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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有点名声,老夫但凭这支废剑,向小哥讨教几招!”
仇残子当初只教过余树奇几套家传剑法,虽说家传剑法已非寻常,但与天山剑法相争,仍须略逊一筹,听说他后来在无意中又获得独孤老人的绝学,究竟独孤老人剑法是否能与精妙绝伦的天山剑法抗争,自己未曾见过,免不了带着几分担心,忙说一声:
“唐老英雄欲教训晚辈几招,未尝不可,何必耍刀弄剑?”
那知仇残子这般一说,反使唐传祖认为余树奇剑法不行,不禁狂笑道:
“老朽不至于伤害晚辈就是!”长剑出鞘,左手中指向剑身上一弹,“锵——”一声清响,经久不辍。
各人看唐傅祖宝剑寒铓射目,知非凡铁,也暗替余树奇担心,仇残子也双目凝神,紧盯余树奇一眼,神情上头然有点焦急。
雪明禅师虽说是冷不防被余树奇一掌震退,然而,在他这般成名的前辈人物说来,应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才对,怎能以不防备为借口,将失招的惭羞洗脱?当唐傅祖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只好与退到他身旁的劳姘宜鹄立怒目,这时却有一丝诡黠的笑容掠过脸上。
余树奇曾经用独孤老人这套剑法,与谭妒非联手双战玄阴婆婆,未能占得多少便宜。但那时候,他既须关注谭妒非,又挂念在洞里替人治伤的田叔叔,以致未能将剑法挥发尽致。
这时他是孤身迎战,并有艺业通神的姑姑作后援,心定则神安,神安则气充,气充则艺妙,再被天山三友那分狂态激怒,一探腰际,金精剑应手而出。
十八魔瞥见余树奇那枝软剑滟滟生辉,魔光映彩,不禁齐声赞叹。
唐传祖怔了一怔,忽然目露凶光,喝道:
“这是独孤子文方清之物,你自何处得来?”
余树奇心说:
“不好!玄阴婆婆和独孤前辈有过节,看来这厮也不例外!”俊目含芒,从容道:
“承老丈告知独孤前辈的名讳,自应感谢,至于由何处得来的宝剑,老丈似无必知的道理了!”
天山三友多年未至中原,恰与独孤,浮山二字大有关连。余树奇宝剑出鞘,三友一想起当年恨事,俱都盛怒在心,何况余树奇说的又恁般傲慢?
唐传祖回顾同伙一眼,立即发出一声长啸。
这是他多年抑郁化作啸声,挟上百年的修为岂同小可。卧虎谷本是一座夹谷,两崖相距不远,回声激荡,震得不少巨石滚落如球,发出一连串隆隆的声音。
十八魔君料不到唐传祖在气功上有这深的修为,闻声人人色变。然而,余树奇在那样响遏凌云的啸声中,却清晰地听到仇残子如丝般的声音道:
“孩子!你多用虚缺两字诀,若果真个不行,姑姑自会暗里助你!”
仇残子这几话不啻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因知姑姑定是以傅音入密的气功,传音入耳,外人决听不到,所以不动声色,面对着唐传祖从容微笑。
唐传祖万里飞鹏这个绰号,一来是轻功神速,另一面还是因为练成“大鹏气功”才获这名头,那知他尽力以大鹏气功发出啸声,仍吓不下面前这位少年,不由得大出意外。啸声一收,大喝道:
“我不再问你何处得来的宝剑,只要这枝金精剑落在你手,你就得连双臂一齐赔上!”
他顿了一顿,远睨仇残子一眼,似乎对这位从未闻名,也未见面的矮妇还有几分忌讳,接着又朗声道:
“这是四十年前的旧事,当时的我天山三友曾与独孤,浮山二子有过认剑不认人的一段约言,于今剑在你手,自然没有话说!”
余岗奇明知故问道:
“当初文老前辈可是把老丈的鼻子割了?”
唐传祖喝一声:
“小狗!”弹剑锵然,又道:
“饶你年轻,准你先发三招!”
余树奇嘻嘻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小子敬领盛情,老丈得当心了!”右臂缓缓向前伸出,敢情并不以内力贯注剑身,金精剑仍柔软如绵,剑尖下垂。
唐传祖知是对方故意戏弄,气得大喝一声:
“小狗敢尔!”那知话声方落,余树奇身形一动,已到达他面前,一枝软绵的宝剑,忽然笔直得像一枚钢针,疾射心坎。
唐传祖吃了一惊,急倒跃一步,还差点就被剑尖划破前襟,羞得双耳通红。
余树奇嘻嘻笑道:
“唐老丈怎恁地大意,几乎害得小子失手,担当欺老的罪名了!”
唐傅祖被这几句话嘲笑得几乎气结,恨不得一剑把他刺个对穿,或一掌将他打扁。但自已是一位成名前辈,曾说让先三招,不能说了不算,只得硬起头皮叱道:
“小狗还不快点发招领死!”
余树奇笑说一声:
“不忙!”话声甫落,却是突发左掌,“呼——”一声风响,掌劲已临对方身前。
唐传祖怎知余树奇忽然舍剑用掌,仓卒间起掌一封,猛觉对方掌劲虚如无物,一时收劲不及,身子也向前一栽。
余树奇笑道:
“老丈想是年事已高,连走路都要跌跤,那还能够厮杀,小子认为还是免了罢!”
谭妒非见余树奇连续戏要唐传祖,原先那股不乐,已无形中化去,高呼一声:
“打啊!奇哥哥打啊!我正要看你耍老猴儿哩!”
十八魔看余树奇这两招虽是轻巧异常,却非常人能及,更不知那一掌的声威恁地猛烈,为甚唐传祖竟没有封得着,而突然前栽。
仇残子自然知道地这位宝贝般的爱徒,用出“虚”字诀的气功,是以去劲虽宏,后劲无力。
一别数月,爱徒不但已练历到世事,即在艺业上也精进了许多,老脸上不觉显出盈面的笑容。
唐传祖连失两招,已是羞愧难当,更被余树奇接连讥诮,老脸直像一朵暗红的过时玫瑰,恨得厉喝一声,即想发掌。
那知余树奇也猜到对方在羞愧之下,定要自食其言,程咬金开头三斧,未始不十分凌厉,以其受制于人,倒不如抢先发招。
于是,他笑容一敛,立展出独孤子剑法,金精剑化作一片金光,如狂风骤雨般向前猛攻。
唐传祖招式未发,瞥见一片金光如倾盆大雨,当头罩落,竟未能看出那一处是真正的剑锋,不禁大吃一惊,被这一阵剑光锋雨攻得像陀螺般急转。
这一稀世罕有的剑法,不但敌我双方俱看得骇然。连到仇残子那样身怀绝世武学的人,也因本身剑法不甚高明,而不停地点头赞许。
唐传祖被余树奇抢尽先着之利,开头几十招不但无反攻之力,甚至招架都难。只好仗那轻灵巧捷的轻功,一味腾挪闪避,疾走旋回。
但他到底见多识广,多年的练历,使他能临危不乱。渐渐,他看出余树奇剑招虽密,却是劲道不强。这一件奇事,不禁使唐传祖的心中狐疑莫释。暗想:
“这小子方才一掌震退雪明,掌劲并非不宏,待我接他一掌,却是虚空无力,这时为何又毫无后劲?”
他不知余树奇用的是独孤子剑法,暗中以盈虚功驭气,虽是弱到后劲全无,而至刚至猛的“盈”字诀随时可发。起先虽怀疑暗有诡谋,终而忍不住冀图一试。
要知天山剑法号称天下第一,唐传祖将大鹏气功运剑,威力更足以惊骇世俗。他在走避当中,默筹良策,定要找回几分面子。
于是,左掌右剑俱已蓄力以待,猛可双脚一蹬,掌先发,剑继到,一股旋风,一道精虹,几乎是同时卷入余树奇剑光里面。
这是天山剑法绝招之一,雪明禅师,白骨婆婆,俱懂得这一招“千军夺帅”妙用无穷,不禁齐声喝釆。
不料唐传祖疾如飞星换位般的一剑,甫一卷入对方剑光,忽然像碰上磁石,立即一缓。
余树奇一声朗笑,剑尖已到唐传祖身后。
谭妒非喜得叫起来道:
“这才好哩!”
唐传祖立意进招,固然也防备对方反击,但他一剑直入,猛觉眼底一花,对方踪影已失。
他成名多年,那还不知已经上当?急虎跃一步,剑随身转,“当”一声响,恰与余树奇剑锋相接,一溜火星爆发,虎口被震得有点发热,这才知道这年轻人内力决不在自己之下。
其实,余树奇自也吃惊不小。他这一招“捕风捉影”以盈虚功的身法使出,已是精妙异常,若一剑不中,也可迅速抽身,飘然引退。那知就在他吸气倒跃的瞬间,唐传祖身法如风,仍能以剑挡剑,击个正着。
金精剑本身异常柔薄,经余树奇以内力运用,与一枝硬钢剑决无分别,但被唐传祖一击,竟也弯过一边,可见对方内力和艺业也和余树奇旗鼓相当。
这时,余树奇若再退后,定被唐传祖取得机先,如影随形猛攻一阵,说不定还要落败。
电光
一闪的瞬间,意念在他脑中一掠而过,反手一剑,剑尖疾点唐传祖胯骨。
唐传祖测出对方实力,自也不敢大意。尤其既已曾兵刃相交,更不欲缓招取辱。大喝一声,天山剑法立即展开,但见剑走龙蛇,剑风四起,霍霍的光影忽高忽低,与余树奇所挥舞的金光,互相辉映。
十八魔君原站在十丈开外,但这两位以剑术称雄的高手,身法展开之后,剑光已远及十丈,并且耀目生寒,被迫得站脚不稳,不约而同地退往诸苗女身前。
天山三友除了当年折在独孤,浮山二子联手之下,可说是所向无敌。不料这回再履中原,忽遇上一位姓名不见经传的屠龙公子,居然能与万里飞鹏打个平手,若说生姜定是老的辣,则屠龙公子既已如此,被他称为姑姑的仇残子岂不更加厉害?
雪明禅师和白骨婆婆旁观者清,一想到还有两位极其厉害的老妇,不禁由心底下泛起一丝寒意,但这祸事已惹了出来,那还不硬起头皮,顶将起来?两人交换一眼,作必要时突然增援的打算。
场里的余树奇和唐传祖可说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眨眼间已过了百余招,但两人越打越起劲,谁也不肯罢手。唐传祖似已精研一套足以对抗独孤子的剑术,所以,由得余树奇施尽绝招,仍难占尽上风。
但余树奇一只左掌,却是时寅时虚,时而力重千钧,时而柔若无骨,向唐传祖身前劈打。
唐传祖不懂得盈虚功的巧妙,自然对于余树奇每发一掌,都得腾挪封架,反而被累出一异臭汗。
相反地,余树奇因为练的盈虚功虚实相生,盈虚相长,竟是愈打愈勇。
场外人人俱是大行家,谁也看出久战下去,余树奇定稳*胜算。天山二老虽在心里暗急,但唐传祖一枝宝剑依然凌厉无前,还不便即时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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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秘 录
谭妒非见心上人打得恁地从容,喜孜孜地时而看看场中,时而回头看看仇残子和平若,几乎是要向两位老人道个喜讯。
她这份得意的神情,自然瞒不过两位老人的眼睛,平若抚养谭妒非十几年,眼看地由黄毛丫头蜕变成艳若娇花的少女,情知女大十八变,既担心地羽丰会飞,更担心她遇上匪类,贻害终生。这时见她对余树奇输情倾心,老坏大慰,不觉也面泛笑容。
仇残子与谭妒非虽是初见,但因她是平若的爱徒,又与余树奇相伴,在爱屋及乌的心理之下,也着实对她喜欢,含笑道:
“丑丫头休过份得意,说不定还要你下去帮他一场哩!”
谭妒非冰雪聪明,心知仇残子故意调侃,“唔——”一声,噘嘴道:
“人家才不哩!姑姑去帮他打!”
仇残子笑道:
“我帮他打?我索性叫他别打了!”
谭妒非大大着急说了一个“小”字,忽有所悟地“哦——”一声道:
“姑姑!你说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