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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迷雾-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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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一时没说话。她把椅子转过去,我现在看到的是她的侧面:“我们的确撒谎了。”

“但没对什么重要的事情撒谎。”我说。

“我们做爱的时候,”她说,“他们在被人谋杀。”

我没说什么。我再次将大脑分隔开来。我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因为如果我不进行这种分隔,我就会想起我是那天晚上担任瞀戒的辅导员;我不应该悄悄和女朋友一起溜进树林;我应该把他们看管得更好;如果我是个负责任的孩子,如果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我就不会在没有点名的情况下说我点了名;第二天早上我就不会撒谎;我们就应该知道他们头天晚上就不见了,而不是早上才消失的。因此,供许当我根本没进行过任何巡査却在木屋巡查表上做上巡査记号时,我妹妹的喉咙正在被割破。

露西说:“科普,我们那时也是孩子。”

我仍然没说话。

“他们自己偷偷溜出去。无论我们在不在,他们都可能溜出去。”

也许不会,我想。如果我在,我会阻止他们。或者,我巡查时会注意到他们的床是空的。但我什么也没做。我跑去和女朋友幽会了。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他们不在营地时,还以为他们出去玩了。吉尔一直在和玛戈拍拖,不过我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我妹妹正和道格·比林厄姆约会,尽管不是很认真的。他们跑出去了,一定玩得正开心。

因此,我撒谎了。我说巡査过木屋,说他们一直安全地在睡觉。因为我当时没意识到危险。我说我那天晚上一个人在值班。我一直坚持那个谎言,坚持了太长时间,因为我想保护露西。是不是很奇怪?我不知道事情会有那么严重。因此,我撒谎了。等到玛戈·格林的尸体被发现时,我才承认了大多数事实一我檀离职守了。但我没说出露西扮演的角色。那个谎言已经说出去,我害怕出尔反尔,不敢把全部真相说出来。他们已经怀疑我了一我至今还记得洛厄尔瞀长脸上怀疑的表情。如果我后来跑去承认一切,瞀察可能会奇怪我当初为何撒谎。但不管怎么说,两件事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

我是独自一人还是与什么人在一起,这有什么区别?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把他们看管好。

诉讼过程中,艾拉,西尔弗斯坦的人想把一按责任推到我身上。但我还是个孩子。营地里,仅仅男孩这边就有十二座木屋。即使我一直在岗位上,他们也很容易偷偷溜出去。安全措施是不完善的。这是事实。

从法律上讲,那不是我的错。

从法律上讲是这样。

“我父亲后来经常回到那些树林中去。”我说。

她转过身来向着我。

“他经常去那里挖。”

“为什么?”

“因为妹妹。他告诉我们是去钓鱼。但我知道。他那样做了两年。”

“什么让他不去了呢?”

“我母亲离开了我们。我想,父亲可能终于明白他的固执已经让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相反,他雇了私家侦探,给一些老朋友打了电话。但我认为他再也没去挖过了。”

我看着她的办公桌。很乱。到处都是纸张,有些堆得摇摇欲坠,像是快要坍塌的冰瀑布。打开的教科书像伤兵一样躺在各处。

“如果没找到尸体,就会出这样的问题。”我说,“我猾,你一定研究过悲痛的阶段?”

“是的。”她点点头,明白我的意思了,“第一步就是拒绝承认。”

“对。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一直没从过去中走出来。”

“没有尸体,因此拒绝承认。你需要得到证据,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我父亲就是这样。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韦恩已经把妹妹杀了。但后来又看到父亲像那样出去。”

“就让你怀疑起来?”

“还是这样说吧,这让我心中一直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你妈妈呢?”

“她变得越来越疏远。我父母的婚姻从来就不是很美满。本来已经有裂痕。妹妹死后——或者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她和父亲完全成了陌生人。”

我们俩都沉默了。最后一抹阳光正在褪去。天空正在变成一个紫色旋涡。我扭头向左,望向窗外。她也看着窗外。我们就那样坐着,这是二十年来我们离彼此最近的时候。

我之前说过,那二十年已经被外科医生剪掉了。但它们现在好像又回来了。那种悲伤又回来了。我可以从她身上看出来。那个夜晚对我的家庭造成的永久性破坏依然明显。我曾希望露西能战胜这一切。但她没有。她也没能将那些往事封闭起来。我不知道过去二十年里她遇到过什么事。如果把我在她眼里看到的悲伤都归罪于那件事,太过牵强。但我现在能看到。我能够看到自己那天晚上是如何从她身边走开的。

那篇学生日记中写到了她是如何一直对我念念不忘。我不会把自己奉承到那种程度。但她也一直没忘记那个夜晚,没忘记它对她父亲产生的影响,对她的童年生活的影响。

“保罗?”

她还在看着窗外。

“嗯?”

“我们现在怎么办?”

“弄清楚那些树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22

我记得有次去意大利旅游时看到过一种挂毯,上面的图案会随着你视线角度的不同而发生改变。如果你往右边走,会发现画面好像是向着右边的。如果你走到左边,画面好像又是向着左边的。

戴夫·玛基州长就是个人类的挂毯化身。他有一种能力,走进一个房间时,他可以让房间里的每个人感觉到他正在看他们。他年轻的时候,我曾看到他赢得许多女人的青睐,当然不是由于长相,而是因为他仿佛对她们有很大兴趣。他的凝视好像能起催眠作用。我记得在罗格斯大学时有个朋友是女同性恋,她是这样说的:“戴夫·玛基那样看着你时,天哪,我都想当晚就更换伙伴。”

他进我的办公室时也产生了那种效果。我的秘书乔斯琳·迪雷尔斯不好意思地笑了,洛伦·缪斯脸红了。就连地区检察官琼·瑟斯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让我看到了她七年级得到初吻时的表情。

大多数人都会说,这是他的职位的魅力。但我在他担任州长之前就认识他。职位只增添了他的魅力,不是魅力的原创者。

我们互相拥抱。我注意到,男人之间现在也这样了:见面互相拥抱。我喜欢,这才是真正的人类接触。我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因此,我的朋友们对我都很重要。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很爱他们每个人。

“你不想让这些人都留在这里吧!”戴夫悄悄对我说。

我们放开对方。他脸上挂着微笑,但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我让其他人暂时回避一下,只有琼·瑟斯顿留下了。我和她非常熟悉。地区检察官的办公室就在街那头。我们互相帮助,一直合作得很好。我们共同的司法管辖区域一埃塞克斯郡一犯罪率很高,但她只对那些大案感兴趣。现在,从很大程度上讲是指恐怖主义和政治腐败。她办公室遇到其他罪案时,都让我们去处理。

门一关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时,戴夫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我们在我的会议桌边坐下。我在一边,他们坐另一边。

“情况不妙?”

“很不妙。”

我伸出双手,用手指示意他们说出来。戴夫看看琼·瑟斯顿。她清清嗓子。

“此刻,我的警探们正在进入那个慈善机构的办公室。他们有捜査令。我们将拿走所有记录和档案。我本想悄悄处理这事,但媒体已经知道了。”

我感觉脉搏眺动的速度加快了:“这是浪费时间。”

他们都没说话。

“是詹雷特。他想强迫我放过他儿子。”

“我们知道。”戴夫说。

“那……”

他看着瑟斯顿。

“这并不能让指控变成诬陷。”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詹雷特雇用的调査员们去了我们永远不会去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不恰当的举动,并引起了我的一个高层人员的注意。我的入做了更多的调査。我们曾试图秘密行事。我们知道指控会对慈善机构造成多大的损失。”

我发现情况真的不妙起来:“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你姐夫一直在瞒报收入。”

“鲍勃?不可能。”

“他至少挪用了十万美元。”

“用到哪里了?”

她递给我两张纸。扫视了一遍。

“你姐夫正在建游泳池,是吗?”

我没说话。

“五万美元给了Marston Pools公司,用于支付各种费用,但这里却被列为建筑扩建费。JaneCare扩建过什么建筑吗?”

我无话可说。

“另外大约三万美元给了Barry landscaping公司。这笔费用被列为外围环境美化费。”

JaneCare的办公地点在纽瓦克市中心一幢改建的两层楼房子里,占用了楼房中的一半房间。我们不需要更多的空间。我们在考虑募集资金资助治疗项目。这一直是我们的工作重点。我看到过慈善系统太多的滥用现象,募集资金的费用数目远远高于真正用于慈善事业的数目。鲍勃和我曾谈到过这个问颗。我们的观点一致。

我觉得恶心。

戴夫说:“我们不能偏袒。你知道这点。”

“我知道。”我说。

“即使我们想为了友谊的缘故而把这事压下去,也无能为力了。媒体已经把这事捅了出去。琼马上将召开新闻发布会。”

“你们会逮捕他吗?”

“是的。”

“什么时候?”

她看着戴夫:“他现在已经被拘留了。我们一小时前抓的。”

我想到了格蕾塔,想到了麦迪逊。游泳池。鲍勃从我妻子的慈善基金中偷钱建该死的游泳池。

“你们没带他游街示众吧?”

“不,大约十分钟后,他们将带他游街。我是作为朋友到这里来的,但我们达成过一致意见,不能放过这样的案子。我不能偏袒。”

我点点头。我们的确达成过一致意见。我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去想这个问题。

戴夫站起来。琼·瑟斯顿跟着站起来:“给他找个好律师吧,科普。我想,这事会很麻烦的。”

我打开电视,观看鲍勃游街的实况转播。不,CNN和FOX电视台都没直播,但新泽西电视台新闻12频道,我们当地的24小时新闻台,在直播。像《星栏报》和《贝尔根档案报》这样的新泽西大报纸上都会刊登照片。有些当地主要的网络也可能报道,不过我表示怀疑。

游街示众直播的时间并不长。鲍勃戴着手铐。他没把头低下,脸上的表情显得茫然而天真,和许多游街的人一样。我感到恶心。我给格蕾塔家打电话,还拨了她的手机号,但都没人接。我都留了言。

缪斯一直陪在我身边。电视中开始播放其他新闻时,她说:“这下麻烦了。”

“是啊。”

“你应该让弗莱尔做他的辩护律师。”

“但利益冲突。”

“为什么?因为这个案子?”

“对。”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冲突。没什么联系。”

“这次调查就是他的当事人的父亲EJ·詹雷特发起的。”

“噢,真是。”她沮丧地靠在椅背上,“该死。”

我没说什么。

“你有心情谈谈吉尔·佩雷斯和你妹妹吗?”

“有。”

“你知道的,二十年前,他们在树林里找到了他们的衣服碎片和血迹。”

我点点头。

“所有血迹都是0型血。两个失踪者的血型也都是0型。十分之四的人都是0型血,因此,这不足为奇。那时还不能做DNA鉴定。因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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