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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替我作检查吗?”莎兰德问道。
“不用,今晚不用。”
“好。”
“今天我们研究过你的病况,也通知检察官我们准备让你出院了。”
“我明白。”
“他们想今晚把你送到哥德堡的看守所。”
“这么快?”
他点点头。“斯德哥尔摩那边有意见。我说明天还要再给你做最后几项检测,所以星期天以前不能让你出院。”
“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只是气他们这么霸道。”
莎兰德露出一抹真正的微笑。如果给她几年时间,她应该有办法让约纳森医师变成地道的无政府主义者。总之,他其实也有不听话的倾向。
“弗德利克·克林顿。”布隆维斯特瞪着费格劳拉床上的天花板说道。
“你如果点燃那根烟,我就把它插到你的肚脐捻熄。”费格劳拉说。
布隆维斯特诧异地看着刚从夹克拿出来的香烟。
“抱歉,”他说:“可以借用你的阳台吗?”
“只要你事后记得刷牙。”
他在腰间围上一条床单。她跟着他来到厨房,倒了一大杯冷水,然后靠在阳台门框上。
“先说克林顿吗?”
“他如果还活着,就是和过去的联系。”
“他快死了,他需要换肾,洗肾和其他治疗就花了他大半的时间。”
“但他还活着。我们应该联络他,直接质问他。也许他会说实话。”
“不行。”费格劳拉说:“第一,这属于初步调查范围,得由警方处理,所以没有所谓的‘我们’;第二,我们是根据你和艾柯林特的协议提供这项信息给你,但你保证过绝不采取任何可能干涉调查的行动。”
布隆维斯特微笑看着她说:“哇,秘密警察在拉我脖子上的狗链了。”说完便捻熄香烟。
“麦可,这不是开玩笑。”
星期六上午,爱莉卡开车上班时仍忐忑不安。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抓到编报纸的真正诀窍,并打算休息一个周末奖赏自己——也是她进《瑞典摩根邮报》以后的头一次——没想到她最私密的物品连同博舍的报告都被偷了,让她根本无法放松。
前一晚爱莉卡几乎一夜未眠,大部分时间都和苏珊待在厨房,她认为“毒笔”会出击,散播一些可能对她造成严重打击的图片。因特网对这些变态而言,是何等便利的工具。天哪……我和丈夫与另一个男人的性交画面……最后我将出现在全世界一半的网站上。
惊慌恐惧纠缠了她一整夜。
苏珊费尽唇舌才总算哄她上床。
八点她便起床开车进办公室。她无法躲着不出面。如果有风暴正在酝酿,她也想赶在其他人听到风声之前第一个去面对。
但在人员减半的星期六编辑室内,一切如常。当她跛行经过编辑台,大伙都和她打招呼。霍姆今天休假,编辑职务由弗德列森代理。
“早,我以为你今天休假。”他说。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可是我昨天人不舒服,有些事必须做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今天很平静。最新得到的消息是达拉纳的木材工业突然景气回春,北雪平发生一宗抢劫案,有一人受伤。”
“好,我会在玻璃笼里待上一会儿。”
她坐下来,将拐杖靠在书架旁,然后联机上网。先收信。有几封信,但都不是来自毒笔。她皱了皱眉头。那人闯入至今两天了,却还没利用这难能可贵的机会采取行动。为什么呢?也许他打算改变战略。勒索吗?也可能只是想让我胡思乱想。
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要做,于是点进正在替报社写的策略文件。瞪着屏幕看了十五分钟,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试着打给贝克曼,没找到人,甚至不知道他的手机在国外能不能通。当然,稍微用点心还是能找到他的下落,但她觉得懒到极点。不对,她觉得无助又无力。
她也试着打给布隆维斯特,想告诉他博舍的活页夹被偷了,但他没接电话。
到了十点,她一件事也没做,便决定回家。正伸手要关掉电脑,忽然看见有人敲她的ICQ账号,不由惊讶地看着图标列。她知道ICQ是什么,但她很少聊天,而且进报社以后就没用过这个程序。
她犹豫了一下才点了回应。
是诡计吗?毒笔?
爱莉卡睁大眼睛盯着屏幕,几秒钟后才联想起来。莉丝·莎兰德。不可能。
爱莉卡咽了一下口水。这世上只有四个人知道他那道疤痕的由来。莎兰德便是其中之一。
莎兰德是个电脑狂。但从四月就被隔离在索格恩斯卡医院的她,到底怎么和外界沟通?
她不想让警方知道她能上网。当然不了。所以现在才会和瑞典数一数二的大报社的总编辑聊天。
爱莉卡的心登时狂跳不止。
爱莉卡不敢相信自己会问这个问题。太荒谬了。莎兰德在索格恩斯卡进行康复治疗,自己的问题都处理不完了。爱莉卡若想求助于人,她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爱莉卡思索片刻才回答。
爱莉卡盯着屏幕,试图揣测莎兰德的意思。
我怎么不感到意外呢?
爱莉卡迟疑了十秒钟。向……谁?一个十足的疯子,敞开报社的大门?莎兰德或许没有杀人,但她肯定不正常。
但她又有什么损失呢?
爱莉卡照着她的话做。
过程花了三分钟。
电脑缓缓重新启动时,爱莉卡愣愣地盯着屏幕出神,心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接着莎兰德敲了她的ICQ。
星期六早上费格劳拉八点醒来,比平时晚了约两个钟头。她坐在床上看着身边的男人,他在打鼾。好吧,没有人是完美的。
她很好奇自己和布隆维斯特这段关系会如何发展。他显然不是个忠实的人,所以不必期望长久的关系。这些信息多半是从他的传记看来的。反正,她自己应该也不想要发展稳定的关系——有伴侣、房贷和小孩的那种。从十几岁开始,经过十多次感情失败的经验,她倾向于相信稳定关系被高估的理论。她最长的一段是和乌普萨拉的一名同事,两人同居了两年。
不过她并不是喜欢搞一夜情的人,虽然她认为性爱几乎是被低估的可以治百病的良药,而且和布隆维斯特——尽管身材已变形——做爱的经验也很不错,老实说还不止不错。此外,他是个好人,他让她想要更多。
一段夏日浪漫恋情?一段风流韵事?她恋爱了吗?
她走进浴室洗脸刷牙,然后穿上短裤和薄外套,静静地出门。先做了暖身操后慢跑四十五分钟,经过罗兰姆秀夫医院,绕过弗瑞德霍尔区,再经由史密角回来。九点到家时发现布隆维斯特还在睡,便俯身咬他的耳朵。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早啊,亲爱的。我需要有人帮我搓背。”
他看着她嘟哝了几句。
“你说什么?”
“不必洗澡,你现在就已经全身湿透了。”
“我去跑步,你应该一起来的。”
“我要是想跟上你的速度,恐怕会在梅拉斯特兰北路心脏病发。”
“胡说。来吧,该起床了。”
他替她搓背,替她抹肥皂。先是肩膀、臀部,接着腹部、胸部。不一会儿,她再也不想洗澡,直接又把他拖回床上去。
他们到梅拉斯特兰北路的路边咖啡座喝咖啡。
“你可能会让我养成坏习惯。”她说:“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我觉得你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不过这你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抱歉,无法回答。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某个女人吸引,却对另一个人毫无感觉。”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我今天休假。”她说。
“我没有。开庭前我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而且前三个晚上我都和你在一起,没有赶工。”
“真可惜。”
他起身亲亲她的脸颊。她趁势抓住他的衣袖。
“布隆维斯特,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