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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呼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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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的老板娘说:

“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夫妻,你这男朋友也不是病,是被人打的。我不管闲事,只是为你们安全,你们把门关好,来人查夜我也不给他们开,你们要干什么尽管放心大胆干,不过你们可得多破费几个钱儿。”

兰子一听哭笑不得,但无法解释,谁会相信你说什么?只好说: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手里没多少钱呢?”

老板娘笑了:

“也好,后半夜了,给你们打个七折,还不行吗?”

兰子先灌上一暖壶开水,开了盖子晾在那里。找来塑料盆,用开水烫了一遍又一遍,又用肥皂刷了一遍又一遍,再把自己的手巾洗过几遍烫过几遍,而后把晾凉的开水倒在盆里,沾湿自己的手巾去擦他脸上、胳膊上和腿上的血,她一边擦着一边忍不住流泪,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全都擦净了,又脱下他的袜子,他用了力气挣扎着不让动,兰子也不多说,找把椅子把盆子放上去,死死拉住他的脚就给他洗。

 洗完了,兰子抬起头来,无意中发现他非常别扭地把脸伏在被子上,不由心里纳闷这家伙怎么了?忙问: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问了半天,他也不说话,兰子急了:

“你这个家伙也真怪!该说的时候你不说,不该说的你猛说,要不你能遭这么大的罪?你一天也不说话,偏偏小偷来了你说话;打你时候你就别说吧,你偏嘴硬刺激他们,惹得他们打你更狠。现在,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又不说话。”

他依然没有话。

兰子找到老板娘,让她给买点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止疼的药。

老板娘瞥她一眼,脸上怪怪的:“姑娘家家的,我看你人也不错,谁要是能娶了你做媳妇……”然后突然不说了。

这时候的兰子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想侍候他快点把伤养好,自己也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老板娘给买来药,兰子先是给他的伤口都抹了药,然后倒了凉开水照看他喝药,他却扭过脸去硬是不理睬,怎么叫他他也不说话。

兰子火了,就像对付孩子一样,一把拧住他的鼻子,憋得他刚张开嘴,兰子就把杯子里的药给他灌下去。然后仔细给他垫好枕头,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睡去,脸也没洗,衣服也不脱。

第二天上午醒来,她找到老板娘问附近有没有医院。

老板娘看她许久才说:

“你寻思去了医院人家就会给你看病,是不是?人家先得问你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打架?你们有证件吗?还得给你报案呢!”

兰子傻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老板娘看她没了主意:

“要不,我给你找个退休的老中医吧,挺有名的大夫,请他来给你看看,你得给人家钱。”

兰子高兴得只顾点头。

老板娘真就领来一位白胡子老头,兰子赶快把椅子搬到床边,请老医生坐下给他把脉。

“他是你丈夫?”

老中医头也没抬问道。没听见回答老人才抬起头来看着兰子。

“我们是朋友。”

兰子被看急了不得不说。

“朋友?什么朋友?”

老中医皱起眉头,看看他又看看兰子,一脸的狐疑。

老中医的把脉没有三十分钟,也有二十分钟。兰子的手心里已经湿落落的。

最后老中医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

兰子急了,忙起身去追。

到了门外,老人关好门才说话:

“姑娘,你必须跟我说实话,你们是怎么回事?他失恋过?受过什么巨大伤害?打击?”

兰子莫名其妙,问:

“难道这很重要吗?”

“对!很重要!”

老中医十分肯定。

兰子就把火车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既然这样,我劝你想办法给他家里打电话,叫他家里人赶快来接他,越快越好,你千万别再插手。”

“为什么?求求您老大夫,有什么话您就告诉我好了。”

“为你好,不必多问,快照我说的办!”

说完,无论兰子再怎么央求,老人扭头就走,给钱都不要。

兰子心里说,算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帮他快点养好伤再说吧,就一个人上了街,想给他买点好吃的。她走了几处提着东西回到招待所,看他没在床上,心里还有些高兴,以为他能自己上厕所了,本想去看看又不好意思,等吧!等了好久忽然觉得不对劲,忙去厕所看看,哪里有什么人?一顿好找才发现枕头底下有张小纸条:

感激你,没法报答,但愿来生

兰子慌忙出门下楼去找他,边找边问,后来有人告诉他那边草坪上躺着一个男人。

她用尽力气跑过去,看见他躺在草地上,满脸的泪水。兰子坐在草地上,拉住他的手,也跟着他流泪。

在兰子的细心照料下,他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已经能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是每天不说话。

 兰子常常忍不住说到她自己,兰子说,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女人,什么不高兴的事在心里也装不住两天就忘了,所以念书时同学们都叫她哈哈哈。兰子说,她谈过两次恋爱,两个男孩都很漂亮都很好,都是因为她自己太任性,不知道珍惜爱情,所以现在两个男人都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她说她离过一次婚,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看他。他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兰子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不再说话,只是让眼泪流下去。她已经支撑了这么多天,太累了,太无助了,可她还不知道被她关爱的这个男人姓什么叫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其说她太累了,还不如她是太孤独了,所以她能不伤心吗?

男人看见她的眼泪,顿时慌张起来,不知怎么办好,慌忙找来她的手巾递到她手里。她反而哭得更凶了,急得他走来走去,后来就抱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兰子哭够了,说:

“算了,你什么都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们是萍水相逢,以后谁也不会再见到谁。你放心,我可不会去找你。”

他猛地站起来,张张嘴又坐下去,最后又站起来,说:

“我叫郝大伟,只有一个愿望,想在外面过一次生日,35岁生日,然后,然后,别无所求。”

兰子听得稀里糊涂,这是什么愿望?

“我不想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我遇到过的女人,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好……”

郝大伟背过脸去不再说话。

兰子说:

“没有一个像我这么傻吧?”

郝大伟依然不说话。

兰子过去硬是拉开他捂着脸的双手,看见他满脸都是泪水,情不自禁将他抱进怀里。但她感觉到,他只是没有拒绝而已,并没有像她一样冲动起来。这样抱了一会儿,连她自己都觉得累了,没有情趣,只好将他放开。

她问他: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他不说话。

她火了,啪地摔上门一个人走了。

他急得忙去追她,拽住她的衣服不肯撒手:

“我说我说,明天,不!后天,是后天!原来,原来就想一个人……”

“啊,那好啊,后天你一个人过吧,我可以出去另找地方!”

郝大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嘟嘟哝哝说:

“我说的不是现在,我是说我原来打算。”

“那现在呢?你还想一个人是不是?”

“不是不是!现在,现在,要是,你不嫌弃,我愿意你,跟我过,最后一个生日。你不愿意,就算了。”

“你想要我给你什么礼物?”

“礼物?不想。”

兰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调皮地看着他说:

“郝大伟,也许到时候,我能给你一份,让你最满意最吃惊最喜欢的礼物!”

“我没想过没想过……”他像似在自言自语,像似在梦中呓语。

这两天除去照料郝大伟,兰子就去市场和商场里转悠,想为他找到一份能给他带来惊喜的礼物。

转眼一天过去了,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天下午她回到招待所,到了门前懒得上去,因为她又是一无所获,就坐在马路边上想心事。

远处,那片草坪上,就是郝大伟出走躺倒的那片草坪上,正有一男一女在亲热。兰子想,这大白天的,也不避人?也许是没有去处迫不及待吧?她不禁笑起来,找我呀,我借给你们一个房间呀!想到这里,她啊呀一声,心里说,有了,最最好的生日礼物!肯定是世界上最真诚的礼物、最美好的礼物。

兰子跳起来跑进商店里,买蜡烛、买包装纸、买红丝带……

平平静静的一天快完了,什么故事也没有发生。

吃完晚饭,兰子一个人出去了,很晚才空着手回来,好像忘了郝大伟的生日。

兰子回来慌里慌张进了卫生间,而且是第一次稀里哗啦地把门插得严严的。又过去好长时间,才出来把房间的灯给闭了,房间里黑黑的。

把灯都闭了是怎么回事呢?郝大伟从床上起来看看,只见里屋点了几支蜡烛在桌子上,兰子挺直胸脯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他忍不住好奇过去看看。

兰子说:

“郝大伟郝大伟你就这么有耐性啊?你不过来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郝大伟看了又看,桌子上除了几根蜡烛什么也没有。

“你是木头啊,还是有眼无珠啊?”

他还是不明白她要自己看什么。

他终于看见了她新做过的头发,不但清纯美丽,还有淡淡的清香。她还画了淡妆,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这么漂亮,是他认识过的女孩子里最最漂亮的。啊,她为什么戴了一顶纸帽子呢?他竟然现在才看见她戴了一顶小花帽。她身上还斜披着一条红丝带——什么?他眼睛一亮,真的吗?他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但那丝带上确确实实写着:

大伟的生日礼物

什么意思?难道是……

兰子闭着眼睛,脸红得格外可爱。

兰子慢慢睁开眼睛,看他还在那里傻愣愣地站着,就把他的手抓过来,放到红丝带上,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

兰子说:

“拉呀!”

他也只是下意识地一拉。

兰子的上衣立刻落下去,烛光下,兰子的脖颈、肩头和乳房显得格外光洁、白净、诱人、神秘,看得他面红耳热、心惊肉跳、热血沸腾。

他忍不住走近去细看,原来她的连衣裙全都落在地上。

他紧张得话也说不连贯:

“你是,真的?是……”

兰子闭了眼睛说:

“是。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不喜欢?”

他忽然扑倒在她的脚下,双膝跪在地上:

“我,我……”

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死死抱住她的两条腿。

她声音颤抖了,那么轻声:

“喜欢吗?那你,不尝尝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过了一会儿,静静的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居然有了力气将她抱进怀里,慢慢走近床边,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然后就跪在床边看她,用眼睛去抚摸她,从脖颈、从肩头、从乳房、到腹部,再到大腿……似乎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这么认真欣赏过女人的胴体。

他气喘如牛,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

她说,你怎么,衣服?

他说,脱,我就控制不住。

她说,傻瓜!谁要你控制!我要你!

他说,不!我必须控制!

她火了,大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

他去吻她,吻她,然后说,因为我爱你!如果你是我一般的朋友,我就脱了衣服;如果我是一般地爱你,我会脱了衣服。但是,我特别特别爱你,我想爱你一辈子,所以我现在不能脱,不能,不能!

她不再燃烧,也不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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