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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况且是你苏副使亲自带他们去的酒楼,他更放心了;加之中午饱食一顿之后,到了晚上并不太饿,自然脑子里的那根弦又绷紧了。”
苏锦呵呵笑道:“他们倒是把自己的狗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样整件事便好解释了;首先萧特末手下人太多,且防卫森严,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这些党项族刺客便退而求其次,恰逢我们和辽使豪赌一场将他们赢个精光,消息传播开来之后,这伙人便设计出了一个更为曲折的计划。”
富弼呵呵笑道:“贤弟可以去写话本戏文了。”
苏锦没理他的揶揄,继续道:“你便当个话本来听便是,辽使会因为我大宋这种不友好的行为而产生抵触情绪,那么便直接导致会商取消或者是延期,事实上因为此事,确实耽误了我的计划;退一步来说,即便能达成协议,也需要较多的时间相互解释沟通方可,这便给他们创造了机会,辽使呆在汴梁时间越长,便越能让他们觅得机会。”
富弼点头道:“算是有些道理。”
苏锦道:“由此我可以大胆的推论出另外一个设计,如果今天萧特末没有厚着脸皮来求我,只需再饿两餐,他的防范心理便会放松,而这时候只要有个人推着热腾腾的炊饼经过馆驿门口,会不会被辽人一扫而空呢?饿极了的辽人还会不会用银针一根根的探测几文钱一个的炊饼里是否有毒呢?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谁有闲心去管一个路过的摊贩上买来的炊饼呢?我更可以打扮成禁军模样,借用你我的名义直接去送上门去,萧特末对你我虽恼恨,但决不至于甘心饿死,然后的事我不说你猜得到了。”
富弼变色道:“哎呀,照你这么说,倒真是很有可能会发生;便是萧特末小心谨慎,他手下的人可不一定小心;下边的人毒死了哪怕一个,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而萧特末也必然会掉头回国。”
苏锦道:“这些都是推测,也许这伙党项人的智商更高,想的比我们更深,总之不能简单的揣度他们。”
富弼惊惶道:“不是说这伙人有七八个之多么?抓了四个,剩下的却依旧在城中,这可如何是好?”
苏锦道:“放心,他们人齐的时候尚且不敢硬来,现在被抓了四个,更是会销声匿迹。”
富弼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苏锦道:“首先是撬开这三个人的嘴巴,无论如何要取得这三人的口供,有了这份口供,对我们和辽人的谈判将会有大利。其次便是马上通知辽使加强防范,不能出差错。”
富弼道:“事不宜迟,咱们即刻便去馆驿拜见辽使,跟他们将事情全盘托出,这三人也一并带去,当着他们的面审问便是。”
苏锦微笑道:“原该如此,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富弼挽着苏锦的胳膊道:“便请苏副使辛苦一番,这件事有可能关乎宋辽夏三国大局呢。”
苏锦哈哈一笑,随着富弼跨出厅外。
第611章 凶残本性
萧特末等人被半夜冲来的苏锦等人吓了一跳,值夜的辽兵去禀报的时候又没说清楚,只说门口密密麻麻的全是宋军士兵,唬的萧特末连衣服也没穿好,敞着黑毛纠结的胸口提着一把巨型狼牙棒便冲了出来。
苏锦一看他那架势,也吓了一跳,这家伙可真够小心的,出来迎客都掐着狼牙棒,这叫未雨绸缪,又叫有备无患。
“半夜三更,你们带着人马来此做甚?难不成竟然要对本使下毒手不成?老子跟你们拼了。”萧特末炸雷般地吼道。
苏锦愕然,旋即明白这是误会了,忙摆手道:“萧主使你误会了,若非有急事,我等怎地会半夜来打搅贵使。”
萧特末道:“什么急事?明日再说不行么?”
苏锦道:“咱们抓住了暗中作梗的元凶了,你不是想知道是谁么?人我都给你带来了。”
说罢身子一侧,将火把照耀之下的三名党项人露了出来。
萧特末这才将信将疑的将苏锦等人迎进馆驿中,士兵们却是全部挡在门外,只放了苏锦和富弼的几名随从进入。
众人落座之后,苏锦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说与萧特末听,并将假发、匕首、毒药丸等物一一摆在案上佐证。
萧特末先前还不信,直到这一切证物摆在面前,又亲自查看了三人光秃秃的地中海头型,这才相信了。
“他娘的,果真是西夏党项人,绝非宋国或者是我大辽境内的党项散族,这个我很清楚。”
苏锦忙问道:“何以如此断定?”
萧特末道:“西夏元昊执政之时才下达的秃发令,党项族散落在他国的余族又岂会知道这项命令?只有在元昊所辖之内,才会遵照秃发令剃成个小秃瓢。”
苏锦这下彻底放心了,原本还只是根据他们的行为和装备判断出是西夏党项族,现在萧特末这句话更加的佐证了自己的判断无误。
“你们是怎么想的?这狗贼元昊是玩女人玩坏脑子了么?连儿媳妇都抢来做妃子,当真是已经疯了么?居然派人来跟我大辽过不去。”
苏锦拱手道:“我们就是因为弄不明白这里边的弯弯绕绕,这才深夜来求教;另外这三人死活不开口,另一名党项人宁愿自尽也不说一个字,倒是没有什么口供和证据证明。”
萧特末怒道:“不开口?我来让他们开口,在我手里还没有不开口的人,除非他们死了。”
苏锦和富弼对视一眼,富弼微微点头,那意思是不如让萧特末来审,免得他将信将疑的以为其中有猫腻。
“既然贵使愿意出马,我等求之不得;说实话,已经打断了十几根藤条,他们都不吐半字,还险些咬了舌头自尽,所以没办法,我们只好用木楔子将他们的嘴巴给堵上了。”
萧特末爆豆般的一阵大笑道:“咬舌自尽?笑话,你用木楔子塞住诚然能阻止他咬舌,但是他们不也没法说话交代了么?你们宋人就是笨,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苏锦和富弼没来由受他一顿奚落,郁闷的要死,富弼赌气的道:“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么?既能说话,又能防止咬舌自尽?”
萧特末一把撸起袖子,两只黑棒槌一般的胳膊上肌肉鼓起,一伸手抄起案上的黑大理石砚台,喝道:“二虎三虎,拎一个过来。”
二虎三虎迈步上前,从宋兵手中一把将一名党项族人拽了过来,拎小鸡一般拎到萧特末面前,二虎伸脚一扫那人的腿弯子,那人战力不住,噗通便跪在地上。
萧特末喝道:“将他的头固定住,把他口中的木楔子拔掉;别让他嘴巴合上。”
二虎伸手便去拔那木楔子,苏锦忙提醒道:“莫被他咬了舌头,拿不到口供可是弄不清事情的原委的。”
萧特末呵呵笑道:“你操的哪门子心。”说罢将砚台高高举起,对着那党项人眨眨眼道:“不准乱动,砸歪了将你下巴骨砸碎了可别怨我。”
富弼还当萧特末要用砚台活活砸死此人,忙道:“萧主使三思,莫要冲动。”
萧特末更不答话,挥动手中砚台带着呜呜的风声,猛砸在那党项人的腮帮子上,就听喀拉拉一阵乱响,几颗大板牙飞了出来,跟着鲜血飞溅而出,淋淋漓漓的流了满嘴满身,看上去既惨又恶心。
“他娘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漱口了,这味儿可真冲。”萧特末抹着脸上的唾沫连啐几口,手中家伙不停,此起彼落的落下,就听着噼里啪啦一阵响,不一刻,那党项人满嘴的牙齿活生生被砸了个精光,嘴巴先是憋下去,紧接着便立刻高高肿起,像揣了两团棉花在嘴巴里一般。
萧特末命人拿来灯笼,亲自拎着凑近那党项人肿胀的嘴巴,里里外外的一番查看,舒了口气将砚台往桌上一扔道:“放开他吧,这家伙嘴里没有一颗牙齿了,我就不信它用牙根子还能咬断舌头?”
苏锦满头黑线,原来这家伙的办法便是砸光别人的牙齿,果然是既能说话,又不怕咬舌头的好办法;没想到这萧特末也喜欢轮砚台,跟自己倒是很合缘,自己喜欢用板砖,萧特末喜欢用砚台罢了,二者异曲同工殊途同归。
再看那党项人,满嘴全是血汩汩而流,所有的牙龈都被硬生生的撕裂,牙齿全部被砸掉,疼的他哇哇大叫,在地上乱滚。
“这么点痛都受不了,也学人家出来闹事?我当你多么嘴硬呢,看来只是个脓包蛋一个。”萧特末洗了手擦了把脸还不忘含含糊糊的讥笑。
苏锦拱手道:“果然是个好办法,只是太过血腥了些。”
萧特末哈哈大笑道:“这也叫血腥?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没经过事的;本使曾奉命驻守辽阳东京府,那时候高丽国的侏儒们就喜欢在边境扰事,这帮家伙都是跑过界来祸害了便跑,有一日我亲自带队,在保州东面的山林里设了埋伏,一句抓获了十几名高丽侏儒,你们猜我是怎么炮制他们的?”
苏锦和富弼哪里愿意猜这个,不约而同的摇头道:“猜不出。”
萧特末得意地道:“谅你们也猜不出,他们个子太矮,手脚都太短,老子便下令给他们长高点;将他们的手脚全部砍下,然后将两人的手臂接到一起缝好,在给他们缝在肩膀大腿上,十几个侏儒硬是被我接成了七八个大高个儿,最后用牛车拖着他们放过边境去了;自那以后,这帮侏儒们再也不敢过来滋事了。”
苏锦差点吐出来,这狗日的实在是太凶残了,禽兽也干不出的事,他也能干得出来,而且还引以为傲津津乐道,难怪人说契丹种狼性凶残,见血就兴奋,这回可算是领教了;苏锦本来对这萧特末并无很大的恶感,相反倒觉得这人粗豪的可爱,这下彻底的见识了他的庐山面目,最后一丝好感也消失无踪。
富弼长吁短叹,他想的是,大宋和辽国接壤,两国边境也是频生事端,可以想象,大宋百姓若是落入辽人之手会是什么样的悲惨境地;好在这几年宋辽交好,双方在边境都有通商榷场,也逐渐相互不再敌视,否则边境之地还不成了修罗场么?
萧特末放声大笑,一帮契丹士兵和随从也跟着大笑,连副使刘六符也跟着笑,在苏锦的眼中,这伙人口中露出的牙齿就像是野兽的尖牙,颗颗锋利恐怖,若非大局为重,苏锦恨不得将这帮家伙统统的拿下,一个个的将他们的牙齿用砚台给砸光。
“你说,你们是不是从西夏来的?谁派你们来的?来作甚?说了便不会受苦楚。”萧特末瞪着趴在面前的党项汉子温柔地问道。
那党项人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满嘴的血沫子汩汩而下,两眼喷火的看着萧特末,却一句话不吭声。
“充好汉是没用的,在本使面前,很多人自以为骨头很硬,最后受尽酷刑之后还是乖乖地听话交代,你说,那之前的充好汉不是很可笑么?说罢,本使的耐心可不怎么样,发起脾气来很吓人的。”
“您的脾气就好像是咱们草原上的天雷,一旦发作,震耳发聩,很有威势。”刘六符送上个措辞考究的马屁。
“震耳发聩,好词!刘副使不愧是读书人;你他娘的到底说不说。”
那党项人冷眼看着萧特末,根本没开口的意思,萧特末咬牙切齿的俯下身子盯着他道:“干什么?想看清老子的样子,将来变成恶鬼来索命么?老子让你看的更清楚些。”
那党项人‘噗’的一口血沫子喷出,喷的萧特末满头满脸全是污血,萧特末大怒,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直将那人踹的在地上如泥丸一般的翻滚,直撞在丈许处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