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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菲尔德的目光盯着邦德藏身的麻袋堆,忽然“唰”的一声抽出刀来,朝着麻袋堆一阵乱刺。邦德一动也不敢动,尽量把身子往下趴。一阵凉风从他背上掠过,刀锋紧贴着他的背划了过去,险些扎在他的肉上。他惊出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布洛菲尔德又四处乱捅了几下,收起刀,说:“还好,没有人,走吧。
明天一定得让他们在门上加锁,这些粗心的家伙。”邦德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才敢钻出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庆幸刚才没有被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不能再在这儿呆下去了,今天晚上必须行动。想到晚上的行动,邦德心中有点没底。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非常艰难。在如此严密防范的情况下,他几乎无处下手。说不定还没动手,就已经成了俘虏。但无论如何,今晚必须决一死战。
邦德视死如归,不再忧虑。他躺下来休息,要为今晚的决战养精蓄锐。
他脑子里浮现出芳子的面容。想起芳子正在等待他胜利归去,邦德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第十三章 巧设陷阱
黄昏时分,几个园丁干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小屋把工具胡乱一扔,便出门往古堡方向去了。
邦德在麻袋堆中蜷曲多时,现在终于有机会钻出来舒展一下四肢了。突然,压抑了一天一夜的烟瘾从嗓子眼冒出,他再也抑制不住,也不想抑制了。
无论如何现在得抽一支,一来可以提神,二来可以死而无憾。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支香烟,匆忙之中并没有忘记先凑到鼻尖上嗅了嗅,然后叼在嘴上,快速将其点燃。
他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呵,真是好极了。”他低声嘟囔着。接连不断地吸了几口后,他的烟瘾稍稍得到了满足。同时,在尼古丁的作用下,他开始兴奋起来,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足以把毒龙帮、布洛菲尔德和他的“死亡乐园”捣得粉碎,让他们统统见鬼去!
邦德悠然自得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慢慢地把烟喷出来,淡淡的烟幕在他眼前飘动。吞云吐雾之中,他似乎看见了芳子那张笑盈盈的脸庞,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再过几小时,就是芳子约定的来接他的时间。他不想让她失望,更渴望与她早日相见。尽管分别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可他对芳子已经产生了强烈的眷恋之情。
邦德沉浸在对芳子的思念中,烟蒂快烧了手指头才清醒过来。他赶紧拼命吸了一大口,然后恋恋不舍地把烟蒂扔在地上踏灭了。
烟瘾得到稍许满足后,他开始准备填饱肚子。他明白自己必须多吃一点,以备不测。于是他从浮囊中取出牛肉干和淡水,边吃边喝。吃饱喝足以后,他开始准备今晚行动所需的工具。他必须随身携带一把微型手电筒、一把小钢锉和一根撬棍。现在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他耐心等待着。
邦德在九点钟时悄悄地走出小屋,沿着昨天晚上侦察过的路线向古堡摸去。古堡依然是那么阴森恐怖,屋顶的大气球被晚风吹得左飘右摆,把下面的绳梯和标语也弄得摇摇晃晃。在惨白的月光下,那标语象一幅巨大的招魂幡,闪着阴光。不过,今天晚上古堡并非漆黑一片,三楼上有一间屋子透出了微弱的灯光。邦德心中暗自高兴:说不定布洛菲尔德的住处就在那里。
眼看就要小桥前面了。他从身上掏出小钢锉,左右环顾了一下,未见异状,便几步跨过去,来到小门跟前。门上的铁链和锁到处锈迹斑斑,显然很久没有人用了。他用钢锉在铁链上慢慢地锉起来,尽量控制着手腕的力量,不弄出任何声响来。花了整整半小时,他才把铁链锉开了一道口。他用撬棍用力一扭,把铁链拉开。
邦德轻轻把铁链放下,一点一点地把门推开。里面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他用微型手电筒一照,只见一个架子搁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上面乱七八糟地盖着一些稻草。再仔细看去,他发现架子上下各有一排锯齿形的铁牙。架子下面摆着一块木板,两头都连着开关,只要木板一动,上下两排铁牙就会立即合拢,将人“咬”成两段。邦德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完全是一架捕人的机器!
他小心地关上门,绕过捕人机,避开上面的机关。再往前走,一道道石阶延展而下,他估计这是通往古堡的地下室的长长甬道。他一步一摸索地下着石阶。突然,迎面飞来一群黑呼呼的东西,“呼啦”从头上掠过,惊得他头皮发麻。定眼一看,原来是一群蝙蝠。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他知道,蝙蝠出没的地方附近不会有人。
甬道越来越窄了,最窄处仅能容一个人通过。一片片水迹从两边的石壁上渗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气。过了这段狭窄的甬道,石阶又开始上升。邦德用脚探着石阶,一步步往上挪,大约走了二十多阶,看见了一座木门。门有两扇,由于关闭多日,上面布满了蛛网。他伸手推推,门纹丝不动。他掏出一根细细的撬棍,从门缝中插进去,轻轻地加以拨动,不一会儿就把门闩拨开了。他用力一推,门“吱”的一声打开。他立即闪到一旁,屏息等待。
两三分钟后,他见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便飞速闪身进去,用电筒一照,眼前仍然是一道向上的长石阶。
他踏上石阶,又过了两道木门,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他心中好不奇怪。从走过的距离来看,这儿应该是古堡中央了。他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心中反倒有点不安,莫非走错了路?他正自纳闷,前面的黑暗中露出了一丝极微弱的光亮。他不由得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地朝亮光接近。原来又是一道门,亮光是从门缝中透出来的。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吟听,里边仍很安静。
他慢慢把门推开,看见了一间空荡荡的大厅。大厅顶上挂着一枝巨大的吊灯,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右侧还有一道门,不知通往何处。除此之外,厅中便别无所有了。
他不敢在地毯上走,怕地毯也和田中那里的“黄莺地板”一样,踩上去就尖叫起来。于是,他紧贴墙根挪向右边那扇门。
邦德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点,从缝隙中向里面看去。里面是一间豪华的客厅,装饰得跟日本古时宫廷一模一样:墙角上放着两副亮锃锃的武士盔甲,对面墙上挂着一副食人鱼的骨架,旁边钉着一排骷髅。大厅里充溢着古老、神秘而又阴森可怖的气氛。
估计这里就是布洛菲尔德的客厅了。邦德不敢贸然闯进去,他必须先找一个藏身之处。他环顾大厅,目光落在那排厚厚的窗帘上。一副副窗帘从屋顶下垂到地板,很象舞台的帷幕。看来在那里隐蔽起来还不错,可以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客厅全貌。邦德走进屋,躲在窗帘后面。现在透过缝隙,他发现客厅另外还有两道门,但他犹豫着不知哪一道门是他的目标。
就在这时,其中一道门慢慢地开了。邦德浑身紧张起来,紧握双拳,作好战斗准备。一个园丁的背影走了进来。他腰间束了一根宽皮带,上面别着一支手枪,好象是个小头目。这家伙在门边停住,手在门里面摆弄着什么。
邦德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又不敢探出头去观望。是关灯吗?可是,厅里的灯仍然亮着。
那个园丁摆弄完,向门里深深地鞠了一躬,慢慢向后退,轻轻把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脸上不怀好意地笑着。邦德认出,这个家伙就是白天在园中的那个小头目,布洛菲尔德叫他“小野”。邦德隐约记得在福冈警察局里有他的档案。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当过日本宪兵,过去只是毒龙帮中的一个无名小卒,现在却横行霸道地替布洛菲尔德卖命。
小野从另一侧门走出去。此后,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邦德从窗帘后闪出身来,轻轻地摸到房门跟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却是出奇的安静。从小野刚才低声下气鞠躬的奴才样来看,他的主子就在里边,可为什么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呢?到了这个地步,邦德已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先闯进去再说。他握住那根小撬棍,一侧身,飞快地冲了进去,却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竟是一间空屋子,只有光秃秃的地板在吊灯下闪着亮光。邦德没想到自己会被愚弄,心中不由一阵气恼。他正想返身退出,却突然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原来这间空屋子还有一道很隐蔽的暗门,音乐声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心中一阵惊喜,断定布洛菲尔德就在那道暗门里边。他在心里说,哼,布洛菲尔德,你别猖狂,这音乐声马上就会变成你的哀乐声!
怀抱着复仇的大志,邦德毫不犹豫地冲将过去。突然,他脚下踩空,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昏迷过去了。
他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深的地牢。他突然恍然大悟,刚才小野退出去之前在门口拨弄了半天,原来是在布置陷阱的翻板机关。
邦德这一下摔得不轻,遍体鳞伤不说,还把头上的旧伤引发,简直疼得快要裂开了。即使如此,他仍想撑起身子站起来。刚一用力,肌肉牵动着神经,他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头晕脑胀,再一次不省人事。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他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几个园丁手持火把围住他,为首的那个家伙正是小野。他已把邦德拎起来靠在地牢的石壁上,正左右开弓地掴在他脸上。
邦德强忍剧痛,一声不吭。他低头打量着自己全身,发现潜水服已经被剥掉,只剩下一条黑色的短裤。他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布洛菲尔德未审讯他之前,这些家伙是不敢杀死他的。只要不死,就还有一线希望。
他这一生枪林弹雨,不知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他自信这一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邦德心里明白,小野这样凶狠地打他,是因为没有发现他潜入园中而受了主人的训斥,现在想把气撒在他身上。果然,小野打得手酸臂疼才住手,气呼呼地瞪着邦德,然后抽出手枪,对着邦德挥了挥,让他站起身来。邦德吃力地站起身来,走出地牢,身后跟着几个园丁。
第十四章 座椅下的火山口
他们押着邦德走进一间宽大的书房。
布洛菲尔德仰身靠着一张旧式的皮椅,身穿一件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的黑色和服。他阴沉着脸,嘴角上那条丑陋的斑痕不停地抽动。显然,邦德的潜入使他非常震惊。
布洛菲尔德的妻子坐在一旁,肥胖臃肿的身体上套了一件日本贵族妇女中流行的和服,手指捏着一束黄花,不时地把花放在鼻尖上嗅嗅,似乎非常安然自得,但那双快成一条线的小三角眼贼碌碌地到处乱转,表明她内心极度惊恐和不安。
那几个园丁走上去鞠了一躬,然后把邦德的衣服和从里面搜出来的几件工具放在地板上。布洛菲尔德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一把武士刀,用刀在这堆衣物中来回鼓捣,最后用刀尖挑起衣服,问道:“他是什么人?”
小野双脚啪地一合,大声回答道:“他身份证上注明是福冈的矿工,叫雷太郎,是个哑巴。不过我看他不象矿工,因为他的手一点也不象矿工的手,皮肤一点也不粗糙。他一定是个来暗杀博士的刺客。”
“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搞清他的真实身份。”布洛菲尔德转身对那个丑女人说:“亲爱的,用你那不同寻常的观察力来判断一下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好的。”胖女人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依偎在布洛菲尔德身边,从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