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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黄绍宏知道为了兵谏成功,旅长必须要去督军府,但……
南宁督军府内,广西省高级军官全部秘密集中在这里,每个军官的警卫员全被收缴了枪,远远的请到旁院去等候,进府的军官也一律被解除了武器,由府内卫兵送到茅厕去大小便,并把丑话说在前面,进了会议室,就不许再出来,有屎尿只好请拉在裤裆里了。
广西省陆军第一师师长陈炳,第二师师长潭浩明,浔梧镇守使莫荣新,巡防司令韦荣昌,鸿英等等,最后一个到达的是模范旅旅长马晓军,全部按时到齐。一进督军府,马晓军和随行警卫的枪械便被督军府卫兵收走。督军府议事厅走廊上暗伏警卫,警卫团长卓锦明手按着腰间的五式手枪直立在厅堂门外,武卫军团长马逵率部队团团包围督军府,整个南宁空气异常紧张。
陆荣廷一身戎装,杀气腾腾,一双鹞鹰眼阴沉狠辣,到会的军官见到此情此景,提心吊胆,预感到要发生大事,联想到近日国内时局,众人顿时惊疑不定。
“诸位,我陆某人待诸位怎么样?”会议刚一开始,陆荣廷便问道。 “大帅待我等情同手足恩重如山。”到会的军官异口同声的回答,这不过是官场话而已,众人早已熟练。 “好!很好!”陆荣廷用鹰似的眼睛扫视了一周,开门见山: “今晚请各位来是什么事?想必大家心里早已明了,一句话,我陆荣廷今晚要宣布广西独立,会同南方十省共同讨伐司马。”陆荣廷话音一落,议事厅霎时死静,时间似乎凝固了。
“在坐有不赞的吗?请站起来!”陆的问话打破沉寂,声音中透着狠辣。没人应声,也没人站起来,便是心中有意见,站起来的下场……。陆荣廷扫视众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当他的目光扫到端坐于末座的模范旅旅长马晓军时,紧盯着马晓军,马晓军无一丝表情,只是静静的端坐着。 “马旅长,可有什意见?”陆荣廷死死的盯着端坐于末座的马晓军,厉声问道。
站在门外紧握手枪的卓锦明,听到厅内督军的喝问,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右手。早在会前陆荣廷就授意卓锦明,谁要反对独立,他背手走进后堂后,立刻开枪击毙,不论是他的亲戚还是什么人。而在这些人中,他最不放心的是马晓军,还有他的模范旅。无论是马晓军或是模范旅,在西北呆了一年多,军官多进西北军校学习,他们会赞同自己的决定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静!当陆荣廷问马晓军时,整个议事厅内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马晓军的决定,陈炳等人不时朝马晓军使眼色,意思再清楚不过。在坐的都知道模范旅和西北之间藕断丝连的关系,现在让他起兵,他会吗?
“我……”迟疑数妙钟,马晓军想起参谋长的交待,倏然站起身来回答: “我赞成,但请督军立即拨发所欠三月之军饷,以安军心。” “好。坐下。”陆荣廷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宽慰。钱,没问题!马晓军提到拖延的军饷,反而让陆荣廷心安,三个多月来自己饿马以训果然有效果。原本陆荣廷还担心如果马晓军当众反对,杀死他后,怎么安抚军心?现在免了许多麻烦。他此时的答应是不是迫于形势陆荣廷并不担心,只要他暂时答应了,以后他起异心也没有多少妨碍,到那时?陆荣目露寒光。
在马晓军起身表态之后议事厅内其余军官一个个慷慨陈词,说早就想随大帅起义,讨司马,万死不辞。对自己这些绿林弟兄的德性,陆荣廷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无需多言,便吩咐摆开香堂,起誓为盟。所有一切,就像黑社会打地盘一样,在议事厅桌上摆了一只大香炉,燃起大片檀香,两边燃起茶杯粗的龙凤大红蜡烛,一溜摆了十几个青花瓷大海碗。
莫荣新扒开一罐子陈年老窑,哗啦啦依次倒满海碗,放下酒罐,抓起公鸡来,口中默念 “鸡头鸡头,鸡血长流;忠心义气,生财添寿;奸心反骨,至死方休!”接着背过鸡翅膀,拧过鸡头嚓嚓两把拔去鸡脖子上的毛,操起桌上寒光闪闪的军刀,哧啦一刀鸡血如注,依次流入海碗的酒中慢慢渗开,染红了一碗碗烧酒,明亮的烛火映在人们脸上,照在鸡血酒里,恍惚间似乎回到天地会年代。
厅内广西省陆军军官依次排列,肃立在香案前,仿佛土匪一般。陆荣廷满脸庄重,宣读了《陆荣廷讨司马檄文》和《广西军民通电》,读毕,举手向全体军官宣誓道: “皇天后土鉴,一心一德,驱逐国贼,保卫民生,保障共和,如有违异,饮弹而死。”声音庄严而恢宏,但在这种气氛下,显得不伦不类。誓毕,各人把浓稠的血酒举过头顶,敬过苍天,脖子一仰全灌下肚。烈酒混着鸡血,马晓军只觉得恶心。军队就像土匪一般歃血为盟,这就是自己曾经效力的军队吗?这种军队……不要也罢!
“翰东,你……原来接触过西北军,到我书房里给我参详参详。”歃血为盟结束后,陆荣廷便吩咐各部军官回部队,但只把马晓军留了下来,陆荣廷对马晓军仍不放心,在完事之前,让其回部队,无疑是纵虎归山。 “是!”听到陆荣廷吩咐,马晓军心头一颤,此时只能继续 “扮猪吃老虎”,不到最后不揭底。
此时,模范旅军营内却是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军人忙碌着,气氛凝重。先前郁闷的士兵却喜气洋洋,一些士兵领取弹药后还将自己的勋章 别在胸前。做好准备的部队依次出营,在夜色掩护下,乘竹木船从偏处渡过邕江。蜿蜒曲折的邕江穿城而过;把城区分成南北两片,督军府就在北岸,同时南北岸各设有省军军营。为了确保计划成功,模旅兵分两路,对两岸同时展开行动。
军营内训练场上,旅直属炮营的18门105榴弹炮以及两个步兵团的24门75山炮,已经摘去了炮衣,炮身已经被炮手摇起来,直指星空,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南宁城,而是南宁城外的驻军。
镇宁炮台雄居南宁市最高处望仙坡上,由炮台、铁炮及围墙三部分构成的炮台居高临下,攻守兼备。炮台始建于共六年6月于次年7月建筑完成,建筑费用为430元,占地面积860平方米,镇宁炮台为广西督军陆荣廷督建。镇宁炮台名义上的目的是 “御外敌,摄内患,平卫西南,服康桂民”,实际上是陆荣廷为了巩固地位,扼守南宁。炮台上的铁炮是十世纪末德国克虏伯造的一百二十毫米线膛炮,实际上是从中越边界平南关平公岭炮台移来的,由此可见其目的所在。
炮台位于南宁城最高处,俯视南宁,平时仅驻防一营炮台兵,毕竟自炮台建立以来,南宁未遇任何危机,并不需要驻防太多的军队。尽管建立炮台的初衷是为陆荣廷割据广西服务,但据守炮台的却不是陆荣廷心腹嫡系,因为驻守炮台并没有油水可捞,这里反而成了流放异类之所在。
尽管将至午夜,炮台上却呈现出少见的忙碌,炮台兵把一发发清末购进的炮弹从弹药库中运出,围墙上被沙袋堵死的枪孔,也被捅开,步枪黑呼呼的枪管从枪眼中伸了出来。
“还有十分钟,五象山那边有消息吗?”在炮台内来回渡步的梁达魁紧张的看了一下时间。此时距离午夜12点还差10分钟,为了保密模范旅和炮台之间并未使用电话联系,只是当初的口头约定,如果那边出什么意外,到时一切可全都完了。 “梁营长,别急,还有几分钟!”几个小时前带着一个连分批化妆成平民来到炮台的模范军联络军官轻声安抚道,但他的眼睛同样紧盯着五象山方向。
夜色下,蹲在田中的白崇禧心情异常紧张,摈住呼吸,双眼死死盯着两百米外的青秀山军营。这里是广西第一师驻地,除模范旅外广西境内另一支强军。靠一个团外加两个连,偷袭一个师的军队,尽管对模范旅的战斗力有充足信心,但白崇禧心中仍然忐忑不安。白崇禧朝身边的部队扫了一眼,在月光下白崇禧可以看到他们同样显的紧张和焦燥,但却没有一人退出。尽管大家并不愿意自相残杀,但为了避免大规模内战,只有尽一个军人应尽的职责。
就在这时进攻的哨声刺破了寂静的夜晚, “兄弟们!前进!”白崇禧大喝一声,跳了起来,挥舞手中的冲锋枪,向第一师军营扑去……。在白崇禧率领一营部队向青秀山军营冲锋的同时,头顶上方榴弹野炮迫击炮弹带着尖啸向第一师营地而去。文人小说下载
被哨声、喊声、爆炸声惊醒的第一师官兵慌慌张张起床,大多数人只穿了一条大裤衩。 “怎么回事?出什事了?”刚给下属开完会,翻来覆去怎么也不睡着的陈炳冲出房间大声询问。突然,陈炳只觉得一阵气浪翻卷而来,木制的营房瞬间被冲击波冲得肢离破散。瞬间,青秀山军营被炮弹笼罩,军营内乱作一团,都被打懵了,官兵有的四散奔逃,有的伏地躲避炮弹。
“兄弟们!抄家伙啊!” “快!快顶上去,土匪要攻城了”……军官们胡乱猜测,招呼士兵抵抗,一些士兵在军官们的喝令下,趴在一上漫无目标的乱射,根本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而更多的人则是出于保命的本能冲出营房,没来的及从枪架上取枪。
“他妈的马翰东,吃里爬外的混货。”推开压在身上的木梁,血流满面的陈炳望着在炮击中混乱不堪的军营,破口大骂。不用想陈炳也知道,铁定是模范旅反了,整个广西只有模范旅能打出这么密集的炮弹,一个模范旅的炮比整个广西省军的炮都多。早在模范旅归省时,包括陈炳在内的所有人都想从模范旅弄些炮过来,可一直都被马晓军以陆军部所拨装备,如无陆军部命令不敢私自转借为由搪塞,现在炮弹落到自己头上了。
“轰……轰……”伴随数十声巨响,军营的木栅围墙被炸开,于此同时夜空中升起几枚信号弹。
“……你个吃里爬外的混货,你妈的卖了广西!”陆荣廷指着被卫兵扣住双臂的马晓军破口大骂,除了马晓军还会有谁会背叛自己。 “大帅,军人之责,在于卫国戍边,对内保护国民,维护统一。而您为一已之私,不惜武力叛乱,累八桂千万父老陷入战火。翰东为维护国家统一、国会尊严,只得出此下策,行兵谏事,还望大帅见谅,他日……”面对疯狂的陆荣廷,马晓军义正辞严。
“好!好!来人,把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给我拉出去毙了,老子先毙了你,然后再平叛。”陆荣廷鹞鹰眼中杀气腾腾。自己纵横八桂数十年,到头来竟然被这个后生小辈耍了,如果不是马晓军毫不犹豫的答应留在督军府,自己也会有所准备。
“轰!”就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到督军府内。 “大……大帅,是镇宁炮台,镇宁炮台在朝督军府打炮!”
冲进门来的军事幕僚惊惶失措,脸色煞白,吞吞吐吐、磕磕绊绊的向会议厅内众人汇报道: “副总统,广……广西模范旅于今天凌晨0点发动兵谏,现在广西陆荣廷已被兵变部队软禁,兵变部队已控制了整个南宁。其通电全国,支持中央废督裁军……另……另外广西省议会通电全国,支持……”
“什么?把电报给我……”冯国璋被突如其来的恶耗惊呆了,从容自若的风采丧失殆尽,一把抢过电报。一边看,一边脸色变得煞白。 “完了……全完了……”坐在身旁的江苏督军李纯嘟囔着,一场发生在西南边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