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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夫妻俩都注意到了吗?”
“对。”
“你们没有特别在意,是这样的吗?”
“深更半夜的,我有点害怕,就和尿壶走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想一想,确实很奇怪,听到花坛后面的动静以后,我们愣了一会,动静就没有了。”
花坛和墙之间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金边黄杨肯定要超出花坛,花坛后面的空间就更小了,人在里面做事,可不就得碰到金边黄杨吗。
花坛后面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大嫂,请你认真回忆一下,当时,火柴厂是不是在翻修房子。”
“对啊!火柴厂确实在盖房子。”
“我们在窨井里面发现了几十块红砖,我们怀疑这些红砖是火柴厂施工工地上的。”
“我想起来了。”
“大嫂,你想起了什么?”
“在此之前,也就是上一个——或者两个夜班吧!尿壶用自行车带着我骑车到油坊巷口的时候,我们看见一个人。”
“什么人,你们认识吗?”
“路灯昏暗,只能看到身影。”
“此人在干什么?”
“他在火柴厂的大门口码砖头,远远看去,有七八块的样子。”
“此人搬着砖头往什么方向去了?”
“我们没有多停留,他当时正在码砖头。”
“此人从身形上看,有没有明显的特点?”
“看不出来,他是蹲着的。拿几块砖头,这算不得什么。我们也就没有特别在意。”
这应该是凶手第一次在我们的故事里面亮相,一次非常随意亮相,太简单,太粗糙,连一个基本的轮廓线都没有。只有那么一点影像,欧阳平坚信,只要有影子,就一定能找到影子的主人。
此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拿几块砖头,不能算偷东西,谁也不会说什么,此人深更半夜,只为搬几块砖头,这代价也太大了,又不是偷金砖。如果不是有非常特别的目的,不会等到这时候来搬转头。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打开窗户
离开胡同以后,同志们去了茶叶店,陈主任没有随行,都是街坊邻居,陈主任回避一下是应该的,同志们与何小翠谈话的内容,陈主任是不适合在场的,有知根知底的熟人在场,何小翠恐怕不会认真说话。
茶叶店里面只有何小翠一个人。
“欧阳科长,是不是找我啊?”何小翠走出柜台。
“唐老板呢?”
“他到街上吃早茶了。”
柜台外面有一个圆桌,圆桌周围放着几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盘,茶盘里面放着一个茶壶和六个茶杯,茶杯是倒扣着的。
何小翠将大家引到椅子上坐下,接着以非常的速度泡了一壶茶。
不一会,茶香味便从茶壶里面飘散出来。
“大嫂,我们是为昨天的案子来的。”
“昨天晚上,你们不是到我家去过了吗?”
“我们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想来问问你。”
“你们想问什么?”何小翠将倒扣在茶盘里面的茶杯放好,倒了一点茶在里面,涮了涮,倒进一个空置的茶杯,然后将茶杯倒满了,“来,请喝茶。”
“我们怀疑窨井里面的两个女人是外地到东门镇来谋生的,因为这两个人失踪以后,没有一个到派出所去报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欧阳平不能把话说得非常明白,在何小翠面前提“**”二字,显然是不妥的。
何小翠大概听出了欧阳平的弦外之音,他面露难色:“同志们请喝茶。”
“大嫂,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对于过去那些事情,我们不关心,我们只关心案子,只要是案子涉及到的方面,我们都要弄明白。”“过去那些事情”显然是指何小翠拉皮条的事情。虽然不便言明,但还是要点一下。
何小翠的脸上顿生尴尬之色。
“这两个女人很可能是从事哪种行当的,如果是本地人失踪,肯定会有人家报案。”
“警察同志,我也是混一口饭吃,没法子——”
“过去的事情,我们不提好不好,要不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我们是不会来打搅你的。”
“好,那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两个女人的身高和年龄是多少?那些在我跟前做事的女人,做一段时间就走了。”何小翠终于愿意谈她过去从事的那些事情了。她之所以提这些问题,是想在记忆中寻找这两个人。
“一个女人身高在一米六八左右,年龄在26——28岁之间,另一个女人的身高在一米六六左右,年龄在23——26 岁之间。”
何小翠眉头紧锁:“你们知道这两个女人被害的时间吗?”从何小翠所提的问题来看,何小翠是在认真思考欧阳平的问题。
“两个女人遇害的时间分别是一九六六年三四月间和五六月间。”
“这个时间,我印象比较深,因为这一年的下半年,我真的金盆洗手了。”何小翠所谓的“金盆洗手”是指结束了老鸨的生涯,“也没法再干下去了,因为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每个人听的都很认真,注意力也很集中。
正文 第三十章 身份查明
“一九六六年的六月间,确实有一个女人不辞而别,她还欠了我三个月的房租呢,生意不好做,这我也知道,所以就没有催的很紧,难道窨井里面的一个女人是她。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萧红叶。”
“多大年龄?”
“27岁——一九三九年生人。”
“身高呢?”
“和我差不多高。”何小翠的身高在一米六八左右。
何小翠提到的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一号。
“在此之前,有没有一个女人不辞而别呢?”
“有一个。”
“在此之前多长时间?”
“三月份。”
“这个女人多大年龄?”
“24岁——一九四三年生人。”
“身高多少”
“身高到我额头跟前。”按照何小翠的说法,此人的身高在一米六六左右。此人也符合2号的身高。
“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叫翁英菊。”
“这两个女人是什么地方的人?”
“翁英菊的老家在安微凤阳。”
“在安微凤阳什么地方?”
“一个叫五里——五里村,还是五里屯,我记不得了。”
小曹在安微凤阳五里村——五里屯旁边打了一个五角星。
“萧叶红呢?”
“萧叶红是四川成都,好像是高坝公社,文君大队,再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照规矩,我是不应该打听这些事情的,他们写家信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他们有时候会寄一点钱回家。
小曹在成都,高坝公社,文君大队的旁边打了一个五角星。
之后,欧阳平派水队长和老雷到安微凤阳五里屯了解情况,自己则和李文化到四川成都,高坝公社,文君大队去了解情况。
调查的结果是,晓红叶和翁英菊从一九六六年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过,连书信都没有,家人也知道她们做什么营生,家里面虽然用过她们寄回去的钱,但对她们回不回家乡,并不在意,这就意味着家人对她们的存在并不在意。因为这两个女人所从事的职业和人们的传统观念是格格不入的,家人怕她们回去丢家里人的脸。
萧红叶和翁英菊就是一号和二号,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欧阳平没有从何小翠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情况。**所接触的男人是不固定的。除了外地扼男人会跟她们到何小翠的院子里面去过夜,当地人则另有去处。
案子的侦破工作止步于何小翠提供的情况。之后三天,侦破工作没有一点进展。这三天,老天爷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的雨。郭老正在忙一个案子,他一直无法抽身。
欧阳平的心情和天气一样,阴沉的很。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欧阳平的脑子里面所思所想的全是案子,谈话记录,尸检报告和二十几张现场的照片。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再进学校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竟然没有摸索出一点头绪来,这对欧阳平来讲,还是第一次,案子摆在那里,和阎高山的失踪案相比,这个案子根本就不及阎高山的失踪案复杂诡异,可欧阳平就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欧阳平始终没有忘记郭老在分手时说的话,他在心里反复揣摩郭老的话。
五月五号的晚上,雨终于停了,欧阳平和老婆说了声,走出院门。大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欧阳平出左所后街,上了东大街,过蔡家桥和赵家桥,出城门,沿城墙边向西,上了平顶山,一条石板路弯弯曲曲,拾级而上,整个东门镇越来越清晰。前面,笔者曾经提到过,欧阳平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到山顶上来放风筝,他也时常站上山顶上找自己家的马头墙和院落。每次站在这里,他的心里都会沉静许多。
空气十分清新,小镇看上去明净如画。人家的屋脊鳞次栉比,白色的马头墙参差错落。
“你们一定要多在看门人段师傅身上做些文章。”郭老临别时的话又响在欧阳平的耳畔。不知怎么的,欧阳平还想到了二丫说的话,二丫和他男人能听到铁锹或者铁铲的声音,睡在一墙之隔的传达室里面的段师傅为什么没有听见呢?凶手两次将两个女人的尸体藏进窨井里面,还在窨井上面铺了水泥地平,段师傅竟然毫无察觉,欧阳平总觉得这个段师傅有点不对劲。遗憾的是,欧阳平忙乎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找到一条指向段师傅的线索。
想到这里,欧阳平顺着下山的路,穿过桃花坞,径直去了学校。
学校传达室的墙已经砌起来了,传达室仍为内外两间,里外两间各有南北两扇窗户。聂振海和六七个工人还在忙着。
胡同口被水淹了,有两个人正小心翼翼地走在传达室外面的砖头上。淹水的长度大概在十几米左右,学校的围墙边露出一点高地来,胡同里面的人进出都要经过这里。早几年,环卫所的人都没有过问胡同淹水的事情,现在就更不会过问了,一九七一年,是文化大革命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这也是社会动荡最厉害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做事。在大是大非的阶级斗争面前,胡同淹水算个屁啊!
“聂师傅,天不早了,该收工了。”
“是欧阳科长啊!我们再干一会收工,一连下了三天的雨,工期太紧,学校等着开课呢!不得不抓紧时间啊!”聂振华站在一个脚手架上。
“茅校长和邱主任在学校吗?”
“在。他们刚才还在这里。”
欧阳平在校长室找到了茅校长和邱主任。
邱主任一眼就看见了欧阳平一行,赶忙迎了出来。
“段师傅家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有三个小孩,还有一个八十岁左右的老娘。”
“他没有老婆吗?”
“老婆在十几年前死了。”
既然觉得段师傅不对劲,那就应该多了解一些情况,很多线索是隐藏在一些基本情况之中的。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任劳任怨
“段师傅在你们这里干了六七年,你们对他的为人有何评价?”
“任劳任怨,人不错。”
“有没有学生反映他在女同学面前行为不检点呢?”
“段师傅平时不苟言笑。从来不跟女学生动手动脚,挺老实厚道的一个人。”邱主任道。
“他有没有容留过什么人在传达室睡觉,我指的是女人。”段师傅老婆死了多年,以他当时的年龄,生理上的需求还是有的。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下班以后,我们都回家去了,学校里面只有段师傅一个人,他做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没有发现他有这方面的问题。欧阳科长,你们是不是怀疑段师傅和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