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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每个人都挂着一张“关切”的假面具,对自己嘘寒问暖,和自己把酒言欢,却连自己究竟是谁都认不出。
即使是那深爱着自己的女子,只要他们尽量装作对方的样子,模仿对方的举止,她们就也不会有丝毫的察觉。
什么爱得死去活来,海枯石烂,其实这些女人,爱的只是“爱情”本身罢了,否则怎会连自己的爱人是否是同一人,都察觉不出?
一下子,“孙泽彬”们厌倦了。他们以为只有自己带着面具在欺骗他人,可他们现在才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面具。
每个人,都不是他自己。
于是,“孙泽彬”们决定离开。
他们决定和真心爱自己,也是唯一真正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
所以,他们做了最后一次换位,替对方甩脱了各自的女人。接着,两人便开始了只属于“孙泽彬”的二人生活。
“等一下,你这话的意思,就好像……”尹璐虽然打断了言先生的推测,但自己却又说不下去。
“你是想说,他们这样根本不像是兄弟,倒像是私奔的小情侣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言先生总能一句话便击中别人的要害:“有这种可能,他们一个外向一个内敛,其他方面又相似得很,如果换成一男一女,说不定还真是天造地设。”
他们是不是那种所谓“禁断的情侣”,尹璐不知道,言先生也不知道,事实上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知道。
但这两人除了彼此,没有可以信赖或是依靠的人,这却是可以肯定的事实。
——如果除了他们自己,都没人可以分得清究竟他们的身份,那信任又从何谈起呢?
所以,他们建立了这样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窝,在房间中贴满了只有他们二人才辨认得出究竟谁是谁的照片,日子过得倒也自得其乐。
“我还是不懂,”尹璐忍不住插话道:“如果他们真的双宿双栖了,孙泽彬他怎么有会自杀?他为什么死了以后又会缠上我?”
“自杀的,不是你那个内向的男友,”言先生说着站起了身,将已经将水烧得滚烫的锅盖揭开道:“你来闻闻。”
尹璐疑惑地探过头去嗅了嗅,在那滚烫的水汽中,带着一丝刺鼻的臭味,虽然味道很浅,但已经够让尹璐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什么洗衣粉?怎么煮了还发臭?”尹璐皱着眉头问道。
“发臭的不是洗衣粉,是四亚甲基二砜四氨加热分解后,释放的小量二氧化硫罢了。”说这段话时,言先生说话的腔调立刻变得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一般。(看来言先生真的很喜欢角色扮演……)
“四……四什么氨?”尹璐被这一连串的化学名词给搞得有些懵。
“四亚甲基二砜四氨,这个名字你或许还不知道,但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你肯定知道。”
“毒鼠强。”
“老鼠药?”尹璐愣了愣:“洗衣粉里怎么会又老鼠药?”
言先生搓了搓手指尖上残留的粉末道:“你应该问的是,这些毒鼠强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用再多说什么,尹璐已经明白了言先生的意思。
这毒鼠强放在这儿,肯定不是为了毒六楼的老鼠的——既然对象不是老鼠,那就只能是人了。
“……为什么?”尹璐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三个字来。
“没为什么。”言先生拍掉了手上的残粉,淡淡道:“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人生活在一起久了,不可能只有欢乐而没有矛盾。
我们可以常常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故事:因为鸡毛蒜皮而引发的口角,最后失手拿菜刀砍死妻子的丈夫;因为被父母说长相较丑,于是便下毒杀害全家的女儿;还有邻里之间因为方寸之地的争执,导致几死几伤惨剧的普通人等等等等……
其实并不需要多大的仇隙,有时那受害者认为很不起眼很小的细节,很有可能就是导致凶手怒火中烧,肾上腺素翻涌,最后真正行凶的导火索。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因为某些除了他们没人知道的原因,后来的那个开朗的“孙泽彬”,将自己内向的兄弟给毒杀了。
“你是想问,为什么被毒杀的一定就是你的可怜男友吧?”都没等尹璐说话,言先生就替她自问自答道:“因为鬼托梦。”
第十二章:双生之劫(4)——镜中人
人,是藏不住秘密的生物。
不管这两兄弟究竟谁杀了谁,反正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一个人是被毒死的,而另一个是自己自尽的——前者虽然没人发现,但后者都惊动到了警察,是肯定做不得假的。
不同的死亡方式,会形成不同类型的缚灵。
尹璐在梦中所见到的,以及俯身在姚笑盈身上的缚灵,绝不会是那个杀死自己兄弟的自尽者。
当一个身怀戾气的杀人者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后,他会变成“幽煞”——一种远比地鬼更为强大,灵体密度也更大的缚灵,他们会被困在自尽之处,愧疚之心让他们只能在固定的空间里游荡,直到他们阳寿的终结。
恐怕之前围绕着整栋大楼阴气的源头,就是这个“幽煞”了,言先生这样思忖着。
尹璐和姚笑盈所遇到的缚灵,自然不会是这个无法迈出自己方寸之地的“幽煞”,也就只能是那个被毒死的倒霉蛋了。
而言先生之所以敢肯定那个俯身者就是尹璐的那个“孙泽彬”,是因为他的处事方式。
他俯身在姚笑盈的身上,最后甚至弃卒保车地让她在自己胸口开了一个洞,他所做所为的一切,只是为了留下尹璐。
其实如果他只是想伤害或是杀死尹璐,大可以直接俯身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必要兜如此大的一个圈子。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这样做只能够证明,他对于尹璐的爱恋又或是憎恨,要远比对姚笑盈来得强烈得多。
所以,这个缚灵一定是和尹璐有着七年纠葛的寡言少年,而不是之后才冒出来的乐天派。
于是,言先生才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来者动手除掉了原来的“孙泽彬”,之后却又后悔懊丧,最终选择了自杀。
尹璐沉默了,对于言先生如此疯狂的推断,尹璐也只好沉默。
她没有问“为什么在杀了阿彬之后,那个男人会觉得后悔”,因为她也看到了盥洗室大镜子上的那十一个字。
“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另一伴。”
他是他生命中缺失的那另一半,也是他生命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另一伴。
可是,他却因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荒诞的理由,亲手将另一个自己给扼杀了。
那镜子上的血字,就已经写出了男人胸中的痛。
在烧开了那一锅水之后,言先生便又和尹璐来到了盥洗室,看着镜子上的血字,言先生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还想见见那个孙泽彬么?”
还没等尹璐回答,言先生便用一旁的毛巾裹在手面上,然后举起拳头,罩着“另一伴”的“伴”字的单人旁砸了下去。
——作为一个六楼的住户,“孙兄”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处理掉“孙弟”的尸体,所以“孙弟”的尸体仍留在这个房间内的概率极大。
而言先生起先所闻到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就传自于这块镜子之后。
利用福尔马林防腐,这样可以抑制尸臭味的散发,也可以保全尸体的完整性。不管是出于掩人耳目,还是出于良心谴责,“防腐”都是必要的行为。
人在掩藏了一些秘密之后,即使不是刻意为之,也总会在一些信息里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来。这是人心理上必要的宣泄,否则也就不会有像“驴耳国王”这样的谐趣故事流传至今了。
所以,这“另一伴”的“伴”字,会不会既不是错别字,也不是双关词,而是杀人的“孙泽彬”对于自我的一次宣泄呢?
言先生是那种一有了想法,就会去立刻实践去证明其对错的人。更何况即使自己的假设错了,坏损的也不过就是一块玻璃。这样的尝试,何乐而不为?
所以,言先生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
只要用力得当,砸碎玻璃所需要花费的力气,其实远没有它所造成的视觉效果来得巨大。
“嗙!”镜面的玻璃应声而碎,镜子的背后果然不是实心的水泥墙,言先生伸手探了探,这镜子离墙居然足有三十公分的距离,横着塞下一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当言先生刚想在往附近摸一摸时,一个物体忽然碰到了言先生的手。
虽然隔着毛巾,但言先生还是能感觉到这“东西”传来的冰凉。
言先生一抽回手,那个“东西”就从镜子的裂口中荡了出来。
那是一只手,一只人手。
看到了这只已经有些腐烂,散发着诡异臭味的人手,尹璐想要尖叫,却叫不出声。
如果不是孙泽彬夺去了她的睡眠,她现在恐怕早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尹璐当然认得这只手,这只牵了自己七年的手。
孙泽彬的手。
言先生面无表情地用裹着毛巾地手抓起了孙泽彬的手,凑到脸前看了看,又闻了闻。
“死了已经快三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彻底开始腐烂,多亏了这新起的枪密封性不错,还有福尔马林用的也不少。”言先生说着开始在兜里翻找起什么来。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尹璐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算恢复了常态:“我们知道了他们谁是谁,谁又是怎么死的。可到底怎样我才可以不再见到他,才可以彻底地睡一个安稳觉?”
言先生终于从兜里掏出了他一直在翻找的东西——打火机,然后淡淡道:“很简单,烧了‘它’!”
被“时空”跳跃了这一整天的时间,言先生本就没有指望还能再找到这个可以四处游荡的缚灵。可能是和本该在这里的幽煞一起,被“时空”给卷走了吧?言先生只好做着这样的推测。
不管孙泽彬在哪儿,只要将他的尸身给火化,他就会失去他的“形”,即使不能让他彻底消失,也会让他的戾气降低一些。
本来一个普通的缚灵,就不该有能影响人意志,甚至给人洗脑,操纵别人行为的能力。他们所能做的,应该就是在梦里吓吓对方,在生者的耳边呢喃而已。
只有那种自己肉身一直得不到安置,甚至是曝尸荒野的缚灵,才会有如此大的戾气,再加之女人对他本身的感情,才能达到如此的效果。当然了,是不是幽煞的巨大阴气使得一直身处其周围的缚灵在灵体的性质上发生了一些改变也犹未可知。
无论如何,只要将缚灵的尸身焚化,都可以降低他们的戾气,这倒是一定的。只要孙泽彬不能再影响尹璐的心智,那总有一天,他带给尹璐的伤害也会被抹平。
时间,永远是对于伤痛最有效的一剂良药。
这孙泽彬的身上本身就涂满了易燃的福尔马林,配以一两个最简单的言咒,要将它烧至灰烬也不是难事。
“那好吧!”尹璐叹了口气:“那就烧吧!”
言先生点了点头,打着了打火机内的火石。
在火光的映衬下,那荡在镜子外的枯手,显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第十二章:双生之劫(5)——叛之手
永远不要把事情交给女人去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背叛你——言先生理论,第七条言先生并没有立刻就去点着尸体,真能一点就着的只有汽油,腐尸又不是枯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焚烧的。
言先生先用打火机在腐手旁过了一过,大致测了一下尸体的“燃点”,接着便将打火机收了起来,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