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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是下着雨,小雨。
九月的雨,带起蒙蒙的雾气,使得前面二十多米之外的地方变得朦朦胧胧,给整个县城,增添了几分神秘和美丽。
雨中,他们两人却没有撑伞,偶尔路过他们身边的人,不禁好奇的大量了一眼他们,然后各自赶路了。
在街尾不远的地方,那个黑色的房屋,与周边的那些红色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黑屋门口,贴着一个白色的告示,任天行是第二次来到黑屋,第一次是梦中来过,对于那个告示的出现,他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眼里还是露出一股意外之色。
“招学徒:胆子大,身体好,相貌丑。”任天行不用看,脑海里闪过梦境中见到的那个告示,嘴里喃喃说了出来。
果然,那告示跟任天行说的一模一样,这一下,长风好奇的看了一眼任天行,没有说话。
任天行苦笑道:“看到了吧,几乎跟梦境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们并不急着进去,长风在四周看了一眼,问道:“那个小菡,带你们到这里的?”
“没错!”
“看,她当时就在这里,而我们,在她后面,几步之差,但是我们发现,她居然……没有影子!”
如果是人,怎么会没有影子呢?
第三十三章 陈家棺材铺
就在离小菡几步之遥的他们,都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给街灯拉的长长的,而小菡,没有影子。
她就像鬼魂一样,微笑着,带着众人走到这里。在下着雨打着雷的气氛中,有一种领人去黄泉路的那种凄凉恐怖之感。
任天行看着长风,长风看着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闪着天上掉落雨水时溅出的水花。
四周,死气沉沉,特别是下着雨,还起这浓雾的阴天。
面对的是一个普通的黑屋,但是这个黑屋,却让两个大男人在门口愣着,他们的双脚没有徘徊,但是他的思想却在不断的想着一个问题:进去?不进去?
他们两人的背后,是陈家棺材铺,高挂在门槛上的门匾,上门五个金色大字显得阴凉显眼。
从棺材铺门缝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声音:“二娃!”
如果他不是任天行,如果他不是完颜长风,很难相信一个人的听力在这小雨天里,连这么微乎其微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而两人,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同一个动作,赫然转身。
他们相对一视,都露出了一股惊讶和疑惑。迈开脚步,两个人齐步走向了棺材铺。
拍门声响切划破了这压抑阴沉的天气,带起了一丝生气。
一个白影闪入他们眼中,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脸如猴腮,满脸的麻子,在瘦小的身子外面,包裹着一身白袍,他长的居然非常的高,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左眼大而明亮,但是右眼,几乎咪成一条缝。
只要是看到的人,都知道,他的右眼,是瞎的。
门开了之后,他好奇的看着门口的两人,一个是短发,一张俊脸,但是偏偏又不是那种奶油男生,眼睛里发出一股迫人气势的任天行,另一个人,长相普通,但是让他看了之后,都不知道为何心里发虚的长风。
这两个人给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要命的人。
虽然是要命的人,但是他却没有露出一丝惧意。一个连棺材铺都敢开,天天为死人服务的人,还怕什么要命的人呢?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之后,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气:“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他没有问找谁,因为到棺材铺来的人,一般都不是来找人的,而是为棺材而来。
长风开口说道:“我们要买一口棺材!上好的柳州棺材!”
任天行恰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眼光却往棺材铺里看去。这个开门的年轻人所透出的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了,让他心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压抑。
能让任天行心里感到压抑的事情,并不多,这偏偏,这个年轻人就给他造成了这样的感觉,心里不禁提高了警惕。
进入棺材铺之后,里面的棺材罗列,尺寸大小及各种式样齐全,分大、中、小号三个等级,样式不一。
“两位老板,您看,这一排,都是广西柳州的木材所铸成的棺材。”这年轻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两人。
长风独自走到棺材旁边,一个一个的摸,之后又摇了摇头。
“我要最好的棺材!”
“有,有!在内屋,两位老板,里面请。”这年轻人连连点头,走在前头,往内屋去。长风跟在后面的时候,给任天行使了一个眼色。
“老板,这棺材可是店的镇店之宝啊。”
一副黑漆大棺材,摆在内屋边侧,这是柳州木质所铸,头尾两面刻有龙风,雕有福鼠,栩栩如生。
“造棺之木最佳者为春芽木,质坚色黑发亮,敲之略有声,其次为柚木,质坚色红,不渗水,可防潮。以此两种木质作棺材,均能避免鼠咬蚁蛀,埋地百年不朽。这口棺材,就是用春芽木所铸。八万八千八!”
任天行趁着长风跟他扯皮的时候,一个人慢悠悠的在后面,眼睛在四周不停的大量,等进入后屋的时候,听到长风赞了一声,说:“好棺材,买了。”
“老板好眼光,好眼光!”这年轻人心花怒放,想不到自己居然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之是在他乐的时候,长风鼻子微微一动,奇怪道:“怎么有一股檀香味?”抬头往上一看。
任天行迈上一步,冷眼看着楼上的时候,一声声急促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二娃!二娃!”
这年轻人脸色一变,看着这两人,冷冷的说:“两位老板,今天下雨,不做生意,请改日再来!”
长风微笑道:“老板,你是怕我们没钱?天行,付账。”
“我给?”任天行愕然了一下。
“当然是你给,难道是我给?”
任天行心里苦笑,无奈的耸肩,说道:“信用卡能不能刷。”
这年轻人一脸冷漠,他摇了摇头。
“这是三千,算是订金,我们天晴来取。”任天行掏出了身上仅有的钱。而楼上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在不断的喃喃自语,偶尔厉声喝道:“二娃!”
任天行和长风心里琢磨着,这“二娃”,想来就是这年轻人的名字。
金钱的攻击实在是太厉害了,尤其是做死人生意的。这年轻人原本冷漠的脸色,稍微松了松。
他收下了钱,说道:“两位老板,明天赶早。”走在前面带两人出去。
任天行和长风相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上面,然后跟着出去。
刚刚迈开脚步,长风耳里听到了几句熟悉的声音,他失声说道:“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那年轻人脸色一冷,转头喝道:“你们根本不是来买棺材的!”
就在此时,楼上喃喃之声停止,之后一口很浓重的方言对着他们说了一句,这是湘西本地的方言,对于任天行和长风来说,这就是鸟语。
那年轻人微微一征,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婆婆请你们上去。”一眼敌意的瞪着他们俩。
上了楼梯之后,一个老太瞪着双眼看着任天行和长风之后,手上的佛珠“彭”的一下断成两截,嘴里轻轻哼了一下。
两人走近老太婆的时候,老太婆显得有点慌张,身子不停的抖着,这年轻人迈开脚步,上前去扶着这老太。
这是一个到了风烛残年老妇人,一头稀稀落落的头发,满脸皱纹,老人斑布满脸上。虽然如此,她的眼睛却是很有精神,只是右眼而已,她左眼翻白。
这一老一少,一个瞎了左眼,一个瞎了右眼,显得怪异之极,而这楼上,摆着一个神位,上面供着的不是观音菩萨,也不是如来佛祖,更加不是他们的祖宗灵位,而是一个拿着长刀的关二爷。旁边还有一个焚烧着檀香的炉子。
嘴里念着佛经,却供着关二爷,奇怪的很。
她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长风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对长风说了一句话。虽然是方言,但是这句长风却听懂了。
那老太的大致意思是说:“你听得懂《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长风嘴里喃喃的念了一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而这一遍,就像沐浴春风一样,让众人感觉到心里十分的舒服,更让那老太吃惊的是,长风念出的这个经文,不是用普通念经的方法,而是暗自用自己的念力,用最原始的梵音所念。
这老太眼睛突然一亮,脸上充满了和祥,笑吟吟的道:“好,好!”
也只有她才能知道好在哪里,任天行和那年轻人,根本听不懂。
这老太眼睛转到任天行身上的时候,就像看到了鬼一般,脸色大变,她身子一抖,眼珠凸了出来,十分惊骇。
没有人知道她怕什么,就连任天行也莫名其妙,这老太转头看了一下关二爷之后,双手合十,对关二爷拜了几拜,之后闭眼喃喃自语。
这让众人诧异不已,就连长风也莫名其妙,任天行更是摸不着头脑,心里自我安慰了一句:“这年头,长得帅也能把人吓着。”
过了半响,这老太抬头看了一下长风,又看了一下任天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们来了!”她压住自己兴奋又激动的心情,徐徐的说出了这句话。似乎她早就在等他们俩。
任天行和长风相视了一眼,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狐疑的问道:“你在等我们?”
“我等你们出现,等了六十多年!”
两人失声道:“六十多年?!”
这让他们不禁怀疑,这老太是不是老的糊涂了,说话语无伦次。但是,下面的话,却让他们感到震惊。
“六十多年了,你们终于出现了。”旁边的年轻人明显就是她的孙子,虽然方言难懂,但是这年轻人无疑充当了一个翻译的角色。
任天行疑问道:“你确定是在等我们吗?”
那老太婆连续说一堆方言,每说一句,那年轻人脸色就变一下,之后那年轻人居然“啪达”一声,朝两人跪了下来,猛的磕了几个响头。
任天行急忙扶起他,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年轻人原本含着敌意的眼神,如今居然一眼的泪水,哽咽的说:“谢……谢你们!”
“这是?为什么要谢我们?”任天行一脸迷糊,就连长风也感觉奇怪。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老太婆,然后对任天行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说完之后,转头看着长风,激动道:“谢谢你救了他们。”
长风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就是不能确定,而任天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他母亲?
“我叫陈大贵,我母亲姓叶名叶。”
“姓叶?叶叶?”任天行心里在不断的思索这个叫“叶叶”的女人,但是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婆婆说,她梦见了我母亲,她被一个人关在一个坛子里受苦,还不停的造孽,要不是你,没有人知道她被关在那里。”陈大贵哽咽的对任天行说。
坛子?造孽?
第三十四章 雪儿的真实身份
任天行身子一震,他想到了在泗水村竹林里遇到的那个女人,那个数着数字杀人的女儿。初三,就是不小心接下她的话,头颅被她一刀砍下的。
当时他愤怒的以竹子当武器,诺大的竹林被履为平地,坟墓里的一个骨灰坛在他疯狂的时候被打烂,骨灰里面有几根白骨之外,还有一块写满咒语的布,上面有一些毛发。
想到这里,任天行吞吞吐吐的说:“那,那个坟墓……就是你的……!”
那年轻人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说道:“我母亲被恶人困在骨灰坛里面,不停的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