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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李亚峰禁不住后退两步,“咕”地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嗓子干得想要冒烟,两天来苦苦克制的本能界限那根弦一下子就被往头上直涌的热血冲断了。
“弟弟,你别光说好看,你也得换装啊。”南宫飞燕没注意到李亚峰就要往自己身上扑的表情,两眼望天,皱着眉头边想边说。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无定乡是大概是在唐朝贞观年间就有了,虽说家里人大多数是后来才去的家里,但这一两百年去的人其实很少……所以,大家差不多都是穿古装的,啊,倒是不分什么朝代……不管怎么说……像我这样喜欢到凡间去玩的人不多嘛是不是?……唉,你那么惦记姜冉,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赶紧换了装,咱们这就进无定乡吧。”
本来李亚峰这两天来被南宫飞燕时不时的挑逗已经弄得虚火上升烦躁不堪了,突然看到南宫飞燕换了一身令人遐思不已的古装,脑子一乱,差点儿就真的有所动作,但又猛然从南宫飞燕嘴里听见“姜冉”两个字,就好像从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我知道了,姐,我这就把衣服换了……那个……可是……姐,我……我不会啊!”
“啊?你不会?不会吧……”
三危山上空一万米。
钱强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小组会议结束之后,钱强和俞思思就驾驶着中型飞行器开始在高空追踪监视李亚峰,托二十五世纪高科技成果的福,钱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李亚峰的隐身法摆脱掉——DNA调查窃听装置可以把被调查人看到的事物原封不动地传输到留守大本营的管思音那里,再由管思音转输到飞行器中的屏幕上,追踪起来倒是方便——但李亚峰会隐身法这一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还是让钱强差点儿从天上掉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离谱,钱强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的眼睛和精神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但在俞思思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钱强确信,有问题的依然是李亚峰而不是自己。
李亚峰会飞!不借助任何东西!这让钱强终于开始认为那个至今仍身份不明的偷渡者是凭着自己的力量穿越时空了。
然而,最让钱强受不了的并不是这些。
南宫飞燕的一颦一笑都通过李亚峰的眼睛传输到了飞行器中的荧屏上,就连南宫飞燕自己也不知道,在她把李亚峰迷倒之前,已经有一个五百年后会被评为“全球十大黄金单身汉之首”的家伙在为她神魂颠倒了。
钱强很矛盾。他一边对李亚峰的定力大为佩服,一边又为“自己的梦中情人”——南宫飞燕找错了对象而大叫不值,如果不是他还保有最后几分理智,如果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不时冲自己说风凉话的俞思思,钱强几乎要跳下飞行器去给南宫飞燕表白了。
而不情不愿上了“贼船”的俞思思也发现这一趟旅游似乎真的很有趣,除了可以看到历史上的神秘名人李亚峰的真实面目和发现很多玄学上难解的迷题之外,还有一个大猴子——她是指钱强——可以供她耍着玩。
俞思思这几天过得非常愉快,有时心情好还会模仿南宫飞燕挑逗李亚峰的样子去给钱强胡闹,不用说,这让钱强哭笑不得——换了别人,钱强或许会大发雷霆甚至顺水推舟,可俞思思的后台实在太硬,钱强的胆子虽然不小,但还没有大到敢冲中国玄学院老院长的孙女打主意的地步。
俞思思在驾驶台的后座睡得很香。
钱强回头看看俞思思,叹了口气,刚想顺口骂娘,忽然发现屏幕上显示南宫飞燕的动作有些不对,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柱点燃了的香,青烟袅袅,直上九霄。
第六十章 满汉全席
稀疏的松林中,小径穿过一座酒楼蜿蜒着伸向远方。
这座酒楼不大,却很讲究。在檐前竖着一根望竿,上面挂着一个青布酒招子,写着:“太白之风”,雕檐外一面牌额,龙飞凤舞地写着“太白居”三字。门边朱红华表,柱子上两面白粉牌,各有五个大字:“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酒楼前面张着一张躺椅,有个一身儒衫的高瘦老人半倚在上面,嘴里正嘟囔着什么…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唉,无聊死了,就没有点儿什么好玩的吗?真是的,小燕子怎么还不带着人回来?让我老人家等得好苦……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出来了,等了三天,别说人了,连个屁也没有。啊——还是接着睡吧。”
“……咦?”高瘦老人忽然怪叫了一声,从躺椅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来了!”
高瘦老人把脸一抹,身子一摇,突然间竟换了个模样——变成了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身上的衣服也从儒衫变成了店小二的打扮。他转了个身,往四下看看,好像是觉得躺椅和周围的环境不太相配,把手往躺椅上一放,一阵白烟飘过,躺椅忽地成了一条热气腾腾的白毛巾。“店小二”一反手把白毛巾搭在肩膀上,挤眉弄眼了一阵,脸上就堆满了笑,赶着往前就迎——远处,走来了两个人影。
“姐,你看看我这一身,成什么样子啊?”李亚峰满脸的不高兴。
“弟弟,你这样很帅嘛,怎么?你自己没本事,姐姐帮你你还不乐意了?”
“话不能这么说吧?你最多给我弄个书生打扮也就行了,你这一搞,把我弄得跟贾宝玉似的……”
“弟弟,你还真没说错,姐姐这就是按着贾宝玉的行头给你设计的,还不错吧?你看,就是你腰上系着的那块玉都一样呢!”
“姐……我真庆幸,要是王信跟着一块儿来了,他非把我臊死不可……”
冲南宫飞燕抱怨着的李亚峰果然换了一身盛装:穿一件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还登着一双青缎的粉底小朝靴——跟《石头记》里贾宝玉出场时的打扮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一头短发还戴着嵌宝的束发紫金冠就已经不伦不类了,再配合着李亚峰一脸的哭笑不得,这一身打扮倒更像是唱戏,透着无比的滑稽。
“好弟弟,你就别抱怨了,你看,咱们的第一站到了,前面就是迎宾的太白居。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吧?”
“记着呢。”李亚峰实在是没有和南宫飞燕斗嘴的兴致,无精打采地说,“凡是第一次来无定乡的妖精,都得在随缘城外的太白居报道……不过,你事先已经把你要带个客人来的消息传回无定乡了,再加上我又不是妖精……也就是说……咱们可以不管这一套,直接进城就行了……”
“客官可不要这么说呀,看身打扮就知道您是远来的客,怎么也得在小店打个尖,歇歇脚不是?这大晚上的进城也不方便不是?客官,您里边儿请!”
李亚峰的话还没说完,迎上来的“店小二”就把话头给接了过去,顺手把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拿下来往前一递,嘴上又是一句,“客官,给您洗尘了。”
“这……”李亚峰困惑地看看满脸堆笑的“店小二”,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店小二”半是强拉着进了“太白居”。
“好你个小二,可真是看出来你闲着没事儿干了,有你这么拉客的嘛!”南宫飞燕也跟着进了酒楼,嘴上虽然骂着,但久别回乡,南宫飞燕却也止不住满眼的笑意。
“小……飞燕姐,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您说,我这儿都五十多年没来一个客人了,好歹您这回带来一个,我还不得赶紧奉承着不是?”
“店小二”嘴上答话,脚下不停,紧赶着把李亚峰和南宫飞燕让上了二楼的雅座,用袖口拂了拂椅子,再拿起八仙桌上的抹布把本来就光可鉴人的桌子重又擦了一遍,接过让自己这一连串的殷勤搞得莫名其妙的李亚峰手上的白毛巾往桌上一铺,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凭空出现在了桌上。
“客官,您是第一次来咱们无定乡吧?咱们无定乡的太白居可是出了名的周到,您先尝尝这茶,这可是上好的雨前。”
“店小二”陪着笑往下说,“客官,您点点儿什么菜?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那黄河长江也都不是尿出来的……嘿,您瞧小的这张臭嘴!这不是找打嘛!……小的那意思,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还是草棵里蹦的,只要您能点的出来,小店儿就能给您做出来,还保证让您叫好!”
“小二,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怪不得现在就是有进出无定乡的也都不从你这儿过了,得得,你先下去,我和我弟弟说会儿话,等饿了我们再叫你。”
“这……飞燕姐,您就给我留点儿面子成不成……”
“你说什么?”南宫飞燕把眼一瞪,“店小二”立刻就软了,“嗳,小的先下去了,您二位慢用……”
“姐,你认识他?”“店小二”走下楼以后,李亚峰压低了嗓子轻声问南宫飞燕。
“怎么不认识?”南宫飞燕笑盈盈地反问李亚峰,“他名字就叫‘小二’,以前是专管着家里人进出无定乡的,不过……我不是说了吗,这二百年以来来无定乡的人少了,他也寂寞着呢。你这次来,恐怕他还真的很高兴,别的不说,就他刚才那个殷勤劲儿,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是这么回事啊……”李亚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姐,我记着你说过,在无定乡里有两万多妖……啊,我的意思是有两万多人,其中绝大多数是住在随缘城里的,还有个别性子古怪或者是道行高深的大人物散居在无定乡各地是不是?那你说这个‘小二’算是什么呢?”
“咳,你说他呀,”南宫飞燕不以为然地耸耸鼻子说,“他家主人倒真是个人物,可他除了会做几道菜,有点儿眼力价儿之外没什么了不起的……弟弟,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李亚峰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又问了一句,“姐,你好像还给我说过,在无定乡除了有些珍奇的宝物啊什么的是以物易物之外,都是用金子付帐对不对?说是什么来着?黄金最纯?自己修炼也好或者是炼制法宝也好,有好多地方都得用金子?”
“对啊,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其实本来也都是无所谓的,在无定乡大家都是一家人,就是白吃白喝白拿又怎么样了?只不过到底是人多嘛!人一多就有是非,再加上几位长老都觉得家要有个家的样子,所以就拿金子当了……你们政治课上是怎么说的?啊,对了,一般等价物。”
“得,我明白了。姐,你也饿了吧?今天我请你吃顿好的!”
李亚峰心里想得明白,反正自己会点石成金的法术,要金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趁这个机会拍拍南宫飞燕的马屁没什么坏处——在无定乡还要南宫飞燕给自己当向导呢。再说,这个“干姐姐”除了有些“色”之外,对自己还真是蛮不错的,偶尔自己也要有所表现不是?
“弟弟,你听我……”
还没等南宫飞燕把话说完,李亚峰就把桌上的茶一口喝干了,拍着桌子大叫起来,“小二!小二!”
“哎——来了您呐。”
随着话音,蹭的一声,“店小二”从李亚峰脚下旁边的地板上露出了半个身子,仰着头往上看。
“靠!我说你怎么从这儿冒出来了?”李亚峰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正和“店小二”来了个对眼。
“客官,小店的宗旨是随叫随到,从这儿出来不是最快嘛!您说是不是?怎么?您想点点儿什么菜?”“店小二”把身子一躬,从地板上拔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