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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景致。」
「我就是想让老师看这个,幸亏今天是晴天。」
「怎么会这样呢?跟在学校看的夕阳完全不一样,一片紫色。」
「在迁都平城京⒆之前,都城在从这里往南一点的地方,以距离来说,是不到三十公里的迁移,却出现了很多怀念前都城的和歌。我个人觉得,很可能是因为看不到这个夕阳,所以大家都怀念起以前的都城。」
『注⒆:公元七一〇年,元明天皇从藤原京迁至平城京,亦即现今奈良市西郊。』
「喔~」我发出感叹声,看着藤原的脸。沐浴在夕阳下的他,露出俨然诗人般的表情,仰望着天空。
我将视线拉回天空,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我的鹿耳,秋的味道震荡着我的鹿鼻。
◇◇◇◇
下午我去了学校。
虽然是礼拜天,但大和杯已近,操场上到处都有社团在练习。
教职员室开着灯,可是没有人在,我立刻把大和杯剑道社的比赛将采行团体过关赛的通知,传真给南场老师和圣母玛利亚。
传出去不到两分钟,教职员室的电话就响了,没有其他人在,所以我就接起了电话,结果是南场老师。我很庆幸没有人在,因为我的耳朵和嘴巴的位置都变得很奇怪,必须把话筒放在离正常位置很远的地方。
「老师,我看到传真了,你真的要这么做?」
南场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我回说:「嗯,真的。」
「你为什么要采行团体过关赛?」南场用责备的语气问我。
我有点生气,还是回他说:「因为我想尽可能掌握机会。」
「这么做会减少比赛次数。」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愿意配合。
「怎么说?」
「譬如,我们剑道社跟你们学校的剑道社对上时,就会有很多学生没办法出场比赛。这么说也许对你不礼貌,但是既然带学生去参加了大和杯,当然是希望让她们都能取得两场比赛经验。」
看来,南场老师是想委婉地说,采行团体过关赛,实力相差太远,根本无法比赛。
他还好心地提醒我说:「我不希望奈良剑道社,在那么多来加油的奈良学生面前输得太惨。」
「南场老师,请放心,这次的比赛会让你看得很满意。」
「可是,你那里的剑道社只有三个人吧?」
「多了一个,现在是四个。」
「那还不是一样。」南场老师不屑地说,显得越来越烦躁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采行团体过关赛?」
「请问你为什么这么不赞成呢?只要能赢我们就行了吧?」
「我们当然会赢,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
他的声音突然凶悍起来,害我手中的话筒差点滑落到地上。
「为了赢京都女学馆,我们今年年初就开始准备了。我当剑道社顾问的这十年来,从来没有人采行过团体过关赛。你才刚上任,就作了改变。为了赢京都,我还拟定了策略,成员结构也是我的考虑之一,现在却因为你愚蠢的想法,一切都泡汤了。」
被指愚蠢,我当然不能保持沉默。南场老师的应战策略与我无关,更何况会把局面搞得这么麻烦,原因都在于南场老师。
「我也一样想赢得大和杯,不,比南场老师更想。而且事情会变成这样,都要怪南场老师介入,把三角拿走了。」
「你在说什么啊?」
「就让我们把事情说开吧,南场老师,你是老鼠吧?」
「你说什么?」
话筒传来高亢的声音。
「少装了。」
「我装什么?你怎么突然叫人老鼠!」
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生气。也难怪啦,突然被问你是老鼠吧?感觉当然很不好,但就是他拿走了三角,才害得我陷入「连说都不能说」的困境。
「老师,请你老实回答我。如果不能清楚说出来,只回『是』或『不是』也行。老师,你是老鼠吧?」
如同我不能说出鹿的事一样,南场老师可能也不能说出老鼠的事,但是这样回答应该可以,因为我也这样问出来了。
「你说话再这么没分寸,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到底是不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场老师,因为你的关系,到处发生地震,富士山都膨胀起来了,你知道吗?」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以清楚感觉到,电话那一端的他非常困惑,但无法分辨是哪一种困惑。
「我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莫名其妙的话,是来告诉你,希望你能取消团体过关赛。」
「选择权在于地主校奈良,南场老师,你没有资格说什么,而且,我也真的想赢得大和杯。」
「别开玩笑了,老师,你那里的剑道社根本不可能赢。」
「你怎么知道?」
「光我们先锋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你们五个人了。」
他终于说出了心底话。尴尬的气氛流逝着,从电话那端传来了上课铃声,几乎同一时间,我头上的喇叭也响起同样的铃声旋律,墙上时钟指着一点。
「请不要忘了三角……比赛当天一定要带来。」我放低声音说。
「我说过,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东西已经修理好了,我明天就会去拿。」
「我还是决定采取团体过关赛。」
「是吗……我知道了。」
从南场老师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心底的不屑。「那么做也没差啦。」他显然瞧不起我们地嘟囔着,装腔作势地笑了起来。
「那么,大和杯见了。」
「嗯,大和杯见。」
我想再逼他也没用,便挂上了电话。不管怎么样,三角都要到大和杯当天才拿得到。
身体莫名地发热,在脑海里浮现的南场老师的脸,不知不觉变成了老鼠。因为有我自己的例子,所以那个变形模样也格外逼真。
我原本打算,如果大和杯输了,抢也要把三角抢过来,但是现在不那么想了,我要堂堂正正赢得大和杯。
我想既然来了学校,就顺便去第二体育馆看看。剑道社有申请通过礼拜六、日使用体育馆,所以说不定现在正在练习。
「老师。」
背后突然有人叫我,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李察正站在教职员室角落的会客室屏风前。我以为没人在,看来李察一直待在屏风内。
我慌忙低下头说:「你好。」
「刚才的对谈好像很激烈呢,你还好吧?」李察满脸疑惑地靠近我说:「对方是大阪女学馆的南场老师吧?」
「呃,嗯,是的。」
「你好像说了很奇怪的话喔,什么南场老师是老鼠啦、因为他的关系发生了地震啦、富士山怎么样啦……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是因为教职员室没有其他人在,老师又说得那么大声,所以……」
听到李察那么说,我慌张起来,赶紧说:「没有啦,我们只是闲聊。」
李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你说南场老师是老鼠,这是怎么回事?」
「那、那是因为,我听说大阪女学馆剑道社的护具上画着老鼠,所以向他确认这件事。」
「我刚才听到的感觉好像不是这样喔。」
「没那种事……」
「我的确听到你说『老师是老鼠吧?』这句话好像跟大和杯没有什么关联,到底是什么事?」
李察紧紧逼问我和南场老师的对话,当我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入口处有人喊了一声:「对不起!」
我和李察同时面向入口,看到穿着白色道服的堀田,打开门站在门口。
「怎么了?」
「主将扭到脚,受伤了,请来体育馆一下。」
堀田苍白着脸说。
「对不起,我先走了。」
「如果你跟南场老师之间有什么事……」
「请放心,没什么事。」
我打断李察的话,一鞠躬,走向堀田。
走到门口处,我回头看了一下,李察正面带寒色地往我这里看。我跟在小跑步的堀田后面走向体育馆,总觉得今天的李察跟平常的他大不相同。
到了第二体育馆,主将正伸直脚,靠墙坐着,两个成员忧心忡忡地陪在主将旁边。
「你还好吧?」
主将无奈地笑着点点头。
「哪里痛?」
「用力时,脚踝就会刺痛,应该是扭伤了。」
「因为我冲撞得太猛,她顶不住就跌倒了。」
堀田从旁介入,不安地说。
「练习中这种事是难免的,任何人都可能发生。」
主将轻轻拉着堀田的白色道服,笑着说:「没错,不能怪伊都。」
我问她能不能站起来,她点点头说可以。我抓着她的手臂,慢慢扶起她。但是往出口走不到两步,她就喊疼,重心失衡,蹲了下来。
今天是礼拜天,保健室没开,我说非去医院不可,她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老师,请叫出租车。」我问她是不是知道这附近有不错的医院?她说她父亲是整形外科诊所的医生。真是的,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这样啊,那就回你家吧。」我把主将背到更衣室,高个子的主将背起来还真重。
我回到教职员室,打电话叫出租车。教职员室里没有其他老师,也没看到李察。
我在校门前等着,换成制服的主将搭着两个成员的肩膀走过来,还穿着道服的堀田拿着主将的东西走在后面。
这附近有国道经过,所以出租车很快就到了。
堀田把东西放进车里,又在主将面前低下头说:「对不起。」主将一再摇头说:「没关系,没怎么样。」
「可是,脚受伤,大和杯就不能上场了……」
「啊,对了,关于这件事……」
我打断堀田的话,告诉成员们,比赛方式临时改成团体过关赛了。
「或许不该在学生面前说这种事,但我实在按捺不住,还是想告诉你们……」
我停顿一下,环视她们四个人。可能是我说得太突然,每个人都有点讶异地看着我。
「刚才,我通知其他女学馆的老师时,对方说了很过分的话,说我们没什么实力,还敢临时改变比赛方式,叫我不要胡搅乱搞。听到对方这么说,我很生气。没错,我们或许不够强,或许弱到大阪或京都那些人,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但是他们也没资格要我们还没战就先放弃,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输给他们,我要赢得大和杯。」
我下意识地对着堀田说,她大概理解到改成团体过关赛的用意,脸微微泛红。
「伊都。」
主将拍拍堀田的肩膀,其他两人也一起拍拍堀田的肩膀。堀田露出困惑的笑容,任凭身体被拍得摇来晃去。
「堀田,你够强。说起来很丢脸,前两天跟你对打练习时,我一支⒇也击不中你,真的很糗,所以我可以很有自信的说,你够强。」
『注⒇:一次的有效攻击,可得一分。台湾剑道在练习或比赛时是喊日文发音「一本(Ibon)!」』
我看着堀田有点距离的双眼,对她点点头,再看看其他三人。
「当然,也可能会输,但是没关系,输了也无所谓,胜负不是剑道的一切,但不能在比赛前就想到会输。对手是京都和大阪,你们可能会怕,怕也没关系,那是人之常情。」
其实,我是很想要那个三角,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学生们真挚的表情,我就不自觉地说出了不一样的话。
目不转睛看着我的堀田,一脸正经地说:「你也会说老师该说的话呢。」
「少啰嗦,你尽管放手一搏,给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不过,对方很强喔,其中可能还有三年级生,你必须把她们统统击倒。」
堀田神情凛然地点点头,方才变得黯淡无光的眼眸,又闪烁着我所熟悉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