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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亲娘老子的四个小家伙,胆子比水缸都大,自然是不会被这些没根没据的传说所吓退半步的。
越往上走,风声越是呼啸的紧。一级级青石铺就的阶梯因为常年失修的缘故,已经明显多了许多坑坑洼洼的坑洞,就像小麻子他爹的脸似地。更有甚者,从中断裂开来,一头粘在地上,一头挂在坡子上,要是谁不小心踏上去,指定摔的头破血流。幸好,两台满满的煤油灯派上了用场,带着四个人越过了不少凶险的地方,到十二点四十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五显灵官庙的脚下。
放眼望去,这座阴森森的庙宇依山而建,四面荒废了的围墙破败不堪,黑漆漆的屋檐上爬满了蜘蛛网,将庙们边凶神恶煞哼哈二将圈了起来,似乎想护着它们免受风雨的侵袭。
“差不多快两年没来玩闹了,未成想,好好的一座菩萨庙竟然破败成了这幅吊样!”看着周遭半人多高的蓬蒿和杂草,刘大少感叹道。
“我说狗少啊,拜托这是灵官庙好吧!哪里来的菩萨,亏你还是上过学的,下次进了镇别说俺认识你,别俺和俺当村长的爹脸给丢了!”田国强带着浓厚的方言说道。
“切……”刘大少不屑的拉了个长音:“别成天把你爹挂嘴里,老子说话关你爹啥事,幸好是村长,要是县长,省长,咱们秀水村的天,估计都能给你捅个窟窿。”
他这话一出口,小麻子和狗蛋都笑了出来,田国强则给说叨的闹了个大红脸,不吭声了。等刘大少走进了庙,才低声骂了句:“死货!”
风呼呼的灌,冻得人骨节子发酸。庙是破了点,不过两扇门却没坏没通,待会掩上,正好挡挡风。想到这,刘大少站直了,凭空踢了踢腿,舒展下痛麻的四肢。抬起头,看着庙上的匾额。
匾额上,“五显灵官庙”几个字极是突兀。字是瘦金体,不知道是为了驱邪还是好看,这些个大字都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朱砂,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蜿蜒游动,血糊糊的,在夜色中看来却有种难以言明的妖异之感。
刘大少拾级而上,当先推开了被风吹拢的庙门。这庙白天还有些香火,一到晚上却显得荒废不堪。明明神像都上过彩绘,栏杆也用朱漆漆过,漆色依然鲜艳,但是现在看来总觉得一切都有些异样。
两个苹果,一碟子腊肉被当做供品堆放在供桌上,一对红烛燃得正旺,映得神龛里的五显灵官张眉怒目,似正在怒吼,但只听得庙外的风声,庙里却静得怕人。五显灵官本是宋高宗赵构所封的五个忠臣,但此时此刻,这庙中的五显灵官却并非穿着正二品的大红色朝服,而是一个个衣着破烂,青面獠牙,再加上黑暗的承托,差点让刘大少错认为自己不小心走进了阎罗殿。
“狗少,这地儿怪吓人的!”刚伸进来一只脚的小麻子正巧被庙门口的石像绊了一下,待爬起来看到正怒目狰狞望着自己的五显灵官时,顿时骇的哎呦一声,小心肝差点都蹦出了胸膛。
“怕?”刘大少只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怕的,都是一帮子泥巴捏的,白占着场子。”
扫了一眼那五个泥像,喃喃道:“知道饿的没饭吃,你们这些不知道饿的却总有人送吃的。”说完,他摇摇头,抓起供桌上一个苹果,掂了掂。这苹果还不小,已裂开一道口子,大约是村子家自种的。虽然烂了一小块,不过这对村里的孩子来说,不算个啥。
刘大少将苹果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其实倒不如不擦,这苹果比他衣服干净多了。),不管不顾的就啃了一个缺口,只觉酸甜可口,他咧嘴一笑,又揣了个放在了怀里。
“哎,狗少,你可别害人害己,苹果放回去,村子里的老人家都讲这五显灵官灵验的很,有求必应呢!”田国强斥责道,边说着边从神像下的香案里扒拉出三根烧剩下来的檀香,故作模样的拜了三拜,然后插进了铜炉的土灰中。
第九章 五显灵官庙(3)【第三更!】
“哎,狗少,你可别害人害己,苹果放回去,村子里的老人家都讲这五显灵官灵验的很,有求必应呢!”田国强斥责道,边说着边从神像下的香案里扒拉出三根烧剩下来的檀香,故作模样的拜了三拜,然后插进了铜炉的土灰中。
谁曾料到,这三根香刚一插进炉子里,就齐齐的从中折断,上半截软软的滚落到了桌子上,四散开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田国强吓了一跳。
“这出啥事了?”田国强皱了皱眉毛。
“嘿嘿,给老菩萨拍马屁拍到马脚上去了吧!人家根本就不吃你那套!”刘大少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起来。
“滚蛋!”田国强白了他一眼,暗道一声晦气,不过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是这香做的不结实,稍微一用力,便不牢靠了。当下又翻来覆去的搜出了三根精挑细选的檀香,检查了好几遍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插进香炉里。
这次,三根香终于安然无恙的燃烧起来,不过十来秒,青丝般缭绕的雾气就盘旋起来,朦胧了神像的面貌,亦真亦幻。
“行了,打牌打牌,好不容易溜出来一趟,别再耽误了。”刘大少不耐烦的捋了捋袖子,露出了两条白花花的胳膊。
田国强点了点头,寻了几个庙祝的蒲团,拍了拍灰,丢给众人一人一个,排着个正方形坐下,两盏煤油灯被拨了火,一左一右照着,正好覆盖了中间的场子。
“狗少,门又开了,你去关上,再找个东西顶住!不然咱们没安歇的!”田国强一屁股坐到垫子上,搁下两幅牌,说道。
“就你事多!”才坐下来的刘大少自然不愿意再起来,不过背后的风确实嗖嗖的,迫使他打了好几个寒战。想到这,刘大少终究还是不情愿的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庙门口,将那两扇又被吹开的木门合了起来,一对小眼左右环顾,片刻,才用脚尖将一块大石头勾了过来,卡在了闭合的门上。这下,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不少。不过因为地上坐着的三个人都在埋头洗牌的缘故,没人瞧见,就在门咔嚓一声合上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流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将刚刚还在燃烧的三柱香齐刷刷的全部吹灭!
“狗少,赶紧的,三缺一,就剩你了!”那边洗好牌的田国强按耐不住心性,喊道。
“草,叫老子关门的是你,嫌老子动作慢的也是你!有本事你来啊!”刘大少不高兴的骂了句,接着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当先摸起牌来。
“我擦,怎么是黑桃三?哪个混球洗的牌,耍我是不是?”本来期望开门红的刘大少捏着手上牌,放也不是,丢也不是,彻底傻了眼。
“咱都是光明正大的,别血口喷人呀!”田国强猥琐的笑道,将自己手里的大鬼抓的更紧了:“是你自己太岁星当头,今儿出门没看黄历。”
不对!望着田国强那老谋深算的笑容,以及其余两个小子勾勾搭搭的目光。刘大少就算是再傻,也瞧出点门道来了,何况,他还挺聪明的。
“田国强,你小子把牌给我看看,摸的是啥!”
“不给。”田国强连连摇头:“我的牌凭啥给你看?”
“给不给?”这下子,刘大少终于肯定这一切都是田国强做的鬼,缺德事,他从来都没少做。
“不给!”田国强撇着嘴,把那张牌往怀里缩了缩,语态强硬。
“好,老子直接抢!”说完,刘大少就饿虎扑食似地冲了上去……
“我靠,你小子太毒了吧!自己拿大鬼,给我个黑桃三,我刨了你们家祖坟了咋地!”
“别,别,误会误会……”被看到牌地田国强苦着脸,连连解释道。
“还误会,你当我不知道你的为人,都说为兄弟两肋插刀,你个犊子不给我两肋插刀就算了,还天杀的把往我两肋上插!”
两个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半晌,田国强和刘大少终于在狗蛋,小麻子的联手劝阻下,熄了火。而且第二次洗牌,是让狗蛋在众目睽睽之下洗的,田国强再也做不了弊了,只得抱着牌在那一会儿龇牙一会儿皱眉的,也不知道拿着好牌了还是这晦气的黑桃三又奔他那去了。
打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比在学校念书时度日如年的感觉强多了,爱因斯坦这大花胡子的相对论还是有点门道的。几轮下来,田国强的嘴厥的都快要挂油瓶了,而刘大少却是一改往状,今个儿手气变得特别的好,就算偶尔来三子这种小牌,都能凑出一幅炸来。
狗蛋和小麻子更别提了,几个月的零花钱输的一干而尽,差点没哭出来,田国强赢了几毛钱,剩下的全给这刘大少赚的满盆钵盂。
“哈哈,待会回去跟我到大脑袋家的小卖铺去,本少爷要买瓜子和糖果,请客!”刘大少数着钱,笑眯眯的道。
“小人得志!”田国强黑着脸收着牌,嘀咕道。不过片刻,他就叫了出来:“不对,怎么多了好几张牌啊!”
“多了吗?你眼花了吧!”刘大少打着哈哈,声音弱了几分。
“奥,我知道了,你出老千!”田国强忽的恍然大悟,一把抓住刘大少的胳膊,骂道。
“把钱还给老子!”
“还你妹,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少爷出老千了,我这么纯洁的人,会干那种缺德事吗?”刘大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不行,今天就没完了!”田国强拼命的摇着刘大少的肩膀,气的够呛。不过,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了,一张纸牌也从他的裤兜里掉了出来,在众人面前飘飘落地。
“草,藏牌,你丫的恶人先告状!”刘大少抓到田国强的把柄,这下眼珠子一蹬,跟开了无双似地,来劲了。
“掉的,刚收拾的时候掉的……”田国强苦笑着辩解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越描越黑。
“你们信不?”刘大少转头看向狗蛋和小麻子。
两个愣小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又看了看田国强,迟疑片刻后点头道:“俺们信,田哥心贼黑了。”
“请客的钱我也不出了,叫他出好了。”刘大少指着田国强,冷笑道。可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啪嗒”一声,门外传来好像石头砸到墙上地声音。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最靠近门地狗蛋不禁“啊!”地惊叫了一声。差点瘫倒在了地上,而刘大少刚想脱口而出的调侃语句也没了下文。
“什……什么声音?”紧张而颤抖的话结结巴巴的从嘴里吐出来,颇显软弱无力。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偶尔一两声蟋蟀死了爹似的叫唤。
黑夜里,悄悄地,静静地,没有一点儿声息。
“呼……”见没人回应,刘大少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松了口气,对狗蛋说:“刚才怎么啦?你个胖娃没事吧?”
狗蛋见大家都凑了过来,胆子也大了点,指着门说:“刚才……好像有人在那边!”
“人?这穷山辟野的,又是大黑夜,怎么可能有人?怕不是个鬼吧!”刘大少满是不信,随手抄起了身旁的煤油灯,雄纠纠气昂昂的发了话,可当嘴里偏巧提到那个黑夜里最让人忌讳的‘鬼’字时,却还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俊俏的脸蛋白了白,很是不自在。
转头看向田国强,小麻子他们,这帮二货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急,等老子去瞅瞅!”到这份上,刘大少也只得硬着头皮踢开石头,一把拉开了门,警惕地盯着外头的茫茫黑夜,怒斥道:“是谁!给老子出来!”
除了风,啥有没……
只有“出来……出来……”这两个词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