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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得到将军的允诺,我们还要制定一下具体的计划。回到营房后,我们四人聚在一起,商量着细节方面的问题。
朱大哥对我道:“我没有得到你的许可,擅自在将军面前作主,让你深入虎穴,你不会记恨大哥吧。”我哈哈一笑,道:“哪里话,咱们这几个人当中只有我去最合适,你与孙德忠不认识,去了也起不到效果,志子是旗营的长官,人家抓还抓不到呢,怎能自已送上门去,我在孙德忠的眼里不过是镇边军旗营内的一个小兵,临敌变节是很正常的事,不会引起他的疑心,只是赵师爷那里稍稍麻烦一点,因为他知道咱们是堂兄弟的关系,叛兄离兄的去投靠他们,这多少会让他在心里打鼓,不过贪慕虚荣,在乱世中企图混水摸鱼者自古有之,他见过我在烈火中进出自由的本事,在他眼中怎么也算个有本事之人,刘振庆用人之际,正在网络四方英才,我既自愿投靠,他有些疑问,也不会因此错过我这样的有用之材。”
说到这,我见朱大哥还有些过意不去,便劝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在十间房放孙德忠出围的时候,不是已经商量过了吗,何必过意不去,你是我们几个的主心骨,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更何况打入敌人内部,这种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既紧张刺激又能考验一个人毅志力,历史的安排,让我有机会当一回清光绪版的‘杨子荣’,这也曾是我儿时的幻想,这种事,不是每个人一辈子都能碰到的,我也想借此证实一下自已是否有特工的潜能。此次前往平安堡人不宜过多,多了会引起孙德忠的怀疑,我一个人行动反而更加灵活机动,便于脱身。”
朱大哥见我愿意从事这项工作,也放下了心。志子道:“你到平安堡后,如果有什么消息传递,可以找平安堡的一个巡夜老更夫,此人叫徐成,是将军在平安堡安置的眼线,他可以将你的消息传递出来,你先说接头的暗语是,‘你每天夜里打几遍更竹,’他道,‘不好说,要看天气情况,’你再说,‘没有你打更竹的声音我睡不好觉,’他说,‘我和别的打更人不一样,我打更竹是为了提醒小鬼们注意别耽误了时辰。’”
我笑道:“这接头暗语听着怎么有点吓人。”志子解释道:“这个徐成是平安堡有名的鬼不怕,整天对别人说,他是吃得是阳间饭,干的是阴间活,打着更竹为的是提醒鬼神们在外面别留恋太久,早点回家。所以由说他将这暗语说出来再正常不过,别人也已经习惯了他这么说话,不会疑心。”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接头暗语应改成,‘同志,现在几点了’,对方道,‘现在是六点一刻’,这样的台词我比较熟。”朱大哥哈哈大笑道:“真把自已当成解放前的地下党了。”我憋住笑容道:“反正现在的老百姓也没看过这样的影片,拿来现成的台词用用也没人知道。”志子道:“接头暗语将军与他早已制定好了,咱们想改也得等机会,你一句同志说出来,别人非听糊涂了不可。”
开了一会玩笑,小汐忽然道:“你到平安堡去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带上我吧。”我们不由得一怔,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朱大哥道:“此行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你不害怕?”小汐道:“只要能和东哥在一起,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我知道小汐自从和父母分别后,长时间和我在一起,已经产生了依赖感,不想离开我。不禁十分感动,想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头,对朱大哥道:“孙德忠以为我们俩个是纯粹的亲属关系,应该不会怀疑什么,带上他也可以,怎么说也是个伴,彼此有个照应。”朱大哥和志子见我同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们也知道小汐的罗汉弓威力惊人,有这样一个“大保镖”在我身边,安全系数将成倍的上涨。
朱大哥道:“孙德忠这个人我没见过,如果藏宝室内的大夫人是他所杀,便能在其为人行事上能总结出一点,此人外表忠厚,却心狠手辣,与这样人的人打交道,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露出一点破绽。此行目地只有一个,就要弄清平安堡的兵力布署,人员结构。待明白之后,便要找机会溜掉,不可久留,两军一但开战,炮火无情,免得误伤在自已人的手下。”
志子道:“依克唐阿将军与咱们有知遇之恩,现在为钦差与新任通判被绑架一事烦恼,如果有机会将他们二人营救出来,可为将军解除烦恼,只当成是咱们的一种报恩方式罢了。”朱大哥道:“此去平安堡处处危险,最重要的是先保全自已的性命,这种事赶上则已,赶不上不可强求。”我和小汐点头称是。
商量好细节后,已经到了晌午时分,我们吃过午饭,脱下军装,换上了百姓服装,小汐带上他的罗汉弓,便与志子与朱大哥辞行后,坐着一辆马车上路了。
平安堡距离绥化城向北七、八十里地路程,本是一处小村屯,不为人注意。因刘振庆这几年的强势发迹,己经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小政府”,并具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无论粮田税收,还是百姓间的大事小情,完全都自已说了算,根本不把大清律法放在眼下,最近又得到数千名兵马相助,更是越发的独断专行、嚣张跋扈,造反的迹象也更加明显。远近的百姓惧怕他的权势,途经此地时都格外小心,一但惹上刘家,别说告状无门,就连尸首异处,在此地也无人问津。
赶车的车夫仍是上次送我们到十间房的那个车夫,他常年受雇于旗营公干,对绥化城周边的情况十分熟悉,不用问路,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径直将马车赶到平安堡外围二里处。待我和小汐下车后,指着前面平安堡的方向告诉我们,前面就是平安堡,再往前走能遇到巡逻的兵丁,个个如狼似虎,看到马车来此,非将马车收为已有不可,还是我们自已步行过去吧。
辞别了车夫,我们奔着平安堡的大门而来。
平安堡虽有七尺多高的简易城墙,但看起来更像普通的院墙,只有一尺来厚,十分单薄,与我想象中城坚墙固的想法有很大的差距,心想,若两军交战,这么薄的墙壁根本抵不住镇边军大炮的攻击,刘振庆想以此做为反清的根据地,未免有些过于天真。
平安堡门前果然有十几名兵丁在巡逻。看见我们走过来,立刻围了上来,领头的一名小头目喝道:“哪里来的?”我早有准备,抱拳道:“兄弟是绥化厅人士,做药材生意的,有事来求见十间房的孙德忠,相烦通报一声。”
可能是最近过来投靠的人较多,那头目见到小汐背着一张弓箭,似乎有些武艺在身,以为我们是被游说到这里参军的,而且又提到了赵师爷表弟孙德忠的名号。面上气色登时缓和,也抱拳还礼道:“原来是孙大人的熟人,你跟我进来吧,我替你通知孙大人。”说罢让众兵丁让开一条路,带着我们走进大门。
平安堡内甚是热闹,在刚一进堡处放了一张桌子,有四、五十人在那里排队,桌后有两个人负责在登记着什么,另有四、五名兵丁在队伍旁维持着秩序。见我和小汐进来,示意让我们排在队伍后面,那领我们进门的头目摆摆手,将其中一名士兵招呼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士兵便点头让开,那头目带着我们向堡内走去。
走进堡内几十米的距离,看见有一大片操场,操场上有数千名兵丁在那里演练着队形。个个手持长矛,衣甲鲜亮,动作虽然还不是十分规范,但人员齐整,声势惊人。
我和小汐看此情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旗营的探子没有说谎,平安堡内果然有数千名兵马,难怪刘振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此造反,单就这数千名兵马就足可与朝廷对抗一段日子,看来这回镇边军要有大麻烦了。
我们跟着那头目穿过操场,来到一处大宅前,门上的一块匾额上用隶书写了两个大字,“刘府”。这显然是刘振庆的住宅。我心想,若是他们造反成功,这里岂不成了,太祖皇帝故居了!还能有一定文物价值,可惜绥化历史上只留下你刘振庆的一个骂名,没有达成你开疆拓土,称霸千秋的伟业。
那头目将我们领到府内的客房中,让我们在此稍适休息,他去通知孙德忠来此相见。
偌大的一间客房只剩下了我和小汐两个人。小汐道:“东哥,他们的兵力还真不少,咱们的援军未到,如果他们现在就去攻城,凭人往上堆,也能把这绥化城拿下来。”我道:“两军对垒,人多固然重要,但要想最后赢得胜利,靠的却是战斗精神和气质,这里虽然人多,毕竟是刚刚拼凑在一起的,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远不及镇边军训练有速,师出有名。兵者贵精不贵多,既使现在开战,也不见得就马上输给他们,咱们要抱有必胜的信念去战斗。”小汐虽然听不懂大道理,但一向对我颇为信任,我说不会输,那一定不会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观点。
我们小声闲聊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走步的声音,随后进来一人。只见那人身材稍胖,年逾五十,正是杀妻弃家而逃的孙德忠到了。
孙德忠一见看到我和小汐,不禁喜出望外,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孙老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你可想煞老哥了。”我也故作亲热道:“是呀,我也是因为想你,才弃官不作,特意来投靠你。”孙德忠十分高兴,拉着我的手落坐后,笑道:“刚才听士兵来报,说绥化城有个做药材生意的求见,我还在纳闷,心想除你之外,也想不起来绥化城内还哪一个是做药材生意的朋友,过来一看,果真是你,你还能想起我这个落荒而逃的老哥,我真是高兴的不得了。”我安慰他道:“英雄都有落难之时,老哥岂能为小小的挫折而落寞,现在不是正春风得意吗”孙德忠哈哈一笑,道:“不瞒老弟说,虽然我看管军饷不利,但幸好有军师向主公讲明,说能攻破藏宝室取宝之人,定然道行了得、武艺高强,藏宝室被抄,罪不在我。主公相信军师之言,依然任命我掌管后勤财物。”说到这,又美滋滋地小声道:“这可是将来平定天下后‘户部’大臣的美差。只要有了这个职位,出人头地,指日可待。”我心想,生你养你的父母家人尚关在通判厅衙门的大牢内,你在这里闹的越欢,家人那里斩首示众的越快,你却只顾自己的前程事业,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还能笑的出来,可见你这人心性淡薄,有如禽兽一般。
我心里在骂他,脸上却是笑意盎然,问道:“军师是谁?”孙德忠得意洋洋地讲道:“军师是我的大表哥,绥化理事通判厅的七品教授赵镇赵师爷。”这本在我意料之中,但还是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赵师爷,他也投奔到堡里了?”孙德忠道:“赵师爷乃是主公的第一助手,相知相交多年,当然要助主公一臂之力,将来这开国宰相之位,非他莫属。”我道:“外界传闻平安堡要举兵造反,我在旗营当差都听到风声了,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投靠老哥,在旗营当差没什么前程,跟着老哥一齐打天下,兴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原来我还为起兵之事,心存疑虑,不知真假,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我日后便在你的帐下谋个差事,有老哥你的这杆大旗在,也不愁兄弟没口饭吃。”
孙德忠道:“起兵造反一事早已运筹数年,只是最近才准备周全,你们旗营消息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