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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也是,福缘旅游的公司网站上应该有部分人的邮箱地址。其实,他们应该每个人都收到过类似的邮件,或者信件,但他们没人愿意承认。”黎江胸有成竹地说,“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到最后,他们都会坦白的——说说她的房间。你不是刚刚一直在那里吗?”
“很乱。”谷平说了自己的印象。
黎江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这也是线索吗?
“但我想她应该不是杀人犯。”
黎江神情严峻。
“你是认真的吗?谷平?”
“当然。”
“说说理由。”
“她的屋子很乱,桌子堆着各种零食,地上丢着装薯片和干脆面的空袋子,电脑开着,里面全是游戏。抽屉里塞满了食品邮购的宣传单、纸巾、化妆品还有各种小包装零食,比如核桃仁、瓜子、花生、饼干等等。她的柜子里,一半是衣服,春夏秋冬的衣服全部挤在一起,没有一件是挂起来的;另一半也是食物,这次是大包装的麦片、饼干、薯片和各种进口饮料,比如马来西亚的咖啡,英国的奶茶,瑞士巧克力等等……”
“哈,可她不算胖啊。”黎江道。
“也不算瘦。”
“可是,爱吃零食并不能说明,她就没有杀人。”
“我想说的是,”谷平道,“她的总体生活状态,看起来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且,她也不想长大。所以我认为她智商不高,缺乏条理,对事物的判断能力也很差。”
“那又怎么样?”黎江笑道。
“通常,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操纵。洗车是她签的字,对不对?”
“对。”
“去桥头销赃。是她去的,对不对?”
“没错。”
“你想想,黎江,我们一直认为,郭义是被凶手雇佣的,最后郭义还被凶手杀了,也就是说,在郭义跟凶手的关系里,凶手占主导地位。但你有没有发现,在郭义跟章宁的关系里,是郭义占主导地位。郭义跟她在一起时,都是她出面。”
黎江在思索他的话。
“你的意思是,章宁不是雇佣他的那个人?”
“如果说郭义反过来雇佣她,可能更合理。而且,他都不用付报酬,章宁完全可能免费为他服务。郭义只要说几句好听的就行了。”谷平认为章宁就是那样的人。
黎江想了一会儿。
“你的猜想完全建立在她刚刚的证词上。但是,我们还不能肯定,她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也可能,她根本没去桥头见那个什么销赃者。”
“可修车的时候,字确实是她签的。”
“也许她认为不会被查到。”
谷平笑了笑。
“我想,她之所以签字,是因为她认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进而说明,她不是凶手,她不知道有凶杀这回事。”谷平看着黎江,放慢了语速,“想想詹丽琳家,郭义家,我们见识过凶手消灭证据的手段,他怎么会粗心到留下自己的笔记?好吧,我们先把她丢在一边。来说说郭义。我刚刚听了一遍你们在书房的谈话录音,我整理了一下,大致情况是,5月2日晚上,郭义跟章宁八点半左右在昭兰会所的后门分手,章宁去桥头见那个销赃的人,我们先假设她说的是实话……”
黎江点头表示默认。
“他们约好在犀牛旅社见面。郭义在会所后门等小巴,十点左右,章宁到犀牛旅社,郭义受了伤,身上有血。他说他跟别人打架了,但拒绝就医。他们约会结束,章宁回到会所,当时,会所内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她父亲的车停在楼下。半夜,她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于是下楼,发现郭义又坐在车里,后来,他把车钥匙给了她。”
黎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郭义的车钥匙哪儿来的?”
“当然是他偷的。他当时就在会所门口,这完全说得通。”
“黎江。”谷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哪有偷车贼先偷车钥匙,再偷车的?他们都是直接撬车门上的锁,小偷也有行规,偷钥匙太冒风险了。再说他怎么知道车钥匙,在哪里?就算偷到车钥匙,他又怎么知道,那就是他看中的那辆车的钥匙呢?房间里又那么多值钱的东西,章宁房间的保险柜里还有50万现金,他干吗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仅仅偷一把车钥匙?再说,就销赃来说,车应该比手表难吧。”
黎江错愕地看着他。
“所以,你是想说……”
“我们之前是怎么认为的?郭义是被凶手雇佣的。如果他没有偷过车钥匙,那么钥匙的怎么到他手里的?”
黎江眼睛一亮。
“是凶手给他的?”
“只能这么解释。好吧,凶手为什么要把车钥匙给他?回答之前先想想,车里有血,那里是凶案现场。”
“他让郭义帮忙处理这辆车?”
谷平点头。
“八点半之前,章云海的车没离开过会所,章宁十二点回会所的时候,它也在那里。所以,詹丽琳应该就是在章宁离开会所的那段时间被害的,也就是说,是在那天晚上八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文·冇·人·冇·书·冇·屋←
“对,是这样。”这才,黎江答得很肯定。
“那么,凶手是什么时候把钥匙交给郭义的呢?”谷平分析道,“还是那句话,八点半以前,章云海的车没离开过会所,案件还没发生,凶手当然不会把钥匙给郭义,而十点半到十二点之间,章宁跟郭义在一起。章宁回来后不久,郭义就来了。这说明,钥匙在他们见面之前就已经给他了——所以,凶手只能是在八点半到十点之间把钥匙交给他的,这也是詹丽琳被害的确切时间。”
黎江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就算知道了这点,同样无法确定谁就是凶手。因为我们不可能肯定章宁刚刚说的是不是真话,也可能是章宁把钥匙给郭义的。至于她为什么会在修车单据上签字,那完全可以解释为一时大意。马失前蹄,总是有的。”
谷平摇头笑道:“给郭义钥匙的人不可能是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黎江有些不服气,“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骑自行车出的门。那时候,她很可能偷了她妈包里的钥匙,开着章云海的车子出的大门。”
“假如章宁是凶手的话,她应该让郭义把车烧了,而不是洗洗了事。另外,假设她说的都是假的,但至少有一点,她肯定说的是真话,她应该就是八点半走的。否则,她不会不给李中汉开门。”
“这倒是的。”黎江点头同意。
“假设八点半,她真的偷了车钥匙,开着章云海的车出了大门。”
“OK。”
“既然如此,她就是‘开车’最早离开会所的人。那那三辆车并排停在那里,李中汉和叶瑾八点四十离开时,一定会发现少了一辆车。当时会所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会所就他们几个人,李中汉不难想到,那是章宁开走的,因为他敲门,她没开。”谷平故意停顿了片刻,才说下去,“如果他知道她当时不在屋里,而是开车走了,他事后就会问她,也会告诉他妹妹,在被警察问到这一点时,他也会撒谎替她掩饰。可是,他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唯一的解释是,他觉得那时一切正常,车都在。他认为她就在屋里,他认为她可能真的是睡着了,或者在听音乐——所以,章宁肯定不是开车走的。”
黎江勉强被说服了。
“看起来是这样。”他道。
“现在再回到被害人身上。詹丽琳先被一把类似水果刀的刀具刺中腹部,然后又被一根电线勒住了脖子。那根电线,经我们分析,可能是预先准备的。”谷平注视着黎江,“这说明,凶手是预谋杀人。”
“对,他早就想杀她了,是他约她去那里的。”黎江道。
“在见面之前,他就准备杀她。可是,谁都知道,章云海去韩国了。如果栽赃在他头上,是很容易被戳穿的。在当时,这是一个秘密,只有李中汉、章云海和王艳三人知道这件事。虽然李中汉和他妹妹现在跳出来说章云海没去韩国,可是就当时的情形来说,他们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抖出来的,因为那个女人是违法帮他,把章云海拉下水,就等于把自己拉下水。所以,如果李中汉想杀詹丽琳,也不会挑那个时间,也不会用章云海的车,李丝雨不会开车,八点半章宁骑着自行车走了,八点四十分,李中汉跟叶瑾一起走的,那么还剩下谁?”
黎江瞪着他,刚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谷平又道:“如果他知道栽赃能成功的话,他又要把车丢在那里让警察发现就行了。可是,他真的以为章云海去了韩国,他知道章云海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栽赃是行不通的,所以,他才要郭义负责销毁那辆车。那么,为什么他明知这么做不明智,还要用章云海的车?”
“也许只是不想用自己的车。”
“毁灭一部自己的车,要比毁灭一部别人的车容易得多。他只要开到没人的地方烧了就行了。”
“好吧,你说为什么?”
“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当时,只能用那辆车。因为那里只有那辆车,他跟詹丽琳约好了,他不想迟到……”谷平将所知道的信息一一罗列出来,“八点半左右,郭义跟章宁在会所后门分手,郭义需要在那里等半个小时一班的小巴。郭义是个职业小偷,八点四十分,司机来接李中汉和叶瑾……”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章宁依旧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如果是他偷的钥匙,他怎么会放着我妈包里的首饰和钱包不要,却要那把钥匙?”
这句话提醒了李丝雨,现在想来,这的确很奇怪。从来没听说过,有职业小偷不偷钱和首饰,只偷车钥匙的。章云海的车又不是什么高级车!
“妈,你的钥匙一直放在你包里?”
“当然,我从来没拿出来过。”
“你最后一次看见那把钥匙是什么时候?”
“烦死了,我怎么会记得!放进去后,我就忘记了……医院马上到了,你快歇歇吧!你的伤难道不痛吗?”她耐着性子劝道,其实,她现在只想知道女儿是不是杀人犯,至于什么车钥匙的事,她根本想不明白,也不愿想。
吴雨辰朝后看了一眼。
“警察在后面?”她问。
他点了点头。
她轻叹了一声。
“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章宁?”她终于开口问道。
章宁大声地回答她:“我,什么都没干!我只不过跟一个男人约会罢了!”
“男人?他是个贼!我记得两年前,曾经在会所见过他。这是不是你安排的?”她问道。
章宁并没有否认。
“他没工作……他需要正式的工作……”
“我记得会所发生过失窃事件!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她忍不住训斥道。
章宁一脸无所谓。
“那都是些小东西,那些人自己那么不小心……”
“你还有脸说!他是个贼!”她怒道。
“对,他是贼,不过,他了解我,爱我,我也了解他……我真没想到他……已经……”章宁定定地望着前方,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愤怒地瞪着母亲,“他是个贼,没错,所以他是不会不拿你包里的首饰和钱包的!除非你撒了谎!你包里根本没有首饰和钱包,你这么财迷的人,之所以说谎,一定是买了保险!对,你一定买了保险!我要告诉警察……”
“住口!”她气得浑身发抖,“你疯了吗?我干吗要撒这种谎?那里面有我的结婚戒指!两条项链!如果丢了,我为什么不说?就算买了保险,我也会说!失窃案又不是我设计的!我凭什么不说!”
“别动气,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