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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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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把脸转向了浆汁儿:“弗洛伊德说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人类的任何壮举都是性的升华。换句话说,我的对手之所以成为了偶像,说明他对异性有着更疯狂的需求。而夫妻过日子,总是平平淡淡,时间长了,他就会对你失去新鲜感,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可怕的是,他拥有很多机会,因此他是危险的。看那些明星的婚姻,大多如此。他的内心是个诗人,他只有在吻到姑娘之前才歌颂爱情,而他得到一个女人之后就会去歌颂自由。”

孟小帅竟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浆汁儿低声啜泣起来。

吴珉接着说:“我是个普通人,口才不错,仅此而已。我所拥有的,只是和你的一次萍水相逢,只是和你的三年同窗时光,只是和你的一段永生难忘的初恋……仅此而已。”

浆汁儿哭得更厉害了。

孟小帅推推她,递去了一块纸巾。

吴珉继续说:“大家都看得出来,就算我们被困在了罗布泊,他也有季风。一个女孩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仅仅是工作关系吗?显然不是。老实说,他和季风之间的感情一直让我很感动,在这儿,我顺便祝福他们有个幸福的结果。不过,这和今天的辩论没有太大关系,我想说的是——他,不是你的。”

浆汁儿抬起泪眼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表态。

我没有表态,我继续看着吴珉。他依然穿着那身民国衣服,样子有点滑稽。

吴珉又说:“浆汁儿,你相信轮回吗?我知道你相信的。是的,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看到了我们的前生前世。不管这辈子我们是谁,不管我们是做什么的,不管我们之间挡着多少人,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我们才是夫妻。”

我说:“吴珉,你说完了吗?”

吴珉不紧不慢地对我说:“综上所述,浆汁儿不是你的,是我的。你请吧。”

我说:“我只想揍你一顿。”

这天晚上,我和浆汁儿睡一个帐篷。

吴珉和白欣欣睡一个帐篷。

孟小帅和章回睡一个帐篷。实际上,整整一夜章回都在拎着射钉枪站岗。

在黑暗中,浆汁儿问我:“辩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我说的太多了,应该让吴珉说说了。”

浆汁儿沉默了。

我说:“做出选择了吗?”

浆汁儿叹了口气,说:“我和他之间不过是一笔感情债,我借了,他还了,我们的故事讲完了。”

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见季风回归。

我越来越不放心了。

我给每个人发了5块饼干,大家就着我净化的水吃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去了那些废弃的车上,搜寻物资,拆卸配件。我干了一个多钟头,弄得两手油污。

回来的时候,我听见我的帐篷里有人在说话,似乎在争吵。

应该是吴珉去了,他和浆汁儿在争吵。准确地说,是浆汁儿在叫嚷,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生气了啊!……你想死吗!……你不要再这样了!……”

我快步走过去,出现在了帐篷门口,冷冷地朝里面看去。

吴珉早就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看我,然后继续对浆汁儿说:“当时,我真该多买点儿,那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白吉馍了……”

他的话跟我刚刚听到的话根本对不上,我猜测,这个家伙转变了话题。

我继续盯着他。

他又说:“好了,下次我接着给你讲。拜拜。”

然后,他朝我笑了一下,走出去了。

我问浆汁儿:“他侵犯你了?”

浆汁儿说:“没有。”

我又问:“那你喊什么?”

浆汁儿说:“哎呀,不关你的事儿!”

他立刻缄口了。

她说——不关我的事儿。

这天晚上是阴历四月十五,月亮果然圆满了。

这天晚上是吴珉站岗。

天黑之后,我和浆汁儿坐在帐篷内,我摸过了吉他,对浆汁儿说:“我给你唱歌吧。”

浆汁儿想了想,说:“我想出去转转。”

我放下了吉他,说:“好的,我们走。”

浆汁儿没有动,她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说:“怎么了?”

她小声说:“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说:“噢,那你小心点,不要走远。”

她没有说什么,站起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我在睡袋上躺下来。

月亮从纱窗照进来,半明半暗,那是爱情的光线。

我知道,她去找吴珉了,她可能想跟他说些什么。

今天的月亮最圆了,浆汁儿离开我,去找吴珉了。我开始琢磨,我是不是该和吴珉换换帐篷了。

过了很长时间,不见浆汁儿回来。

我有些担忧了,但是我又不能出去找她。碰到她和吴珉在一起,大家都会很尴尬。

我钻进睡袋,准备先睡了。

帐篷外刮起了阴风,一些细小的沙子从纱窗扬进来。接着,我听见一个遥远的叫声,好像是吴珉。我马上从睡袋里钻出来,冲出了帐篷,竖着耳朵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方向,来自湖边。

我拿着手电筒,在沙子上连滚带爬地跑过去,终于在湖边看到了他们——吴珉和浆汁儿,浆汁儿躺在下面,吴珉趴在上面,他们被节骨草紧紧捆绑在一起。

第22章 每顿一块饼干……

他们怎么又来湖边了?

我冲过去,想扯断那些节骨草,发现它们非常坚韧,而且在慢慢勒紧。浆汁儿在呻吟,吴珉在吭哧。吴珉两个小臂撑在浆汁儿的脑袋两旁,看来浆汁儿并没有生命危险。最可怕的是吴珉脖颈上的节骨草,已经勒出了血印。

我来不及喊人,大声说:“坚持!我马上回来!”

白天我搜集过车上的工具,把一只钳子放在了帐篷里,我一边大喊其他人帮忙,一边冲进帐篷,拿到了那只钳子,然后再次冲向湖边。

我回到吴珉和浆汁儿身边的时候,吴珉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瘫软在了浆汁儿的身上。

浆汁儿弱弱地说:“救我们……”

我用钳子夹住了他们颈部的节骨草,竟然像铁丝一样坚硬,“咔吧!咔吧!”它们被我剪断了。奇怪的是,他们身上的节骨草迅速移动,自行离开了他们的身体,缩回深草中,不见了。

我把吴珉抱起来,他脸色苍白,对我摇了摇头,轻轻地说:“谢谢……”

我拖着他,远离那些植物,把他放在了一片光秃秃的沙地上。然后,章回第一跑过来,他把浆汁儿抱了过来。

两个人都安全之后,其他人也跑过来了。

孟小帅二不拉叽地问:“你们打起来了?”

没人理她。

浆汁儿嘤嘤地哭起来。

我说:“你们怎么跑到湖边来了?”

吴珉说:“我俩坐在沙丘下说话,离湖10米多远,根本没想到,那些节骨草爬过来了,它们缠住她的脚脖子就把她拽走了,我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根本拉不住她,她一眨眼就被拽进芦苇丛,我没办法,只能扑到她身上……”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浆汁儿的脖子,有明显的勒痕。

我问吴珉:“你怎么样?”

吴珉摸了摸脖子,说:“没什么问题。”

我对浆汁儿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来站岗。”

吴珉没有客气,他扶着浆汁儿站起来,走回了帐篷。

章回说:“我陪你。”

我说:“不用,你也回去睡觉。”

孟小帅临走前小声对我说:“周老大,我回去抽自己的嘴巴。”

我注意到,吴珉把浆汁儿送回了帐篷,两个人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吴珉出来了,回到了他和白欣欣的帐篷里。

我没有离开,我望着月光下的湖,以及湖边那些鬼气森森的植物,开始怀疑自己正在做一场漫长的噩梦。

也许,我还在兰城,还生活在那套安静的二居室里,正在写一部小说,名字叫《罗布泊之咒》。有一天,我在网上查阅了大量关于罗布泊的资料,觉得很多传说都不靠谱,于是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罗布泊》看起来,土黄色硬壳封面,上面写着——主编:夏训诚。副主编:王富葆,赵元杰。可是,这本书太“科学”了,对我作用并不大。最后我放下它,躺在了床上,开始追忆当年我做记者的时候,在罗布泊边缘被困的经历……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进入了古怪的梦境。

很多天过去了,邻居们从来不见我外出,不过没人注意,因为我的房间并没有飘出肉体腐烂的臭味。

季风打我电话,关机。

她去我的住所找过我,没人……

我像个植物人一样,一直在床上昏睡着,大脑却在经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一群生活在地下的类人,有一些婴孩在水中穿梭,天空会转动,偶尔出现两个月亮,还有飞行人像鸟一样飞来飞去,有个湖,绵软的水会突然发飙杀人,湖边的植物也鬼鬼祟祟,经常出其不意地把人勒死……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梦中哪个人是真实的呢?

只有季风。

我“进入”罗布泊之后认识的所有队友,他们都不存在,包括黄夕,白欣欣,号外,章回,警察张回,徐尔戈,魏早,浆汁儿,布布,孟小帅,衣舞,吴珉,蒋梦溪,周志丹,鲁三国,郭美,马然而,老丁,小5,丛真,碧碧,大山,白沙,宫本忍,微微,米穗子……

包括令狐山以及在罗布泊上露过面的所有类人。

连浆汁儿也不存在。

她只是我在梦中虚构出来的一个女孩,我和她之间的爱情也是子虚乌有。

那么,季风存在吗?

也许,连季风都不存在。

在真实的世界中,我根本没有什么助理,我甚至不是个作家。说不定,我也不住在兰城!兰城,有这个地名吗?我开始怀疑了。

也许,我住在东北,我还小,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的年龄,我的身份,我进入罗布泊之后的经历,统统都是梦。

我忽然不敢醒来了。

我不想离开我认识的这些人,我不想离开我已经熟悉了的生活,哪怕现在已经身处绝境……

一阵风吹过来,我使劲摇了摇脑袋。

湖水幽暗,草丛幽暗,沙漠幽暗。月亮被乌云挡住了。

我忽然意识到,我之所以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内容,可能要疯了。

一夜平安。

第二天早上,大家陆续起来了。洗漱,吃早餐。还是每个人5块饼干。

依然不见季风的踪影。

我又开始牵挂了——她走的时候带了多少食物?多少水?她会不会像我们去寻找勺子他们营地那次一样,中途迷了路?

我刷牙的时候,浆汁儿走到我旁边,小声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含糊不清地说:“生什么气?”

浆汁儿说:“我只是觉得吴珉一直不死心,我应该跟他谈个明白。”

我漱了漱嘴,然后说:“我对你说过,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到婚礼现场,中间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在我眼里,他就是挡在路上的一块石头。”

浆汁儿使劲点了点头。

我把牙具收起来,然后和她在帐篷前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浆汁儿说:“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吗?”

我说:“他说什么了?”

浆汁儿说:“辩论会。”

我说:“有些道理。不过,事物有很多角度,我说是岭他说是峰,你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我只知道一点——爱情是不讲道理的。”

浆汁儿说:“婚姻呢?”

我说:“你被他洗脑了。”

浆汁儿不反驳,只是看着我。

我说:“为什么非要把爱情和婚姻分成楚河汉界呢?结了婚,我们依然是爱情,一直到老死。”

这时候有人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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