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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长风想了想道:“这样吧!姑娘请暂时忍耐一下,等过了今天,如果令尊伤势未见恶化,咱们愿意陪同姑娘一同护送……”
黑衣女道:“不必!这是我们林家自己的事,不必劳动郭大侠。”
郭长风又道:“林姑娘,请你相信我,这不仅关系令尊的生命,也与当年隐秘有绝大关系,万一途中出了差错,非但危及令尊,我冒死进入红石堡的一番心血,也算白费了。”
黑衣女冷哼道:“我已经相信了郭大侠一次,前车之鉴,犹未忘怀,请原谅我不敢再冒这份险。”
郭长风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姑娘怎么说,我决不放心将令尊交给姑娘,除非——”
黑衣女道:“除非怎样?”
郭长风道:“除非姑娘答应咱们同行护送。”
黑衣女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郭长风断然道:“姑娘若不答应,我宁愿受任何毒恶骂名,担当任何罪嫌,决不将令尊交给姑娘。”
黑衣女不屑地道:“好一个义薄云天的郭大侠,可惜我们已经上过一次当,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反手拔出长剑,对樱儿喝道:“我现在亲自去接庄主,谁要拦阻,你就拿那男孩开刀。”
樱儿答应一声,左手一伸,揪住了田石头的发髫。
小强和田继烈不约而同变了脸色,急忙各取兵刃,横身挡在林元晖面前。
一句话弄僵,双方竟然都拔剑相向,大有动手一搏之意。
郭长风忙道:“林姑蚺,你这是何若?我若对令尊存有恶念,怎会出生入死救他离开红石堡?”
黑衣女冷冷道:“你有没有恶念,那是你的事,我是他的女儿,就有权利接他回家,这却是天经地义的事。”
郭长风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咱们同行护送呢?”
黑衣女冷冷道:“我认为设有那种必要。”
口里说着,举步向洞底赴来。
郭长风一面后退,一面又道:“林姑娘,令尊伤势未愈,你要接他走,也得等他的伤势略好些才行呀!”
黑衣女道:“我们会照顾他,不劳郭大侠操心。”
说话间,人已走到洞底,直遇郭长风三人面前,彼此相距已不足五尺。
小强和田继烈都惶然望着郭长风,不知是否出手拦阻?
以三人的功力,要想拦阻她,自是轻而易举,但只要一出手,田石头可能首先道殃,事情也就再无挽回余地了。
郭长风双臂虚垂,十指屈伸,指节毕剥直响,显然内心中正焦急不安,难以决断。
黑衣女突然举剑横胸,沉声道:“郭太侠,请你让开,否则,别怪我要不客气了!”
郭长风道:“姑娘,能不能听我再说一句话……”
黑衣女叱道:“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自知不是你们的敌手,但宁可拚了一死,也不会任人劫持我的父亲,你究竟让不让开?”
郭长风默然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道:“好!我把令尊交给你,不过,希望你先看看他的伤势,再决定是否立刻带他动身。”
小强轻呼道:“六哥——”
郭长风摆了摆手,道:“他们是父女至亲,由他们自己决定也好。”
小强和田继烈互望了一眼,默默退开一旁。
黑衣女迈步走到了草堆前,低头看看仰卧在草上的林元晖,不禁泛现出一抹阴森而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出现在冷漠的脸上,就像冰层中绽开一朵黑色的花,令人感受到的,不是花朵的芬芳,而是彻骨寒意。
林元晖瞠目而视,目光中充满了怖惧之色,呐呐道:“你……你……”
黑衣女道:“不要多说话,咱们先离开这儿。”
左手将他从草堆扶起,竟用右手剑柄,重重戳在他脑后“玉枕穴”上。
林元晖浑身一震,立即晕了过去。
郭长风等人莫不大惊失色,连忙道:“令尊伤势很重,千万不能再闭住他的穴道……”
黑衣女冷冷道:“用不着你们担心,请让路!”
说着,背起林元晖,仗剑开路,径向洞外奔去。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手拦阻,跟睁睁看着林元晖被她带走,竟然毫无办法。
直到黑衣女出了洞口,樱儿才放开田石头,临去时,犹用剑尖戟指着郭长风道:“希望你最好永远别再到襄阳来,否则,咱们还有一笔账要算算!”
郭长风没有开口,眉锋紧锁,似乎正在苦思着某一件事。
大伙儿见他面色凝重,都不便打扰,洞里顿时静了下来。
良久,仍然不言不动站在那里,眉头上的死结,始终未曾打开。
小强忍不住了,轻吁一声,道:“出生入死,白辛苦一场,到头来,竟连个‘谢’字也没捞到,这位林家大小姐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田继烈沉吟道:“或许是为了途中道遇郝金堂那番变故,她至今仍对郭长风怀着余恨。”
小强道:“但她总不至也恨自己的父亲吧?她明知林元晖伤势很重,竟然毫不顾忌将人带走,这又是为什么?”
田继烈点点头道:“不错,这件事的确很令人费解,看她出手点闭林元晖的穴道,简直没有一点父女的情分……”
郭长风突然身躯一阵震颤,失声道:“老爷子,你也觉得他们不像父女吗?”
田继烈道:“我并非说他们不像父女,而是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她纵然急于带走林元晖,也没有点闭穴道的必要|Qī|shū|ωǎng|,何况出手又那么重。”
郭长风眼中精光暴射,用力一顿脚,道:“糟!你们略等片刻,我得赶去把人追回来!”
广
说着,顺手取了小强暗器革囊,转身就走。
第十五章
田继烈连忙拦住道:“你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郭长风道:“刚才带走林元晖的,可能不是真正的林百合。”
田继烈和小强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道:“怎么会不是真的?”
郭长风道:“林百合被黑衣女掳去,轻易绝难脱身,她能顺利抵达红石堡,已经使人可疑,今天在外堡跟我避不照面,却暗中尾随到此地,如此行径,更启人疑窦,我越想越觉她种种行事,都不像是林百合。”
小强道:“就算林百合是假冒的,丫环樱儿总该不会是假呀?”
郭长风道:“那黑衣女和林百合的面貌本来十分酷肖,很可能樱儿也被她瞒过了。”
田继烈道:“两个人的面貌再酷肖,多少总有一点分别,难道竟无人能分辨真假?”
郭长风道:“她们之间唯一分别,是黑衣女左眉上有一道浅浅疤痕,只要将头发梳得略低些,很容易掩盖过去,何况刚才洞中光线阴暗,谁也没有留意观察。”
小强叹道:“如果她真是黑衣女假冒的,林元晖落在她手中,必然凶多吉少,咱们纵然追去,只怕也已经太迟了。”
郭长风摇头道:“无论迟不迟,我都得追去,我总不能冒死救他离开红石堡,再将他送上死路。”
田继烈道:“既然如此,咱们留在这里干什么?索性大伙儿一起去吧!”
田石头接口道:“对!等捉住那丫头片子,我也拿她颈脖子作磨刀石,看她好受不好受?”
老少四人略作收拾,立刻匆匆动身,一路急迫出山……
※ ※ ※
山区中小径纷岐,并无一定道路可循,只能朝出山的方向追赶,途中若发现履痕足印,必须时时停顿侦查,再加上田石头不会轻功,行动比较迟缓,也严重影响了追赶的速度。
自午至暮,迫了整整半日,眼看天色渐渐阴暗下来,极目荒野,一片乱山,只不见黑衣女的影子。
郭长风道:“这样下去,永远也没有办法追赶得到。”
田继烈道:“老弟,你先别性急,依我推测,咱们只怕已经追过了头。”
郭长风道:“怎见得?”
田缮烈道:“以常情推断,那黑衣女若想杀害林元晖,离开石穴,应该下手,她既然将人劫走,没有立即加害,这证明她必定还有同伙隐藏在附近……”
郭长风沉吟一会,道:“晤,当然有可能。”
田继烈道:“若有同伙,必不止一二人,咱们一路追下来,并未发现三人以上同行的足印,可见她们在山区内另有藏身之处,根本没有离开山区。”
郭长风道:“但山区如此辽阔,红石堡周围三十里内,连村庄也没有,她们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田继烈道:“郭老弟,咱们尚且能找到山涧石穴安身,她们自然也能找到,何况,那黑衣女对林元晖处心积虑达十年之久,红石堡又是林元晖的岳家,岂能不预作布置,就近监视?”
郭长风心中一动,点头道:“不错,这推断太正确了。”
小强笑道:“毕竟姜是老的辣。老爷子,你索性再费神想想,她们会躲在什么地方?”
田堪烈道:“山中幽壑石穴,随处皆可藏身,但着想长期监视红石堡,山壑石穴就不堪久居了。那地方,应该具备某些不可缺少的条件。”
小强道:“哪些条件?”
田继烈说道:“譬如说,第一,那地方必须距离红石堡很近;第二,必须有食物,及日常供应;第三,必须避开红石堡门下平常出入的路线,以免引起注意;第四,必须有可供掩蔽身分的环境,就像她们利用老福记钱庄监视窟寞山庄一样……”
小强道:“这许多条件,简直叫人越听越糊涂了,老爷子,你猜想到是什么地方,干脆直说出来吧?”
郭长风道:“正是,老爷子对红石堡附近地形比咱们熟悉,以你猜测那会是什么所在?”
田蛙烈沉吟了一下,道:“我想到一个地方,但没有绝对把握,只怕猜错了,反误大事。”
郭长风道:“不妨,你且说出来,咱们大伙儿参酌着行事。”
田蛙烈道:“二十年前,我为了私探红石堡,曾在一个山区小村中居住了半月左右,那地方在红石堡北方,只有百余户居民,地名栾川,距红石堡不过十余里山路……”
郭长风道:“据林元晖说,红石堡周围三十里内,根本没有村庄。”
田继烈摇摇头,道:“他说的是现在,我说的是从前,二十年前,栾川仍有居民。因为地处红石堡之北,交通不便,一直未被红石堡住意,我就选中了那地方,作为进窥红石堡的落脚处,及至事败之后,才被秦天祥发觉,于是,他花费了一大笔钱,将栾川地皮全部收买,居民被迫搬走,秦天祥再放了一把火,把全村房舍,烧个精光,以后就再也无人居住了。”
郭长风道:“这么说,栾川已经变成一座废墟了?”
田继烈道:“正是如此。但黑衣女想就近监视红石堡,有这十年工夫,在废墟中建筑一个藏身之处,却并非不可能的事。”
郭长风默然不语,低头沉吟起来。
小强道:“六哥,既有这个地方,我以为值得去探查一下,咱们向南追了半日,不见那黑衣女的踪影,她很可能真向北方走了……”
郭长风道:“这个当然很可能,可是,万一咱们估计错误,去扑了空,岂不耽误了林元晖的性命?”
小强道:“这有何难,六哥尽管和老爷子去栾川。我和石头兄弟仍在附近搜索,等候你们的消息。”
郭长风道:“万一咱们走后,你却跟黑衣女道遇了,凭你和石头兄弟两人,能救回林元晖吗?”
小强道:“咱们纵然无力救他,暗中牵制黑衣女,不让她有下手的机会,总是办得到的。”
田继烈道:“栾川离此不远,以你我的脚程,有两个时辰,便足够往返,若能在午夜之前赶回来,想必不会发生多大意外。”
郭长风想了想,道:“也只好冒险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