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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树奇望了谭妒非一眼,见她骇得脸色有点苍白,再看敌人方面,方士哲脸色最是难看,身躯摇摇欲坠。
在这时候,倘若余树奇忽然进招,方士哲定被一剑刺个对穿。但他紧记到当面之敌乃是恩师方蓉的老父,决不可由他自己予以诛杀。
余树奇又回顾并肩御敌的老道一跟,只见他眼似铜铃,发直地瞪紧敌人,似已失去魂魄。
再转头向后,看田毓方诸人,则俱停下脚步,竟没一人想到应该趁机逃生。
那人使用的到底是“降魔神音”还是“夺魂魔音”?余树奇曾听他姑姑说过,这两种异音,均非常人禁受得起。此时他由敌我双方各人的神情看来,知已被那老妇发出的异音所夺,只因自己功力较深,才勉强保持心神平静,急运用丹田真气,春雷似暴喝一声:
“快走!”
他这一喝,竟将那凄厉的笑声压断,谭妒非惊得跳了起来,迷惘地喊一声:
“杀!”老道人也被余树奇这一声断喝惊醒,但他尚不明由何处来的喝声,竟惊得倒跃一步,敌方也同时一声惊呼,纷纷倒退。
余树奇志在掩护田毓方诸人远走,好询问有关的家事,见谭妒非喊杀,急一握她玉腕道:
“我们快走!”
谭妒非手腕被握,心胆陡壮,人也清醒,随口说一声:
“好!”正待举步,那知眼前一花,一位白发毵毵的老妇已飘落面前,问一声:
“方才是谁喝断我的神音?”
那老妇的口气居然十分和缓,任凭是谁,也不相信方才那凄厉的笑声,是由她发出。但她忽然现身,方士哲面色登时惨变,乘着她问话的时候,奋力一跃,竟倒退十余丈,脚尖才一着地,即刻拔步飞奔。
那老妇冷哼一声道:
“你还想跑!”话声一落,人已飘然而起,只见她像一缕轻烟扑向方士哲,立即听到一声惨呼,方士哲已伏到地上。
南岳五老见状,一声吆喝,同时扑向老妇,五般兵刃同时进招,刀光棒影,将老妇围在核心。但那老妇仅凭双臂频挥,一阵阵掌风竟迫使五老作风车般旋转,无法攻进身前。
余树奇看那老妇不但掌风凌厉,而且招式十分怪异,正在心里暗惊,忽闻远处娇呼一声“婆婆!”即见一条红影如风一般奔来。余树奇认得来人正是宋敏,心知一被她缠上,又是没个完的,急说一声:
“走!”挽着谭妒非飞奔过桥。
但那宋敏早就看到余树奇,又高呼一声:
“婆婆!你怎么和别人打起来了,该捉下那小子呀!”
余树奇见她居然恩将仇报,不禁暗怒,无奈那老妇确是太强,若与老妇对打起来,碧芙山庄诸贼未必不乘危出手,田毓方那伙人定难幸免,只好厉呼一声:
“田叔叔快走呀!”
田毓方与同来一伙道人连带他的师叔也被那老妇的奇技吸引得全神贯注,竟忘了那老妇是个厉害的人物,此时听余树奇一呼,才惊醒过来,他那师叔也急喝一声:
“快走!”一伙道士直如旋风卷叶般回头狂奔。
余树奇虽然喝叫别人逃生,知不是他断后,田毓方诸人也不能远遁,因此,与谭妒非落在众人后面,却听那老妇喋喋怪笑道:
“小妮子不必心急,是你的就依旧是你的,别人还能够抢去不成?待婆婆收拾这几个老儿,再帮你掳野郎便了!”她居然不理会宋敏,仍与南岳五老打个不休。
但她末后那一句话,被余树奇和谭妒非听起来,全觉不是味儿。即那宋敏也“呸”一声骂道:
“婆婆老不正经,他是谁的野郎了?”
谭妒非粉脸一红,对着余树奇恨恨道:
“这样一个淫贱,你怎会认得她?”
余树奇见田毓方一行走进树林,也随后进去,并将认得宋敏的经过对谭妒非说了,接着又道:
“在神驰桥第一次见面,我早知她嘴贱,只因欲往迷云谷,只得与她同行,不料她竟死缠不休!”
谭妒非说一声:
“下回遇上,我可要槌她一顿!”
余树奇好笑道:
“你又错了!”
谭妒非愕然道:
“我怎的错了?”
余树奇笑道:
“阿姨怎样替你取这个名字来?”
谭妒非登时又羞又恼,叱一声:
“你胡说!”不道这一声叱得过份大声,给走在前面的田毓方听到,以为是两口子吵架,也叫一声:
“奇儿!你怎敢欺负你妹妹了?”这一问,可把谭妒非臊得满脸通红,轻轻“呸”一声道:
“你这位田叔叔也是怪人,还没替我引见哩!”
田毓方敢情在这时记起尚未引见,并急于与余树奇叙叙别情,恰也退到后面,叫一声:
“奇儿!给你引见我师叔神剑子!”多少年来,他已认为这位谊侄粉身碎骨,所以回家摒挡一切之后,又束装就道,打算先由永州六贼找起,逐步追查替飞龙寨卖命的黑道人物到底多少,与及飞龙寨要惨杀故主义兄余立一家的主因。
那知永州六义平时期世盗名,被田毓方一阵杀了三义,伤了一义,惊得抱头鼠窜,不知田毓方是否已死,竟连躲数年,不敢露面。
田毓方寻他不着,只好再返汤阴凭吊通天笔余立的故居,但见好好一座大庄院,只剩下断墙颓井,若非久居当地,几乎不能辨认。
相距半里之遥,有一处破落的农村,田毓方进村探问,获知余家庄被贼人纵火,事后查看,只剩下几十具焦头烂额的尸首,也辨认不出谁是谁来。但该村居民还算懂事,造成几十个坟墓,将每一具尸首连同兵刃分别安葬在里面,以待余庄主的后人来发墓辨认。
田毓方听村民所说,发觉那些尸首的数目,比余立一家人还要多出一倍以上,想起自己并非余家后代,不便发墓辨认,只好请村民指引墓地,买了纸马香烛,每一座坟都拜了几拜,然后洒泪离去。
本来他已知对头的主脑人物是飞龙寨主活龙神刘楚生,但飞龙寨确是卧虎藏龙之地,若能与刘楚生拼了死活,虽死也可追随知己于地下,只怕未见仇人身先丧,徒然暴虎凭河,无济于事。
田毓方忖度义理,衡量轻重,决定暂不作为友报仇的打算,为了隐藏形迹,戴上一顶黄冠,穿起道袍,改名换姓,结交江湖异侠,静待水到渠成,一举歼尽飞龙寨的仇敌。那知他在江湖上遨游的结果,竟打听出当年他叔叔田明并非无故失踪,好像还是他舅祖的表弟方士哲所害。
当他无意中获知这消息,不禁大吃一惊,但也将信将疑。因为田明失踪的时候,田毓方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但他成名之后,确看不惯碧芙山庄人骄马横,连到邀约江湖同道的事,也不愿意去找方士哲,此时待往探询,又觉事隔多年,并无佐证,这话何从问起?
他再回家乡,向长辈问起田明的事,获知他这位叔叔会与方士哲的女儿十分要好,于是,更加破解几分疑团。
但这事仍然不能鲁莽,碧芙山庄在江湖上已是藉藉有名,单人独马去闯,说不定方士哲翻脸不认人,连性命也要赔上一条。
田毓方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武林人物最忌讳武林人物无端造访,但他在族中要找出有勇有谋的人往碧芙山庄刺探,可说是难于登天,迫无奈何只得自具亲眷名帖,登门求见。其实,田毓方那“九宫剑客”的名头,早传入方士哲耳中,见他具帖拜候,也虚套地招待几天,田毓方一再不得要领,也只好告辞回去,不料走到半途,即被人袭击,若非武艺高强,只怕已经丧命。经过这一来,田毓方深深体验到“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苦处,想起师门能手不少,立又赶往黄山,拜谒师叔神剑子洞明道长,死心塌地充当道士,痛下苦功,学剑三年,另由同门继续打听消息。
果然人多好办事,日久见真情,田明失踪的真象,竟因田毓方到达碧芙山庄,刺激起方士哲回忆往事,无意中向他女婿女儿叹息,被下人听到认为新奇的消息,秘密竞传,竟远播庄外。
田毓方由同门转告这段真情,恨不得立将方士哲一剑两段,还是神剑子年老持重,劝他稍待时日,飞檄召集同门,才抗得过碧芙山庄。不料等待半年下来,同门虽已召集不少,但一与碧芙山庄对起仗来,仍是相形见绌,要非余树奇和谭妒非及时赶到,只怕黄山派也所剩无几了。
这时,田毓方虽见余树奇大难不死,而且学到超凡的艺业,否极泰来;理应喜欢才是,但他见人恩人,声音里仍免不了嘶哑。
余树奇多年思念他这位田叔权,见状那还能忍?只听得“奇儿”两字,立即悲呼一声:
“叔叔!”并未听清田毓方下面说的什么,便扑上前去,抱头痛哭起来。
神剑子见田毓方也是泪流满面,忙道:
“道玄先劝小友止悲,此地距敌尚近,不是哭的时候。”
田毓方蓦地惊觉,急劝慰余树奇,彼此引见,边走边说,到了傍晚时分,行达一处小镇。
余树奇听说父母骸骨难辨,又痛又恨,呜呜咽咽由田毓方挽他到达镇口才止住悲声,突然问一声:
“田叔叔!你们可是要回黄山?”
田毓方被问得怔怔地望他师叔神剑子。
神剑子道:
“日里和碧芙山庄厮杀之后,本门弟子受伤不少,打算先回黄山疗治,再邀约我师兄弟正式拜庄,决一胜负,小友此问,莫非还有别的事么?”
余树奇点点头道:
“晚辈还有一位阿姨失陷之后,始终未见脱险,也不知她是否能够脱险,所以想和谭妹妹回碧芙山庄看看!”
神剑子道:
“那也要吃饱再去才是!”
余树奇道:
“只怕那时候便来不及了!”
神剑子苦笑道:
“若说来不及,只怕早就来不及,也不争在此刻!”
余树奇尽是不肯。谭妒非突然道:
“我们随便买点熟食,带在身上,边走边吃还不是一样?”
这个意见获得大家赞同,由谭妒非进镇买物,余树奇却面显愁容道:
“田叔叔!只怕你明叔的仇很不好报了,而且黄山各位道长,也休再与碧芙山庄为敌才好!”
神剑子一惊道:
“小友此言何意?”
余树奇长叹一声道:
“方士哲正是恩师之父,恩师天性最孝,当年被她父亲斩去双腿,投下迷云谷尚无怨言,于今艺业通神,若有人杀她父亲,恩师岂肯甘休?万一恩师为报父仇而亡身,则晚辈又得将师仇担当在身上,而与田叔叔为敌,这样循环报复,恩怨难分,怎生区处?”
各人听余树奇这样解释,不禁默然良久。田毓方不觉喟然长叹道:
“奇儿!你说的确有道理,但我明叔的事,难道就罢了不成?”
余树奇道:
“方才那怪老妇将方士哲打倒地上,不知是否已死。若是死了,田叔叔的仇自然不用再提,若是不死,将来再慢慢想法子。伹像方士哲这种人,作恶多端,也许还得罪道中人,若被黑道中的高手将他杀了,岂不省事?”
田毓方终觉自己不能手刃亲仇,难以快意,正在沉吟难决,神剑子忽道:
“道玄既是三清弟子,为何这样想不开?须知人终有死,方士哲死于你手,与死于他人之手,有何两样?”
这几句话恍若醍醐灌顶,田毓方忽然惊悟,连声称是,接着又唤一声:
“师叔!弟子想和奇侄再走一趟,可………”
神剑子笑道:
“你尽管云游,明年你师开关再到黄山便了,不过,你得时时抑制无明火,休轻举妄动为是!”
田毓方唯唯应承,余树奇也想详知往事,巴不得田叔叔和他一道走,满心喜欢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