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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怦然心动,齐都变色……
秦天祥衡量情势,只恐对自己不利,忙道:“郭兄这话算数么?如果到时你不肯共享灵丹,又当如何?”
郭长风道:“蜕肌洗髓灵丹,也不过能使服用的人返老还童而已,一个人有一粒已经足够,又何必吝于分享好友。”
秦天祥道:“话虽不错,但人心难测,你能用什么保证?”
郭长风摇头道:“这种事,只能各凭良心诚意,任何保证都是假的。”
秦天祥正在沉吟,大悲师大笑道:“这真是天下最如意的主意,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心大佬倌,竟想白手起家,一石二鸟,将两份秘方全得去。”
秦天祥心中一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悲师太道:“意思很简单,要谈交换合作,至少也得有一份本钱,”总不能让咱们出钱去巴结一个空心佬倌呀!”
秦天祥道:“你是说,咱们二人捐弃成见,彼此合作?”
大悲师太道:“难道不可以?”
秦天祥疑忌地道:“你真的愿意?”
大悲师太道:“咱们又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为什么要将到手的珍物送去便宜别人。”
秦天祥四周望望,道:“可是——”
大悲师太道:“姓郭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只要你我合作,还怕脱不了身么?”
秦天祥不禁有些心动了,尤其当他想到玉佛寺所依仗的“罗汉飞钹大阵”已不可靠,只剩下大悲师太和瞎姑区区两人堪与自己敌对,等着脱困之后,红石堡实力,足以挟制对方,不怕她不交出秘方奇药来……
心念疾转,毅然点了点头,道:“好,君子一诺,快马一鞭,咱们联手对付郭长风!”
大悲师太道:“你若有诚意,先命武士抵挡郭长风一阵。咱们脱身往城外水路迟走。”
秦天祥却道:“不必,你不是可以指挥少林僧人么?何不用他们断后,我下令开路,先去江边准备船只,这样比较妥当。”
大悲师太道:“敢情你是想保全实力,并没有诚意合作?”
秦天祥道:“话不是这么说,江边船只,早被本堡控制,咱们当然应该安排退路……”
两位正在互斗心机。郭长风却大笑道:“二位用不着安排退路了,既然要合作,就得彼此都有本钱,如果其中一位也跟郭某人一样,是位空心大佬倌,还合作什么。”
秦天祥道:“你不必从旁挑拨离间,咱们各得了一半秘方奇药。彼此合作,互不吃亏,绝不会让你坐收渔利。”
郭长风笑道:“我说的是实话,二位在合作之前,最好先互相查查对方的本钱,省得遇上骗子。”
大悲师太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咱们那么傻,取出秘方奇药,好给你抢夺的机会?”
郭长风道:“那秘方和毒药既能都是罕世奇珍,二位想必会携带在身边,何不自己摸摸东西还在不在。”
“这——”
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伸手入怀……
秦天祥突然脸色大变,伸进怀里的手也僵住了。
大悲师太诧道:“秦堡主,怎么样了?”
秦天祥急忙抽出手来,强笑道:“没有什么,只是为了谨慎起见,亲自查证一下而已。”
郭长风接口道:“东西还在么?”
秦天祥冷哼道:“当然在,你别以为故意危言耸听,咱们就会上当。”
郭长风笑道:“那就奇怪了,你的一份既然还在,我这一份却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说着,操手入怀,取出一个闪亮发光的巧铜盒子,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半幅丝绢,和一小撮色呈五彩的“龙须凤尾丝”。
大悲师太一见,眼中顿时射出惊骇的光芒……
秦天祥神色连变,仍然强作镇定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刚才见过秘方和奇药形状的人,都不难仿造一份,这就跟咱们不久之前来赌的东西一样。”
郭长风道:“除非你能够再从身上取出同样的一份,才能证明我这一份是伪造的。”
秦天祥道:“我为什么要听你摆布?你用尽心机想骗咱们将秘方奇药取出来,咱们不会上你的当。”
郭长风向大悲师太笑道:“看这情形,你是找错合作的对象了,咱们的秦堡主,才是真正的空心大佬倌。”
秦天祥厉声道:“别信他胡说,秘方和奇药在我怀里,他那二份是假的,咱们脱身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假扮应飞的邓啸天忽然举步而出,含笑道:“秦堡主,何苦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忘了刚才赌赛之前,将这铜盒子由大铁盒中取出,偷塞在右腰袋里,当时我正站在你右侧,后来故意推了你一把,趁机把铜盒盗取过来,不信你再摸摸那个暗口袋,袋底已经破了……”
秦天祥怒喝道:“你是谁?竟敢假冒应飞,在这儿信口胡闹?”
邓啸天道:“在下姓邓,人称千手如来,现在忝为‘神手会’会主。”
大悲师太不由自主地轻“哦”了一声……
秦天祥切齿作响,恨恨道:“很好,我认识你姓邓的,错开今天,我要你知道跟红石堡作对的下场。”
郭长风笑道:“到那一天再说吧,如果连今天都脱不了身,还说什么以后?”
秦天祥重重哼了声,转顾道:“沈雪娥,咱们合则两利,分则皆败,可不能中他分化离间之计……”
大悲师太目光闪动,没有开口,竟似意在犹豫。
秦天祥又道:“现在只有两条路,要战,咱们合力对付郭长风,要退,我下令红石堡武士,断后掩护,全凭你一言决定了。”
大悲师太沉吟了一下,忽然暖昧地笑了笑道:“我却觉得应该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秦天祥道:“你的意思是——”
大悲师大道:“战也好,退也好,要合作就得互相有利,否则,咱们拿着半副秘方形同废物,岂不失去了合作意义?”
秦天祥变色道:“这么说,你是相信了郭长风的话?”
大悲师太道:“人证物证俱在,不由我不信。”
秦天祥道:“就算另一半秘方已落在郭长风手中,你以为他会跟你合作分享灵丹妙药?”
大悲师太道:“所以我必须走第三条路,也必须耐心等一等,看你能否将秘方夺回来。”
秦天祥冷哼一声道:“好!我就夺给你瞧瞧。”
话落,银虹突展,突然一剑向大悲师太刺去。
大悲师太坐在软椅上,变起仓促,欲退不及,只得一提真气,飞身而起……
谁知秦天祥这一剑竟是虚招,只等她身体离开软椅,忽然变招沉剑,寒光疾落,却把一张软椅劈成两截。
两名哑童刚抬起软椅,正想趋避,软椅从中而断,各人拖着半截破椅,急忙踉跄倒退。
而大悲师太双腿不便,突然失去了依持,人在空中又无法停留,不禁大惊……
幸亏瞎姑及时出手,截住了秦天祥,大悲师太才凌空一个筋斗退落地面,软椅破了,只得跌在地上。
双飞剑常洛见师父动手,更不怠慢,也喝令武士们发动,激战又起……
但这一次混战,交锋未久,玉佛寺便落在下,为因木尊者中毒已解,十八名少林僧人在木尊者呼喝之下,已经不再完全听命于玉佛寺的指挥了。
大悲师大情急,大叫道:“郭长风,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别忘了秦天祥就是茵儿的杀母仇人,一切血案都由他而起。”
郭长风还没回答,秦天祥已抢着道:“亲情恩仇是秦林两家的事,咱们自会解决,用不着你多嘴,即使当年我略有过分,只要今天能擒住你,使香罗带物归原主,也可以将功赎罪了。”
口里说着,剑势越发凌厉,渐渐将瞎姑逼落下风。
大悲师太又转对公孙茵道:“茵儿,你是师父辛苦抚养长大的,难道忘了养育之恩?香罗带本是你母亲的东西,师父耗费精神,还不是为了替你报仇出气,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你还不快替惨死的母亲报仇么……”
秦天祥连忙接口道:“如果没有香罗带秘方,你会白养她十几年么?当初桑园失火,公孙玉儿只是负了伤,却死在玉佛寺中,谁知是不是你这贱人下了毒手……”
两人一面拼斗抢攻,一面互揭疮疤,都想争取郭长风和公孙茵的援手。
郭长风含笑而立,毫无相助之意。
公孙首却神情凄惶,似乎有些不忍,望望郭长风,低声道:“郭大侠,一切经过我都清楚了,母仇可以不报,养育之恩不能不报,别让他们再打下去了……”
郭长风摇头道:“万事皆由香罗带而起,除非她愿意交还秘方,否则事情永不会了结。”
公孙茵又对大悲师太道:“师父,您持有半副秘方毫无用处,何不把它交出来呢?只要您肯交出秘方,过去的恩仇,都可以一笔勾销……”
大悲师太道:“不行,为师这半副秘方,是你母亲临终相赠,并不是抢夺谁的,凭什么要交出来。”
公孙茵道:“可是,都本来是林家的东西——”
大悲师大道:“林家还不是得自天山石府么?当初为师也曾在天山石府住过,难道不能做罗带主人?”
公孙茵还想劝说,大悲师太又抢着道:“茵儿,你是为师抚养长大的,你娘也是为师援救才得活命,没有我,你怎么会有今天?为师这双腿,非‘蜕肌洗髓丹’不能医治,你竟然恩将仇报,毁灭了为师的希望?”
公孙茵道:“师父,你将秘方交出来,茵儿会求郭大侠,灵丹配成保证分一份给你老人家治疗腿伤,这总可以了吧?”
大悲师太冷笑道:“为师信得过你,可信不过姓郭的,罕世灵药,他会分给别人……”
郭长风接口道:“你最好别相信我,有了秘方,是否能配成灵药?配成了灵药,是否真有返老还童的神效?凭良心说,连我也不敢相信。”
大悲师大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将那半副秘方给了我。让我去配制试一试?”
郭长风笑道:“我本想给你,就怕你带不走。”
大悲师太怒哼道:“笑话,你以为区区红石堡几个武土,真能困得住我么?”
说着,双掌一击,厉喝道:“孩子们,走!”
两名哑童应声奔至,大悲师太飞身一跃,竟落在两名哑童肩头上,并且从僧袍内取出两柄形如月牙,两头锋蜕,中有握柄的奇门兵刃,分执手中。
瞎姑、何老头和四名女尼,纷纷撤招跃退,聚集在大悲师太身后。
秦天祥一见她手中那对奇门兵刃,不觉骇然变色,急忙吩咐道:“小心她手里的残——”
刚说了一个“残”字,大悲师太左手挥起,那月牙形的兵刃已脱手飞射而至。
一道寒光,破空疾掠,直奔秦天祥的咽喉……
秦天祥不敢硬接,身形急仰,一个翻滚,向侧滚出去七八尺远。
饶他躲得快,头上嵌玉软帽已被寒光扫削下一大片,仅差毫厘便伤到头骨了。
那寒光一击未中,凌空绕了半个弧形,竟然又飞回大悲师太手中。
郭长风失声道:“残月斩!”
大悲师太厉声笑道:“不错,残月横空过,当者人头落。我倒要看看谁敢拦阻我的去路?”
笑声中,双手连挥,两柄月牙形兵刃一齐脱手飞出。
但见两道寒光盘旋交错,左右飞舞,宛若两条凌空交绥的神龙,光芒过处,惨呼之声随起,红石堡武土纷纷倒地……
要眼间,层层包围已被大悲师太杀开一条血路,领着玉佛寺门下突围而出,果然无人敢作拦阻。
郭长风眉峰一扬,便想飞身追赶……
公孙茵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臂膀,哀求道:“郭大侠,求求你饶了她,无论如何,她总养育我十多年。”
郭长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