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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将笔记本拿出来。“无所谓。我要的是人名,曾与她交谈过的人。这里有人工作得比你久吗?”
“有几个,不过都与奥莉英没什么往来。在案发时曾有些媒体记者来打听过,可是没有一个同事肯承认与她有任何交情。”
罗莎感受得出他的戒心。 “这也难怪,”她打起精神说,“或许那些小报只是想挖些骇人听闻的独家消息。‘我握过怪物的手’之类的。只有喜欢曝光的人或白痴才会让那些小报借此大发利市。”
“你的书就不会大发利市?”他冷冷地问。
她笑了笑。“与报纸相较,我的获利微不足道。”她将墨镜推高到头顶上,露出她的黑眼圈。“我老实跟你说吧。我是被一个经纪人硬逼着才一头栽进这案子的。我原本对这件案子没什么兴趣,打算与奥莉芙会面后就放弃这个题材的。”她望着他,铅笔在手指头问转动着。“后来我发现奥莉芙很有人性,满讨人喜欢的,所以便继续做了下去。我访谈过的每一个人,答案都与你大同小异。他们都与她不熟,从没和她谈过话,只知道她是个胖妞等等。光是由这个主题切入,就够我写一本书了,受到社会的据弃后,一个孤独不受欢迎的女孩如何迁怒嘲讽她的家人。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写,因为我认为那不是事实。我相信其中另有隐情。我相信奥莉芙是无辜的。”
他颇觉意外,也换了个脸色。“我们在听到她做了这种事时,也觉得很震惊,”他坦承地说。
“因为你觉得那不像她的为人?”
“完全不像她的为人。”他回想着。“她工作勤奋,比其他人聪明,也不像其他人只眼巴巴等下班。她虽然没什么雄心大志,不过做事很可靠,也很积极进取,而且她从不搬弄是非或卷入公司内部的派系之争。她在这里工作了大约一年半,虽然没有人自称与她交情深厚,可是她也没有树敌。她就是那种你想找人办事时就会想到,而且也会放心交给她去办的那种人。你了解我说的这种人吧?”
她点点头。“很无趣,但很可靠。”
“简单地说,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有没有和你谈起她的私生活?”
他再度摇头。“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没什么往来。除了偶尔洽谈公事,而且次数也少之又少。我告诉你的那些话,都是转述那些认识她的人案发后所说的。”
“能否告诉我他们的姓名?”
“我不确定是否还记得。”他有点怀疑地说, “奥莉芙应该记得比我清楚。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因为她不肯说啊。她口风紧得很。“因为,”她没将真心话说出口,“我不想伤害她。”她看到他满脸疑惑,于是叹了口气。“如果我去访问那些奥莉芙口中的友人,但吃了闭门羹,奥莉芙一定会问我进展得如何了,我该如何回答她?对不起,奥莉芙,他们早已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不能这么做。”
他接受她的说法。“好吧,有一个人或许愿意帮你忙,不过在她同意前,我不能向你透露她的姓名。她年纪很大,已经退休了,或许她不想被卷入是非中。如果你能等个五分钟,我就打电话问她,看她肯不肯跟你谈。”
“她喜欢奥莉芙吗?”
“和其他人一样喜欢。”
“那麻烦你告诉她,我不相信奥莉芜杀了她母亲和妹妹,所以才要写这本书。”她站起身来。“请向她强调,我必须与当时和她共事过的人谈谈,这点很重要。到目前为止,我只能找到她的一个老同学和一个老师。”她朝门口走去。“我到外头等。”
他还真是说话算话,真的刚好五分钟。他到走廊上找她,给了她一张纸,上头写着个姓名地址。“她叫百合·甘丝柏劳。她是我们外包清洁工作以及自动贩卖机问世前,在这里负责打扫及泡茶水的工友。三年前以七十高龄退休,目前独自居住在L莱德街的出租公寓。”他告诉她要怎么走。 “她在等你。”罗莎谢过他。 “你去找奥莉芙时,替我问候她,”他说着,与她握手。 “六年前我头发还很多,赘肉还很少,所以你向她形容我的外表可能没什么用,不过她或许还记得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很好记。”
罗莎笑了出来。他叫麦可·杰克森。
“我当然记得奥莉英。我那时候都叫她‘肉包’,她则叫我‘花姑娘’。懂吗?因为我的名字就叫百合。她心地善良,不会害人。他们说那件案子是她做的,我从来不相信,我在知道她被羁押在哪一所监狱后,还写信去告诉她我的看法。她回了我一封信,说我的看法不对,全是她的错,她应该受惩罚。”睿智的眼睛凝视着罗莎。“我了解她的意思,虽然别人都不懂。那件案子不是她做的,不过,如果她没做某件不该做的事情,那个案子就不会发生了。要来点茶吗,亲爱的?”
“谢谢。”罗莎举起茶杯等着,老态龙钟的妇人提了个不锈钢大茶壶过来。莫非是她当年做工友留下的纪念品?茶水中有单宁酸浓烈的味道,罗莎实在难以下咽。她又接过一个硬得像铁饼的小饼干。“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惹她妈妈生气,就是这样。她和欧布连家的一个男孩勾搭上了,对不对?”
“哪一个?”
“这个嘛,我就不大清楚了。我一直认为是老么,盖里——我提醒你,我只见过一次,那些孩子又都长得很像。每一个都有可能。”
“总共有几个?”
“这句话就问对了。”百合将嘴噘得像朵枯萎的玫瑰。
“那是个大家庭。搞不清总共有几个人。他们的妈妈可能已经有二十个孙子了,我看她可能都还不到六十岁。游手好闲,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在监狱里进进出出的,好像那是他们家似的。连他们妈妈也一样。他们刚会走路,就教他们偷东西。当然,那些孩子常会被带走,不过为时不会很久。他们总是可以溜回家。最小的盖里被送到一所寄宿学校,表现得还不错。”她把一片硬饼干捏碎在盘子里。“也就是说,在他回家前,表现都还不错。她没一眨眼工夫就让他重操旧业,又去当小偷了。”
罗莎思索了片刻。“奥莉芜告诉过你,她曾和他们之中的一人交往吗?”
“没有明说。”她拍了拍额头。“不用想就知道了,对吧?她乐得满面春风,还去减肥,也到她妹妹工作的服饰店买了几件漂亮的衣服,脸上也擦脂抹粉的。她想让自己瘦一点,对不对?猜她有男朋友了,也是很合情合理的。有一次我问她的男朋友是谁,她笑着说, ‘花姑娘不说出来就不会受罚,因为如果妈眯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霞。,过了两三天,我就看到她和欧布连家的一个男孩在一起了。她眉开眼笑的,根本掩饰不住。就是他,没错——让她朝思暮想的情郎——不过在我经过时,他刚好转过身去,所以我一直不敢确定到底是欧布连家的哪一个孩子。”
“可是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欧布连家的孩子?”
“制服,”百合说,“他们都穿着同样的制服。”
“他们在当兵?”罗莎诧异地问。
“飘车族,他们称为飘车族。”
“噢,我懂了。他们是摩托车骑士。”
“没错。地狱来的天使。”
罗莎迷惑地深锁眉头。她曾斩钉截铁地告诉黑尔,奥莉芙不是那种叛逆型的。可是,与“地狱来的天使”这种飘车族交往,天啊!在教会女中读书,还有什么比这更叛逆?“你有把握吗,百合?”
“这个嘛,要说有没有把握,如今我是什么也没有把握了。以前我曾很有把握,政府一定比我更清楚要如何治理国家。如今我不敢这么说了。以前我曾很有把握,上帝在天堂一定可以使世界井井有条。如今我不这么想了。如果真有上帝,亲爱的,那依我看也一定是既瞎,又聋,又哑。不过,说到我那可怜的肉包是否爱上了欧布连家的男孩,这件事我很有把握。你只要看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被那男孩迷得神魂颠倒了。”她紧抿着唇。“不是好事,不是好事。”
罗莎啜了口苦涩的茶。“你认为是欧布连家的孩子杀了奥莉芜的母亲与妹妹?”
“想必如此,对不对?我刚才也说过了,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你向警方提过此事吗?”罗莎好奇地问。
“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说,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主动提供消息。如果肉包想替他们顶罪,那是她的事。还有,老实说,我也不想惹他们。他们都是一伙的,我的老伴法兰克在几个月前去世。如果他们上门来兴师问罪,我还逃得掉吗?”
“他们住在哪里?”
“巴洛国宅,在大街后面。政府总想把他们安置在一起,可以算是集中看管。那地方真恐怖。住那边的不只是欧布连家,没有一户人家是善良百姓。简直就是个贼窟。”
罗莎皱着眉,又喝了口茶。“你愿意让我运用这则消息吗,百合?你应该知道,这则消息对奥莉芙或许有帮助。”
“当然愿意,否则我何必告诉你?”
“警方或许也会介入。他们可能会找你约谈?”
“那我知道。”
“这么一来,你的名字会曝光,欧布连兄弟或许还是会找上门来。”
一双老花眼仔细地打量着她。“你只是个弱女子,亲爱的,不过你挨了一顿毒打看起来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我想我也熬得过。反正,”她坚决地说下去,“这六年来我一直忍着没说出来。麦可打电话给我说你要来找我谈,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尽管放手去做,亲爱的,别管我这个老太婆。反正,住在这里比住我家里安全。他们不晓得会拖多久才开始侦办,或许我早已死了好久,才会有人想到打电话来找我协助侦办。”
罗莎如果打算到巴洛国宅目睹地狱来的天使飘车的情景,那她就要大失所望了。星期五的中午,这地方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狗儿朝过往行人狂吠,以及几个少妇推着婴儿车去采购周末的用品。此处和其他公立国宅一样,有股乏人照料的简陋与萧瑟,看得出来官方给的显然不是住户要的。这些外墙看来千篇一律毫无特色可言,或许屋内才会有个人风格。不过罗莎对此也存疑。她觉得这里的人似乎等着别人提供更好的东西给他们。像她一样,她想。像她的住处。
她开车离去时,路过一所相当大的学校,大门边有一个破旧的招牌。林园综合中学。学童们在操场上嬉戏,在暖和的空气中高声叫闹。罗莎将车速减慢,望着他们一阵子。几群学童在玩每个学校都会玩的游戏,不过她明白了为什么吉宛不屑让她的孩子读林园综合中学,而非要让她们读教会女中不可。此地距离巴洛国宅太近,再开明的父母也难免会操心,更何况吉宛显然不怎么开明。不过,如果百合与海斯先生所言属实,讽刺的是吉宛的两个女儿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花花世界的吸引力。到底是管得再严也没用,还是正因为她们母亲管得太严了?她觉得纳闷。
她告诉自己,必须找个好说话的警员打听欧布连兄弟的背景,所以不知不觉地便朝盗猎人餐厅开了过去。午餐时间,所以餐厅的门没关,不过桌子仍和往常一样空无一人。她挑了个距离窗户较远的桌子坐下,眼睛上仍戴着墨镜。
“你不用戴墨镜,”霍克斯里由厨房探头,打趣说,“我不会把阳光引进屋里来。”
她笑了笑,但仍没把墨镜摘下。“我想点菜。”
“好。”他把门打开。 “到厨房里来吧。这里比较舒服。”
“不了,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