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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一直搜索房梁附近,却并没有留意过角顶,因为角顶面积虽然大,但大部分都是空的,大部分人一眼扫过去空空荡荡,根本不会细看。但这个地方不一样,这个宝殿规模极其大,角顶一眼望去都看不到顶,会不会,房梁之上,其实还有些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我立刻招呼豆腐,两人第三次上了房梁,将两只手电筒调到最大,纷纷射向头部的角顶。灯光打上去后,乍一看,上面什么也没有,黑漆漆一片,似乎已经看到了房顶。但我这个人观察力比较敏锐,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房顶在灯光下,有漆光,也就是瓷器反射的光。
再仔细一辨别,果然,那并非房顶,而是一个障眼法,盖在我们头顶的,赫然是无数刷着黑漆的大缸,由于颜色与大殿顶部合二为一,一眼望去,还以为自己看到房顶了。
这么看来,地上那个打破的大缸,肯定就是从这上面掉下去的。这些大缸必然是从修建之初便放置在此处,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时候掉,明显是有问题。豆腐说:“莫非是顾大美女他们惊动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他们肯定在上面。”我目光在这些黑色的大缸底部巡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约有两人宽的洞口,看来就是之前那口大缸所在的位置。大缸掉落下去后,那个位置自然多出了一个缺口。
当即,我和豆腐将手电筒咬在嘴里,收了探阴爪往角顶上一挂,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须臾便到了角顶上,借着灯光一眼望去,便是密密麻麻的大缸,皆没有封盖。豆腐朝着离的最近的大缸里一望,说道:“好多牛奶,我饿了。”
我看了一眼,果然,每口大缸里,都是散发着清香的乳白色液体,满满的装了无数大缸。
我道:“我也很想知道这缸里装的是什么,要不你喝一口试试。”豆腐反而不愿意了,说:“你就知道拿我当小白鼠,我才不上当。”说罢身体一缩,踩到了角顶的木梁上,小声喊道:“顾大美女?我是小豆,你们在哪儿?我和变态陈来救你们了?”
我没理会豆腐的瞎叫,侧着耳朵倾听,不错,声音越来越近了,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藏在某个大缸里。
就在此时,豆腐朝前的脚步猛的一顿,忽然问了句莫名其的话,说:“老陈,如果牛奶和鸡蛋同时摆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我道:“我会开饭。”
豆腐指了指前面,说:“那你开饭吧。”他身体微微一侧,露出了前方一溜的空道。我一看也傻眼了,只见在我们前方,赫然有一个如同被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东西,当然,它的个头不是一般的大,约摸有一个脸盆那么大,最重要的是,它还在一跳一跳的动。
豆腐咽了咽口水,说:“老陈,你能告诉我它为什么会动吗?”
我迟疑道:“或许是里面的小鸡快要孵出来了。”话音一落,这颗古怪的白蛋,便咕噜咕噜朝着我和豆腐滚过来。我们哪知它是什么东西,自然不敢随意接触,连忙往后退,而在滚动的过程中,鸡蛋的表面则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就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外面的蛋清破裂了一样。
转瞬,我和豆腐已经退到了底,身后便是来时爬上来的洞口,再往后退可没路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抽出探铲,准备和这个古怪的白蛋干一架,但就在此时,白蛋忽然停止了滚动。
它想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 人参萝藦
我和豆腐屏住呼吸,将探铲紧紧握在手里,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颗开始碎裂的白蛋。就在此时,从那乳白色的裂缝中,忽然探出了一个东西,是只人手。
豆腐惊道:“蛋里孵出了一个人?”
紧接着,那只手慢慢往外爬,渐渐地,一颗光滑的人头探了出来,紧接着又是身体,须臾,一个乳白色浑身光溜溜的婴儿从蛋里探出了上半身。之所以说它是婴儿,是因为它和人的构造几乎一模一样,但让人觉得后背发凉的是,它的五官也是白乎乎一片,嘴里露出白色的獠牙,滴溜溜的淌着涎水。
这从蛋里钻出来的,酷似人类婴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和豆腐这些日子,也算见识了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但哪见过这玩意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便见那婴儿开始慢慢往外爬,白色的蛋也彻底裂开,露出了婴儿的下半身。看清它的下半身那一刻,豆腐吓了一跳,猛的后退说:“这难道是只成了精的人参?”
无怪乎豆腐会这么想,因为那婴儿的下半身,赫然是无数粗细不一的根须,结合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民间传说里成了精的人参。
我道:“别扯淡了,民间传说的人参娃娃是有腿脚的,而且模样可爱,见了它的面,就会带来福气和吉祥,你看看眼前这东西,像人参娃娃吗?”转瞬,那东西便朝着我们爬过来,前半身支着手在木梁上爬,下半身的根须则仿佛触手一般迅速朝我和豆腐探了过来。
豆腐在我前边儿,当即挥舞着探铲抵挡,谁知那根须着实厉害,将豆腐的探铲一裹就往旁边抛。豆腐死死拽着探铲不撒手,这一抛,便连他也抛了出去,一下子砸进了一个大缸里,溅出一阵乳白色的液体。
看着这玩意儿的根须,我霎时想起了之前地面破裂的大缸里,也有一些白色的根须,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心道:难道这东西,是养在这些白色大缸里的?然而,这会儿我顾不得想太多,更来不及去救豆腐,因为那怪婴儿下身的根须已经全部朝我涌了过来,四面八方,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我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没抵挡几下,便被那东西的根须困住。那些根须力道非常大,瞬间将我给捆了个结实。我看着那婴儿布满獠牙的嘴,还有被獠牙撑的扭曲的脸,心里一寒,心说自己居然被这么个东西给逮住,实在太窝囊了。就在此时,豆腐从缸里爬起来,顶着一身乳白色的粘液,挥舞着探铲吼道:“老陈,我来救你。”
一边儿喊,一边儿跌跌撞撞往我这边跑。
这地方的地形实在不方便活动,处处都得避开那些大缸,豆腐哪里来得及,才跑了没几步,我已经被那东西给拖向黑暗中,几个眨眼间,我便看不到豆腐了。
拖动间,皮肤蹭着粗糙的木梁,火辣辣的痛着,我使劲儿挣扎,不愿意坐以待毙,可惜手脚皆被束缚,情急之下,我一低头朝着最粗的那根白色根须咬了过去。我原以为这东西是肉质的,谁承想一口咬下去,竟然是脆的,有点儿像白萝卜,不过气味儿很腥,呛的我差点儿没吐出来。
我这一咬,那婴儿吃痛,嘴一裂开,一张嘴猛的大张,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腥风扑面,夹杂着黏糊糊的口水朝我喷过来。我以为它是要咬我,吓的一缩脖子,谁知它却只是吼了一嗓子,仿佛是警告一样,又拖着我往黑暗中而去。
就在此时,我听到,那阵呼救声越来越清晰了,心里不禁一动,心说:难道是顾文敏他们?
豆腐这时已经完全看不清踪影了,我被这玩意儿拖着一路往前,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但却觉得那阵呼救声越来越近了,片刻后,我已经清晰的听到了顾文敏的声音,很虚弱,她应该就在附近。我刚打算叫她的名字,便猛然被根须给托起,随后被扔进了一个充满滑腻液体的地方。
我心知自己是被扔进了缸里,立刻想要爬起来,但没等我有所动作,从我屁股底下,忽然伸出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像藤条一样,顺着我双腿,紧紧将人给束缚住,一直缠绕到我的脖颈,刹那间,我觉得喉咙一紧,完全说不出话来,挣扎两下,也只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声音。
直到此时,我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顾文敏他们一直没有回应我们的呼喊,原来并非他们不愿意回应,而是被困住了。
如果我没有猜测,现在我的附近,应该还有其它大缸,而顾文敏等人,应该跟我是一样的境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下里很黑,脖子被勒住后,说话变得极为困难,而将我掳掠至此的那个古怪婴儿,却不知去了何处。半晌,我才适应脖子被束缚的感觉,勉强出了声,嘶哑着询问:“文敏……你们……在吗?”
“在……”回答我的是同样微弱而嘶哑的声音,我听出来是顾大美女的声音。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说:“在。”是颛瑞的声音。
“还……有谁。”我问道。
紧接着,钟恭和颛吉也应了一声。我不禁想苦笑,看来,所有人都被困在此处了。我双手的手腕都绑着飞刀,挣扎着希望能扣动机关,弄一把飞刀自救,不过这些捆住我的东西非常紧,而且我越是挣扎,越是紧。
这时,便听顾文敏虚弱的问道:“小豆呢?”
我道:“他被落下了……”
颛吉道:“还好……咱们……没有全……军覆没,但愿他能……救我们。”
我咳嗽了一声,觉得喉咙被勒的难受,不敢再挣扎,苦笑道:“他救我们?别抱太大……希望,他能自保就……不错了。”
休息了片刻,我忍不住问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颛瑞的声音有些喘,急促道:“知道冬虫夏草是怎么形成的吗……是草籽和虫卵生长在了一起,形成的半草半虫的植物……这、这些东西,就是这么长……长出来的。”这时,我感觉自己屁股底下有个滑溜溜的东西在蠕动,仿佛什么东西在生长一样,闻言不禁头皮发炸,哑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不能出去,最后也会变成那种东西?”
顾文敏哑声道:“有可能。”
颛吉道:“这些缸里,应该是泡制着某种植物,建造这座大殿的人,提前将死婴扔在缸里,时间久了,便会长成那种模样。”
我听得惊心,不由道:“什么草这么厉害,能和人长在一处?”
颛瑞见多识广,咳嗽了两声,道:“我估计,这缸里泡着的,应该是‘萝藦’,古天山一带,有种古老的传说,认为雪山深处,生长着一种如同人参的植物,能走能跑,食之大补,那种东西,就是人和萝藦的结合物。”
天山一带,雪域茫茫,盛行天葬与雪葬。所谓的雪葬即将尸体放入冰雪深处,尸体在低温之下,千百年不腐,随着时间的推移,雪积成冰,尸体被包裹在冰层中,人站在冰层上低头一看,便能瞧见冰层深处无数的人影。随着阳光的移动,冰层对光线的折射,有时候会出现‘影动’的情形,仿佛冰层中的人在爬行一样。古代人不懂得光学原理,还以为是冰层里的鬼魂在走动。
而那萝藦便是雪域深处的稀有产物,或许是无意间与雪葬的尸体长在了一处,因此被古人认定为和活人参同等级的灵物。
至于食之大补这个说法,就不得而知了,光是想一想都够恶心的。
想必此刻缠住我们的,大概就是萝藦无疑,这样长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饿死,没准儿几十年之后,我们就会成为新的‘人参萝藦’,一想到屁股底下的东西,会慢慢与我结为一体,我就觉得胃里直犯恶心。
众人被困,稍微一挣扎便呼吸困难,几乎陷入绝境,我不禁想到:难怪爷爷当年来到此地,便一去不回,这地方如此凶险,爷爷那老胳膊老腿,肯定是交代在此处了,或许,也遭了这些萝藦的道了。
就在众人绝望关头,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明光,紧接着便听一个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