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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性命要紧。她再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训,反正对方仍在昏迷沉睡之中,全无知觉,不如先解了眼下寒冷之围再作道理。她三下两下将自己衣衫脱了个干净,又将燕无心的上衣解去。但手触对方下衣时,她不由忐忑不安起来,内心之中似有无数只粉蝶在扑腾着蝉翼般的薄翅,弄得痒痒难熬。她一点点脱下,蓦地合身扑上,紧紧地拥紧。梅艳旗顿时全身一阵酥麻热胀,心儿怦怦乱跳。也不知是对方的体热,还是羞热,总之她忘了冷。不,应该说不冷了。
一对裸男裸女在月白风轻之夜,在荒山深洞,人迹不见之地,为了生命的继续,忘情地搂抱成一团。当然有人明白,有人糊涂。明白的人必须依靠这阳刚之气生存,必须抱紧。糊涂之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受益,这一点连明白人也不明白。所以,明白者糊涂,糊涂者明白,明白与糊涂实实在在是没什么大区别的。诸位道是否?
让两位少男少女先抱着,容笔者先作个交代。
其实,燕无心在海潮寺中先受创于少林掌门千愚老和尚的偌般大能力掌力。少林偌般大能力禅功乃至阳至刚之禅气。此禅气*入燕无心体力,将内腑震伤,其伤之严重还不在于内腑的移位,而在于禅气仍然在移位的内腑之中左冲右突,无法排解。继尔又被太湖十二连环寨总把头浪中狮史天泰的淬毒铁蝴蝶射中。这铁蝴蝶所淬之毒是王母草之毒。王母草产于太湖之畔小孤峰赤阳滩上,此滩终日烈日普照,满滩金黄砂子,砂子中长出一种焦黄的植物,细细长长的似草一般,却其毒无比。因为太湖盛传王母*死七仙女下湖变着银色小鱼的民间故事,所以当地人将此毒草称为王母草。将王母草碾碎,放在烈火中煎熬,*其毒气上升,然后将毒气收于小铁箱之中。这铁箱中放满了浪中狮史天泰贯用的铁蝴蝶,于是铁蝴蝶口便淬满了歹毒。王母草毒也是至阳至刚之毒,因此,此刻的燕无心体内两股热力正激斗奔突,大有一致摧毁存身的躯壳之势。所以渗出皮肤的热能也格外的浓烈了。
一者冷,冷得不可收拾,以至死!
一者势,热得也不可收拾,同样以至死!
试想天下还有如此之巧么。一阴一阳无巧不巧地碰到了一起。而且梅艳旗为了性命,抛弃了少女娇羞之面纱,作了最彻底的解放!这一来不但救了她,也同样救了燕无心。
梅艳旗误食的不是毒药,恰好是她所想象的龟宝。只不过龟宝还没炼熟,尤如果子尚青未熟一般,食之大有酸涩苦味,而且食用龟宝必须有赤阳丹一同进服。以阳克阴,互取长短,才能达到目的。这位一心想速成的艳旗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才吮吸了粉红色的浆汁。
今日如没有受伤的燕无心,事情的发展真不堪设想。
一阵微风透过花蔓,吹入山洞。就在这时,煞刀客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感到浑身奇热难熬,胸膛欲炸,可怀中却有阵阵阴凉透来,好不舒畅。他睁眼一看,吓得连忙闭上了双目。
这怎么可能,干娇百媚、冰肌玉骨、如花似玉的妙人儿正玉体毕裸地躺在自己怀中,而她身上传导来的气息正是自己十分十分需要的阴凉。他不用睁眼也可以想象,火光中红润娇丽的面庞,秀眉微扬,贝齿轻咬的神态,高耸如玉的……想着想着,他感到一阵阵紧迫,血脉越加贲张,大有一泄为快之感,他的十指和双臂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劲,将对方拥得更紧……
微闭双眸,依偎在对方温暖怀抱之中的梅艳旗突然感觉到了异样,周身—阵躁热,心在胸腔之中激跳。她开启那双顾盼生彩的大眼,一眼便见对方正火辣辣地直视着自己。他怎么伤好了?这是不可能的呀?
“旗妹。”
正是他深沉的声音,那种浑厚的,带有磁性的男子的声音。
“旗妹,正是你么?这不是在梦中?”
他也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因为这事实太奇突、太艳丽、太叫人吃惊了。
“旗妹,你救了小兄。此情此恩小兄此生何以为报。”
他说是她救了他。是的,她从海潮寺的刀剑之中将他救出,但仅仅是救出,已半死了,可如今?究意是自己救了他,还是他救了自己呢?现在周身透骨的寒冷似乎好多了。
“旗妹,你为什么不作声,这……这又为何流泪。”
双臂更有力,搂得更紧。可止不住热泪连串滚落,是喜是悲是什么,总之是命运,是命运的安排。
“旗妹,你说话呀!”
她幽幽叹息,说:“燕哥无须多问,你我今日一段孽情自当尽情享受,错过今日,是友是敌也说不定的。”
“这是什么话?小兄我怎么会与旗妹为敌!”
“唉。”又是深长的叹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天命难违。”
“这……”
“燕哥,我好冷好冷。”
她的声音柔悦异常,给人以极大的诱惑。火光之中,她长长的眼睫带着泪珠在不停地颤动,好像在召唤。燕无心从来就认为自己是个敢作敢为的男子汉,也竭力做到这一点。对于播雨弄云之事虽然初遇,可人之天性这头可恶的怪兽此刻再也不愿低下头去。
纤纤素手抚弄着他胸膛上细柔的黑毛,麻麻痒痒,感觉如沐春风,好不惬意舒畅。他似一个凑近打开瓶塞,闻着扑鼻酒香的醉鬼一样,再也忍不住对酒的渴望(现在叫他砍掉一条胳膊,他也会一口答应)。丹田腾起的亢奋,窜入四肢百骸不能自持。此刻的梅艳旗也同样热眸飞情,双颊生羞,欲罢不能。
于是……
他俩彻底救了对方,也救了自己。他俩更没想到由于阴阳溶合,龟宝药力立开。一瞬间,这对情侣起码同时增加了十年以上的功力修为。这叫有心种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行。
夜风掠入山洞,又匆匆返出,带来了这样的话语:“旗妹,小兄虽然身无分文,家贫如洗,若是你愿跟随小兄,我将保证一辈子对你好。
怎么,你不相信?”
“不,不是小妹我不相信。是不配!是不能!”
“为什么?”
“燕哥,你不要问,能说我早说了。你就不要问了,再抱紧些。”
“唉……”息了一刻,他又说:“旗妹,你好像有许多话瞒着小兄,其实心中有难,说出来两人商量着办,也许能解决的。”
“不可能解决。你我都是木偶一对,一对木偶,线均牵在别人的手中,若是……”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象是受伤者发出的悲愤的吼叫。两人闻声不约而同地跃进,迅速穿扎停当,晃身闪出山洞,伏在花蔓的阴暗中看去。
山坡上,八名黑衫蒙面人正围杀着四个道士。这四个道上正是武当四虚:玉虚、灵虚、赤虚和冷虚。冷虚似乎已负了伤,被三位师兄护在核心;而三虚也斗得败象渐露,性命之危已在悬丝之间。
煞刀客一见黑衫蒙面人,不由怒火喷发,怒吼一声,扑下山坡,黑血刀冷芒飞撒而出。
说也怪,八名黑衫蒙面人一见月光中扑来的煞刀客,不约而同地飞身疾退,黑鸦般朝坡下泻去。燕无心刚想追赶,三支长剑已化成一道剑墙迎头迎上。
晃身移步,横刀急拦,呛地声响,一刀架住三剑,急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四张杀气腾腾的脸齐声吼:“煞刀客,你不用演戏,看剑!”连受伤的冷虚也奋勇扑上,四支剑粼粼飞晃,剑气如瀑凌空扑来。
煞刀客不愿干这无谓的糊涂仗。他要找的是黑衫蒙面人,不是武当杂毛!所以刀光—掠,人又斜飘出去,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武当四虚为首的玉虚怒道:“杀柳媚娘,夺墨玉残刀不说,雇人在海潮寺大开杀戒,白道因此死伤无数,如今前后帐一齐算。看你还往哪里逃!”
“我没杀柳媚娘,更没夺墨玉残刀……”
“住口,四象剑阵杀贼!”!
五虚吼叫着,四虚身形连晃,已分站方位,布成武林四象剑阵。“一剑纵横天门开,四象抖擞地网凯,”诵词之中阴阳交合,鬼神杂岔,四道光幕已将煞刀客遮得严严实实。就算是飞鹰狡兔也难逃此阵。到了这般地步,就算泥性子也会被激怒,何况是煞刀六招的传人。
燕无心别无选择,只有一个字:“杀!”黑血刀虎吼龙吟,“恍然一梦”,绵绵黑芒已将本身护住,“仙肌胜雪”,似涛似浪的刀气寻找着可能有的间隙送入杀意。一时之间,武当四象剑阵围杀煞刀客,山坡之上又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拼杀。
梅艳旗刚想跃身帮助燕无心,忽然脸色一变,转身轻问:“谁!”
“五妹,好精细的感觉。”
话声到人也到,一个黑衫蒙面人已站在梅艳旗的面前。
“哦,是二哥。”
“五妹还记得二哥,可见不曾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黑衫蒙面人语言冰凉,不无嘲讽之意。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五妹不曾和燕某人共举合欢,弄假成真?”
梅艳旗吃了一惊,头脑中念头风车般转了几转,才说:“二哥,希望小妹和燕某人弄假成真么?”
“……”没有回答,只听到蒙巾后牙齿咬动的声音。
梅艳旗冷笑着说:“我照殿主吩咐的执行,并且已达到预想效果。至于用什么手段,二哥大概不该问,不该管吧!”
太挖苦人了!这位黑衫蒙面的二哥想道。对方明明知道自己追她已追了几年,却始终不阴不阳,不卑不亢地应付自己。今日在海潮寺救出煞刀客,失踪了半夜。这半夜之间俩人又躲在荒山野坡的山洞之中,一男一女能有什么好事!可是这些都是殿主的旨意,是按计划执行,所以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偏偏就是这不能说什么气人!恼人!怒人!
他息了许久才说:“现在煞刀客的作用已用尽,待他斗罢四虚,你立即执行第二套计划。”
“这……”
“这什么?五妹心有不忍!”
“是谁的旨意?”
“自然是殿主的!若是谭某出的主意,看五妹不暗中杀了谭某。”
“哼!”
“殿主旨意传到,执不执行乃五妹的事,谭某告辞了。”言罢,身形弹空而起,一晃即逝。
梅艳旗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狠狠地跺着脚。她转身朝斗、场看去,只见四虚急急转动,剑光虽然紧烈却始终*不近一步。而核心的一圈黑芒反有欲破之势,她宁愿这场斗杀延续得长一些,更长一些,永远不结束才好。可惜——“呔!”煞刀客一声虎吼,刀风一旋。身形已象个砣螺一般转着向半空升去。升上二丈,人一个倒翻,左掌推出鸿钧真元,右掌之中的黑血刀化成一张玄色的刀网,呼啸而下!“青衫泪湿”、“同是天涯”二招杀着同出。
四虚没想到煞刀客会跳出剑阵,并巨鹏般凌空扑下。一时剑阵乱了,各自为阵。“玄鸟划纱”、“金刚倒背”、“海底射目”、“太和出神”,四招武当秘学同时指向空中扑来的玄云。
鸿钧真元的掌力将四支上扬的剑推歪了一尺,黑血刀已乘虚钻入剑幕,似泪点雨滴,轻轻地,快捷无比地落在玉虚和灵虚的胸上!这是“青衫泪湿”的威力。玉虚、灵虚胸口乳根穴涌出鲜红之血,右手再也提不起来,人踉跄地退出。似轻叹慢吟,刀风吹过脸庞,就刮了一刮,赤虚和冷虚同时失却了右耳。惨叫声中,玄云已斜斜飘开,稳稳地落在一丈外。
四虚你看我,我看你。半天,玉虚才说:“好小子,你今日不杀我们,他日必遭我等扑杀。青山不老,你就等着吧。”
煞刀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