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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长风道:“你要侍候庄主,又要监视杨总管,还得传递消息,难道没有其他同党协助?”
凤珠道:“寂寞山庄中有没有其他人潜匿,我不知道,我只负责这两件事,也不跟其他人联络。”
郭长风道:“那你得到的消息,如何传递出去?”
凤珠道:“我和杨百威一样,将藏消息的竹筒放在后墙边一棵槐树树孔中,自会有人收取。”
郭长风道:“那槐树在什么位置?”
凤珠道:“就在距离这座楼房左首十余丈的院墙外,三棵槐树,当中的一棵,树孔在第三横枝附近。”
郭长风对田继烈道:“老爷子请去查证一下。”
田继烈去不多时,携回一支竹筒,道:“果然不错,我还在树孔中,找到这东西。”
那竹筒口封泥犹新,筒身划着三道红色横线,显然是新放置树孔中不久,红色横线。可能代表紧急事故。
郭长风拆开封泥,抽出筒中纸卷,只见上面写着——
“急速查报秦天祥抵达后动向,杨百威已无利用价值,着相机除去。”
杨百威看后苦笑道:“这老尼姑好毒的手段,天幸被早一步破获,否则——”
郭长风却笑了笑,道:“由这支传讯竹筒,倒可证明庄中并没有其他奸细隐藏,即使有,也不是重要人物,否则,灭口的任务不会交给凤珠执行。”
林百合道:“现在咱们要怎么处置她呢?”
郭长风目注樱儿道:“这事要偏劳姑娘了。”
樱儿奋然拔出佩剑,道:“好!我来下手……”
郭长风伸臂拦住,道:“姑娘别弄错了意思,我说偏劳,并不是请你充当刽子手。”
樱儿道:“那要我做什么?”
郭长风道:“目前,咱们不仅不能伤害她,还得用她的名义,继续跟玉佛寺传递消息,从现在起,凤珠就交给你了。”
樱儿道:“难道要我侍候她,拿她当祖宗看待不成?”
郭长风点点头道:“一点也不错,她仍住在楼上,由你负责看臂,今夜发生的事,绝对不可对外张扬。”
林百合接口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樱儿,你可要特别谨慎,不能够出一点差错。”
樱儿好扫兴,懒洋洋插回长剑,呶着嘴道:“我就知道,好事也不会轮到我头上,反正是注定侍候人的命……”
众人都笑了起来。
林元晖道:“人心难测,的确太可怕了,此女跟随我将近二十年,我竟然不知道她是玉佛寺的奸细,无怪我的一言一动,玉佛寺都了如指掌了。”
郭长风道:“由此足证玉佛寺目的全在香罗带上,雇凶寻仇,只不过诱骗秦天祥的手段而已。”
田继烈道:“其实,秦天祥何尝不知道这种用心,只因他自己也想得到另一条女用罗带,才故意让庄主避祸红石堡,也是打算诱骗对方的童恩,他们双方勾心斗角,却苦了寂寞山庄。”
郭长风笑道:“可是他们却投有想到,寂寞山庄竟做了得利的渔翁。”
林元晖摇摇头,道:“我并不想坐收渔利,只望澄清当年憾事,别让玉儿在天之灵再怨恨我就于愿已足了。”
郭长风道:“除此之外,我倒还有一分好奇,要看看香罗带,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林百合道:“你们说了半天,难道就不关心公孙姐姐的安危了么?”
郭长风道:“她暂时不会有危险。只要咱们能顺利取到秦天祥那条罗带,便能掌握全局,营救她们脱险。”
林百合道:“你有把握取到那条罗带吗?”
郭长风道:“我正在进行,大约不会有多大问题,不过……”
微顿,转顾林元晖道:“我想借用一下那条女用罗带,不知庄主愿不愿意?”
林元晖毫不迟疑道:“只要茵儿能救回,别说一条罗带,便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郭长风欠身道:“如此我就先谢谢庄主了。”
※ ※ ※
从第二天开始,郭长风便展开一连串的布置。
首先,他通过杨百威稳住了秦天祥,假称玉佛寺的人还没有抵达襄阳,使秦天祥暂时在寂寞山庄留驻下来。
其次,又利用凤珠继续与外间保持通讯联络,伪称正在密切注意秦天祥的动向,至于除去杨百威,则推诿没有机会,急切问难以下手。
此外,又命金沙双雄散播谣言,哄传“子母金丹”秘方己被黑道高人夺去,现在武林邪道枭雄正群集荆州,共同组成“护丹会”,准备分享金丹秘方……
这些谣言传到青牛宫,并且提及好几名黑道人物的名号,更有君山麒麟寨寨主郝金堂的名字在内。各大门派不能不信。于是,连夜离开青牛宫,兼程赶往荆州去了。
襄阳城中,又暂时平静下来。
郭长风就像当年赤壁鏖兵的周郎,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他所盼望的东风,自然就是“神手会”的会主,那位以妙手空空驰誉天下的“千手如来”
邓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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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邓啸天是否姓邓?
谁也不知道,甚至见过他面貌的人也不多。
有人说他本姓翟,名笑天,因为嫌“翟”字和“贼”字发音相近,才改姓邓,从了母性。
又有人说,邓啸天不仅妙手绝技无双,更精于易容之法,时时变换容貌,除了“神手会”
少数亲信以外,根本无人见过他真正面目……
总之,“神手会”已经是令人头痛的帮会,邓啸天更被渲染成神秘人物,武林中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谁还去打听他长得什么模样?
只有郭长风盼望着他能早些赶来,期望之殷,直如大旱之望云霓。
但越是盼望,越没有稍息,转眼已经三天过去了,“独臂猴王”吕堃仍然音讯渺茫……
田继烈已经沉不住气了,私下对郭长风道:“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办法;万一吕堃爽约不来,咱们总得有十万全的准备才行。”
郭长风摇摇头,道:“除了等,别无他法,我相信吕堃决不会爽约,再说,如果没有办法将那条男用罗带弄到手,任何准备都无济于事。”
田继烈道:“就算咱们能等,各大门派也不会等,他们赶到荆州之后,发觉这是个骗局,必然会再来襄阳。”
郭长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也只好让他们回来了,如果武林注定有这一场劫难,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吧。”
田继烈道:“没有神手舍相助,难道咱们就不能自己动手吗?”
郭长风断然道:“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秦天祥并非泛泛之辈,一旦被他有所警觉,那就全盘皆输了……”
正商议间,忽报:“柳寒山求见田老爷子。”
田继烈诧道:“他刚在前庄跟我同桌吃饭,并没有什么事,现在又要见我干什么?”
郭长风道:“姓柳的是个卑鄙小人,不妨敷衍他一下,我暂且避避,看他有什么话说。”
起身闪入内侧门后,屏息而待。
不多—合,柳寒山在武士引导之下,匆匆来到后庄大厅。
他只有独自一个人,步履急促,神色慌乱,显得十分惊慌的样子。
田继烈心中鄙其为人,故意装出一副倨傲的模样,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冷然道:
“柳相公要见我,有何指教?”
柳寒山四面望望,低声道:“在下有极机密的事,想跟老爷子谈谈,不知可否——”
田继烈道:“庄中武土都是老夫的心腹,你有话但说无妨。”
柳寒山迟疑地道:“老爷子,此事关系重大,万一泄漏片语只字,后果将不堪设想,在下实在不敢轻易出口。”
田继烈不耐道:“你到底想不想说,老夫可没有工夫跟你闲扯谈。”
柳寒山忙道:“在下不避艰险,特来面见老爷子,自然有急事禀陈。”
田继烈冷冷道:“那你就快说。是什么事?”
柳寒山呐呐道:“是……是一件……一件与香罗带有关的事……”
田继烈动容说道:“哦?与香罗带有关?”
柳寒山道:“是的,所以请老爷子暂退左右,在下才好面陈。”
田继烈想了想,挥手喝退武土,道:“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
柳寒山前进两步,引颈低声道:“老爷子,能否请郭大侠出来见见面?”
田继烈一怔,道:“你——”
柳寒山微微一笑,说道:“在下邓啸天。”
田维烈几乎不敢相佰自己的耳朵,正愕然不知所措,郭长风已从门后快步迎了出来笑道:
“邓兄好高明的易窖术,佩服!佩服!”
邓啸天举手从脸上揭下一层薄薄的面具,含笑说道:“雕虫小技,不值识者一哂。”
田继烈还不相信,用力揉揉眼睛,道:“这是什么易容术?居然能扮得如此惟妙惟肖,我真是第一次开了眼界了。”
郭长风忙叙礼让座,趁机打量这位闻名天下的“神手会”大当家,只见他约莫四五十岁,面目平凡,其貌不扬,然而眉浓如墨,双目灼灼有光,一望面知是个精干深沉的人物。
邓啸天谈吐倒很风趣,说道:“不怕二位见笑,神手会是下五门的组织,我这个做会主的,自感面上无光,是以不得不经常变换容貌,方才在庄门外,见柳寒山和翠蝶四姬,匆匆进城去了,猜想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因此就假冒柳寒山混了进来。”
郭长风道:“怎么没见吕兄同来?”
邓啸天道:“他本来跟我在一起,但两人白昼来访,目标太显,容易使人生疑,所以,我让他跟柳寒山进城去了。”
郭长风忽然皱皱眉头,道:“邓兄不辞辛劳,够驾莅临,咱们的确万分感激,不过,郭某有句很冒昧的话,说出来还请邓兄海量包涵。”
邓啸天笑道:“有话但请直言,何须忌言。”
郭长风拱手道:“既然如此,郭某就失礼了。咱们虽久仰邓兄的大名,彼此从未见面过,而邓兄的易容术又如此高明,偏巧吕兄又不在,郭某的意思是……”
邓啸天大笑道:“我懂了,郭大侠的意思,敢情怕我这个邓啸天也是假冒的?”
郭长风道:“郭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还望邓兄多多原谅。”
邓啸天点点头道:“事宜防患于未然,应该!应该!看情形,我得拿点东西证明一下自己的身分……”
说着,探手入怀,左手取出一串百合锁匙,右手取出一面纯金令牌,说道:“这是神手会必备的工具,这是会主独有的‘摘星金令’,应该足以证明邓某的身分了。”
稍停,又接道:“如果郭某还嫌不够,这儿还有一件东西,请郭兄过目。”
他左右两只手,已经分别握着百合锁匙和金星令牌,又突然从衣襟下伸出一只手,掌中竟是光华夺目的女用香罗带。
这条罗带,是郭长风三天前才向林元晖处借来的,一直随身收藏,带不离人,不知怎的会到了邓啸天手中?
更惊人的是,邓啸天居然生着三只手,同时拿着三件不同的东西。
郭长风呆住了,田继烈更是张口蹬目,说不出一句话来。
邓啸天笑笑,道:“二位不必吃惊,这只不过一点混饭吃的魔术,聊以证明身分而已。”
衣襟拉动,又伸出第四只手,将另外三只手所拿的东西,一件件取下来,全放在桌子上,接着,双肩一抖,脱下了外衣。
哦!原来他的双手都藏在衣底,外衣袖外,却是两截假手。
只是,两截假手制作得十分逼真,可用真手在衣底操纵活动,使人真假难分。
郭长风长吁一口气,道:“果然不愧‘千手如来’的美号,的确是妙手空空,神乎其技了。”
邓啸天道:“不敢当,要想‘偷其不备’,必须‘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