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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怀任见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手掌一怕大腿,'唉,经年妹子,你那行头多中看我是不知道,我只瞧你年纪尚小,又是个女娃娃,无故赔了命多可惜,大哥我请你快快活活吃一顿,今晚上楼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就赶紧离开这镇吧!'
经年听他说的话就知道这镇里出了事,而聚集在这里的尸官道士也定是为此而来,便开口问道,'卢大哥,这镇到底怎么啦?什么叫赔了命?经年可听得糊里糊涂。'
旁人一听她这么问都面露诧异,连对面的道士,忙活的伙计和一直在拨算盘的掌柜都朝这边看过来,那表情活像见了鬼。随飞反应快,一愣之下后问,'小妹子,你不是为这镇里的事来的?'见经年点头,又接道,'现在到处都张帖告示,城里城外传得沸沸腾腾,你真的无所听闻?'口气满是不可置信。
经年一脸惭愧,'随大哥有所不知,我刚从富贵城过来,此前走的山道林路也遇不上几个人,在那城里只呆了一两日,又忙活着生意,啥告示,经年根本没顾着看,就算有人谈论也没细听,这不,急匆匆地赶来夜宿,才有幸结识几位大哥。'随即露出三生有幸的神情,话里没啥奉承词儿,但几声大哥一喊,伴着嫩甜的嗓音,入耳便觉说不出的中听,那三人当下面露微笑。
经年紧跟着又道,'三位大哥,能不能跟我说说,这梅岭县发生啥大事儿?就算要经年离开,也总得心里有个底,要不然这好奇啦,走得多不痛快。'
那三人相顾对望,觉得她说得也有理,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不说清楚不是存心吊人家小妹子胃口吗?于是舒开澈开口,将其中原由,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这梅岭镇地处东南一带要道,又是闻名遐迩的度假圣地,日日都如过节般热闹非凡,特别是到了冬寒季节,赏梅人潮一涌入,更是夜夜灯火通明,客栈茶楼生意爆满。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便是这番盛景,可前一阵子,早谢的梅花一夕之间又开满枝头,浓郁的花香引来众人的好奇,感兴趣的看客成群结队地往山岭里涌,可这一去就再也没见人出来过,此后又有两三批人去一探究竟,都是有去无回,就再没有人敢进去了,据附近的住民说,隐约听到从岭里传来的阵阵声音,似是人的尖叫。这事一起,闹得人心惶惶,镇民疑那岭里有鬼怪,便四处请尸官道士,可每个都是有去无回,这一来镇民更是不安,外地人不敢进镇,生意也没心思做,于是大家合议在各地张帖告示,召集尸官道士和有本事的各路高手到镇里来,一来为寻人,二来也是想岭里若真有鬼怪,除了也好叫人安心。凡是愿进岭的人,不管结果如何,每人先奉五百两银子,若寻到人再加五百两,若需降鬼怪,则按市价来算。也正是这高额酬劳才能召集到这么多人。
'不止这一家,这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了。'待到说完,舒开澈喝口茶润润喉,眼睛瞟向道士那边,懒懒道,'我们干这行,哪有钱往哪赶,赚钱就是玩命,不像那些假清高的,口口声声不拿酬劳,死了都没钱下葬。'口气讽刺的紧,还一脸坏笑。
几个道士怒瞪他,却都没谁出言还击,像是不屑与之辩驳,又转过头自家人说话去了。
舒开澈哼笑一声,往后靠向椅背闭目养神。这时经年也吃饱喝足了,卢怀任见她饭碗已空,也不打算再动筷子,不由道,'小妹子,你不多吃点儿吗?甭跟咱么客气啊!'
经年笑着摇了摇头,手拍拍肚子,'撑了撑了,再吃肚子要破了。'这话要是换了别个女子说就显粗俗,但经年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旁人只道是率直天真。
随飞见她揉了揉眼睛,觉着这动作稚气可爱得紧,心想自己要有个这般的亲妹子,怎也舍不得放她出来奔走啊,这一想,顿时心生怜惜,柔声道,'妹子,我看你挺累的,不如先去歇着吧。'
卢怀任大笑着接口,'是啊,咱们大老爷们儿的熬个通宵是常事儿,这时候小娃娃可要睡觉啦。'
舒开澈也点头附和,又道,'明儿一早大伙儿就要进岭去了,不然定要送妹子一程。'
经年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叫伙计带着去了楼上,诸葛守望着她上楼,面上带着几分忧虑之色。
???
夜深人静,只门外盏盏灯笼随风摇曳,厅堂的伙计趴在桌上打呼噜,狼藉的杯盘早已被收拾干净。
经年站在楼道口往下看了看,又轻巧巧地走回去,闪入房中,'尸五爷'端正地坐在床边。
'五爷,那小哥刚睡着,咱们再等会儿吧。'说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迎面吹来的凉风寒得刺骨,和进城时比像换了个气候,明明过了初春乍寒的时节,经年身着两层春衫,本是恰到好处,这时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喃喃念了两声'好冷'。
话一说完,就见那'尸五爷'起身,缓缓跳过去,双臂一张,将她搂入怀中。经年先瞪圆了眼睛,接着像想到什么般低叹,'五爷,方才经年是无心的……'接着转身面向'尸五爷',将脸侧贴在他胸前,闭上眼睛,'五爷的怀抱还是那么暖和,不管什么时候,经年也是喜欢五爷抱的……'可她知道,这并非出自五爷本意,但就算知道又何妨,只要这副身躯能温暖她就够了……
'对不起啊,五爷,经年太自私了,您怨我吧,怨我吧……'经年反手抱住'尸五爷'腰身,轻喘了口气,道,'五爷,经年不冷了,您放手吧。'
'尸五爷'这才松开双臂,垂放在腿侧,经年后退了一步,看向窗外,'这般阴冷之气,简直如在风中藏了无数把利刃,那山岭里的东西非比寻常……五爷,经年不想救人,也不想叫人见识五爷您的底,一走了之也不是经年的作风,经年好奇得紧,【。。】就劳烦五爷带经年去吧。'说完掏出红笔几划,那'尸五爷'便打横抱起她一跃从窗口纵下二楼,跑了几步,又纵上另一个屋檐,足尖只在屋顶瓦片上轻轻一点,连着纵跃数户,月光下,只见一道蓝影在空中起降,没带起半点声响,直往山岭的方向飞跃而去。
就在那蓝影没入夜色之中不久,那客栈二楼又一扇窗户被推开,一道青影直纵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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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镇后的长草丛径直穿越进山岭,在梢头飞纵片刻经年才令'尸五爷'将她放下,顺着土坡往里疾奔,越到深处雾越大,香气越重,也益发寒冷,喘息之间,吐出口外的全在脸前形成一团团白气。跑着跑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经年停步往下一看,这地面草面上竟结了厚厚一层霜冻,再抬眼看近处几棵梅树,枝头瓣上全覆着白霜,像刚下了场大雪般,若不是浓雾阻碍视线,这放眼望去将会是怎样一幅美不胜收的景象。
经年搓了搓手臂,不敢多作停留,继续往前跑,一片白茫茫之中也分不清方向,只知道跑了这么久,大概也到山岭深处了,甭说一个人没遇上,就连具尸首都没见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之前进岭的人都哪儿去了?总不会埋土里了吧!
就在困惑之际,一阵湿腥味儿猛灌鼻而入,经年身形一顿,眼神四下里搜寻,只听到草地上'唏唏梭梭'直响,但眼前白雾如幔,尺许外都瞧不清晰。突然间,破空传来'刷'一声,一带黑影打斜里扫来,经年喝道,'跳!',便与'尸五爷'同时后跃,避开这一扫,待落地时,四周又恢复一片寂静。经年忙掏出红笔给'尸五爷'换了个符字,敌暗我明,说她没一点儿紧张是打诓,只能以静制动,等对方出手之际,再从中摸出方位以便施以还击。
果然,只听'刷刷刷'几声,那长影如鞭挥来,横扫,竖劈,圈缚,几下全在眨眼之间,经年避得也快,每一下过来只轻跃,小跑,以幅度极小的动作闪开攻击,'尸五爷'更是灵巧,如飞燕般在交错的黑影间穿梭,其时,黑影直面突刺,他来了个'铁板桥',后仰避开攻击,左手一伸捉住黑影,顺势后翻半圈,稳稳落地,往后一拽,前面不远处又发出'唏梭'声,像有什么被顺着草皮被拖动。'尸五爷'后退几步,又是一拽,那黑条般的东西竟'哧溜'脱手而出,转瞬缩回雾里。经年跑上前一看,只见'尸五爷'左手掌心尽是黝黑发亮的黏液,散发出的腥味甚是刺鼻。
'这味儿真熟悉,我以前在哪闻过……'经年食指挑了点凑到鼻端,拇指一搓,拾起衣袖替'尸五爷'擦手,兀自喃喃道,'若是那东西就奇了。'
未等经年擦完,几道白光破空直射而来,'尸五爷'长臂一伸捞起经年夹在肋下,侧滑几步,一跃而起,白光自脚下掠过,'铿铿铿'撞在梅树上登时碎裂成冰粒状,丝毫未损及树干。与此同时,又几束白光飞至,而'尸五爷'仍在半空中,只见他斜踢右腿,蹬上近旁的梅枝,借着枝杆柔韧之力又腾到另一条枝上,不断射过来的白光像长了眼睛般如影随形,'尸五爷'在纵横的树枝间来回折返,虽能尽数避过,却被缠住无法脱身,再则经年没摸清对手底细,瞧不见具体方位,一时之间,只好由着'尸五爷'窜上跳下。
正当经年苦思对策时,从后面闪射出万丈光芒,这一方瞬时犹如被吸进金色的海洋之中。经年先一步闭眼,待到'尸五爷'落地放下她,方又睁开,想到此前也曾遇过类似的情况,不禁转头望去,这时雾气已渐渐消散,看见一人站在两树之外,青袍高倌,手举太虚八卦,不是诸葛守又是谁?
经年微一怔,随即笑道,'道爷,你赶得挺及时;我还……'话未说完就发现诸葛守一脸惨白地瞪着眼,张口欲说话,却只双唇一开一合,经年心一秉,缓缓回头,正对上一大片白物,再顺着白物一寸寸上移——
'五爷……'她扯出一抹笑容,拉拉'尸五爷'的衣袖,'咱们走吧!'募然掉脸拔足狂奔,'尸五爷'紧随其后。
诸葛守看到经年迎面跑来,后面的东西也跟着移近,在经年擦身而过时才回神,当即跟着奔逃,边跑边叫,'你逃什么!?'
'那你又逃什么?'经年头也不回,那诸葛守赶上与她并肩,满面怒气,冲她直吼,'有胆子进来没胆子负责么?干掉那东西就能拿大笔赏金,何乐而不为!?'
'道爷,你太抬举经年了,那玩意儿可不归我这行的管,道士不是好个为民除害么?你只管放心,收尸的道义经年还是讲的。'
诸葛守气得面红耳赤,'那就该贫道管了?道士只会驱驱鬼魂,喊喊口号,这不是你们尸官常挂在嘴边的吗?'
'我说道爷,您何苦这么计较呢?咱们当尸官的不也被你们念叨满身铜臭,粗俗市侩?而且……'一蹬地,往前跃出里许,'尸五爷'和诸葛守也各自滑步侧闪,避开由上射下来的白光。
'你不管我不管,这东西到底该归谁管呢?'经年抬头望上去,就见两张血盆大口悬在空中,黑色的唁子伸出口外上下荡动,发出'斯斯'的噪声,竟是一条巨大无比的双头蛇。
那蛇体径约有五人合抱的老树般粗细,肚腹雪白,蛇身披满银闪闪的鳞片,唯尾部一段漆黑如墨,双头之上,眼珠一对碧绿如翡翠,一对鲜红若赤朱,长身在地上盘旋了两圈,那头昂起时仍能穿过树梢,与月光相辉映。
就算此刻深陷危机中,经年仍有心思发表感慨,只听她叹道,'如此美色,实非世间女子所能比!'
诸葛守瞪向她,怀疑自个儿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会听见有人在这紧要关头还有闲心去赞美对手的外貌?更甭说那还是一条凶猛的冷血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