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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飞道长急道:“就是这厮,这一次可不会错了,大师千万要小心……”
木尊者已松了麻脸丑汉,手持念珠缓步迎上前去,一面低声道:“大家不必慌乱,老衲要先探探他的来历。”
他功力运集全身,一步一步迎着那人走去,谁知刚走近不过七八步,那麻衣人突然惊吁一声,回头就跑……
木尊者怔了怔,沉声喝道:“孽障,你还想逃吗?”
袍袖猛挥,洒步直追了过去。
他一追,各派高手也齐声呼喝,纷纷尾随追赶……
这时候,麻脸丑汉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拾回面纱,一面对郭长风藏身处咧嘴一笑,喃喃道:“戏快要散场了,看戏的也该走了,人生本如戏,别忘了自己也在戏中。”
说完,迈开大步,向北而去。
从他移步的轻盈迅捷,身法的从容美妙,赫然竟是一位武林高人。
郭长风心中一动,再想跟踪,已经失去了他的人影。
而官道另一端,麻衣人没跑多远,已被木尊者飞步赶上,只见他急急扯下面纱,扑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颤抖着道:“诸位英雄饶命,小的是前面七里坡的赵二愣子,这都是刚才那人给了小的一两银子,叫小的这样打扮的……
看他面貌,才二十来岁,果然是个傻不愣登的庄稼汉子。
再夺下他背后狭长形的东西,原来是一根缠着布条的木棒。
木尊者气得一跺脚,道:“咱们都瞎了眼睛,竟中了那厮金蝉脱壳之计。”
—尘道长却道:“那厮武功既然很高强,为什么不肯跟咱们较量一下,居然用这种手段,只求脱身?”
木尊者道:“这道理你还不懂吗?想必那厮自忖已被老衲拆穿了他‘驭剑’的玄虚,真要动手较量,未必有把握取胜,何况,他纵然自己能突围脱身,金沙双雄和负伤的黑道中人也无法顺利通过,所以借着跟咱们纠缠的机会,让金沙双雄绕路去了襄阳。
一尘道长切齿作声道:“此人不仅武功高强,更机诈百出,若不早些除去,迟早终是咱们正道门派的劲敌。’
木尊者点点头,道:“诸位返青牛宫,今夜发生的事,暂且不可让秦天祥知道,一二日后,咱们再采取行动。”
一尘道长愕然不解道:“大师要去何处?”
木尊者道:“当前形势,以咱们五大门派力量最弱,老衲决定飞谕增调高手驰援,用本寺‘罗汉飞钹大阵’对付强敌,一二日内,定可赶到。”
一尘道长大喜,阿谀地道:“武当门下绝对倾力追随麾下,以大师马首是瞻,咱们在青牛宫引颈企待,只盼大师佛驾早莅。”
木尊者微一颔首,作别自去。
郭长风最看不惯这种小人嘴脸,厌恶地吐了一口唾沫,抽身离开了田埂……
※ ※ ※
回到寂寞山庄,天已大亮。
田继烈迎着道:“适才得到消息,金沙双雄已经旧雨楼襄阳,同行只余七八人,而且都受了伤,我本想让他们来庄内调养,又恐被秦天祥发觉不方便,因此仍嘱他们暂时住在七贤楼客栈里……”
郭长风道:“这样安排好,我原意是想让他们不要被玉佛寺利用,才虚构‘护丹会’,希望将黑白两道高手诱往荆州,避免卷入是非,谁知一番苦心,终成泡影,反而使他们最先遭到伤亡。”
田继烈慨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来,这场劫数已经注定,人力终难挽回。”
郭长风道:“现在,五大门派已被秦天祥收买,木尊者更决心增调寺中高手驰援,襄阳城恐难免一场惨烈血战,咱们必须加快进行,将那条男用香罗带提前拿到手才行。”
田继烈道:“这种事,岂能操之过急,总得等邓兄有了把握,才好下手。”
郭长风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请吕兄协助,不知是否较有把握呢?”
吕堃笑笑,道:“并非在下推诿,沦功夫,敞会主胜我十倍,他若没有把握得手,加上我也等于白费,郭大侠还是耐心多等几天的好。”
郭长风喟然道:“我只担心这段时间会发生意外变化,如今,秦天祥和玉佛寺双方都好像按兵不动,实则各运心机,都在暗中布置,随时可能发生突变。”
田继烈道:“我想,秦天祥既然通过柳寒山企图收买五大门派,玉佛寺方面也绝不会没有行动,自从杨百威下毒失败,怎么竟未见进一步动向?”
郭长风道:“这正是令人可疑的地方,以大悲师太谋划之精,岂肯坐等咱们替他盗取罗带,或许——”
话音未毕,突见林百合神色慌张地奔了进来,气咻咻道:“不好了,凤珠逃走了……”
这消息,好似晴空一声霹雳,厅中三人骇然变色。
郭长风忙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不是由樱儿专责看守着么?怎会被她脱逃了呢?”
林百合一面喘气,一面道:“樱儿被他们制住穴道,直到天亮我起身时,才发觉。”
郭长风道:“他们?难道另外还有人潜入庄中接应不成?”
林百合摇头道:“不是外面有人接应,是我爹爹帮助她逃走的……”
郭长风更惊,道:“令尊怎会帮助她脱逃?”
林百合焦急地道:“唉!这话一时也讲不清,叫我怎么说呢……”
田继烈道:“事情既然已发生了,急也没有用,你先坐下来平静一下,再慢慢告诉咱们经过的情形。”
林百合道:“可是,现在连爹爹也跟她一同走了,樱儿也随后追了下去,咱们得赶快想个应变驰援的办法才行!”
三人听说林元晖也跟凤珠一同逃了,越发震惊,偏偏林百合又太心急,语句慌乱,说不出个头绪来。
田继烈摆摆手,道:“好!你快问吧!”
郭长风略一沉吟,说道:“据你所说,那凤珠并非自己脱逃的,而是令尊私放了她?”
林百合道:“正是。”
郭长风道:“那么,樱儿的穴道也是被令尊所制了?”
林百合道:“不错。”
郭长风道:“这件事,发生在昨天夜晚,但直到今晨天亮,你才发觉,而且,令尊在私放了凤珠以后,自己也跟她一同离开了寂寞山庄,对吗?”
林百合道:“对!对!”
郭长风眉峰微皱,道:“令尊这样做,想必有他的理由和目的,他有没有留字或留话向你解释呢?”
林百合答道:“他没有解释,只是告诉樱儿,叫咱们不必寻他,更不必追赶,如果秦天祥要见面,就用替身暂时敷衍一下……”
郭长风接口道:“他真是这样对樱儿说的话?”
林百合道:“是的。”
郭长风道:“他有没有提到田老爷子和我?”
林百合道:“没有特别提到。他只是要樱儿告诉我们,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郭长风道:“在他释放凤珠以前,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譬如叫你们离开,独自跟她私语密谈之类……”
林百合道:“是的,咋天晚上,他就趁咱们在楼下吃饭的时候,独自跟凤珠谈了很久。”
郭长风点点头道:“这就不错了。”
随即长身而起,对田继烈和吕堃道:“我和百合进城去一趟,这件事务须守秘不能对外声张,更不能让秦天祥知道。”
田继烈道:“林庄主分明受了凤珠的蛊惑,已经落在大悲师大手中,你们这样寻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郭长风道:“不要紧,咱们去只是想接樱儿回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田继烈仍不放心,道:“一定要去,也得多派人来接应,以防万一。”
郭长风道:“大悲师太要的是香罗带,东西未到手绝对不舍做出过激的事。”
于是,带着林百合由后庄越墙而出,直奔襄阳!
进城以后,郭长风直接来到老福记钱庄,只见门上“暂停营业”的字条已经撕去,但因时间还早,店门犹未开启,再转到后巷,也平静如常,看不出樱儿曾经来过的迹象。
林百合道:“咱们上次来过之后,那老尼姑一定已经搬家了。”
郭长风道:“不错,大悲师太当然不会留在这儿,但这家钱庄是玉佛寺的产业,应该查问得出消息。”
林百合道:“既然这样,咱们何不也捉他几个人回庄去作为人质?”
郭长风笑笑,道:“这种人,便是捉回去一百个,老尼姑也不会心疼,咱们还得管他吃住,那有多么麻烦……”
微顿,接着道:“你在后面巷子外等着,我去前面叫门,如果看见有人从后门出来,不必拦阻,只要悄悄跟着他,查明他到过什么地方就行了。”
林百合点头答应,自去隐藏。
郭长风仍旧绕回前面大街,举手拍门,叫道:“有人在吗?客人上门来啦。”
不片刻,店门上启开一个方孔,一个伙计模样的小伙子凄在孔中问道:“找谁?什么事?”
郭长风道:“找你们彭管事,我是客户,来提银子的。”
那伙计道:“对不起,现在还没有开市营业,请你等一会再来吧!”
说着,便想掩上门孔。
郭长风一抬手,用一根手指头轻轻顶住了门上方孔,笑道:“伙计,你可别替东家怠慢了客人,我在你们钱庄里存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伙计道:“但现在才天亮,店门未开,他还没有起来……”
郭长风脸上一沉,低喝道:“那就把店门打开,去叫他起来,听清楚了吗?”
天下钱庄银号的伙计,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势利样子,欺善怕恶,习久成性。
郭长风变了脸,伙计也变了脸,郭长风是由笑而怒,那伙计是由冷淡傲慢,变得恭顺有礼了。
他那不耐烦的脸上,忽然堆满阿谀的笑容,轻轻问道:“老客,你贵姓?小的好替你通报……”
郭长风冷冷道:“用不着问我姓名,你去叫彭长发出来,他自会认识我。”
那伙计连声道:“是!是!”
门内有人接口道:“是,是谁啊?”
伙计一回头,喜道:“管事,你起来啦?这儿有位客人要见你。”
小方孔内换了一张脸,正是彭管事。
郭长风扬起脸道:“怎么?还认识我吗?”
彭管事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郭爷,稀客!二顺子,还不快开门。”
“伊呀”声中,店门启开,彭管事身上仅穿着一套内衫,躬身含笑迎客。
郭长风举步跨了进去,大马金刀向柜台上一坐,二顺子忙着奉烟倒茶。
彭管事道:“郭爷一大早光临,想必有事,我这就去换件衣服……”
郭长风伸手拦住道:“不必,我只是来打听一个人,话说完就走,用不着虚礼。”
彭管事道:“郭爷想找谁?莫非又是打听上次替你订房间的那位客人?”
郭长风笑着摇摇头,道:“这一次找的不是客人,是你们的东家。”
彭管事道:“可是,敝东家并不在襄阳……”
郭长风道:“那没关系,见见前两天住在贵店的几位玉佛寺的师太也成。”
彭管事怔了怔,忽然笑道:“噢!你是问那几位老师太?”
郭长风道:“不错。”
彭管事道:“郭爷来得不巧,她们只是敝东家的朋友,来襄阳暂时寄住在小店里,只住了两夜,如今已经走了。”
郭长风道:“去了哪儿?”
彭管事赔笑道:“道……我就不大清楚了,她们是出家人,行无定向,想来不是回来处去,就是往别处云游去啦。”
郭长风四面望了望,道:“真的这么不巧?偏偏我有重要消息告诉她们,她们就先一步走了?”
彭管事道:“郭爷有什么重要消息想告诉她们?”
郭长风道:“是为了一件她们托我寻觅的东西……”
说到这里,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