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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他目光炯炯地盯向沈雁容!
沈雁容悲愤地大叫道:“你不能杀……他!”
黑石公又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这里每一个人,我都要杀,连你也不例外!”
“你怎么能杀我?”
“为什么不能杀你?”
说了这句话,他不禁对于面前的姑娘发生了兴趣,一双闪烁火眼频频打量她。
沈雁容缓缓走向尉迟鹏,只见他牙关紧咬,僵硬地睡在地上,显然已是受伤不轻!
一阵伤心,由她内心深处潜升上来。
“鹏哥……”她摸抚着他,一时泪如雨下!
黑石公咆哮一声,大声道:“说!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你谁也不能杀!”
沈雁容挺身而起,道:“因为是我救了你。”
黑石公顿时一怔,呵呵笑道:“说得有道理!这么说,你就是刚才救我的那个姑娘了啦?”
“是我!”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倒地的尉迟鹏道:
“鹏哥……都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黑石公一双红光闪烁的眸子一转,道:
“也罢,我黑石公平生行事,恩怨分明。小姑娘,你对我有恩,我就破例饶你不死,速速去吧!”
沈雁容含着泪冷冷笑道:“还有他,我要你也放了他!”
“这个小杂种是谁?”
“尉迟鹏!”
“原来是尉迟老儿的后代,小畜生饶他不得!”
说时催使着当空大手,直向尉迟鹏身上抓了下来。
沈雁容尖叫一声,扑地伏向尉迟鹏身上!
黑石公见状一怔,手指空中,大手又停。
他怒声道:“小丫头闪开来,否则连你一齐化为脓血,形神皆灭!”
沈雁容忽地跳起,不知何时她手中已多了一个朱红的鹊瓶。
黑石公一怔道:“这是南老儿的朱雀瓶么?”
沈雁容冷笑道:“不错,黑石公,你应该尝过瓶中火云的厉害,我如一按机盖,瓶内火云顷刻而出,你虽然魔法高深,只怕也难以幸免!我跟你谈个条件!”
黑石公刹时为之色变!
沈雁容的话一点儿也不过分夸大,如果她真的一旦放出火云,休说自己,只怕这整个大雪山,顷刻间也必将化为火海,飞禽走兽无一幸免!
可是他立刻又有恃无恐地大笑道:
“小丫头说的不假,只是你果真放出火云,在场所有人,只怕无一幸免,大雪山内外人畜飞禽均将一死,这个孽可就造大了!”
沈雁容冷笑道:“反正都是一死,我也就顾不得了!”
黑石公由对方表情上看出来,她并非信口胡说,的确是说得到做得到。自己如果真的贸然出手,她必拚着玉石皆焚之心,发动火云,那么后果简直是难以想像的糟糕!
无可奈何之下,他冷哼了一声道:“你方才说,要与我谈个什么条件?”
沈雁容眼光一扫附近的岳怀冰等三人,他们三人受困于自己护身光罩之下,眼前正是进退维谷!
她很清楚地看见光罩之内,心上人岳怀冰,正与尉迟青幽紧紧相偎!
一股酸气,直由心上升起!
她霍地掉过头来,再也不愿向他们多看一眼。
黑石公道:“好吧,小姑娘,你有什么条件?”
沈雁容心知黑石公魔法高深,其实她根本不擅开启朱雀瓶施放火云之法,只是一时福至心灵,以此要胁,倒未曾料想到反而生了效果。
话虽如此,黑石公这等大敌,到底不可轻视,他只要看出了一丝破绽,随时出手,{奇书手机电子书}即可制自己方面各人于死地!
想到这里,她强自镇定道:“我知道你与‘天一门’仇深似海,但是今日我却要讨上一个情,错过今夜,以后你再来,就不干我的事了!”
黑石公桀桀怪笑道:“你以为我仅仅就听你这几句话,就会放过他们不成?”
“当然有条件!”
“什么条件?”
沈雁容道:“只要你答应放过现场各人,我愿意以手中的朱雀瓶,连同瓶内火云一并相赠!”
黑石公面上一惊,即泛出一片喜色。
“朱雀瓶”已是不世奇珍,瓶内火云更是举世难求,有此二物,黑石公不啻大可称雄宇内!
这个交易太划算了。
他想了一下,大声道:“好!一言为定。我们就这么定,你把朱雀瓶拿过来,我马上就走。”
沈雁容前走了几步。
黑石公迎上来,伸手欲接。
沈雁容忽然止步道:“慢着!”
黑石公怒道:“怎么又反悔了?”
“不是我反悔!”
沈雁容道:“而是我信不过你!”
黑石公哈哈笑道:“你太多心了!”
言罢信手一抬,沈雁容觉得手上一紧,朱雀瓶已脱手飞出!向对方手上飞去!
她大吃一惊,发出了一声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
黑石公一把己抓住了朱雀瓶!
也就在同一时间里,一道墨绿色的奇光异彩,由一侧的岳怀冰手上飞了出来!正是他那口新得的“苍鹰”仙剑。
仙家至宝,果非异常!
黑石公方自把朱雀瓶抢到手,做梦也不曾料到,对方施展的这口仙剑,这般厉害。
他只当是寻常仙剑,并不介意,只由手指尖上发出了一道剑炁!
一股紫气,直向岳怀冰所发的墨绿色剑光上绕了过去,黑石公满以为自己所练剑,暗含着离合神光在内,寻常的飞剑一经触及顿时化为顽铁!
哪里想到,这两道光华一经接触,但见墨绿光华连间之下,黑石公所发出的那道剑炁,顿时化为一片轻烟,随空散失。
黑石公活该有此一难!
只因为他方得宝瓶,内心正自窃喜不已,哪里料想到会有此猝然一变!
就在他发出的剑炁绕散的一刹那,黑石公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
他心里一惊,道了声不好,惊看之下,对方发出的那道墨绿光华,又如同长虹经天般飞到了面前,一时间吓得他魂飞魄散!
按说黑石公魔法通天,脑后“玄牝珠”所幻大手,更是极具威力,虽不一定说就能胜过岳怀冰的这口“苍鹰”剑,可是绝不轻于落败!
只是这一刹间他惊慌失措之下,竟然未曾想起以玄牝珠所幻大手来抵挡。
对方苍鹰剑来势太快!
黑石公猛可里更不知对方这道墨绿光华,是个什么物件,惊惧之下,随即伸开左手,直向对方的剑光之上,用力抓了过去!
须知黑石公魔法通天,又以他新近练成“离合神功”,由是幻化成之离合神光,更能无坚不摧。
这时他心急之下,猝然伸手直向对方剑光上抓去,手掌上暗自聚结着真力!整个掌上,现出了一片红光!
对方势子同样的快,一下子凑在了一块!
但只见墨绿光华大大闪了一下,紧接着血光现处,黑石公一只左手,竟然齐根折断!
黑石公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刹时间化为一道经天长虹,划空直起,连带着他所施展的飞剑,以及玄牝大手一并跟随着他身后呼啸而去!
天空中只剩下黑石公的一只断手,在岳怀冰的剑光运施之下,顷刻化为一滩肉泥!
岳怀冰霍地收下“两相环”,他不曾料想到这口剑竟然有此威力,这时正想趁胜追击,方思驾遁光循着黑石公去处追上去,却为苍须奴一把抓住,道:“岳少主,追不上了!”
说话时,但见青白光华在地面闪烁不已。
原来黑石公负伤之下,玄牝丹气所化大手乍然一松,先时抢抓在手的飞刀飞剑俱都坠落在地!
尉迟青幽与苍须奴相继把刀剑收起,三人惊慌地奔向尉迟鹏处,后者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岳怀冰双手一探,把尉迟鹏捧起来!
尉迟青幽叫了两声,不见答应,心里一阵难受,竟自落下泪来!
一旁呆立的沈雁容忽然垂头泣道:“尉迟姐姐……我错了,是我害了他……”
尉迟青幽轻轻一叹道:“你与我哥哥相好这事,我都知道,我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沈雁容呆了一呆。
尉迟青幽苦笑道:“你们每天在前山约晤,我都知道,我,我真应该阻止。”
她又自叹息了一声道:“我应该会想到他早晚会被你利用。”
“为什么?”沈雁容嗫嚅地说。
尉迟青幽冷冷一笑道:“我哥哥心地敦厚,而你却为人聪明,他怎会不上你的当?”
说到这里,目光中露出一片怒色。
她用着冷冷的目神,紧紧地迫视着沈雁容,冷声说道:“你根本就不爱他,是不是?”
沈雁客登时一愣,猛然抬头。
双方目光接触之下,沈雁容的眼睛退缩了一下,缓缓地低下了头!
尉迟青幽身子一闪,已到她面前。
她一把抓住了沈雁容的手,怒声道:“说,是不是?”
沈雁容突然抽搐出声!
尉迟青幽听若未闻,大声迫问道:“说!你从来就没喜欢过他,是不是?”
沈雁容抬起头,用流着泪的眼睛看着尉迟青幽,毅然地点头,痛泣出声。
尉迟青幽顿时呆了一下。
一旁的苍须奴与岳怀冰也都呆了呆!
沈雁容忽然扑向尉迟鹏道:“鹏哥,我对不起你……你死了,我绝不独生。”
尉迟青幽冷声笑道:“我哥哥不会死的,你也用不着殉情!”
她打量着沈雁容又道:“一个人不爱一个人,谁也没办法勉强,这一点没有人会怪罪你。只是你不该欺骗他,我显然错看了你了!”
苍须奴怒声道:“我早就知道她对少君不怀好心,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此事,把她拿下来去面见她父亲与郭仙姑,看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尉迟青幽摇了一下头,苦笑道:
“那倒不必,她虽犯了大错,但终究不泯良知,再说她失了宝瓶,只怕已无脸返回,且让她去吧!”
说完她冷笑了一声,道:“岳二哥,我们回去吧!”
岳怀冰本想说什么,一时间也无法出口,却不知沈雁容一双似愤怒又似期待的眸子,正迫视着他。
岳怀冰轻轻地叹息一声,抱着尉迟鹏方自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忽听得苍须奴一声喝叱道:“岳少主,小心!”
话方出口,沈雁容早已扑身而上。
她手中不知何时,却见紧紧握了一口尖刀,陡地向着岳怀冰背上扎去!
岳怀冰身子向前一伏,沈雁容刀已落空!
她嘴里娇叱着,一反手,正待刺出第二刀的当儿,苍须奴怒叱一声道:“好丫头!”
伸手一指,沈雁容刀自落地。苍须奴身形一闪,已来到了她身边,正欲出手擒她。
岳怀冰大声呼道:“苍须前辈!”
苍须奴怔了怔,突然正住身子,岳怀冰却把怀抱中的尉迟鹏交给尉迟青幽,缓缓走向沈雁容身前。
沈雁容激动地看着他,一时热泪盈眶。岳怀冰苦笑了一下,道:“我不知姑娘竟是这般恨我!”
“我,恨你,恨你!”
说时,她倏地由地上拾起了刀。
尉迟青幽与苍须奴皆大吃一惊,双双扑过来。
然而当事者的岳怀冰,脸上却是毫无惊吓的表情!
他闪闪目神,注视向身前的沈雁容,冷冷笑道:
“岳某生平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地,自信不负你什么。如果姑娘认为岳某行事有失君子之风,只管出刀!岳某死而无憾!”
沈雁容抽搐道:“你——”
眼泪却像是断了串的珍珠,一颗颗滚落在地!
蓦地她用力地掷出了手中刀,回身狂奔而去!
她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以外。
眼前来到了一座山峰,黑夜里也认不出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天风冷冷,侵得人遍体生寒,面前星罗棋布地散置着无数大石。
月色下,似觉眼前是片断崖,大风猛袭着,几乎使得她站立不稳!
她原本过于激动的情绪,吃眼前冷风一袭,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只觉得脑子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仿佛整个的知觉都麻木了。
天空中有几片白云在浮动,低得几乎举手可攀。沈雁容缓缓走向断壁一边,在靠着断崖最近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一个梦。
在一番痛定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