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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鸣放下了准备按下“挂断”键的手指,将电话重新拿到耳旁:“你到底是谁?”
“魔术师。”低沉的声音笑道:“可以让白天变成黑夜的魔术师。”
“嗯?”越鸣透过窗户看着已经逐渐变黑的天色,疑惑不已。
但仅两秒之后,越鸣彻底明白了那个男人的意思——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都灭了,屋子里忽然变得一片漆黑,越鸣望窗外一看,不仅是他的房间,他的整个戒备森严的别墅中一下子找不到任何的光线。
停电?这个时候?那一整套价格昂贵的警卫系统不就彻底没用了?真应该先去买个备用发电机的,越鸣自言自语了一句后,继而庆幸起自己还有一套不费电的“保全系统”。
几乎是在灯火熄灭的同时。越鸣的院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犬吠。这些吠声中气十足,即使是一公里之外也清晰可闻,可见越鸣将他的猎犬们训练的多好。这些忠实的伙伴并不需要灯光,它们在暗夜里也可以对付所有的入侵者。
“好吧,魔术师先生,你做了件无意义的事,把黑夜仍变成了黑夜,但那又如何呢?”越鸣气定神闲地对着手机问道。
“然后,魔术师会把白天再还给你。”电话那头话音未落,越鸣的窗外忽然闪出一束冲天的光亮,逼得越鸣一下子都睁不开眼。
屋外的猎犬们仍在吠叫着,但叫声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当越鸣的眼睛逐渐适应,重新走回窗边时,他看到的是一副他永远无法想象的场面——别墅的院墙被熊熊的火焰所包围,跳动的火舌窜过院墙,已经点着了他院内的大树;他那些百里挑一的猎犬们,则全部蜷缩在别墅的大门处,起初越鸣以为那些狗是被火光吓住了,但当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一只毛色不同的狗,正挺直着身子,一步步地向别墅靠近,每当它向前走一步,他所有的狗都会往后退一步,似乎都被吓住了一般,谁也不愿意去接近这个外来者,哪怕只是和它眼神接触,猎犬们都会低吟着低下头,不敢与其正视。
这是怎么回事?在自己院中发生的诡异情景,甚至让越鸣几乎忘记了院外闪动的火光。
越鸣养的狗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可能连狮子都不怕,却会害怕这个毛发很乱,且浑身肥肉的大狗?越鸣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不过与此同时,他也迅速地做着反应,他打开房门和房门外的保安耳语了几句,命令其把所有外头的人都调去灭火,而屋里的保安则去对付那只怪狗——他要求所有的人快速且安静的行动,尽量控制住事态不要太过张扬。
越鸣也是个老江湖了,当年也没少干泼油漆放火的勾当,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那些骇人的火光亮是够亮,势却不够大,恐怕只是拿加了料的汽油在水泥地上做的秀,颜色越艳的火反而越烧不长,这可逃不过越鸣的眼睛。他放了这把无谓的火,恐怕只是想吓得自己去报警,然后警察就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这样一折腾,恐怕在越鸣有机会再联系到杀手之前,姜华已经逃之夭夭了。越鸣可不是这么好骗的,他才不会去自己给自己惹麻烦,这些火他的保安们就能解决,而即使院子里的那只是“狗王”,五个警卫和他们手里的电击枪也足够处理了。
“好吧,魔术师先生,我见识到你的惊奇表演了,但我还是没有被唬住,你除了熄灯点火的把戏,还会些其他什么嘛?”越鸣再度拿起电话道。
嘟…嘟…嘟…电话那头响起的,是连续的短忙音。
哼,还以为是什么奇人,原来也只是一个噱头很足的二流货色,越鸣将电话甩到一旁,不屑地想着。也就在这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背后响起。
“我还会大变活人,当然不是大便的那个大便。”那个声音悠悠地调侃道。
越鸣大吃一惊,当他转过头时,他看见了他的外甥女,美丽的姜夜莺,以及一个穿得吊儿郎当,笑得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介绍一下,”年轻人笑得阳光灿烂:“这位是您的外甥女,姜夜莺姜大小姐。”他先指了指身后还没回过神来的姜夜莺,接着又指了指自己握拳的另一只手:“而这是一位是拳头先生。”说完,言先生的一拳就狠狠地砸在了越鸣的脸上。
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在离越鸣的别墅百米远的一棵三层楼高的银杏树上,言先生正架着高倍的望远镜,从树叶的缝隙中窥看着越鸣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越鸣的居处是个附件绿化环境过于“刻意”的高级别墅,那些树木都集中在不会挡住别墅采光效果的北侧,不然树上蹲着那么大两个人也不会这么难被发现。
“我们一定要这样么?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不过为什么我们还不直接杀进去?”作为一个一辈子连一棵小树都没爬过富家小姐,短短两天里这已经是第二次悬在半空中了,虽说这次脚底下踩着树枝树干,总比空无一物的好。但现在正张大着眼看着脚下,既害怕又要保持平衡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的姜夜莺,可不觉得几根纤细的枝条就比言先生的怀抱还要保险。
言先生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姜夜莺,给她指了个方向道:“透过那个窗户,看看那个应该是你父亲的哥们手上拨弄着的是什么。”
“好像是……好像是一个硬币?”姜夜莺凝神看了许久,才能勉强分辨出在越鸣的手指尖转动的圆形物体是个硬币。“那个就是我父亲的‘幸运币’么?”发现自己的舅舅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这种感受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无奈与愤怒的情绪交织,但这些情绪却又都非常虚弱,虚弱得姜夜莺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
“现在只有先假设那个硬币就是了,因为这样会简单上许多。”言先生他拎起摆放在树杈间的油桶,“接着只要引开那些碍事的保安和狗狗们就行了。”
“就行了?为什么每次最麻烦的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最简单的了?”姜夜莺问道:“我知道你的答案肯定和超自然范畴的‘言咒’有关,不过你到底打算怎么进去?”
“三个词,放火,放狗,”言先生神秘一笑道:“然后是放拳头。”
一个小时后的现在,姜夜莺站在言先生背后,看着他一拳头将自己的舅舅打倒在地,她才算明白到底什么是“放拳头”。
姜夜莺看着被迎面一击打的半天爬不起来的越鸣,在心头跳动的,那一直很虚弱的怒火忽然一下子灼烧了起来,烧得姜夜莺无法自抑,她忽地一步跨到越鸣身前,蹲下身用手抓住越鸣的领子,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父亲,还有我的生活?”
越鸣头昏昏沉沉地抬眼看了看姜夜莺,这么愤怒的小外甥女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看来自己的事完全的败露了呢,越鸣无奈地想。但听到姜夜莺的话,他还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毁了你的生活,我可爱的夜莺公主,你根本就从未拥有过足以被毁掉的人生,你的人生在十岁之前,在那天之前就已经被毁了。”
“我的人生?你才是……”“让他说下去。”姜夜莺的愤怒被言先生冷冷地打断,姜夜莺中烧的怒火从她回首的一瞥中喷射而出,但当与言先生的平静如水的眼神一交会后,热火好像忽地就冷了下来。言先生做事一定有言先生的道理,因为言先生什么都知道,那个眼神是给姜夜莺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姜夜莺那无名浓烈的火被言先生那冰澈透心的水一浇,居然也就熄了。“好,我亲爱的舅舅,我也想听听你想说些什么。”姜夜莺依然恨恨地盯着越鸣,抓着他领口的手也并没有松开。
居然被一句话就给说停了?越鸣有些发愣,自己的外甥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男人话了?原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给姜夜莺的双眸锁住的男人,现在看来,似乎被“套牢”的并不是男方么,越鸣心里飞快地分析着。
他抬头看着姜夜莺身后的男人,这个小伙子看来估计也就二十五六,说不上英俊潇洒,衣着甚至有些太过随便,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举一动之间,身上似乎都透着一股邪劲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破坏了他所设计的一切么?越鸣实在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别看了,就是我。”言先生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透过越鸣的眼神就知道了他想说的话:“那个你听说中的怪物,子弹也打不穿,从高楼上跳下来也摔不死,一个人搞定你全部杀手的人,就是我了。你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么,我现在给你机会说,这丫头的人生到底是怎么被毁的?我正等着你给我答案呢!”
“在我继续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么?”越鸣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不急不缓地不答反问:“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即使你放了火,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只怪狗,但我这里只有一个入口,沿墙都有通电的防护网,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跑进来的啊!”言先生一脸的理所当然:“当所有的人都为了那把火忙得焦头烂额,你的那些狗又被我的狗给唬住了,那当我拖着你外甥女以9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进来的时候,你的保安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什么90公里每小时,你是开着跑车冲进来的么?”越鸣闻言一开始还想笑,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用这个速度跑进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当真是个超人么?”
“他说他是言咒师。”夹在两人中间的姜夜莺不耐烦地替着答道,不过想起刚才那如疾风般的奔跑,姜夜莺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咒师么?原来如此。我是听说过听我姐姐说过,魔法师里有这一个分支……”
“不是咒师,是言咒师!”言先生不耐烦地更正道:“我可不会做个稻草人扎针之类的事,也不会把蜥蜴的眼睛和蝙蝠的粪便混在一起煮汤……别以为你认识一个女巫,全天下的奇人异士就都和魔法有关系。”
“反正不是也不会差上多少,真没想到姜华还留着你这张底牌,我认栽了。”越鸣说着,竟还笑出了声。
“谁在乎你认不认栽,我才不需要得到失败者的尊敬。我只是想听你说故事,你到底想不想说?”言先生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了。
“想听故事?你自己找姜华问去吧!”越鸣一笑,忽地伸出左手抓住了姜夜莺的手腕,反手一扣,就将姜夜莺的手背到了她的身后。他敏捷地从地上挺腰而起,将姜夜莺挡在了自己与言先生之间,右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手枪,他一手扣着姜夜莺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枪顶住了她的脑袋。
情势在瞬间急转直下,原本还倒在地上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越鸣,现在竟胁住了自己,还把自己的手臂扳得生疼,太阳穴上还有一阵刺骨的金属质感的冰凉传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姜夜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自己被枪口顶住的姜夜莺用眼神向言先生求助,但看着言先生依旧平静的表情,姜夜莺就知道了,这位“什么都知道”先生显然并不为眼前的变化而感到惊讶。
越鸣也看到了言先生的淡定,言先生看着越鸣挟持住了姜夜莺,居然还能双手插在口袋里,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你看来似乎根本不惊讶呢!这就是你们言咒师的处事风格么?”越鸣冷哼一声,试图证明自己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局势。
言先生耸了耸肩道:“嗯,我那拳虽然不轻,不过毕竟只是普通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