风水格局。
我又琢磨了一下月饼刚才那句话,心里顿时亮堂了。月饼也看出这是“聚阴地”,他推开窗户不仅仅是为了喊我进屋,而且也是在观察开灯后的室外风水,并且暗示我注意这里的格局。我忽然想到“聚阴地”好像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
“请进。”正当我枚在门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短发,深褐色皮肤,方脸,下巴微宽,鼻子短而直,眼角略向下耷拉,一圈几乎肉眼看不见的微红色眼皮围着眼睛绕了一圈,使得整个面相不但没有显得不精神,反而因为这种男人中难得一见的桃花眼,而透出阴鸷的迷人锐利。
这个人是谁?
“吴佐岛一志。”中年男子礼貌地伸出手,“在神圣的富士山下熟睡可是有灵觉的人才能泰然做到的,所以没有打扰您的清梦。另外三人正在屋内品茗,请赏光寒舍。”
我顿时糊涂了,看照片上明明是个邋遢猥琐版的茶水博士,怎么突然化身成熟稳重大叔了?
吴佐岛一志微微一笑:“我对外的身份是摄影师,自然需要通过化装来掩饰真实相貌,否则因为区区一点知名度无法正常开展鬼畜摄影工作。你们中国有句俗话‘树大招风’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这句看似谦虚实则无比嘚瑟的话让我着实厌恶,不过面上还是堆着笑,和他握了握手:“您的作品我看过不少,拍得不错!听说您和苍井空女士挺熟悉?”
“南君,在著名的‘鬼畜之影’吴佐岛一志先生面前,请你要有尊敬的觉悟。”月野在里屋带着怒意说道。
“哈哈!”吴佐岛一志倒是很好相处的性格,用力握着我的手,“南君幽默的性格我很喜欢。我不但和苍井空很熟悉,波多野结衣、宝生琉璃这些可爱美丽的女孩子也都和我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
我也跟着哈哈笑着:“吴佐岛先生真是个实在人。”心里却骂着:加藤鹰别不是这个老不正经化装假扮的吧。
想到化装,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杰克!
久未遇见的杰兜,不也正擅长化装吗?
我不免多看了吴佐岛几眼,脸颊、脖子、耳朵、额头这些地方的纹理很自然,不像是戴了什么面具。
吴佐岛一志哪里会想到这么个工夫我琢磨了这么多事情,转身进了左侧屋:“富士山上的积雪烧制的水,一定要控制火候。烧制五分热后加雪到八分热,再加雪烧制十分热,才可以用来冲泡全日本最有名的‘静冈绿茶’。”
神经病!要是在沙漠里渴得嗓子冒烟,别说五分热了,估计见到骆驼尿都喝得干干净净。一个鬼畜摄影师,在这“聚阴地”里装什么小资?
何况灯光照的屋外两处地方,明明就有问题,万一真是埋了个红衣女孩,那小爷可就不管丫名气多大,包里的巴豆算是派上了用场。
进了右边屋子,月饼正摆弄着博物架上的小物件,黑羽盯着天花板发呆,满脸都是担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