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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张回对我喊道:“周老大,你来看!”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看,倒吸一口冷气——我又看到了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印!
这个看不见的人,一直在跟随我们!
我呆了片刻,对张回说:“我们顺着鞋印找找,看看他从哪个方向来的,朝哪个方向走的。”
跟中午一样,这双鞋印在营地外就消失了。没有来的,没有走的,好像从天而降。
张回小声说:“只有一种可能,这双鞋印是我们中间哪个人的。”
我回到大家中间,说:“我有个提议,搜一下每个人的行李——赞成的举手。”
白欣欣说:“凭什么?”
我没理他:“谁不同意,我就会把谁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孟小帅走出了房车,睡眼惺忪地问:“你们在商量什么呀?怎么不叫我?”
我说:“有人要掐死布布,我们又发现了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印。我要大家都打开行李,看看有没有人藏着这双鞋,我也会打开我的行李,接受大家的检查。如果找不到这双鞋,那么大家都解除了嫌疑,说不定真的闹鬼了,明天我们日夜兼程,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各自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孟小帅立刻举起手来:“我同意!”
徐尔戈跟着举起手来。
号外举了手。
张回举了手。
衣舞举了手。
浆汁儿举了手。
魏早举了手。
白欣欣四下看了看,说:“我也没问题。”
我举了手,接着看了看布布。
布布也举了手。
我说:“魏早,你去叫醒帕万,跟他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说明白。”
白欣欣说:“我先去拿我的行李。”
我说:“不,大家一起检查,一个个轮流来。”
魏早把帕万叫起来了,两个人似乎交流清楚了,一起走过来。
我说:“可以了,我们就先检查白欣欣的吧。”
白欣欣把大家带上房车,里面竟然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白欣欣拎出一大一小两只箱子,打开,说:“我的鞋子都在床下放着。箱子里装了一些衣服什么的,你们看吧。”
众目睽睽。
我动手翻了翻,白欣欣的箱子里除了衣物,熨斗,薄荷香烟,竟然还带着一叠A片光碟,两盒冈本避孕套。
接着,我看了看他的床下,四双鞋子,都不是方孔铜钱图案。
衣舞打开了她的箱子,里面的物品很简单,除了几件衣物,一只录像机,两双鞋子,还有一瓶没有标签的药。
我举起那瓶药看了看,问她:“这是什么药?”
她淡淡地说:“安埋药。”
我说:“治什么的?”
她说:“失埋。”
我恍然大悟:“安眠药?你睡眠不好?”
她说:“很多年了。”
我把那瓶药放进了她的箱子,关上了。
孟小帅说:“我的箱子在我的车上。”
大家走出房车,来到了悍马跟前。
孟小帅的箱子非常大,她对了对密码,打开了。
里面简直是百宝箱——
衣服,鞋子,遮阳帽,雨伞,墨镜,旅行杂志,地图,笔记本,手机充电器,吹风机,剃毛器,ipad,镜子,梳子,化妆盒,内衣,卫生护垫,拖鞋,毛巾,化妆盒,唇膏,洗面奶,护手霜,防晒霜,小包装的洗发水和沐浴液,驱蚊虫喷剂,消毒水,防晕车药……
没发现那双恐怖的鞋。
接下来,检查魏早的。
他的箱子里除了衣物,鞋子,袜子,我还发现了一把蒙古刀。
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我们都没说什么。
帕万只有一个挎包。
我打开他的挎包之前,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他很诚恳地看着我,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只挎包里装着牙具,一条香烟,一瓶水,几袋牛肉干。
从魏早的帐篷出来,我说:“看我的吧。”
我从车里拎下我的箱子,打开,没人动手翻,我自己翻起来。
一些衣物,三双鞋子,一捆袜子,手机充电器,钱包,家里的钥匙,几本书。
浆汁儿也拎下了她的箱子。
她带的东西比衣舞多,比孟小帅少。在她的衣物中,我看到了一样意外的东西:一本我开专栏的杂志。我拿起来翻了翻,掉出一张对折的铜版纸,我捡起来,刚刚打开就被浆汁儿夺了过去。
我说:“这是什么东西?”
她说:“跟鞋印有关系吗?”
我说:“噢。”
接着,我帮她把箱子拉好,重新放到了车上。
其实我看到了一点,那张铜版纸应该是从某本画册上撕下来的,上面是个浓妆艳抹的美人。难道是她收藏的偶像照片?不对,我感觉图片上的女孩很面熟……
张回的背包被偷了,至少他是这么说的,现在他只有一个挎包,大家一起看了看,里面装着毛巾、牙具和电子书。
号外有个背包,有只箱子,都在我的车上。
他打开了背包,里面只有几件衣物,一双鞋子,一只金属探测仪,一袋狗粮。四眼把嘴巴伸过去,使劲嗅那袋狗粮。
白欣欣指着金属探测仪问:“那是什么?”
我说:“电台天线。”
接着,我说:“号外,箱子。”
号外说:“箱子没——没什么东西。”
我紧紧盯着他,说:“打开!”
他看了看我,终于蹲下去。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他。
他好像忘了密码,捣鼓了半天,始终没打开那只箱子。
我也蹲下来,问:“你不会告诉我,你忘了密码吧?”
他竟然出汗了,掠了掠长发,说:“我真的有点记——记不清了。”
我不说话,继续观察他。
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又捣鼓了一会儿,还不见打开箱子,我说:“号外,如果三分钟之内你再打不开,我只能砸开它了。”
他没说什么,继续转动密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我看了看大家,大家也看了看我,我对号外说:“号外,你站起来。”
他没有站起来。
我说:“号外,你听见没有,我让你站起来!”
他依然没有站起来。他的长发垂下去,挡着脸,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魏早在背后碰了碰我,我回过头去,他把刀塞到了我的手上。
我把刀压在号外的脖子上,说:“你没时间了。”
突然,“啪”一声,密码开了。
我慢慢把刀收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号外默默地把箱子打开,站起来。
我朝箱子里看了看,大吃一惊——里面是空的!
我大脑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浆汁儿所说的“五鬼搬运”是存在的!这个结巴在转密码的时候,把箱子里的东西搬运走了,包括那双恐怖的鞋子!
我愣愣地看了看他,半天才说话:“怎么是空的?”
他把脸前的长发甩到了脑后,很敌意地反问我:“违法吗?”
我察觉到,他第一次说话不结巴了。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了。”
我转过身来看了看大家,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警惕。
我说:“布布,你的箱子在哪儿?”
布布说:“在我自己的车上。”
我又问:“徐尔戈,你的呢?”
徐尔戈说:“也在布布的车上。”
我说:“我们去看看。”
为了公正,我必须要做做样子。其实,我已经没有继续搜查下去的心情了。
我严重怀疑,那双诡秘的鞋子已经不翼而飞,没人能猜到它们被这个结巴送到了哪里……
大家慢慢腾腾地来到布布的车前,布布拎下了她的箱子,当众打开。
她是受害者,我只是简单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徐尔戈是个旅行爱好者,他的箱子很大,东西带了很多——衣服,速干内衣,鞋子,袜子,手套,不锈钢水杯,各种药物,软包装罐头,压缩饼干,防水布,瑞士军刀,绳子,针线包,摩擦发电手电筒……
没问题。
检查完徐尔戈的箱子,我说:“没找到那双鞋子。大家是不是开个小会,都说说看法?”
布布突然说:“徐尔戈,你不是还有个小背包吗?”
徐尔戈说:“噢,是的,在孟小帅的车上。”
我说:“最后一件了,看看吧。”
孟小帅走到她的悍马前,打开了车门。徐尔戈找到了他的小背包,拎过来。
车灯光明晃晃的,我拉开徐尔戈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些衣服,几本书……突然,我的身体僵住了。
小背包的最底层,卧着一双鞋子。
我盯着这双鞋子,过了好半天才把它们拿起来,对着车灯看了看——正是方孔铜钱图案。
第27章 黑色的墙
起风了。
徐尔戈突然傻笑起来。
我猛地转头看他,所有人在后退了一步。
徐尔戈一边笑一边蹲下来,笑得越来越厉害。
罗布泊一片死寂,只有他一个人古怪的笑声。
终于,徐尔戈不笑了,站起来,分别看了看每个人的表情,然后说:“你们决定吧。”
孟小帅突然说:“不是他。”
我看了看孟小帅:“你想说什么?”
孟小帅说:“徐尔戈绝对不会想杀人。”
布布也说:“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他……”
我说:“那就是说,有人陷害他?”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没言语。
完了,转了一圈,又成了无头案。
我们在营地里发现了这双方孔铜钱花纹的鞋子,说明变态杀人狂就藏在我们11个人中间,要么是徐尔戈,要么是其他人。
没法报案,这是个特殊的地域,没有警察。
唯一的警察是张回,在我眼中,他的嫌疑最大。
如果有人想陷害徐尔戈,那么,这个人最有可能是张回。是他第一个提示大家,地上多了一双奇怪的鞋印。
我忽然后悔了,我真的不该来罗布泊。
当我没主意的时候,第一个想咨询的人是季风。可是,我们相隔数千里之遥,这里又没有手机信号,我们之间是隔绝的。
哪怕能联系上拜拜也行,我宁愿听她跟我啰嗦几个钟头。眼下,只要是我过去认识的人,我都觉得很信任。
而这群人,我一个都不认得。
静默了很长时间,我突然说:“谁把这双鞋穿上吧,这样也许就太平了。”
没人说话。
我看看号外,说:“它们最合你的脚了,要不你拿去?”
号外看了看我,说:“周老大,你什——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我们不知道这是谁的鞋子,但是我们知道,那个在背后干鬼事的人,每次出现都穿着它们。现在,我把它们交给你保管,看看那个人还穿什么出来。”
号外说:“好吧,给——给我吧。”
他走过来,把这双来历不明的鞋子接了过去。
我拍打拍打双手,说:“你们还睡吗?”
布布看了看手机:“我不睡了。”
我说:“现在,我们的团队出了点情况,每个人都重新选择一下吧,你愿意跟谁睡一个帐篷?”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白欣欣说:“我当然睡我的房车。”
衣舞说:“我信任白欣欣,我还塞房车。”她还是把睡说成塞。
布布说:“我和魏早和向导睡一起吧。”
浆汁儿说:“我还是选择周老大。”
号外说:“我和张——张回。”
张回说:“我一个人睡。”
号外淡淡笑了一下,把头低下去。
徐尔戈静静地观看每个人的表情。
孟小帅说话了:“我跟徐尔戈睡一起。”
徐尔戈愣愣地看了看她。
孟小帅对他说:“我绝对信任你。”
徐尔戈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说:“谢谢你,你腰痛,还是睡房车吧。”
然后,他对大家说:“我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